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炜:拨开焦虑的迷雾?!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590 次 更新时间:2011-12-09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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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炜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仅仅适合表达愤怒和怨恨,而不善于表达理解与爱意?——崔卫平

使劲伸出手,往前,想要努力地抓住前面的东西,却够不着,看似只差那么几厘米,实际上却如同光年一样遥远,后悔、抱怨、焦虑、无助、痛骂……

成功人士如姚明会感激这个伟大的时代,而大众则紧锁眉头,慢慢前行,对这个时代充满疑惑和不解,进而对生活、生命的存在产生了焦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懂得现代人的孤独。

崔卫平在《思想与乡愁》里谈到了现代人的孤独,她是这样描述的:它在一片看不见、摸不到的灰暗之中进行,脚下、四周空无一人,没有观众,没有呐喊声,没有光荣,没有胜利的巨大欲望,没有失败的巨大恐惧,在一种不冷不热的怀疑主义的病态气氛中进行。整个人、整个周遭世界全被焦虑的迷雾所笼罩,没有从天而降的天使也没有刺破浓雾的佛光,现代人孤独地探索,他们对一切“意义”有了另一种思考——符合他们自身的。

自由所受到的桎梏、心灵的挫败、情感的异化让人们感受到了无名的焦虑,但我们身体内的天线已经接收和发送不了温暖的信号,冷冰冰,燥火还在,却是一团很丑恶的嘴脸。一个分开7年的高中同学经常QQ上线给我来一句:我是蓝领,你是白领;或者我是打工的,你是经理。看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想把我的全部信用卡和全部储蓄拿出来摆在他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子。第二秒钟,我会放弃之前一秒的想法,物质上的东西代表不了一个人的全部,关键是:内心是否足够强大?强大到足已抵挡这个时代所施加给你的焦虑。正如我的另外一位学佛的朋友,谈话间充满祥和之气,天在变、人在变,她的道却不变,对人生的领悟在另一维空间,于是我想起了她曾经的马尾辫和格子衬衫。

我们慢慢地丧失越来越有限的自由。一个人背负的责任越重,丧失的自由也越多。从温饱迈向小康的路上,从小康迈向大同的途中,自由不会随着胡须、头发和年龄一起增长,反倒会随着因为旅途艰难而不得不卸掉的重物一起遗留在路上。面对逝去的自由,我们大多数表示无奈,因为生活的不易。大多数人又是焦虑不安的,他们考虑“接下来的人生该如何行走?”没人能够提前丈量生命的长度,因此转向了丈量生命的宽度。牛虻这样做了,所以“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我已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的飞来飞去。”而我们却不知从何下手去丈量。

这个表面充满秩序然而毫无秩序美感的现实中国在一路咆哮地冲刺现代化的终点线时,无数的个体被这列高速列车甩下来,跌的全身是伤,甚至死去。有的人站在车顶,顶着寒风,站稳坐好,但极容易被一个拐弯给抛下车去;有的人挤在硬座的过道上,饱受了来往人的白眼和呵斥,低着头、就着干巴巴的快餐,盼望着能在生命截止前火车能到站;有的人被按在硬座上,一人一票,屁股不得过楚河汉界,按部就班地做完一个乘客该做的事情,困了就眯眼,可以闲聊,但莫谈国事、性事和毒事,这部分人最多,他们眉头紧锁;有的人在硬卧,这是托体制内的高级别朋友给弄的票,终究是有一个伸脚的地方了,被子一蒙,管他脚臭不脚臭,但还得容忍他人的臭屁;有的人在豪华软卧,有红酒、佳人、春药和这部列车的遥控器,他们可以让硬座车厢变得很热,让那些人流泪流汗,但他们却不能预测列车行走的轨道是否正确、安全,一旦有险路,遥控器随时易手也未可知。对于大多数不在硬卧和软卧的我们,我们只有擦汗的自由、掩鼻的自由、闲聊的自由、放屁的自由、吃上有汤快餐的自由,暴戾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倘若一个婴孩不小心尿到了某人的身上,被尿淋的人恐怕是不乐意的,他要对婴孩的父母大加斥责,甚至偷偷地狠狠地弹一下婴孩的小鸡鸡;倘若踩到别人而拒绝道歉,那恐怕就要上演全武行了。焦虑使得人们憋住气,慢慢地把力量转移到拳头上、腿上,一旦发现能够点燃内心小宇宙的目标,就尽全力拼死。

在这样的高速列车上,我们大多数都迷了眼,从软卧飘来的雪茄烟雾湮没了我们的良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仅仅适合表达愤怒和怨恨,而不善于表达理解与爱意?众生拱手做作揖状:爷,您行行好,您来坐这趟车,我下去。您要是不焦虑、不抑郁,您都out了。

被绑架在这样的列车上,有什么样的自由能让你不焦虑?我到现在都得不到答案,这样的状态恐怕要持续很多年。雾锁列车。

每一年,音乐、电影总会制造些情感的共鸣舞台,让一群人在上面飙泪、感叹、大闹、宣泄着种种生活的不适,一件曾经是极为平常的小事都足够让很多人无奈地说上一句:我们都回不去了。一些精英人士在前面指引说在不远的前方会有更好的女生、男生在等待我们,只是雾太大,我们看不见而已,然后就消失了。容易丧失方向感的我们顺着错误的路标去找寻真爱,但是经济学家和胡赳赳却早已道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情爱公式:一、一见钟情是这个时代主流之外的东西了。二、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而且交易的前提就是互利互惠,尽管不是赤裸裸的。三、男女双方总会明白,两个人过日子比一个人好,因为他们之间可以互补,这个结构比较稳定,可以确保双方的利益增长。四、一些单身男人其实是没有获得市场的准入,或许那个市场对他来讲有点高端。该死的胡赳赳,打破了很多人心中关于爱情和婚姻的美好想象!胡赳赳做无辜状:我只是说了本质而已。如果胡赳赳是对的,那么,我们这些没事呻吟、哀叹的人都是为了爱情的表象?女生希望身边出现一个王小贱,“我犯贱时,你要陪着我犯贱;我不犯贱时,你还要继续犯贱”,生命不息,犯贱不止。而且那个小贱还要随时应付你的小拳头,打完了还要对你笑,你这才满意地嘟嘟嘴巴擦一把鼻子整一整头发然后把小贱一把拉过来猛咬一口甚至恨不得留下你的吻痕让他满世界的去招摇。多情的男人还想牵着未来女人的手走在废弃的铁轨上,有点冷的冬天最好,这样可以一人一只手套,然后吃很多美食,就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生》电影里所展现的一样一样。再那么,我们有时大哭有时大笑时而心疼时而胃疼写日记打电话向密友诉说向树洞低语的爱情,到了最后逼不得已父母替相亲然后自己一场场地相亲弄的自己满怀焦虑满身伤痕的爱情,我们,到底要哪样?谁也说不清。充满变数的时代到处都是异化的爱情,爱情的悲观主义情绪在工作八小时之外带给我们更新、更重的焦虑。跟着感觉走到底对不对?

好多70后在替我们80后悲哀,因为他们结婚时,他们没有想过韩梅梅和李雷最终会不会走在一起。两年前的《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道尽80后“集体失恋”的原因:我们不曾失败,只是还未成功。好多90后拿怪怪的眼神看着80后——为何执著于这两个书本上的人物?因为他们初恋时,韩梅梅和李雷不曾在他们的世界中出现。

郑也夫先生之前写了好多行业的焦虑,这是他们社会学家的事情——微观的社会观察,职业的、金钱的、感情的元素交织。写到这,我想绝大多数焦虑的迷雾怕是拨不开、吹不散的了。

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唏嘘吧!

在焦虑到绝望之余,听听德国诗人里尔克所言:哪有什么胜利可言,挺住就是一切。

对,挺住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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