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全国人大政协召开换届会议,新一届领导人走完了上位程序。有无“新政”,成为公众热议的话题。如果仅仅是吃饭不上酒,用点自助餐,远远谈不上新政。而官员财产公示,倒是一块试金石。
王歧山出任中纪委书记以后,请学者座谈如何反腐,学者们首先提的就是这个问题。《炎黄春秋》举行的改革共识讨论会上,更有人明确提出:如果所有官员公示财产一时做不到,新当选的政治局七常委能不能带头公示?习近平能不能带头公示?
不久,网上流传了一份政治局七常委的财产清单,称他们分别有住房一到三套,存款170万到480万元。如果真能公示,也算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他们带了头,下面的官员就不敢拒绝财产公示了。然而,至今只见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领导人公示财产,是当今世界政治文明的通例。美国总统奥巴马要公示,俄罗斯总统普京要公示,台湾、香港、澳门的领导人也要公示。因为掌握着公共权力,就必须受到公众的监督,这样才有可能防止以权谋私。陈水扁在台湾犯了戒律,就受到法律的制裁。领导人完全不需要公示财产的,是朝鲜这样的国家。那里是金氏的家天下,老百姓只有对金氏父子感恩戴德的义务,没有监督的权利。
中国大陆的情况和朝鲜有所不同,公众已经萌发了公民意识,有了纳税人的觉悟,想当国家的主人,行使监督官员的权利。有了互联网和微博以后,就要把监督官员的权利付诸实践。官员抽高价烟,戴高级手表,只要有图片和视频流传,就会被搜索出来。陕西省安监局长杨达才就是因为在不同场合戴了不同的高级手表,人称“表叔”,被网民曝光而落马。兰州市长也被搜索出高级手表,不敢承认是真货。现在,官员们普遍把高级手表收藏起来,不敢戴到公共场合了。
比手表更值钱的是住房。官员拥有多套住房,甚至多套豪宅的情况并不鲜见。本来,公布官员的房产并不难。因为房产证是实名登记。官员的房产,一般不在本人名下,也在配偶子女的名下。登记在亲戚朋友名下的情况也有,并不普遍。只要通过房产管理部门调查统计,不难弄清官员的房产情况。
现在的问题是,二十多年来,权钱交易、卖官鬻爵已经成为大陆官场的常态,官员的灰色收入不但普遍化,而且数额惊人。如果让高中级官员普遍公示财产,无法交代财产合法来源的将不是个别官员,而是大批官员。在某些地方和部门,甚至是全体官员。公示财产的阻力就来这个庞大的官员队伍。但他们又是维系中共执政地位的统治基础。他们是党天下的最大受益者,最拥护一党专政的政治体制。以往的经验教训是,谁想保持自己的当政地位,谁都不敢触犯这个统治基础。胡耀邦、赵紫阳因为遵从民意,违背了官员阶层的意志,就被元老整下台。有人说,七常委的财产清单,也是因为遭到党内元老反弹,所以未敢冒然公示。从目前的情况看,公示财产止步不前,要求公示财产的人反遭打压,前景未可乐观。
有无新政,不妨以这块试金石来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