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东汉“党锢之祸”
党,英语为party(含有一部分的意思),是现代政治的产物,如今特指政党。在当下话语里,执政的共产党是伟大、光荣、正确的,所以入党是很光荣的事情。但在古代汉语里,党却是一个贬义词。党的繁体字为“黨”,从尚,从黑;凡是与党沾边的,都不是什么好词,比如结党营私、朋党、奸党、逆党等等。在古代,一个人如若被划为“××党”,肯定要摊上大事,甚至遭致杀身之祸。
东汉桓、灵帝时,许多士大夫、太学生由于评议朝政,被专权的宦官集团划为“党人”,遭到了残酷打击与迫害,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党锢之祸”。这个事件发生在桓、灵二帝时期,时间跨度约十年,前后共两起三波。
要说祸事的起因,还得从当时政治局势说起。自汉和帝起,东汉的朝政主要由外戚、宦官把持,两股势力犬牙交错,轮番专权。汉桓帝初期,朝政由外戚梁冀掌握,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梁氏被宦官单超等诛灭,政权落入宦官之手。无论是外戚专权,还是官宦当道,内政都搞得一团糟。以梁冀为首的外戚集团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清除梁氏外戚集团之后,桓帝为了酬谢官宦,一天之内就封单超、徐璜等五人为县侯。宦官利用接近皇帝的便利条件,假传圣旨,飞扬跋扈,贪赃枉法。他们像外戚一样,到处安插亲信,在中央和地方培植自己的势力,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宦官文化素质不高,在治国理政上无所作为,搞腐败却不亚于外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宦官大都心理阴暗变态,心狠手辣,本是“孤家寡人”,却异常贪婪,到处抢掠,兼并土地。中常侍侯览“侵犯百姓,劫掠行旅”,曾夺人宅舍381所,土地118顷;其兄任益州刺史,“民有丰富者,辄诬以大逆,皆诛灭之,没入财物,前后累亿计”(《宦者侯览传》)。宦官在朝廷上,“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朱穆传》);在地方上,“皆宰州临郡,辜较百姓,与盗贼无异”(《宦者单超传》)。他们胡作非为,把朝野弄得乌烟瘴气。
外戚专横,宦官凶狠,皇帝昏庸,不禁令朝野有识之士忧心忡忡。尤其是,宦官、外戚及其爪牙控制了选官大权,选举不实,暗箱操作,贿赂公行;以至于出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的状况。官员选用上的腐败,严重堵塞了太学生和州郡学子入仕的出路,引起广泛而强烈的不满。出于对国家命运和个人前途的担忧,一些士大夫挺身而出,坚决反对外戚、宦官专权,对他们进行抵制或反击;太学生们评论朝政,臧否人物,激浊扬清,对贤能大臣给予褒扬,对弄权的外戚、宦官予以鞭挞,逐渐形成了所谓“清议”,太学因此成为当时的舆论中心;全国州郡学子亦与太学生联络,遥相呼应。
太学当时有学生三万余人,学生领袖郭泰、贾彪与朝中大臣李膺、陈蕃、王畅等交往,相互敬重、赞赏。太学里流行一种说法:“天下楷模,李元礼(李膺);不畏强御,陈仲举(陈蕃);天下俊秀,王叔茂(王畅)。”与此同时,太学生们对朝中大臣、地方官员及社会名流进行画像与归类,“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外号在社会上广为传颂。三君,指窦武、陈蕃、刘淑三人,窦武虽为外戚,但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君子,与陈蕃、刘淑同为“一世之所宗”;八俊指李膺、荀翌、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八人,俊者,即为人之英也;八顾指郭泰、范滂、尹勋、巴肃、宗慈、夏馥、蔡衍、羊陟八人,顾者,即为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八及指张俭、翟超、岑晊、苑康、刘表、陈翔、孔昱、檀敷八人,及者,即为能导人追宗者也;八厨指度尚、张邈、王孝、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厨者,即为能以财救人者也。太学生与朝中大臣“竞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对于宦官来说,更感觉到压力很大,因为他们擅权妄为,正经做不了,坏事干了不少,自然引起了舆论界批评或指责。为此他们很不高兴,时常在皇帝面前进谗言,并试图予以打击。
延熹九年(166年),宦官徐璜、侯览、赵津的家人或党羽在大赦之前竞相为非作歹,徐璜的侄子徐宣戏射杀人,侯览的家人在故乡残暴百姓,赵津的党羽张泛借横行。而地方官成瑨、翟超、刘质、黄浮等不畏权贵,在大赦以后仍按律处置了这些人。宦官侯览等人向桓帝进言,桓帝听信一面之词,重处了这些官员。朝中重臣、位列三公的太尉陈蕃、司空刘茂向桓帝进谏。桓帝不悦,刘茂不敢多说。陈蕃独自上书,为受罚的官员辩解,建议桓帝斥黜佞邪,结束宦官乱政。桓帝不予理睬。宦官由此嫉嫉恨陈蕃,因其位高名重而不敢加害于他,但对其他人则大加报复。成瑨、刘质等最终下狱遇害,岑晊、张牧等人逃窜得免。宦官与士大夫间的矛盾更加恶化,彼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河南人张成,擅长占卜,预知朝廷将要大赦,纵子杀人。李膺时任司隶校尉,下令逮捕张成之子,大赦后仍将这个蓄意杀人的恶棍处死。张成系宦官党羽,平素以方伎结交宦官,其子被处死,宦官便借题发挥,指使张成弟子牢修向皇帝上书,诬告李膺等人“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桓帝不禁大怒,下令布告天下,逮捕党人,一起波及全国的党锢之祸就此拉开序幕。
李膺被捕入狱,受牵连党人达200余人。太仆卿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名士陈寔、范滂等皆被通缉,全国各地都在搜索拘捕党人。太尉陈蕃认为“罪名不章”,不肯平署诏书。桓帝更加恼怒,干脆跳过正规程序,直接让宦官负责审理此案。李膺、陈寔、范滂等人慨然赴狱,受“三木”酷刑拷打,依然宁死不屈。
当时被捕的“党人”大多是天下名士、社会贤达。宦官大肆迫害“党人”,引起了朝野的强烈不满。度辽将军皇甫规就耻于未被列为“党人”,故而上书申述自己为“附党”,“宜坐之”,请求朝廷按“党人”治罪。陈蕃再度上书劝谏,桓帝嫌他言辞激切多嘴,以“提拔用人不当”的理由,免除他的太尉职位。
同年十二月,桓帝窦皇后的父亲窦武出任城门校尉。窦武广交名士,清廉刚正,同情党人。次年五月出现日食,窦武趁机上疏请求释放党人,并以托病交上官印相胁,迫使桓帝态度有所松动。安排宦官王甫重新审讯党人,王甫被范滂等人的言辞所感动,取消了对他们的酷刑。李膺等人在狱中故意供出宦官子弟,宦官们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于是向桓帝进言,说天时宜大赦。当年六月庚申日,改元永康,大赦天下。党人得以获释,放归田里,终身禁锢,不得为官。
第一次党锢之祸,就此告一段落。
永康元年(167年)底,桓帝去世,十二岁的灵帝继位。窦太后临朝听政,大将军窦武掌握实权,起用陈蕃,诏为太傅、录尚书事。在陈蕃和窦武的商议下,任用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又征召曾被废黜的李膺、刘猛、杜密、朱寓、荀翌等人入朝,共理政事。与此同时,曹节、王甫等宦官紧密团结起来,谄事窦太后,深受窦太后信赖,继续为非作歹。
建宁元年(168年)五月,出现日食天象,窦武借此建议窦太后解决宦官问题,窦太后不予采纳;窦武也多次劝窦太后,应及早清除宦官,窦太后仍犹豫不决。到了八月,又出现“太白犯房之上将、入太微”的天象,当时人们认为这是不祥之兆,象征奸佞在皇帝身旁,大将军有灾难。于是,窦武、陈蕃等人决意清除宦官曹节、王甫一党,并采取相关措施。
窦武、陈蕃任用朱寓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雒阳令。窦武还免除黄门令魏彪,以亲己的小黄门山冰代之,让山冰收捕长乐尚书宦官郑飒,关进北寺狱。陈蕃建议立即杀了郑飒,窦武不同意,命令山冰等人审问之;郑飒的供词牵连到曹节、王甫等宦官,山冰等人立即上奏,建议抓捕宦官。
九月辛亥日,窦武归府住宿。宦官朱瑀有所耳闻,趁机偷看窦武的奏章,顿时气急败坏,大骂:“宦官中放纵不法之人,当然可以杀,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罪?难道都要被族灭吗?”并且高声反诬道:“陈蕃、窦武奏请太后废皇帝,为大逆!”当晚,朱瑀迅速召集十七名健壮的宦官,歃血为盟,阴谋作乱。曹节闻讯,挟持汉灵帝,关闭宫门,胁迫尚书官写诏书,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寺狱,收捕山冰等人。杀了山冰、尹勋,释放郑飒。接着,劫持窦太后,抢夺玺绶;下令追捕陈蕃、窦武等人。
年过八旬的陈蕃闻变,率太尉府僚及太学生数十人拔刀剑冲入承明门,到尚书门因寡不敌众被擒,当场遇害。
窦武驰入步兵营起兵对抗。名将、护匈奴中郎将张奂此前率军出征,此刻刚回到京师,尚未了解局势,宦官假传诏令骗过了他。张奂误以为窦氏叛乱,遂与少府周靖率五营士与王甫所率领的虎贲军、羽林军一起进攻窦武;窦武被重重围困,无奈自杀。他的宗亲宾客姻属都被诛灭,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等皆夷其族;虎贲中郎将刘淑、故尚书魏朗等皆被诬陷而自杀;窦太后被软禁在南宫。
宦官集团先下手为强,彻底改变了局势。于是一群小人得志,参与政变的宦官趾高气扬,坐地分赃:“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见《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九》)。与此同时,他们对被指为“党人”的士大夫、太学生进行残酷打击,疯狂迫害。李膺、杜密等人再次被罢官,李膺被捕入狱处死,杜密愤然自杀。《资治通鉴·汉纪四十八》记载:“凡党人死者百余人,妻子皆徙边,天下豪杰及儒学有行义者,宦官一切皆指为党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眦之忿,滥入党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尝交关,亦离祸毒,其死、徙、废、禁者又六七百人。”可见,第二次党锢之祸,株连之广,为害之深,远远超过了前一次。
八年之后的五年(176年)闰五月,永昌太守曹鸾仗义执言,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汉灵帝看了奏折,勃然大怒,不仅没有采纳曹鸾的建议,反而下令收捕并处死他。随后,灵帝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为官者,一律免职,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这是党锢之祸的第三波,涉及到更多的无辜者。
中平元年(184年)二月,黄巾起义暴发,汉灵帝怕党人与黄巾军一同作乱,遂于四月丁酉日大赦天下,免除了亲属关系与党人在小功以外者的禁锢。颇具讽刺意义的是,直到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去世,被董卓把持的东汉朝廷才正式为陈蕃、窦武等人平反,党锢之祸总算就此结束了,而东汉王朝已然奄奄一息。
“党锢之祸”全过程大抵如此,虽然事情过去1800余年,但这个恶性事件并不是历史上的孤例。马克思曾经说过:“一切历史事实与人物都出现两次,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喜剧。”可是,党锢之祸在东汉两次出现,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还是悲剧,或者说是惨剧。类似“党锢之祸”事件,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时常发生,而且每次都是悲剧,这既令人扼腕叹息,更值得反省叩问。
就事论事,咱们不禁要问:东汉宦官集团何以大兴党锢之狱?
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的名言最为准确:“一切有权力的人都会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
严格地说,外戚也好,宦官也好,即使在封建专制时代,都不具备掌握国家权力的合法性。但是,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容易与皇帝亲近,故而能窃取权力,把持朝政。即便权力来路不正,只要一朝权在手,也把令来行。尤其是对于宦官来说,一旦掌握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力,更是抱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心态,肆意弄权,胆大妄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再说天下是皇帝的,哪怕搞得乌烟瘴气、洪水滔天,也与我无关;因此,宦官专权的时代都异常黑暗。
所谓滥用权力,当然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所以,一切有权力的人都不愿意接受监督或约束。宦官擅权,本来名不正、言不顺,故而面对士大夫与太学生的议论与抨击,他们会感到压力很大;尤其是面临权力被剥夺的时候,他们会趁机找借口报复,变本加厉地打击政敌。而最有效的打击,莫过于让政敌闭嘴或永远闭嘴;永远闭嘴,就是将其人杀害,甚至株连灭族;闭嘴,就是剥夺其人话语权,将他从体制内清除,放逐出去,终身禁锢。
其实,宦官大都是小人,缺乏文韬武略。可是,宦官何以成为“党锢事件”的赢家,而士大夫与太学生却是输家?
客观地说,宦官占据了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他们可以控制或代表皇帝。在那个年代,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是正义与合法的化身。所以,宦官可以借皇帝的名义打击政敌。一方面能在皇帝跟前进谗言,对那些士大夫与太学生妖魔化,将他们划为“诽讪朝廷”、“为大逆”的“党人”,另一方面借皇帝的诏书发号施令,对“党人”进行打击迫害。
当然,上述有利条件并不足以使宦官注定成为赢家,真正使宦官获胜的原因是他们的小人做派。由于工作需要,东汉宦官都被人为阉割,这不仅使他们丧失性功能,而且扭曲他们的人格与人性;特定的生存环境,使他们大都成为心理阴暗的小人。宦官一旦得势把持朝政,往往会释放人性的暗能量,形成一股为非作歹的黑恶势力。相对而言,陈蕃、窦武、李膺等士大夫都是正人君子,他们疾恶如仇,试图清除以宦官为代表的黑恶势力,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但是,君子与小人交锋,获胜的往往是小人。尽管第一次祸事之前,以李膺为代表的士大夫依法处置了宦官的亲属、爪牙,取得了“打黑”斗争的初步胜利,而最终却一败涂地。
那么,君子何以斗不过小人呢?
问题在于,君子讲规则守法度,即便是“打黑”,也要走程序,以事实为依据,依法办事。比如,窦武想解决宦官问题,先征求太后意见,太后没有同意,他便犹豫不决;当他决意行动之后,他下令抓捕宦官郑飒,交给北寺狱审讯,查出宦官曹节、王甫等人罪行,上奏朝廷予以法办。这么做,自然是君子所为,却因此贻误时机,给对手反扑的机会。
反观小人,他们无所顾忌,不守法规,不择手段。君子试图依法“打黑”处置小人,而小人却利用“黑打”收拾君子;“打黑”终究不及“黑打”,君子完败于小人。
宦官施行的“黑打”,主要表现为:
首先,给对手戴上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划为先是以接近皇帝的便利,刻意进献谗言,诬告士大夫与太学生勾结,诽谤朝廷,败坏风俗;然后又污蔑窦武、陈蕃等大逆试图废除皇帝。这样,他们可以牵着皇帝的鼻子走,让皇帝为自己阵营站台,把对手划为图谋不轨的“党人”,使自己阵营占据道义和道德最高点,也为施行“黑打”披上合法的外衣。
其次,以非法手段实施最残酷的打击。他们假借皇帝的名义,不经过法定程序,就对“党人”进行武力镇压,将党人领袖杀害,并诛灭其亲属;即便皇帝不配合,他们也敢于绑架或要挟,“挟天子以令诸侯”。凭借窃取的权力,他们大开杀戒,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再次,以拉网式搜索试图赶尽杀绝。他们在全国州郡发布诏书,命令地方抓捕党人,宁可错抓一批,也不轻易放过一人。除社会名流被指为党人在劫难逃之外,那些与党人毫无瓜葛的人,由于遭到仇家的举报陷害,也被当作党人处置,未能幸免于难。太学生领袖郭泰预感党锢的残酷,选择了回避与沉默,侥幸躲过一劫。
宦官集团如此“黑打”,无非是借恐怖威慑,禁锢人们的头脑,封闭人们的嘴巴。的确,通过捕杀党人和太学生,有效地遏制了社会舆论,“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州牧郡守,承风顺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 (见《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九》)。这种万马齐喑、选举逆淘汰的局面,正是宦官所希望看到的。但是,对于东汉王朝来说,党锢事件严重伤及国本,为它的灭亡埋下了大祸根。
伴随东汉王朝的衰亡,“党锢之祸”总算悄然中止。遗憾的是,类似的祸事不仅没有绝迹,而且往后还频繁出现。东汉宦官集团所制造的“党锢”事端及创造的“黑打”手法,为后世统治者或权臣打击政敌或排斥异己树立了成功的范例。每当他们感到舆论压力很大的时候,他们就会使出“黑打”手法,给对方罗织各种罪名并扣上什么党人的帽子,从而置之于死地,并且诛杀其亲属与同党,以至于赶尽杀绝,使对方永世不得翻身。历史就这样循环往复,没有规则与文明,只有血淋淋的坑害杀戮,只有赤裸裸的权力斗争。
归根到底,祸事的根由就在专制制度本身。帝王专制时代,不仅容易滋生宦官或外戚专权现象,而且权力运行机制也存在诸多弊端,限于文章的篇幅,这里不做详细论述。可以肯定,只有实行民主宪政,真正走向政治文明,才能避免“党锢之祸”的发生。因为在民主宪政社会,权力的赋予与获得,都必须遵循法律与规则,任何人都有表达权、参与权、选举权,不需要也不能以你死我活的杀害来巩固或获得权力。不管你属于哪个政党,你都可以行使你的政治权力,绝不会遭遇“党锢之祸”,更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