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对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关于国防和军队现代化思想的系统梳理，有着重要意义。本文着重论述了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国防现代化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的地位，建设现代化的革命军队，按照"积极防御"的方针建设国防，建立独立、完整的现代化国防工业体系，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人民军队建设的基本思想。

【关键词】毛泽东 国防现代化 现代化革命军队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建国以来，毛泽东"提出必须加强国防，建设现代化革命武装力量(包括海军、空军以及其他技术兵种)和发展现代化国防技术(包括用于自卫的核武器)的重要指导思想"。[1](p.336)2010年1月，由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辑的《建国以来毛泽东军事文稿》(上、中、下卷)，对于毛泽东关于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指导思想，进行了集中的、系统的反映和展示。下面，笔者结合学习这部文稿，围绕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谈一些认识和体会。

一、国防现代化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的地位

国防现代化建设，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就提出了"革新军制离不开现代化"的思想，认为"装备了新式武器之后，军队和作战将要起一个大的变革"。[2](p.550)"这时的军队将获得高度的集中性和组织性，作战将获得高度的正规性，大大减少其游击性。低级的将变到高级的，中国型的将变到世界型的。"[2](pp.550-551)在新中国成立前夕，他指出："我们的国防将获得巩固。不允许任何帝国主义者再来侵略我们的国土。"[3](p.345)"我们将不但有一个强大的陆军，而且有一个强大的空军和一个强大的海军。"[4](p.4)1949年9月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制定的起临时宪法作用的《共同纲领》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应加强现代化的陆军，并建设空军和海军，以巩固国防。"[5](p.6)

新中国成立以后，毛泽东反复强调了加强国防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性，提出了"建设正规化、现代化的国防部队"的任务。[4](p.8)他要求，"必须以现代战争观点教育部队"。[4](p.199)1954年9月召开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首次明确地把建设现代化的国防列为"四个现代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周恩来在会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如果我们不建设起强大的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我们就不能摆脱落后和贫困，我们的革命就不能达到目的。"[6](p.132)1959年底、1960年初，毛泽东进一步明确指出："建设社会主义，原来要求是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科学文化现代化，现在要加上国防现代化。"[7](p.116)1964年12月召开的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将"四个现代化"科学地界定为"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并将其规定为中国人民在20世纪的奋斗目标。[6](p.439)

为什么要强调必须实现国防现代化呢?这是由新中国面临的国际国内形势和任务决定的。

新中国成立时，毛泽东就告诫人们："帝国主义者和国内反动派决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还要作最后的挣扎。在全国平定以后，他们也还会以各种方式从事破坏和捣乱，他们将每日每时企图在中国复辟。这是必然的，毫无疑义的，我们务必不要松懈自己的警惕性。"[4](p.3)尽管目前的国际条件对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是有利的，"但是我们应该了解：帝国主义势力还是在包围着我们。我们必须准备应付可能的突然事变"，"我们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要有所准备，当着突然事变发生的时候。才不至于措手不及。"[8](p.265)我们只有实现国防的现代化，才能更加有效地抵御帝国主义可能发动的侵略，捍卫已经争得的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安全，才能争得和平的国际环境，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建设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不搞国防现代化，遭遇突然事变，就会陷入被动，因为"没有现代的装备。要战胜帝国主义的军队是不可能的"。[4](p.506)

为了确立国防现代化的深刻观念，毛泽东要求人们必须对帝国主义的本质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指出："按照列宁所说的，帝国主义就是战争。它就是离不开战争。"[9](pp.350、351)帝国主义为什么要打仗呢?"它打的目的，一是为了灭火"，也就是为了镇压各国人民的革命斗争和别的国家的反控制斗争。"二是为了军火资本"，"为了灭火，就要造灭火机械，就可以赚钱"，"长期不打仗，垄断资本家就不高兴。"[9](pp.346、347、351)所以，我们绝不可以对帝国主义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绝不可以存在和平麻痹思想和侥幸心理。他告诫人们："你们总要准备打仗，不要以为天下太平，四方无事。""总是要注意军事，只搞文，不搞武，那个危险。"[9](p.162)

必须认清一个重要的事实：中国的经济和技术还远远落后于帝国主义国家，而落后就可能挨打。毛泽东提醒人们："如果不在今后几十年内，争取彻底改变我国经济和技术远远落后于帝国主义的状态，挨打是不可避免的"。"这里存在着战争可以避免和战争不可避免这样两种可能性。但是我们应当以有可能挨打为出发点来部署我们的工作，力求在一个不太长久的时间内改变我国社会经济、技术方面的落后状态。否则我们就要犯错误。"[9](p.194)"古人说：能战然后能和。我们也是如此。"[10](p.416)所以我们必须实现国防的现代化。

基于以上的认识，毛泽东强调："中国必须建立强大的国防军，必须建立强大的经济力量，这是两件大事。"[4](p.217)这两件大事是相互关联、互为条件的。没有巩固的国防力量，就不能争得和平的环境来建设强大的经济力量；而没有强大的经济力量，要建设强大的国防军也是不可能的。"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是密切关联在一起的，前者是后者的巩固基础，后者是前者的保障。"[11](p.848)

应当怎样正确处理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的关系呢?

毛泽东指出："我们一定要加强国防，因此，一定要首先加强经济建设。""这是战略方针的问题。"[8](pp.308、309)毫无疑问，我们必须大力加强国防建设，但是发展工农业生产，正"是加强国防建设的物质基础"。[12](p.223)"有了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工业就好办了。"[8](p.394)"国大，军就会大。国不大，军就不能大。"[8](pp.387-388)

正因为如此，我们要正确认识经济与国防的辩证关系。要懂得"建设工业就是为了搞国防，减少些国防，多搞些工业，正是为了国防"。国防、行政与经济、文教的矛盾，要尽可能地减少国防和行政的费用，来扩大经济和文教的建设。[8](pp.306、307)这是因为："我国目前在工农业生产水平上，毕竟还很落后，我国人民的生活，毕竟还很不富裕。这是一个根本问题。这个根本问题得到适当的解决，军事建设就有了巩固的基础。这个问题如果解决得不适当，现代化的军事建设搞得过多过急，同国家经济建设不相适应，反会害多利少。"[13](pp.468-469)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必须等经济建设搞好了，我们才能着手搞国防建设。我们在以经济建设为主的同时，必须用适当的力量，实现军队技术装备的现代化。周恩来讲过："适应建设现代化国防的需要，国防建设费用应当逐步有所增加，这是保卫祖国必不可少的开支，必须切实予以保证。但是，由于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国防建设费用不可能增加过多。因此，在国防建设上要尽可能注意节约，讲求实效。节省国防建设费用，可以增加经济建设的资金，使经济建设有更大、更快的发展，这样，反过来又可以进一步加强国防建设。"[14](pp.488-489)

事实上，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是应当而且也是可以相互促进的。"我们建设了强大的现代工业，就能够生产更多的新型材料、新型燃料、新型元件和新型机械设备来保证国防建设的需要，促进国防现代化。集中优势的科学技术力量，加强国防建设，突破尖端，这不仅有利于加速国防现代化，而且能够推动整个工业的发展，带动整个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在处理国防科学技术同一般科学技术的关系上，既要使一般科学技术的新成就尽可能为国防建设服务，又要把国防科学技术的新成就尽可能地运用到经济建设中去。"[14](p.488)

为了使国家经济建设适当照顾国防建设的需要，使两者保持协调的发展，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关系中若干问题的指示》明确指出，必须把国防建设纳入国家建设总体规划之中。军队方面要提出关于国防建设的长期规划和年度规划，交国家计划委员会统一平衡，全面安排。经济建设要尽可能注意到平时和战时相结合，并有转为为战争服务的准备。某些国防设施，要适当照顾到民用，做到军民两利。[15](p.1013)

1964年8月，毛泽东提出了"两个拳头、一个屁股"的建设方针，就是要一手抓农业，一手抓国防，特别要加强基础工业。农业与国防是"拳头"，基础工业是"屁股"。"屁股"坐稳了，打出去的拳头就有力量。"两个拳头、一个屁股"的方针，既指明了国防建设在国家总体建设中的重要地位，又摆正了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的关系。[15](p.1003)

二、建设现代化的革命军队

进行国防现代化建设，最重要的是，"人民解放军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建设成为一支优良的现代化革命军队"。[16](p.228)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和保卫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主要工具。毛泽东说："什么叫政权?主要是军队。没有军队，就没有政权。什么叫独立?没有军队，就没有独立。什么叫自由?没有军队，就没有自由，人家就要压迫你们。什么叫平等?没有军队，谁同你们讲平等。"[9](p.221)在人民革命战争取得胜利、人民政权已经建立的历史条件下，加强人民军队的建设仍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毛泽东指出，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人民军队的建设，应当从比较低级的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他说，"中国人民尚未获得全国胜利之前，由于客观物质条件的限制，其军事建设又尚处于比较低级的阶段，也就是处于装备的简单低劣，编制、制度的非正规性，缺乏严格的军事纪律和作战指挥的不集中、不统一及带游击性等等"。自从中国人民获得了全国范围的胜利之后，"我们现在已经进到了建军的高级阶段，也就是进到掌握现代技术的阶段，客观条件已完全具备了这种可能"。[8](pp.38-39)

从中国军队近代化的历史进程来看，毛泽东认为，可以把它分作三个阶段。第一代是清朝末年搞的新军。第二代是黄埔军。现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是第三代。人民解放军的前身是红军。"我们的军队，首先是游击队，以后比较正规一些，现在更好一些，但严格地说来，距现代化还相差很远，因此必须努力学习。原子武器出现以后，军队的战略战术和装备都有很大的变化，而在这一方面我们一点都不懂。"因此更需要努力学习。今后，在人民拥护的基础上，加上我们的努力，一定能够"建设一支现代化的革命军队"。[8](pp.238、239)

据此，1954年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级干部会议明确规定把建设一支优良的现代化革命军队，"作为我军军事建设的总方针、总任务"。[17](p.50)为了把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原有的基础上，建设成为一支优良的现代化的革命军队，还需要把旧中国没有防御设施的情况，逐渐改变成为一个具有充分防御设施的国家。这样的军队建设和防御设施，就是我国军事建设的方向。[13](pp.467、468)

在军队的现代化建设方面，毛泽东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思想。

首先，把单一的军种兵种的军队发展成为合成军队。人民军队在过去长时间里基本上是单一步兵组成的军队，步兵是它的基本兵种。为了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毛泽东提出：加强军事准备，"目前的做法是减少陆军，增加海空军"。"尤其是空军，更应该要加强"。我们打了几十年的仗，就是对于头上的东西，没有办法应付，只得凭不怕死，凭勇敢，凭牺牲精神。然而在今天，我们有了建立和加强海空军的条件，因此也就应该着手建立起来。[4](p.155)因为空军在未来战争中，对于有效地配合陆、海军作战，掩护后方组织动员和生产运输工作具有重大作用。海军，可以在战时打击敌军海上运输和配合沿海防御作战。考虑到在未来战争中陆军仍将是战场上的主体，陆军本身同时必须加强，这就要完成步兵师的改装，要大力加强各陆军中特种兵(如炮兵、坦克兵、防化兵、通信兵等)的建设。

为了加强各军种兵种的建设，为了节省军费加强经济建设、支援地方建设，毛泽东要求按照裁减军队数量、加强质量的方针，在"保存主力"的条件下，对军队实行精简整编。这样做，既有利于加强国家经济建设，即使战争一旦爆发，我们也仍然可以利用保留的骨干迅速扩充更多的军队。

根据上述要求和方针，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人民军队在原来步兵的基础上，组建了空军、海军，防空军、公安军，以及炮兵、装甲兵、工程兵、铁道兵、通信兵和防化兵等，完成了人民军队有史以来的重大转变，即实现了由单一步兵型向诸军兵种合成型军队的转变。由于"在战争中决定胜负的还是步兵、陆军"，[9](p.183)因此，陆军尤其是步兵，仍然在全军中保持最大的比例。

其次，用现代化的装备武装军队。现代化的军队必须有现代化的装备(包括各种飞机、各种舰艇、各种大炮、各种坦克、各种车辆、各种雷达、通信设备和各种军需)和现代化的交通及交通工具(飞机、铁路、火车、公路、汽车、轮船)。[17](p.50)

这里所说的现代化装备，首先是指比较先进的常规武器装备，这是主要的、大量的；同时也是指尖端武器装备，包括原子弹、氢弹、中远程导弹等等，这虽是少量的，但也是重要的。

毛泽东指出："要下决心，搞尖端技术。"[9](p.100)1954年，他说，中国现在没有原子弹，我们正在开始研究。1958年，他又说："原子弹，听说就是这么大一个东西，没有那个东西，人家说你不算数。那么好，我们就搞一点。搞一点原子弹、氢弹、洲际导弹，我看有十年功夫是完全可能的。一年不是抓一次，也不是抓两次，也不是抓四次，而是抓它七八次。"[8](p.387)"死光，(也)要组织一批人专门去研究它。要有一小批人吃了饭不做别的事，专门研究它。没有成绩不要紧。"[9](pp.210、211)他还认为，加强电子对抗工作"很好"，很有必要。[9](p.401)

研制尖端武器，是为了防御。毛泽东讲过："我对核武器不感兴趣。这个东西不会用的，越造得多，核战争就越打不起来。要打还是用常规武器打。"[9](p.127)那么，我们为什么又要搞核武器呢?因为现在一些核大国，特别是美国，拿原子弹吓唬人。"我们用很少一点钱搞试验"，生产少量的原子弹，并不准备使用，"是用它作为防御的武器。"[9](p.261)当然，"假使敌人在北京、上海扔了原子弹，我们也得还手，要打它。"[8](p.394)

第三，加强部队的正规化建设。毛泽东指出：与现代化装备相适应的，就是要求部队建设的正规化，就是要求实行统一的指挥、统一的制度、统一的编制、统一的纪律、统一的训练，就是要求诸兵种密切地协同动作。为此，就需要克服在过去时期曾经是正确的，而现在则是不正确的那种不集中、不统一、纪律不严、简单现象和游击习气等等，而必须加强整个工作上、指挥上，而首先又应该是从教育训练上来培养的那种组织性、计划性、准确性和纪律性。这是建设正规化、现代化的国防部队所不可缺少的重要的条件之一。[8](pp.38、39)

与部队的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相适应，以及为应对现代战争的需要，毛泽东又指出：为了组织这种复杂的、高度机械化的、近代的战役战斗，没有健全的、具有头脑作用的、富于科学的组织和分工的司令机关是不行的。过去那种不健全的、效率不高的、甚至是不胜任的司令机关，今后就必须大大地加强起来。过去那种只重视政治工作(重视政治工作是对的，今后也还必须重视)，而忽视参谋工作的现象，必须加以坚决改变。过去把一些比较弱的、缺乏组织能力的、甚至是犯了一些错误而积极性不高的人来做司令机关的工作，因而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对司令机关的缺乏威信，影响到若干指挥人员不愿意当参谋长、不愿意当参谋，这种现象必须加以根本上的改正。今后必须挑选优秀的、富于组织和指挥才能的指挥员到各级司令机关来，创造司令机关新的作风和新的气象。这同样是建设正规化、现代化的国防部队所不可缺少的重要的条件之一。[8](p.39)

毛泽东还指出："对于现代的军队，组织良好的后方勤务工作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我们必须学习苏联军队完整的后勤工作建设，研究朝鲜战争中后勤工作的状况和经验，以达到我军后勤工作现代化和正规化的目的。"[8](p.115)为了加强部队正规化建设，国家决定实行义务兵役制、军官服役条例和军官薪金三大制度。总起来说，"正规化是建设现代化军队的绝不可少的基本条件"。不过，在正规化的实施步骤上还允许有一定限度的因地制宜。这种因地制宜是统一下的因地制宜，不是与统一并重、更不是与统一对立的因地制宜。[17](pp.52、53、54)

第四，大力搞好军事训练。毛泽东对加强军事训练十分重视。新中国成立初期，他就强调："军事训练亦须占有一定时间完成一定整训任务，务使武器不生锈，装备不遗缺，战斗意志不降低。"[4](p.211)他反复要求各级军事机关"督促所属加强备战整训和必要的备战措施"。[4](p.481)在对部队野营拉练报告的批示中，他特别强调："如不这样训练，就会变成老爷兵。"[9](p.375)

根据毛泽东、党中央的指示精神，1954年1月全国军事系统高干会议"明确了现代化军队建设中长期的、经常的中心工作是训练部队，特别是训练干部"。[17](p.51)这是因为部队军事训练成绩的优劣，各级干部学习军事科学成绩的优劣，将是决定今后我军战斗力高低的基本标准。[8](p.254)

为了培养坚强的、现代化的军事指挥干部和专家，建立和加强军事院校的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毛泽东曾经把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等的建立，看作是"标志着中国人民建军史上伟大转变之一"，并希望通过院校同志的努力，把建设正规化、现代化的国防部队的精神，贯彻到所有部队中去。[8](pp.38、40)1953年，中央军委关于军事学校工作的指示明确指出：我军各级军事学校是统一全军思想、军事学术、技术和工作作风的基地，是全军军事建设的模型；学校工作质量的高低，对我军今后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质量具有决定性的作用。1954年1月，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干会议在决定把部队军事训练工作作为全军的工作中心同时，决定把培养教育干部的学校工作作为中心的中心。[17](p.718)

军事训练的内容，不仅包括学军事技术，而且包括学政治、学文化。新中国成立不久，鉴于人民解放军的指挥员、战斗员一般文化水平太低的情况，"中央决定，全军除执行规定的作战任务和生产任务外，必须在今后一个相当时期内着重学习文化，以提高文化为首要任务，使军队形成为一个巨大的学校，组织广大指挥员和战斗员，尤其是文化水平低的干部，参加文化学习"。[4](p.174)因为只有提高了文化水平，他们才能有效地学习和掌握现代化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技术。这是建设现代化军队的基础工作之一。

加强人民军队建设，建立强大的国防军，现代化、正规化、革命化这三个方面是应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的。实行现代化，这是人民军队面临的新任务。装备的现代化又要求部队的正规化。而革命化，则是人民军队的本质和灵魂，军事建设的现代化、正规化必须在坚持革命化的前提下进行。在现代化、正规化过程中，革命化不仅不能削弱，而且必须适应新的形势、任务的要求不断地予以加强。[19](p.772)正因为如此，备战工作要有重点。"要从军事思想、物质基础和军队政治工作三方面做好打仗的准备。"[9](p.311)

进行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与继承和发扬人民军队光荣传统应当而且必须统一起来。这种光荣传统主要的表现是："在军事上就是毛主席著作中所阐明的人民战争的战略和战术，人民战争的理论和实际，就是坚决、勇敢、顽强、机动、灵活；在生活作风上就是艰苦朴素，克服困难；在政治上和组织上就是党委集体领导、首长分工负责的民主集中制，是政治委员和政治工作制度，就是发扬民主打通思想，批评和自我批评，群众路线，就是军政一致、官兵一致，上下一致、军民一致，就是高度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建设现代化革命军队，不是要削弱或抛弃这些光荣传统，相反地，是要照顾当前条件的可能和需要，保持和发扬这些光荣传统，以加速军队现代化、正规化的建设。[17](pp.55、56)

现代化的装备是要人去掌握和运用的。现代化的军事制度是要人去制定和实施的。毛泽东说："人是第一，武器是第二。武器同机器差不多，都是人手的延长而已。"[9](pp.248、169)"物质力量多少不完全决定问题，人是主要的，制度是主要的。"[8](p.362)正因为如此，他强调："我们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8](p.345)他反复讲："艰苦奋斗是我们的政治本色"，"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8](p.328)1963年3月，他发出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同年8月，他又写了《八连颂》，号召全军向上海南京路上好八连学习那种"拒腐蚀、永不沾"的精神。他表示，"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不赞成那样的口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9](p.360)这些意见，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对于在和平环境中、在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条件下保持人民军队的革命本色、提高军队的政治素质，具有长远的指导意义。

三、按照积极防御的方针建设国防

战略方针是关系到军队建设、军队训练和战争准备的根本性质的问题。毛泽东说："军事工作要先搞战略。我从来不研究兵器、战术、筑城、地形四大教程之类的东西。……我只研究战略、战役。"[9] (p.291)

按照毛泽东的主张，新中国的军事建设工作，基本上是按照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进行和布置的。[8](p.292)中共中央军委在《关于军委扩大会议结果的报告》(1956年3月)中指出，在将来帝国主义对我国直接发动大规模进攻的情况下，我们在战争初期采取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是正确的，我们绝不应当首先打出去。[8](pp.303、304)我国的社会主义本质，是决定我们和平外交政策的根本出发点，也是决定我军采取战略防御方针的根本出发点。[16](p.228)毛泽东讲得很清楚："我们不会打出去，只有美国打进来，我们才打。这点有历史作证。我国忙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打出去是犯罪的，为什么要打出去?"[9](p.285)"我们要准备打，不是自己打出去，而是当别国打进来的时候，我们要消灭它。现在已不是几十年前那样，谁人都可以在中国头上拉屎拉尿。"[9](p.367)

战略防御，有积极防御和消极防御。毛泽东从来都主张要实行积极防御，而不能实行消极防御。因为消极防御在战争爆发之前，既不从积极方面设法制止战争的爆发或推迟战争的爆发，而在战争爆发之后，在战役和战术上又不采取积极的行动去打破敌人的进攻，只是企图用防御的方法来阻挡敌人的进攻，其结果则只有到处招架、到处挨打，使自己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这种消极防御的战略方针，是不能采取的。我们应当采取的是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这种积极防御，就是为了反攻和进攻的防御。

实施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的基本内容有哪些呢?彭德怀1956年3月在中共中央军委会上的报告中指出：积极防御的方针，应该是不断地加强我国的军事力量，继续扩大我国的国际统一战线活动，从军事上和政治上来制止或推迟战争的爆发。当帝国主义不顾一切后果向我国发动侵略战争的时候，我军要能够立即给予有力的还击，并在预定设防地区阻止敌人的进攻。因此，平时我军就必须在沿海重要地区构筑坚固的工事，并进行充分的战争准备。为了随时应付帝国主义的突然袭击，国家的基本工业建设就不要过于集中，国土防空工作就要有重点的有计划的建立，对于原子武器、氢武器以及其他新式武器的教育，不仅要在军队中积极进行，而且也要在学校、工厂和城市居民中逐步进行。同时还要加强我们的侦察手段，争取能够预先发现敌人发动战争和使用大规模杀人武器的征象，以便减少帝国主义的突然袭击所加于我们的各种破坏和损失，并保证处在第一线的部队能够适时地进入战斗，掩护全国由平时迅速转入战时状态。要在战略部署上掌握强大的机动部队，以便在战争一旦发生之后，能够在战略和战术上适时地组织积极的反攻和进攻，配合守备部队消耗和消灭敌人，完成战略防御的任务。只有采取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防御方针，才能够在战争的初期将敌人的进攻阻止在预定设防的地区，把战线稳定下来，打破敌人速战速决的计划，迫使敌人同我军进行持久作战，以便逐渐剥夺敌人在战略上的主动权，使我军逐渐转入战略上的主动，也就是由战略的防御转入战略的进攻。这就是积极防御战略方针的基本内容。这些意见，毛泽东是赞同的。[8](pp.303、304)

实施积极防御的战方针，必须实行人民战争的路线和战略战术原则。毛泽东指出，依靠人民，这是战争胜利的政治基础。"至于打法，无非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打歼灭战。还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顶，要顶一下，顶不住还不是走?不能放在顶得住上。"[9](p.229)"我们的打法是，我能吃下你时，就吃你；吃不下你时，也不让你吃了我。时机不成熟，我主力不同你硬拼，同你脱离接触。等到我能吃了你的时候，就把你吃掉，一口一口地吃，最后把你吃掉。"[9](pp.251、252)他说，解放战争进入反攻时期提出的十大军事原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战争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有许多地方还可以用，但要根据今后战争的实际情况，加以补充和发展，有的可能要修正。[8](pp.389、390)

对于如何实施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毛泽东讲过许多精彩的具体意见。他强调，在战争爆发之前，必须有所准备。他指出，要研究苏德战争爆发时的情况，"要研究斯大林的经验。斯大林一不做工事，二不搬厂，三不准备打游击战，只是仓促撤退"。[9](p.276)对于这种情况，我们要引以为戒。他又指出：一旦帝国主义入侵，我们"反正要在第一线顶几个月、半年的时间，使后方有所准备。还要考虑顶不住"。"在城市打，也是个办法。采取斯大林格勒的办法。……沿海城市要多修几层工事，它突破一层，还有一层。还要注意城市翼侧的设防。战争开始，可以采取这个方针，打几个月，看情况再说。"[9](p.335)但是，他认为主要还是应当诱敌深入，寻找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一步一步地消灭入侵者的有生力量。他说："我们的国家这么大，苏美一口吃不下。""给他们一点面子，要他们多进来点，多占领一些地方，进来就好打了，然后慢慢地把他们吃掉。"[9](p.335)"大陆兵力，位于纵深地区，敌来应让其登陆然后相机歼之，不要到处防守，不要阻其登陆。"[4](p.459)"还是让敌人进来，尝点甜头，诱敌深入，好消灭他。先消灭他一个营，再一个团，再一个师。"[9](p.332)"御敌于国门之外，我从来就说不是好办法。诱敌深入，它进来之后，也要集中力量打歼灭战，不要包围得太多了，太多就歼灭不了。三个师五个师歼灭它一个师，那样才能吃掉它。"[9](p.315)

为了实施积极防御的方针，毛泽东提出，在加强正规军建设的同时，要重视和加强民兵工作。他说："在帝国主义存在的条件下，民兵工作只能加强，不能削弱。"[18](p.30)"帝国主义者如此欺负我们，这是需要认真对付的。我们不但要有强大的正规军，我们还要大办民兵师。这样，在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时候，就会使他们寸步难行。"[8](p.430)民兵现在对维持秩序还有作用，但主要是对付帝国主义侵略，这样到处都可以打响，并且是常备军的基础。征兵就是在基干民兵中征。[8](p.457)帝国主义如果竟敢发动对我国的侵略战争，那时我们就将实现全民皆兵，民兵就将配合人民解放军，并且随时补充人民解放军，彻底打败侵略者。[8](p.463)

对于民兵在未来反侵略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贺龙在1960年全国民兵工作会议上作过阐述。他说：现代战争，"很难按部就班地从外线到内线，而将是普遍地展开。这是全民战争的问题，绝不是一线防御，而是要全面防御"，"实行全民皆兵以后，我们就不怕敌人的空袭、空降，也不怕敌人的原子弹"，"我们对付将来在新条件下的战争，必须实行全民防御，建立全民防御网。而这种全民防御网，又必须依靠民兵，才能有真正的铜墙铁壁的防御。"[19](pp.568、569)

正因为民兵在未来反侵略战争中具有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毛泽东提出："军事也要抓两头，民兵、尖端。"[9](p.72)"各省要搞民兵、地方部队，省、地、县都要搞，不要靠中央，不要只靠几百万解放军。"[9](p.229)他要求：民兵工作要做到组织落实、政治落实、军事落实。[9](p.141)

为了实施积极防御的方针，毛泽东提出，必须重视加强战略大后方的建设，即开展三线建设。所谓三线，有两层含义：一是大三线，主要指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二是小三线，主要指一线(即沿海地区)和二线地区(主要指中部地区)的腹地。据此，中央于1964年5-6月间下决心开展三线建设，建立后方工业基地，以便增强对付国外敌人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的能力，做到有备无患。[20](pp.216、217)

毛泽东还指出："三线建设，我们把钢铁、国防、机械、化工、石油、铁路基地都搞起来了，那时打起来就不怕了。""各省都要注意搞三线建设。""设想如果出现了像日本占领时候的情况，到处被占领了，你没有两手怎么成?军械、武器不但运输有困难，数量也不够。"[9](pp.290、291)"要争取快一点把后方建设起来。三五年内要把这件事情办好，把大小三线搞起来。""后方建设起来，敌人如果不来，没有什么浪费。"[9](p.332)

开展三线建设，是为了解决长远的战略性的大问题。实践证明，1965年到1980年，在13个省、自治区开展的三线建设，取得了重大成就：它初步改变了中国内地基础工业薄弱、交通落后、资源开发水平低下的状况；初步建立起具有相当规模、门类齐全、科研和生产结合的战略大后方以及现代工业交通体系；促进了内地省区的经济繁荣和科技文化进步，给内地建设带来了发展机遇。它初步改变了中国工业布局的不合理状况；为抵御帝国主义的战争威胁作了必要的准备，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21](pp.124-127)

四、建立独立、完整的现代化国防工业体系

为了建设现代化国防军，把军队用现代化装备武装起来，就必须加强国防工业建设。这是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就指明了的。1956年，他在《论十大关系》中指出："我们的国防工业正在建立。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我们不晓得造飞机，造汽车，现在开始能造了。将来我们不但要有更多的飞机和大炮，而且还要有原子弹。在今天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22](p.27)1956年9月，中共八大确定："我国社会主义工业化的主要要求，就是要在大约三个五年计划时期内，基本上建成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这样的工业体系，能够生产各种主要的机器设备和原材料。基本上满足我国扩大再生产和国民经济技术改造的需要。"其中包括"能够制造新式的保卫自己的武器，像国防方面的原子弹、导弹、远程飞机"。[6](pp.225、232)1959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关系中若干问题的指示》中提出，我们不仅要建立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现代化的经济体系，而且要建立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现代化的国防工业体系，以适应我们疆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情况。[15](p.1069)

怎样加强国防工业建设、建立独立的完整的现代化国防工业体系呢?新中国成立不久，毛泽东就指出，要自力更生，建设一支强大的国防力量。他同意聂荣臻的意见："国防军的装备，必须向着生产自给的方向努力。"[4](p.484)1954年，中共中央为国防科技工业制定了"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的指导方针。因为很明显："谁也不可能把最先进的东西交给别人，这一点不但应该作为我们思考问题的出发点，而且应该成为我们制定国防科研方针、政策、任务的依据。"[23](p.787)现代化军队的现代化装备，"不是单靠国外订货所能解决的。必须建设我们国家自己的工业，特别是重工业。"[17](p.50)

为了使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相互促进，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国防建设必须服从国家经济建设的大局，同时，国家经济建设又必须适当照顾国防的需要。毛泽东主张：我们要"学两套本事，在军事工业中练习生产民用产品的本事，在民用工业中练习生产军事产品的本事"。[8](p.306)这就是说，在国家建设中，除保持和发展一定比例的国防工业外。"和平工业和战时工业应该互相结合起来，使两者能够在平时为经济建设服务，在战时能迅速地过渡为战争服务"。[11](p.848)具体地说，就是：整个战争进程中所需要的大量装备和物资，必须依靠国民经济从平时生产迅速转入战时生产来解决，必须依靠平时民用生产部门储备必要的军事生产设备和技术力量来解决。只有平时在国民经济计划中进行充分的准备，战争未来之前就能集中财力、物力、人力进行经济建设，缩小军事生产的比重，战争一旦爆发就能迅速发挥最大的战时生产能力，以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援全国军队作战，保证战争的胜利。[16](p.231)

在国防工业建设中，毛泽东提出，我们既要搞常规武器，还要搞尖端武器。他主张：我们的军队可以适当减少，以便"腾出钱来，搞一套常规装备"；同时，要"另外再拿出一笔钱，搞中程导弹，打一千五百公里、二千多公里"。[8](p.376)"我们的技术要赶上和超过国际水平。管他什么国，管他什么弹，原子弹、氢弹，都要超过。"[9](p.290)当然，"我们不想用原子弹、氢弹在战争中取胜。怎么能用这种武器打胜帝国主义呢?还是要搞常规武器。"[9](p.174)

根据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国防工业系统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建设方针。概括起来说，就是四个服从，一条总方针、总任务，三个步骤，十大原则。四个服从是：服从党的总路线和国家经济建设；服从军委战略方针；服从军委建军方针；服从全民战争和现代战争的要求。一条总方针、总任务是：奋发图强，自力更生，突破尖端，两弹为主，导弹第一，积极发展喷气技术与无线电电子科学，建立现代化的独立完整的国防工业体系。三个步骤是：三年开始突破尖端，五年大体形成体系，八年基本独立完整。十大原则：一是抓两头，带中间，即抓尖端武器和民兵武器，带动常规；二是少买、少产、多建、多试；三是合理布局，以中、小为主，靠山、隐蔽、分散；四是分清轻重缓急，集中力量，突破重点；五是质量第一，在确保质量的基础上求数量；六是平战结合，军民结合，以军为主；七是勤俭办国防事业；八是全党全军办国防工业；九是大搞群众运动，开展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十是坚持政治挂帅，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培养三八作风。[24](p.485)这一套方针原则的提出，为我国国防工业建设指出了明确的发展方向和具体的发展道路。[15](pp.1069、1070)

五、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人民军队建设的基本思想

为了建设现代化的革命军队，为了使人民军队建设从低级阶段发展到高级阶段，毛泽东强调，在用现代化装备武装部队的同时，必须大力加强部队的政治建设，必须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人民军队建设的基本思想。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保卫祖国、服务于人民革命战争和国家建设的人民军队。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和组织者。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政治路线和军事路线是这个军队取得胜利的决定因素。紧紧地和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就是这个军队的唯一的宗旨。中国人民解放军必须坚决地为着党的纲领、路线，为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而奋斗。"[17](p.210)1954年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中国武装力量，要负责"保卫人民革命和国家建设的成果，保卫国家的主权、领土完整和安全"。这就是人民军队的根本性质和主要任务。加强人民军队的政治建设，必须从这个基本观点出发。概括地说，其主要的内容应当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坚持中国共产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是毛泽东在革命战争年代就确定的建军的一项根本原则。这个原则，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仍然必须始终一贯地加以坚持。这是因为："党是领导力量，军队必须在党的绝对领导之下，这就是军队的党性和阶级性。"[25](pp.439-440)只有坚持党的绝对领导，军队才能真正成为根本不同于剥削阶级的旧式军队的新型人民军队，才能始终如一地保持军队的革命性质，才能自觉地为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事业服务。所以，必须反复进行教育，使全军每一个党员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明确认识：军队是党领导建设起来的，"党是军队的领导者，不是军队的工具。而军队才是党发展革命、取得和巩固革命胜利的工具"。[17](p.59)

坚持党的绝对领导，首先就是军队要坚决地服从党中央的领导，服从上级和同级党委的领导，自觉地为着实现党的马克思主义的纲领、路线，完成党的任务而奋斗。毛泽东指出，政治局是管全部的，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军队必须听从党中央的号令。他又说："党委要抓军事。军队必须放在党委的领导和监督之下。"[8](p.375)为了加强地方党委对军队的领导和密切地方党委同军队的关系，中共中央于1958年4月决定："省(自治区)军区、军分区、直辖市和县、市兵役局这三级军事机关，除了保持军事系统垂直领导与隶属关系以外，在党的关系上同时成为同级地方党委的军事部，受同级地方党委领导，并由地方党委书记兼任同级军事机构的政治委员。"[26](p.252)

为了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党在军队中设立党的各级委员会，作为部队统一领导的核心；并确定党委统一的集体领导下的首长分工负责制，作为党对军队的领导制度。一切重要问题，均先由党委员会讨论，作出决定，属于军事工作方面的由军事指挥员负责组织实施执行，属于政治工作方面的由政治委员负责组织实施执行。在一般情况下，政治委员又是党的全盘工作的主持者。这种既有统一领导又有分工负责的制度，是军队完成一切政治任务和军事任务的保障。[17](p.211)中央强调，部队首长必须服从党委领导，并对党委负责；任何首长和干部都必须按照党委的决议办事并接受党的监督和检查。[17](pp.104、105)在党委制存在的条件下，过分地强调个人领导，把个人的权力放在党委集体的权力之上，是不对的。

经毛泽东审定、修改的彭德怀在党的八大上的发言中指出：为着健全党委的集体领导，必须在工作中贯彻民主作风和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加强与广大干部、士兵间的亲密联系。经常深入下层检查工作，总结和推广群众的先进经验，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纠正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以防止党委领导因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而犯官僚主义和单纯命令主义的错误。[16](p.233)

第二，明确军队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任务。中国人民军队的基本任务，在新中国成立以前，是进行革命战争，以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反动统治，争取民族民主革命的胜利。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情况有了变化。1950年3月，毛泽东指出："我全体人民解放军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国内革命战争的伟大任务，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爱戴和拥护，今后必须为完成新的任务而奋斗。"今后人民解放军的任务，除必须解放西藏、台湾及剿灭残余土匪外，主要的就是：一要"进行国防建设，准备对付帝国主义的可能侵略"；二要"维持国内治安，巩固人民民主专政"；三"也要尽可能地参加国家的经济建设工作和其他工作"。[4](p.174)

中国人民军队的具体任务，在革命战争年代，是打仗、筹款(后来是生产)和做群众工作，也就是要起到战斗队、生产队、工作队的作用。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毛泽东提出，军队仍然需要担负这三大任务。具体来说：一是人民军队应当永远是一支战斗队。"除了作战以外，在平时就是以训练为中心的军队建设、作战准备和各项经常工作。"[16](p.235)二是人民军队应当"不仅是一支国防军，而且是一支生产军"。军队"参加生产，不是临时的，应从长期建设的观点出发。其重点则在于以劳动增加社会和国家的财富"；同时也"借以改善自己的生活，并节省一部分国家开支"。[4](pp.96、97)这样做，还可以增强军队同地方、军队同人民之间的团结；锻炼部队，学习生产的知识和技能，提高部队人员的劳动观念和共产主义觉悟。这些都是直接间接地有利于巩固和提高军队的战斗力的。[27](p.140)但是，为了保持部队的纯洁性，必须"禁止从事商业"。[4](p.97)三是人民军队"对敌人是战斗队，对自己人是工作队"。[9](p.219)1965年11月，毛泽东说："现在军队就是搞些生产，不大做群众工作了。我们还是要恢复过去的三大传统，要准备打仗，要生产，还要做群众工作。"[9](p.333)

第三、加强政治工作，正确处理军队内部和外部的关系。建设现代化的革命军队，必须重视政治工作。毛泽东强调："中国共产党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政治工作是我军的生命线。"[8](p.206)在革命战争年代是这样，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仍然是这样。他说："只有会做政治工作的人才会打仗，不懂政治的人就不会打仗。无产阶级革命军队跟资产阶级军队不同，它是人民的军队。"[9](p.224)

政治工作就是党的工作。1954年颁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总则(草案)》规定："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务就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精神教育军队，提高全体成员的共产主义觉悟，巩固军队内部和外部的团结。在内部，保持官兵之间，上下级之间，军事工作、政治工作以及其他各种工作之间的团结；在外部，保持军队人民之间，军队地方组织之间，各个部队之间的团结。并在这一基础上来贯彻党的领导，实现我军现代化建设，保证部队在政治自觉的基础上高度的集中统一与具有严格的纪律，并进行瓦解敌军的工作，达到团结自己、战胜敌人的目的。"[17](pp.211-212)

为了搞好军队内部的团结，中共中央军委提出，必须重申政治、经济、军事三大民主制度。应当放手发动官兵群众，通过集中领导下的民主运动，达到政治上高度团结、生活上获得改善、军事上提高技术和战术的三大目的。[28](p.754)这种在集中指导下的一定的民主生活，在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中同样必须贯彻；尤其在军衔制度实行之后，部队不仅不能削弱官兵一致的原则，而且需要更加强调官兵一致的原则，使集中与民主、上下级关系与同志关系完全正确地结合起来。[17](p.97)

党在连队中建立的支部，是党在军队中的基层组织，是党联系广大官兵群众的基本纽带，是连队统一领导和团结的核心。因此，必须切实加强连队党支部的建设。同时，毛泽东也表示，完全同意把士兵代表会议规定为经常制度，要做两个工作：通过领导者的检讨报告和通过财经报告。[8](p.5)这是有利于加强连队在集中指导下的一定的民主生活的。

为了密切军队和地方、军队和人民的关系，毛泽东提出，"必须教导人民解放军的指战员不要骄傲自满，不要以功臣自居，不要看不起起义部队和地方部队，而要谦虚谨慎，耐劳耐苦，对敌人很勇敢，对同志对人民则很和气，借以团结全军全民完成自己光荣伟大的任务"。[4](p.151)在实行了军衔制以后，他不止一次提醒部队，"不要因为有了军衔制度和其他一些制度，而使上下级、官兵、军民、军队同地方的密切关系受到损害"。[8](p.345)

毛泽东在战争年代亲手制订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规定了部队正确处理内外部关系以及瓦解敌军优待俘虏等的准则。在和平建设时期，他多次重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指出："我希望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教育战士，教育干部，教育群众，教育党员和人民。"[9](p.206)

由于在部队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中开展政治工作，面临着新的形势和任务，中央军委提出，"政治工作的领导作风和领导方法必须加以改进"。其中包括：要强调工作的集中统一，加强工作的经常性与计划性，反对分散主义；要提倡工作的深入实际，面向连队，反对官僚主义；要发扬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发扬政治工作人员的模范作用，进一步提高政治工作的业务水平。[17](pp.104-111)考虑到"现代化的战争是各兵种、各种科学技术的复杂的结合，是各兵种的合同作战，政治工作如果不渗透到多种复杂的技术和业务中去，就会掉在各项技术、业务发展的后面，就会脱离实际，停留在一般化的号召上，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务"。为此，政治工作人员必须力求懂得一定的军事技术知识，创造和各项技术、业务相适应的工作方式，以便使政治工作能切实地收到成效。[17](p.91)

为此，中共中央军委曾特别强调：在坚强的政治基础上加上现代化，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将无敌于天下"。[28](p.772)

从上面的叙述，我们可以看到，毛泽东关于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思想是相当完整和系统的。实践证明，这些重要指导思想是正确的，对于推进国防现代化建设和加强人民军队建设的工作，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长远的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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