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波多黎各总督Alejandro Garcia Padilla承认：因为欠债2675亿令吉（合720亿美元），打算申请让政府宣布破产；根据美国破产法第九章，政府倾向只允许公共机构申请破产。早在4月，波多黎各政府开发银行就警告，美国领土政府可能会在未来三个月被迫关闭。

地处加勒比海的波多黎各是美国的一个自治邦（境外领土），这个总人口接近730万、国土面积为9104平方公里的小共同体，根据世界银行数据，其国民生产总值1000多亿美元，人均接近2万美元。可是，即便富裕至拉美首屈一指，政府还是濒临破产。

1493年哥伦布将此岛命名为圣胡安岛。胡安在英语中是“约翰”。土住印第安人几次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都失败了。1898年美西战争后，波多黎各总督由美国总统指派。民众也曾经为了追求独立反抗美国。1950年甚至有2名反政府人士刺杀美国总统杜鲁门未果。1952年波多黎各立宪确立了美国自治邦的地位。45年后的1997年，波多黎各否决了作为第51州加入美国联邦的议案，不过2012年再次投票时却通过了此议案。

欧洲国家在西半球的殖民统治常常伴随着土著人口的大规模减少。被西班牙统治了400多年的波多黎各接受了西班牙的主流宗教信仰。如今，波多黎各实行的是三权分立的总统制政体，立法机关则是两院制（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成）。由于先后被西班牙和美国统治，司法体制为混合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的“混合法系”。令人惊奇的是，因为美国领土属性并不明朗，作为美国一部分的波多黎各公民不能参与美国总统选举。

波多黎各三大政党是人民民主党（执政党，主张维持自由邦地位）、新进步党（主张成为美国一个州）、波多黎各独立党（主张独立，建立社会主义共和国）。三大政党主要分歧是主权分歧。出于竞选需要，各政党就倾向将主权观与庞大国有计划、福利主义政策捆绑推广。西班牙式中央集权性传统，福利主义与民族主义的捆绑推广，给波多黎各带来了很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国有电力部门的债务。由于政府在养老金上投入过多，在基础设施上投入严重不足，纵容波多黎各电力局使用昂贵的燃料油来供给65%的电力。这样，波多黎各就掉进了一个困境：他们既不该遵循针对地方政府的政策，又不适用于私人企业的规定；对崇尚自由市场经济和私有制的美国来说，电力部门怎么可能是公共机构呢？

好在得益于美国联邦援助项目、较为优秀的制造业和旅游业，波多黎各债务水平占GDP比例很低。有数据显示，希腊债务水平占GDP的比例高达174.5%，而波多黎各为93.6%。即便如此，波多黎各走到今天实在不应该：该地区的国防费用是美国政府承担的；甚至1.1万职员组成的作为警察系统的国民警卫队，都是美国埋单提供的预算。

为何波多黎各演变至此？1968年，经济学家Garrett Hardi《公地悲剧》一文指出，每一个人都有使用权、无权阻止其他人使用，公地资源就会枯竭；就制度经济学而言，公共物品必然因产权难以界定而被过度使用。

在票决制社会里，公共财政就是公地资源，容易导致“公地悲剧”。某些政党出于自私自利，喜欢将福利主义与民族主义捆绑推广。如果各政党都坚持此种价值观，此种“公地悲剧”就不是靠多党制能解决的，而是应当付诸国民素质的整体提升来缓解。可是，民情因素涉及宗教信仰和价值观改良，并非易事；政客们常常更乐于投其所好。

从市场角度来说，正视波多黎各问题，有利于探讨如何和波多黎各发展经贸关系。波多黎各前景有些不妙，但由于法治、美国因素，问题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至少不会出现难以逆转的灾难。这是波多黎各对比拉美其他地区的幸福所在。

（《时代周报》2015年6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