黄章晋:前苏联党国精英变形记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2423 次 更新时间:2015-12-28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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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章晋  

那些曾经的政坛操盘手,那些构成政权基础的普通公职人员,从来没有离场。尤其是苏联时代军、警、宪、特等“强力部门”或“纪律部队”,更成为俄罗斯历任领导人都最为倚重的力量。

从来没有离场的赢家

以人事观察角度来梳理新俄罗斯几届领导班子,不难发现:站在今日俄共党旗下的,是苏共在新时代失败者的集合——退休者、老党务人员、军人、军工科技人员;而站在“总统党”的党旗下的,是苏共精英在新时代赢家的集合。

那些曾经的政坛操盘手,那些构成基础的普通公职人员,则从来没有离场。尤其是苏联时代军、警、宪、特等“强力部门”或“纪律部队”,更成为俄罗斯历任领导人都最为倚重的力量。他们无需理会改朝换代,无论“老板”是谁,他们都是骨干。

从“卫士帮”到“圣彼得堡”

在普京正式表态将参选总统,并明确表示若他当选将请梅德韦杰夫为总理前,不少评论认为,或许梅德韦杰夫将参加总统竞选,并能对普京构成威胁。这种猜测是基于这种认识:梅德韦杰夫明显要比普京更倾向于自由主义。但它显然忽视了普京政权的“圣彼得堡帮”特色。

梅德韦杰夫只是“圣彼得堡自由派”的代表,而“圣彼得堡强力派”的代表则是伊万诺夫。普京为规避宪法的连任限制,选择了梅德韦杰夫,也许仅仅是梅德韦杰夫的自由派形象与普京的冷硬更为相得益彰。

普京与梅德韦杰夫、伊万诺夫,都是圣彼得堡出生、圣彼得堡大学毕业,普京、梅德韦杰夫还同为法学院索布恰克教授的弟子。而1968年出生的司法部长亚历山大•科诺瓦洛夫更是梅德韦杰夫的学生。

2008年5月普京任总理的俄联邦政府中,出生于圣彼得堡,或在圣彼得堡有教育和工作经历者比例极高。7位副总理有4位是“圣彼得堡帮”,分别为副总理兼政府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科扎克、库德林、谢钦,18位部长中有5位是“圣彼得堡帮”,分别是财政部长库德林、司法部长科诺瓦洛夫、交通部长列维京、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教育和科学部长富尔先科。

普京时代总共有五人先后担任总理(包括早已预定的梅德韦杰夫),分别是卡西亚诺夫、弗拉德科夫、祖布科夫、普京、梅德韦杰夫。首任卡西亚诺夫系叶利钦政府“遗产”,后四人皆普京嫡系,唯有弗拉德科夫不是圣彼得堡人。但弗拉德科夫人生履历中有一年空白,俄分析家认为,他极可能与普京同样有情报人员背景,人生中的一年空白期是在秘密受训。

“圣彼得帮”中的核心人物,多有几个最重要岗位轮换经历:纳雷什金曾历任俄联邦政府办公厅主任、副总理、国家杜马主席,谢尔久科夫历任过联邦税务局局长、国防部长,格雷兹洛夫历任内务部长、统一俄罗斯党党首、国家杜马主席,伊万诺夫历任国防部长、副总理、总统办公厅主任等职。

尽管“圣彼得堡帮”也未必团结一心,但只要有普京这个老大在,所有不和谐因素都能被摆平。普京并不回避“圣彼得堡帮”这个事实,何况“圣彼得堡帮”普遍有较好口碑,很少有人公开指控他们与腐败有染,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带头公开申报个人财产。

“圣彼得堡帮”的形成,自有其不得已的必然。“统一俄罗斯党”是垄断权力型的“总统党”而非竞选党,这造成的消极后果之一是:无法形成有序竞争来精选人才。同时,“总统党”并不具备当年苏共系统培养、选拔党的干部的功能,普京只能在当年熟人中选可靠者做班底。

叶利钦政权几乎没有任何地域色彩,他也不可能有自己地域性班底。1985年到1987年执掌莫斯科市大权期间,这个性格粗野、爱替老百姓发牢骚的书记深受市民拥戴。享受着拥戴的叶利钦,压根没想过要组建自己未来的班底。

等他真正组建班底时,其组成班底基本是青年改革派与卫士派。比较前者,后者才是他真正的坚固营盘。这其中,离不开他对科尔扎科夫的特殊信任。1987年11月,叶利钦得罪了党内保守势力,被踢出政治局。按苏共的宦海规则,众人此时唯恐避之不及,但负责警卫工作的科尔扎科夫却不离不弃——当叶利钦的警卫人员被撤回时,科尔扎科夫致电叶利钦:“干脆这样,我不要工资,能不能让我保护您?”

1989年,资质平庸的科尔扎科夫退休,但叶利钦意外东山再起,忠心耿耿的老卫士随之转运。1991年科尔扎科夫成为总统安全局局长。之后在科尔扎科夫的推荐下,巴尔苏科夫被任命为保卫总局局长。5年后,巴尔苏科夫离职时,军衔已是俄罗斯联邦大将。

亲睐总统卫队,是叶利钦和普京的一大共性,他们都曾直接派出卫队抓捕打击对象。很少有人会把卫队在政治活动中的地位和作用,发挥到这个程度。

叶利钦没有看错人,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等人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并处处为他着想。为避免影响首长的健康,科尔扎科夫亲自审查提交给叶利钦的汇报,把坏消息过滤掉。甚至,被他们认为是制造坏消息之源的丘拜斯,也在他们的建议下被免去总理职务。

1996年6月19日夜,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最后一次好心办砸事。他们错误逮捕了为叶利钦助选的一位工作人员,装着上百万美元现钞的纸箱在全俄罗斯面前曝光。科尔扎科夫、巴尔苏科夫和第一副总理奥列格?索斯科韦茨被踢出总统的圈子。索斯科韦茨不久前在负责叶利钦助选时,因不假思索地向铁道部下令“铁路职工必须给叶利钦投票”而享誉一时。

不能认为叶利钦不够支持他的青年改革派班底。叶利钦曾果断地把盖达尔和基里延科这两位35岁的人送到总理位置上。但叶利钦虽有巨大权力,却只是个光杆司令,议会里满满坐着左翼反对派,几乎任何方案都会遭到否决——叶利钦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政党去占据议会,以使自己的改革方案获得通过。

最后,他能选择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不断牺牲总理向议会妥协,要么不断强化总统权力削弱议会的阻碍。这两种方式他都最大程度地做到了。但却因无原则的妥协毁掉了改革,也因为造就一个超级总统而使民主倒退。

总理更换之频繁,甚至使他们无暇熟悉自己的工作,直到换上第六个总理,他才将与议会的无望斗争任务交给新面孔普京。而普京登上总统宝座时,这个位置早已拥有正常民主国家不可能有的权力。

科尔扎科夫的忠诚能干,影响了叶利钦对人的判断:只有克格勃出身的人,才是勤勉而永远不会背叛的。最终,叶利钦看到科尔扎科夫的遗憾和不足之处在于,他仅是只读了夜大,快退休前才爬到中校位置上的普通人,仍是选择了一个克格勃出身的人——普京。从普京这个精英特务身上,叶利钦看到了此前所有班底都不具备的优秀品质。

Siloviki精英走上前台

叶利钦的赢家集团的塔尖,是热情、有理想但缺乏手腕的青年改革派和资质平庸的老警卫。普京接手后,把塔尖换成了Siloviki 精英和他的圣彼得堡熟人。

所谓的Siloviki,即俄文силовик的英译,它源于苏联时代对军、警、宪、特等“强力部门”或“纪律部队”的称谓。在日常生活中,最能形象体现Siloviki内在力量的,自然是克格勃。

冷静、克制、服从、忠诚、团结。出身于克格勃的普京,远比叶利钦更理解也更欣赏Siloviki精英身上的优秀品质。而且在Siloviki精英分子们看来,在疾风暴雨般的转型中,俄罗斯这个伟大的国家没有彻底垮掉,主要原因在于当一切机构组织都涣散、瓦解、腐朽时,只有分布在各条战线上的他们,继承了这个组织赋予其严明的纪律和对国家的忠诚。

普京上台时,正值此前喧嚣热闹一时的各种力量先后证明了对这个国家无能为力。在带头大哥普京的率领下,一直潜伏的Siloviki精英大规模登上政坛。普京上台的前三年,俄政坛中Siloviki精英的出身比例迅速增加到近六成,而此前不足5%。

据俄媒统计,政坛高层精英中四分之一出身Siloviki。

普京选拔的Siloviki同志表现出某种高度共性,即低调为人,踏实做事,少有贪渎,并且忠于普京。在俄社会贪渎贿赂成风、犯罪猖獗、各种手段都无以为力时,Siloviki出身者至少能保住自己一方职责岗位不失。当他们用习惯的手段和逻辑来解决问题时,更可收到绝不拖泥带水之效。

比之叶利钦及其班底,普京及Siloviki精英同志,无论是玩弄权术巩固地位,还是在利用大众传媒赢取民意,都要明显技高一筹。尤其是,他们用克格勃对待敌人的方式处理他们眼中的麻烦或障碍时,其手段总会超出人们的想象。

统一俄罗斯党注定不能像苏共那样,靠明确的意识形态、严密的纪律和惩罚机制来约束集团成员,而利用Siloviki精英身上的性格来赋予党一种严密性,成为普京的不二选择。Siloviki在今天,似乎正扮演着20年前苏联团校的某种角色。

俄罗斯政坛的Siloviki化,甚至连Siloviki精英们都不打算遮掩。2007年10月9日,俄罗斯《生意人报》刊载了一封反毒品管理局负责人切尔科索夫的公开信。这封致Siloviki精英们的信,起因是切尔科索夫手下因“非法窃听”遭安全局逮捕,而这很可能是场蓄意报复。切尔科索夫痛陈,Siloviki精英勿为利益而两败俱伤,从此玷污Siloviki英名,令俄罗斯国将不国。

公开信大段描述Siloviki成员的优秀品质,以及其扶俄罗斯大厦之将倾的贡献。他呼吁同志们珍惜英名,经受住日益强大的物质诱惑。

切尔科索夫描述的完美的Siloviki精英其实并不存在。这个集团的相对廉洁,也许仅仅是那些被大力提拔重用者珍惜前途之故。前克格勃集团成员牵涉各种犯罪或非法活动,几乎遍布全俄。他们有时比黑道更黑。

Siloviki精英当然要任重道远。威权政治必须有组织保证。普京2008年把总统一职暂交梅德韦杰夫代管时,俄各级权力机关工作人员已有84.63万,比他上台时增加了74%,远远超过同期公务员增长幅度。只有大量Siloviki精英分布要津,才能令其变成高效、强力的官僚集团。

当然,Siloviki精英要发挥其作用,更多时候需要赋予他们更合适的任务和便利。此次,普京就职总统前,新选出的国家杜马通过一项授予安全情报部门更大自主权的决议。这样的决议,当然只能是统一俄罗斯党的议员提出的议案。

Siloviki精英们接受的训练,使他们对组织各项公开活动完全缺少经验,但对技术性阻击对手的此类活动,则往往有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和手段。2012年3月,普京赢得总统大选后,反对派大规模示威,揭发大选出现的舞弊行为。很快,反对派领袖鲍里斯?涅姆佐夫在私下侮辱自己的支持者是蠢货的音频出现在网上。

反对派遭遇的阻击,在俄罗斯有个热门的词:抹黑。所谓“抹黑”,与出钱在报纸上买赞美自己的文章不同,它一种出钱在媒体上把对手搞臭的反向操作。抹黑业已经成熟到用什么方式抹黑什么人都能明码标价的程度。

抹黑业的诞生,是苏联废墟上的俄罗斯新闻人在突然获得新闻自由后,在这个剧变社会野蛮生长的必然产物。

叶利钦时代,是个所有人可以抹黑所有人的自由时代。无论总统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有人出钱,一切皆可抹黑。较成功案例如1997年时任司法部长瓦伦丁•科瓦廖夫一丝不挂与两个妓女洗桑拿的照片出现在《绝密》报头版上后。科瓦廖夫只能辞职走人。

追溯抹黑业的源头,至少可算到苏联时代叶利钦的遭遇。1989年9月,叶利钦不顾苏共高层的劝阻,执意以苏联民主派代表身份访美。苏共对不听招呼的叶利钦没有新闻封杀,而是反向操作,集中各类媒体报道叶利钦在美活动。报道全部指向叶利钦在美国酗酒之类的丑态上,《真理报》甚至不惜版面仔细介绍叶利钦喝了2瓶伏特加、4瓶威士忌和数不胜数的鸡尾酒。只不过,由于《真理报》自身的公信力问题,苏共突发奇想的“抹黑”战术在效果上适得其反了。人们认为,官方如此集中力量抹黑叶利钦,只能证明他的杰出。

克格勃出身的普京对付批评,远不像叶利钦那般无可奈何和纵容。各种意想不到的暗中打击,让抹黑业建起一套新规则:所有人可以抹黑其他所有人,普京除外;可以批评普京,但不得触及其家庭和个人生活,踩线者关门卷铺盖。

用真正的猛料抹黑普京者的遭遇,令人噤若寒蝉。1998年,俄特工人员利特维年科召集新闻发布会,将寡头别列佐夫斯基被安全局列入刺杀名单的内幕曝光了。别列佐夫斯基是当时总统叶利钦的好友。利特维年科的爆料招来两次被捕,但两次都被无罪释放。

普京上台后,形式逆转。先是利特维年科以伪造护照罪入狱。出狱后,利特维年科避难英国,并著书暗示:俄安全局与1999年一系列公寓爆炸有牵连,而这一做法是为嫁祸车臣叛军。这是对普京的极大“抹黑”——当年刚上台的普京正是凭借平定车臣叛军才站稳脚跟。 2006年1月,利特维年科被人投放放射性钋-210暗算,痛苦死去前留下遗言:是俄国情报机关下毒。

俄官方对西方公布的利特维年科死因极为愤怒。这时,在俄民间媒体普遍噤声之时,控制在官方手中的俄罗斯媒体则纷纷直接点名称:杀害利特维年科的人,正是收留了他的俄罗斯流亡大亨别列佐夫斯基,杀人目的是为嫁祸俄政府,“抹黑”普京。

因“抹黑”而死的记者当中,最著名的是素有“俄罗斯媒体的良心”之称的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2006年10月7日安娜在寓所门口被枪杀身亡。安娜由于车臣报道而出名,她大量报道了俄军对平民的暴行,激烈攻击普京政府侵犯人权。她甚至出过一本书名叫《普京治下的俄罗斯》。

时至今日,安娜之死依然没有抓到主谋。她的同行们敢猜想但不敢明说。其供职的《新报》,从2001年到2009年共有4名记者遭暗杀身亡。

得悉俄媒体竟然称自己是谋杀利特维年科主凶后,别列佐夫斯基耸耸肩:“俄国政府是野蛮人集团,而普京则是犯罪集团的头子。”

就像蛇蜕皮一样

西方对俄政府的“诬蔑”,让大批“纳西”(俄语意为“我们的”)组织的年轻人上街,愤怒声讨西方舆论绞杀。

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市民私下会用“外地的年轻人”来称呼“纳西”成员。苏联解体前,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就不同于其他地区,支持市场化和民主化的比例均过半。苏联解体后,剧烈的转轨在不同地方的影响并不同。苏联的计划经济,造就许多单一行业甚至单一企业的城市。物价放开、紧缩财政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纳西”组织的青年主要来自这种城市。

“纳西”成立于2005年2月,当时前苏东国家连续发生“颜色革命”。由总统办公厅直接领导的“纳西”,使命是抵御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情操的“纳西”组织,一旦需要,立即上街,形成旗帜的海洋。

它并不仅是制造声势,以及对青年思想做一些未雨绸缪的工作,“纳西”的年轻人有时还会上街向不明真相的大爷大妈宣传西方的种种阴谋。由政府和国企直接拨款资助的“纳西”,不免让人想起苏联时代的青年团组织。

“统一俄罗斯党”也带有强烈前苏共色彩。前苏共中央委员会理论学校副教授托铁别科维奇曾总结:原苏共1800万党员涵盖了全国所有专家、技术人员和各类精英,实际上苏联除了党员,没有其他好的人才了。

今天,统一俄罗斯党已拥有200万党员。俄政府内阁全体成员均为“统一俄罗斯”党员。梅德韦杰夫在2011年12月动员全党迎接总统大选时这样号召:“统一俄罗斯”党的成员们不仅要同意党的全部观点,同时还要共负所有的政治风险。党员们应该与党息息相关,应该以人民的利益为己任,参加“统一俄罗斯”党的所有活动。

从人员构成来看,它实际是个去意识形态化、但精英程度更高、集中收缩在权力机构的苏共党员组成的新党。2008年,时任统一俄罗斯最高委员会主席、国家杜马主席的格雷兹洛夫说:“在评估统一俄罗斯在政权中的实际地位时,我们可以说,统一俄罗斯党是党员升迁的阶梯。”

叶利钦成为俄罗斯总统之初,从未想到过组建政党,对苏共的厌恶让他认为总统应当是超党派的。但1996年大选明显对自己不利时,他终于意识到需要一个政党。无论是他,还是授命组建政党的切尔诺梅尔金,本能地往他们熟悉的建党模式上靠,而不是西方纯粹的竞选党。

普京的“统一俄罗斯党”实现了叶利钦的“总统党”理想。它几乎完整地吸收了前苏联党政精英的年轻一代,是个更具精英色彩的官僚集团。与旧时代的苏共相比,它只是缩小了一号的金字塔,去掉原来的塔尖后,换成了“圣彼得堡帮”和Siloviki精英。

作为赢家集合的普京政权,不可能为俄罗斯带来一个小政府。2010年,俄公务员超过160万人,2004年则为110万。同期中央联邦政府系统的公务员增长了30%,约80余万。民意调查显示,吃“皇粮”是俄罗斯年轻人最大的职业愿望。

直接脱胎于苏共的俄罗斯精英,观念上都打着苏共烙印。

叶利钦在实施价格开放、私有化的政策后,视察基层民情,遇见退休老人投诉牛奶价格过高。叶利钦的反应是叫来当地官员并当场拍板:第一,立即降价;第二,把企业经理免职!已股份化的牛奶公司经理自动辞职——他是老党员,熟悉这一切。

为弘扬爱国主义,普京曾下令拍摄多部诸如俄罗斯特工拯救世界的俄版“007”大片。据中国官方媒体称,俄罗斯青年谈及某部电影时,称“感觉很受鼓舞”。为落实普京要求,2010年俄罗斯订制“爱国主义题材电影”的财政预算约20亿卢布。

苏共失去政权已20年,但组成它的基本力量事实上从未真正离场。在叶利钦时代,即使在财政最困难时期,尽管大多数人生活都受到冲击,公务员的工资都被恶意拖欠,但他们仍是受冲击最小的群体。他们总能用权力改善生活。

亚夫林斯基曾这样评价:“俄国建立的不是自由市场经济体制,而是半犯罪特性的寡头统治,这种体制在原苏联时期就已基本形成。在苏共垮台后,它只不过改换了门庭,就像蛇蜕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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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陈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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