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长报有关人士打电话来,就这一次关于悼魏的报道表示道歉。解释了一些工作环节上的原因,导致出现了这样一次失误。并说,记者刚从另外一个部门调来,没有采访你们这些作家学者的经验,对你们也不了解。
我接受了道歉。但是我说了,真正要道歉的不是你们。从根本上说,这不是某一个记者的问题,甚至也不是最后操刀的编辑、总编的问题,而是我们的新闻制度的问题。多年来,我们的新闻并不是真的需要反应那些有价值的新闻事实,而是要完成某些部门某些人物下达的宣传意图。我说,这样一种新闻制度下,我们许许多多满怀对新闻事业崇敬热爱的从业人员,最后都被“逼良为娼”。数十年来,已经毁坏了很多人。
我在媒体界有许多朋友,从资深老总,到年轻记者,甚至包括当年参与创办长报的人们。我们私下都能坦诚相见,也有许多共同的话语。他们当中有许多明白人,甚至是思想深刻的人,在一个正常的新闻环境中,他们会成长为非常优秀的新闻人,起码是一个合格的新闻人——包括对我采访的记者,虽未谋面,但是从两次电话闲聊中,我能够听得出来他。他的名字所以出现在我的文章中,只是为了真实——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幕前与我接触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新闻事件的当事人。
所以我对道歉者说了,我不愿意看到将这个记者作为此次事件的替罪羊。(同样,我也不希望网友们将某种怨愤都加诸于他。)如果是那样,我还会说话的。你们应该将坏事变好事,对今后这一类带着主题去“采访”的做法,便有了这一个案例为戒。尽力免却这一类苦差事。
我知道,我的这些话能抵达的地方很有限,因为有一种更加强大的东西,它统领着所有从事这一个行当的人。
但是,另一种东西也一直存在着,那就是人类的正义与良知,对于真实与真相孜孜不倦的探询与渴求。
为着这样一声道歉,我还有理由对这个世保有某种善意与温暖的希望。
2008年8月30日武昌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