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2年第12期
项目：本文系202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年科研启动项目“苏东剧变后爱尔兰共产党探索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摘要］爱尔兰共产党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以废除资本主义制度、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为目标的无产阶级政党。进入21世纪以来，尤其是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爱尔兰共产党立足于国内外形势，围绕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及多重危机、社会主义历史与现实等问题进行深入分析与思考，提出了爱尔兰从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变革战略，为推动爱尔兰社会主义运动向前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关键词］爱尔兰共产党 社会主义 资本主义
爱尔兰共产党是一个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以废除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为目标的无产阶级政党。爱尔兰共产党历经百年曲折发展和顽强斗争，尽管尚未进入议会，但仍是本国最坚定的反对资本主义的左翼政党，是新自由主义批判和本国社会主义运动的主导力量。面对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等多重危机，该党对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进行了深刻剖析，根据国内外形势变化，制定了本国实现社会主义的变革战略。同时，爱尔兰共产党积极谋求与欧洲左翼政党的联合斗争，以期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爱尔兰共产党的曲折发展历程
爱尔兰共产党在艰难曲折的百年历史进程中，尽管经历了被迫解散、重建、削弱及整顿重组，但始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不动摇，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原则不动摇，始终致力于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探索，探寻变革资本主义、实现社会主义的现实道路。
爱尔兰共产党的前身是成立于1921年10月14日的爱尔兰社会党，在1921年11月加入共产国际后改名为爱尔兰共产党。在成立后的短短几年内，爱尔兰共产党很快发展成一个政治活跃的组织，出版发行《工人共和国》周报，并参加了1922年—1923年的爱尔兰内战。1924年,爱尔兰共产党因参加了都柏林地区反对《英爱条约》的斗争而受到打压，被迫解散。
爱尔兰共产党人没有放弃斗争，并于1933年6月3日—4日召开了秘密重建大会，宣称自己是统一的全爱尔兰组织。1936年，爱尔兰共产党组织爱尔兰志愿者前往西班牙参加国际纵队，投入反对佛朗哥法西斯政权的斗争。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居住在南爱尔兰的许多党员因失业而移居英国，爱尔兰共产党的南方党组织因此而解散，北方组织以“北爱尔兰共产党”的名称继续活动。
1948年，爱尔兰共和国成立后，原南方爱尔兰共产党党员建立了爱尔兰工人同盟。由此，爱尔兰出现了两个共产主义政党并存的现象，即北爱尔兰共产党和爱尔兰工人同盟。两党在许多重大问题上形成联合决议，对两党面临的主要任务达成共识，并认识到在反对帝国主义、国家分裂的斗争中协调各方力量的必要性，主张应为争取民族独立、维护劳动人民利益、反对垄断、实现和平与社会主义进行联合斗争。
1962年，爱尔兰工人同盟改名为爱尔兰工人党。1970年3月，北爱尔兰共产党和爱尔兰工人党在贝尔法斯特举行联合代表大会，发表共同宣言《为了团结和社会主义》，并决定将两党合并为一个统一的组织，恢复爱尔兰共产党的名称。两党统一后，爱尔兰共产党通过了新党章，明确了党的基本路线和主要任务。20世纪60年代，爱尔兰共产党致力于为冷战时期的世界和平而斗争，在越南战争期间强烈谴责美帝国主义的暴行，并在爱尔兰反种族隔离运动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其力量稳步增长。
与此同时，爱尔兰共产党的内部矛盾也开始逐渐显现。1975年12月，爱尔兰共产党副主席塞缪尔·诺兰（Samuel Nolan）和3名全国执委会委员以及18名党员，指责该党领导人谋求在爱尔兰建立苏维埃式的国家机构，宣布集体退党，这给爱尔兰共产党造成沉重打击。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对爱尔兰共产党产生巨大冲击，党员数量急剧下降。
20世纪90年代以来，爱尔兰共产党在组织上进行了重组并继续开展活动。爱尔兰共产党在重新审视和反思社会主义历史、深化对资本主义本质特征及多重危机的认识、深刻分析爱尔兰具体实际的基础上，积极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尤其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爱尔兰共产党在理论和实践上积极应对国内外形势的新变化，开启了爱尔兰共产党发展的新阶段。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初，爱尔兰共产党就在其官方网站上发表了一系列剖析金融资本和新自由主义、批判资产阶级政府救市方案的文章，如《大规模的集体福利》(2008年9月8日)、《解雇银行首席执行官》(2008年10月1日)、《内在的不平等和不稳定》(2008年10月19日)以及《爱尔兰共产党主席琳达在第十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上的发言》(2008年11月23日)等。2010年，在全球金融危机持续发酵并波及爱尔兰的背景下，爱尔兰共产党召开了第二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对爱尔兰的现状、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及其本质、爱尔兰未来的发展趋势等问题进行了系统阐述，提出了变革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新战略。2017年，在全球金融危机的消极影响日益显现的背景下，爱尔兰共产党召开了第二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政治决议进一步深化了其变革资本主义的战略。与此同时，爱尔兰共产党致力于参与和推动国内外社会运动与斗争。在国内，爱尔兰共产党积极参加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为抵抗爱尔兰大企业和跨国资本的消极影响所开展的斗争，参加反对《里斯本条约》、抗议爱尔兰政府对私人银行的公共救助以及为此采取的紧缩政策等全国性社会运动，参加为劳动人民争取公共住房、工会权利和公共饮用水的运动；在国际上，爱尔兰共产党是古巴和委内瑞拉的坚定支持者。
在国内陷入经济危机和环境危机、国际上俄乌冲突爆发并持续的背景下，爱尔兰共产党于2022年9月17日—18日召开了第二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政治决议和新党章，并提出新的战略方针。大会强调要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团结，实现国家统一，建立和发展反对欧盟的战略，建立国家民主力量，提高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并建立工人阶级的政治组织，以应对本国统治阶级、英帝国主义和欧盟日益严重的挑战和攻击。
二、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及多重危机的认识
进入21世纪以来，爱尔兰共产党根据资本主义发展的新阶段和新变化，对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多重危机等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进行了深入剖析。
（一）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
爱尔兰共产党认为， 在当代，资本主义已发展到晚期资本主义阶段。晚期资本主义的主要特征为资产阶级谋求超额利润并降低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资本集中对工人阶级利益的损害日益严重。晚期资本主义进一步暴露了资本主义自身的缺陷和帝国主义（垄断资本主义）的危机，帝国主义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更为凸显。在晚期资本主义阶段，帝国主义国家对其他国家的直接征服和统治大多被间接的经济控制所取代。欧美跨国公司为了扩大规模，不断开拓国外市场，并与银行资本相融合，产生了“金融资本”。跨国公司打着投资的旗号掠夺其他国家财富，通过收购竞争对手或者迫使对手倒闭的方式来实现垄断，并在必要时动用军事力量，以实现少数跨国公司对市场的主导。
（二）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根源及实质
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重创世界各国的经济，爱尔兰也未能幸免。爱尔兰共产党认为，周期性危机是资本主义无法消除的、永恒的特征，造成此次资本主义全球性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是资本主义经济的金融化，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自身的结构性矛盾。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垄断资本主义从以一般金融资本垄断为主导发展到以虚拟金融资本垄断为主导的新阶段，进一步凸显了资本主义制度结构性矛盾。近年来，为消除危机和巩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资本主义国家制定了不利于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法律和政策，即所谓的“紧缩”政策，并对工人阶级在20世纪赢得的社会劳工权利进行了全面攻击。但是，资本主义应对危机的每一项措施，也为下一次危机的爆发埋下了种子。因此，爱尔兰共产党认为，只有摆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人类才能彻底消除全球危机。
（三）资本主义环境危机的原因与出路
爱尔兰共产党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仅对气候变化产生影响，而且也导致大气环流、海洋环流、碳循环、氮循环、水循环和其他循环被破坏以及海冰变化和海平面上升等全球性变化。确切地说，全球环境持续恶化的原因，一是现代垄断资本主义受扩大资本和追求利润的驱使，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和滥用，大大超过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造成环境破环和生态失衡；二是现代战争所需的武器生产和使用对生态环境造成重大破坏。
爱尔兰共产党强调，建立全球良好生态环境仅仅依靠改变个人习惯是不够的，必须彻底铲除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制度所提倡的消费主义生活方式以及在无止境地追求暴利的驱使下对有限自然资源进行的野蛮开发，是造成环境危机的罪魁祸首，而将环境保护责任转嫁给个人、家庭和社区，只会有利于资本逃避责任和惩罚。因此，只有将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生产资料私有制与消费主义生活方式联系起来，才能理解人类所面对的灾难的实质。只有敢于挑战和铲除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才能解决全球环境危机。爱尔兰共产党主张将反对资本主义纳入环境保护的抗议运动中，并提出，如果没有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这一运动注定会走向失败。资本主义正在缓慢地毁灭地球，而摆脱灾难的唯一出路是基于人类的需求建立社会主义。
三、对社会主义历史与现实的深刻反思
爱尔兰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思想地位，强调在吸收和借鉴世界社会主义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不断推动本国社会主义向前发展。
（一）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地位
在百年发展历程中，爱尔兰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思想地位和社会主义原则，深刻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思想精髓。
第一，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爱尔兰共产党认为，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体现在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了人类社会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同时，马克思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本质和规律，特别是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与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及发展规律。第二，坚持马克思主义是工人阶级寻求自身解放的思想武器。爱尔兰共产党强调：“只有在一个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的政党的领导下，工人阶级和农民才有可能打破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奴役的枷锁，胜利地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工人阶级的任务是推翻资本主义的剥削和压迫，这需要将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爱尔兰共产党认为，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和爱尔兰社会主义运动领导人詹姆斯·康诺利（James Connolly）的理论工作与实践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特别重要的是，康诺利制定了针对殖民地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政策，指出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和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是同一进程的两个方面。第三，坚持社会主义革命方式。爱尔兰共产党宣称自己是一个革命政党，口号不会建立社会主义，请愿也不会建立社会主义，改革只是暂时的妥协，革命能够使政治权力从统治阶级向更进步的阶级转移。革命是一种手段，革命可以揭露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并以此铲除资本主义，展现社会主义潜力。因此，社会主义革命是工人阶级掌握国家政权的有效途径。革命不同于暴动和叛乱，也不一定涉及武力，但历史经验表明，工人阶级（或其他进步势力）运动的任何重大进展都可能遭到暴力反对和镇压，此时必须以革命运动的形式予以还击。因此，必须制定社会主义变革战略。同时，爱尔兰共产党也没有放弃议会道路，认为参加议会能够提升自身影响力和话语权，有机会实施有利于劳动人民的政策主张。
（二）对苏联社会主义实践的评析
首先，爱尔兰共产党对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所取得的历史成就持肯定态度，认为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后，苏联在外国敌对势力的围剿中艰难地展开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巨大成就，如为本国千百万失学者提供教育机会，为千百万无家可归的人提供栖身之所，提高大众文化水平，创造数十万个工作岗位，建立新的城镇、工厂、医院和学校，努力实现男女平等和民族平等。在国际上，苏联为改善资本主义条件下工人生活和劳动环境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增强了工人阶级力量，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重大贡献，并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一道为世界各地被压迫民族争取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的斗争提供物质和人道主义援助。
其次，爱尔兰共产党对苏联解体的原因进行了深刻反思，指出苏联解体是内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内因来看，苏联在经济上没有建立起社会持续发展的模式，新经济政策被迫终止，斯大林推行的加速工业化政策形成了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社会主义民主原则；在意识形态上，苏共党内教条主义、形式主义盛行；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新思维”从内部瓦解了苏联社会主义。从外因来看，冷战和军备竞赛加速了苏联的解体。
最后，爱尔兰共产党主张辩证地看待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教训。一方面，苏联在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发生的错误产生了负面影响，从长远看导致了工人的异化。爱尔兰共产党强调要正视这一历史事实，吸取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经验教训。另一方面，爱尔兰共产党强调要看清西方反共战略的实质，指出其目的是抹黑社会主义，恐吓人们不要去探索垂死和腐朽的资本主义的替代制度。西方敌对势力为了对抗社会主义，在试图孤立和摧毁苏联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同时，企图在意识形态上抹杀20世纪社会主义的实践和贡献，妄想赢得意识形态战。爱尔兰共产党认为，苏联模式的失败不是社会主义的失败，应从苏联解体中吸取历史教训，推动本国社会主义向前发展。
（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
爱尔兰共产党认为，社会主义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历史过程，要对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进行深入研究，吸收借鉴其正面经验。
一方面，爱尔兰共产党充分肯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的巨大成就。爱尔兰共产党科克地区负责人格雷厄姆·哈灵顿（Graham Harrington）认为，中国的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巨大历史成就，如中国共产党带领广大人民击败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政府，消除文盲现象，提高妇女地位，建立了大规模的公共卫生服务、教育、公共基础设施等。1978年中国开始实行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实现了经济的迅速增长，创造了巨大财富，减少了贫困，提高了人民生活水平。
另一方面，爱尔兰共产党强调要正确看待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哈灵顿指出，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将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结合起来，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创新。仅仅将中国所取得成就归功于市场经济是片面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坚持以公有制为主体，依然保持着国家对土地的所有权，确保了农民利益。
四、对本国实现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
进入21世纪，爱尔兰共产党立足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和爱尔兰国内的新形势,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围绕社会主义过渡方式、未来社会主义基本特征等问题进行了理论探索，努力探寻适合爱尔兰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第一，爱尔兰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思想地位，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当今世界形势和爱尔兰现实问题。该党运用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深刻剖析了21世纪帝国主义的本质特征、多重危机以及爱尔兰帝国主义对英国、欧盟等的依赖性诸问题。
第二，坚持工人阶级政党属性。爱尔兰共产党是工人阶级政党，始终以维护工人阶级利益为己任。一方面，该党看到了帝国主义的剥削和压迫导致工人阶级生活贫困、工作环境恶化，关切工人阶级的思想意识和生活工作状况，强调始终维护工人阶级利益。另一方面，该党也看到工人阶级的潜力及其在变革资本主义制度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并强调积极发挥工会的作用。该党强调工人阶级在彻底的社会变革和社会斗争中团结其他阶级和进步力量的作用，认为工人阶级是进步社会运动的主要发起者和参与者。
第三，爱尔兰共产党始终将社会主义作为自己的政治目标，团结工人阶级以及一切反帝国主义的进步力量，致力于废除资本主义制度，建设一个维护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利益、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社会主义社会。爱尔兰共产党认为，未来的社会主义应具有以下特征。一是经济所有制形式是公有制。社会主义社会由有组织的工人阶级所组成的政府领导，公有制是经济所有制的主要形式，但不排除某些形式的私有制持续存在一段时间。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国家制定经济规划，防止资本主义固有矛盾所导致的经济危机的爆发，充分利用国家资源和工人的技术技能，保障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需求。二是建立真正的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社会在人民的积极参与下，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领域完全实行民主问责制。同时，爱尔兰共产党致力于建设一个真正民主的社会，结束性别歧视、种族主义和宗派主义，建立所有人之间的绝对平等，不分性别、种族或宗教，结束爱尔兰分裂状态，彻底消除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三是坚持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国际问题。社会主义国家将坚持以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国际争端，以互不干涉和相互尊重的政策取代对他国内政的干涉和侵略，支持国际裁军。四是把共产主义作为理想追求和奋斗目标。爱尔兰共产党指出，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的高级形态，它将从完全发展的社会主义演变而来。在共产主义社会中，阶级对立和国家机器（如军队、警察和监狱）将会消失，所有社会财富为人民共同所有。社会主义社会实行“按劳分配”，共产主义社会实行“按需分配”。
第四，爱尔兰共产党强调从本国实际出发，走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变革与发展道路。其一，资本主义制度自身无法消除的固有矛盾是社会主义变革的前提依据。爱尔兰共产党认为，资本主义制度内在矛盾表现为生产的无限扩大与劳动者有效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少数人的巨额财富和多数人的极度贫困之间的矛盾以及资本家与劳动者之间的矛盾。正因为资本主义制度无法克服自身的固有矛盾，所以需要开始一场真正的社会主义变革。其二，工人阶级由于自身的阶级性质，是推动社会从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主要力量。变革战略不仅关系着工人阶级的直接利益，还着眼于实现更加广泛、长期的政治性目标。其三，根据本国资本主义的性质和特征确定变革战略的基本要求。爱尔兰共产党认为，由于爱尔兰屈从于欧盟、美国和英国，爱尔兰资本主义具有新殖民主义的性质，在某种程度上爱尔兰是一个不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因此，社会主义变革战略要在劳动力和资本之间形成一种力量平衡，使变革战略更加具有针对性和有效性。其四，建立可持续的经济发展战略是变革战略的重要内容。爱尔兰共产党主张合理开发爱尔兰资源，不断促进本国实体经济的发展；合理规划与统筹，推动出口和北方工业企业的发展；民主地控制社会资本和一切自然资源，坚持经济可持续发展；加强公共服务事业建设。其五，实现国家统一是变革战略的重要任务。由于民族问题和英国殖民问题，爱尔兰分裂为爱尔兰共和国和北爱尔兰，社会中存在两个对立的群体,即希望北爱尔兰与爱尔兰共和国统一的民族主义者和支持将北爱尔兰留在英国的统一派。爱尔兰共产党积极推动社会和解，促进南北两区在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的合作，寻求建立一个以人民为中心的民主国家。该党认为，反对国家分裂是工人阶级解放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五，参与和开展广泛的社会运动，为实现社会主义创造有利条件。由于爱尔兰共产党尚未进入议会，无法通过联合执政或参政的形式发挥自身作用，进而实现本党的政策主张，因此，爱尔兰共产党注重策略的灵活性，将重点放在议会外斗争。爱尔兰共产党积极参加地方议会选举和工会等组织领导的社会运动，同时还独立开展议会外社会斗争，以壮大党的力量，扩大群众基础。例如，该党参加争取妇女解放、生殖权利、性别平等、公共住房的社会运动，参加反对政府出台的水费法案、抗议生活成本不断攀升等反对资本主义制度压迫的运动以及反战游行示威运动。该党及其成员在这些维护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权益的社会运动中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产生了一定社会影响力。
五、结语
爱尔兰共产党对21世纪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探索是适应国内外形势变化的结果，在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础上，坚决捍卫社会主义历史和现实，对资本主义的剥削实质和多重危机进行了深刻批判，提出了爱尔兰从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变革战略，为推动爱尔兰社会主义运动向前发展作出积极贡献。但从长远来看，爱尔兰共产党想要真正走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引领爱尔兰社会主义运动不断发展，提升自身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力，取得反对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斗争的胜利，仍然任重而道远。首先，除了致力于建立“人民的反抗”统一战线、参加和开展广泛的社会运动以外，爱尔兰共产党还需探索加强与其他左翼政党以及反对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政党联合与合作的有效途径，最大可能地争取参政议政，真正将议会斗争与社会运动结合起来，不断提高自身的政治地位、影响力和话语权。其次，应制定具有爱尔兰特色的短期行动纲领和长远目标规划，既要面向关乎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利益的现实问题，同时也要明确党的发展方向和目标。最后，应不断扩大组织力量，既要吸收进步人士，尤其是年轻人入党，同时也要加强在工人阶级中的影响力，与反帝国主义反资本主义进步人士结成联盟。只有在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社会主义原则的前提下，直面现实问题，不断调整和完善变革战略，爱尔兰共产党才能真正走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