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使历来是政治上的低能儿,这多少与美国十九世纪官员“分赃制”有着历史上的牵连。曾有个美国著名参议员说过,权力的争夺与情场和战场上一样遵循相同的法则,“战利品属于胜利者”。美国派驻海外或国际组织的外交使节几乎成为新任政府奖赏给政治捐款人等关系人的主要手段,“论捐行赏”,谁的政治捐款多谁就有机会出使他国过一把大使瘾,其结果是,美国公众普遍对代表自己母国出使别国的贵人们评价不高,认为他们是“金钱”大使,而不是“胜任”大使。去年美国《华盛顿邮报》更是猛揭老底,说布什派到荷兰当大使的罗兰德•阿诺捐出了110万美元,创下了美国外交官的“最高价”;美驻葡萄牙大使阿尔•霍夫曼本是个地产圈子里混的开发商,为了当大使,抛出40万美元,终于让他领略到了驻在国官员前拥后呼的无限风光。
然而,当下美国正有三位大使颠覆着人们的惯常思维,他们红火的表现让美国民众大跌眼镜。
第一位人物当属美国驻伊拉克大使扎勒米•哈利勒扎德,他于去年6月份低调进入伊拉克,接替已经荣升为美国国家情报局长的内格罗蓬特,担任自伊战以来美国驻伊拉克的第二任大使。2006年2月22日一声巨响,什叶派圣地之一的伊拉克萨迈拉城中阿里哈迪清真寺被人蓄意炸毁,由此迎来了伊拉克最为血腥的尖峰时刻。身在美国白宫的布什除了一个劲地给伊拉克各派领袖打电话外再无良策应对。总统的“无策”正好反衬了大使的超人形象,他一人充当起伊拉克过渡政府的发动机,挽救以贾法里为首的近乎瘫痪的伊拉克过渡政府,并在关键时刻以总统特使的身份与美国宿敌伊朗谈判伊拉克问题,把伊拉克从内战的悬崖边拉回到美国设计的民主宪政之路上。人们看到,虽然伊拉克新选举产生的国民议会还没能有效履行职责,但议员们开始坐在一起了。只要议员们肯坐在一起,一个永久性民族联合政府就有望产生。
哈利勒扎德于2003年11月到2005年5月担任美国驻阿富汗大使,成就卓著,获得阿富汗总统奖;2005年6月折过头了担任驻伊拉克大使,同样是出手不凡。之前作为美国政府智库兰德公司的领衔研究员,哈利勒扎德博士曾与五角大楼鹰派人物沃尔福威茨一道催促布什政府开动战争机器,把战火燃到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按照“谁唆使,谁收摊”原则,布什把战火烧到哪里,哪里就需要哈利勒扎德来收拾残局,封他为“救火”大使当之无愧。
第二个人物应推美国驻联合国大使约翰•博尔顿。博尔顿上任之初,正赶上联合国六十华诞。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准备好的近二百页的改革成果报告书被博尔顿删减得只剩35页,连安南准备了几年的“国际恐怖主义”政治定义也被博尔顿一笔剔除掉了。最近,博尔顿一句“反对任何安理会改革建议”的强硬立场让一心谋求常任理事国的日本心凉彻骨;他甚至扬言,如果各方执意要改革安理会,那就应该只设一个常任理事国,那就是美国!而面对频频向美国挑战的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博尔顿以委内瑞拉在联合国会议上表现不佳为借口堵死了委内瑞拉想成为下届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的通道。
曾是美国副国务卿的博尔顿一波三折才走到大使之位,有人说他是一头“冲进瓷器店的公牛”,除了惹事生非之外再无其他本领。现在看来,他更像是一头昂首步入斗兽场的西班牙公牛,红着眼勇敢地迎向挡在面前的长剑,捍卫着他自以为是美国利益的利益,因此,封他为“公牛”大使正中他下怀。
第三位人物应由美国老牌外交官理查德•迈尔斯担当。早在1967年正值他四十岁黄金年龄之时,他就在美国外交圈里崭露头角,历次身负重任,奔赴冷战时期“敌对”前沿国家苏联、南斯拉夫及东德,频频把触角伸入苏东剧变的历史激流中。1992年起,他以大使的身份转战阿塞拜疆(1992-1993)、塞尔维亚(1996-1999)、保加利亚(1999-2001)及格鲁吉亚(2002-2005),在驻在国掀起了颇具个性的“政变”运动:在贝尔格莱德,米洛舍维奇被赶下台并扭送到海牙国际法庭接受世纪审判;在保加利亚,流亡海外六十年的前保加利亚皇帝荣归故里并摇身一变成了政府总理;在格鲁吉亚,一场声势浩大的“玫瑰革命”拉开了美国式民主全球推广运动的大幕。据悉,在之后发生的“橙色革命”所在地乌克兰、“郁金香革命”所在地吉尔吉斯坦及“雪松革命”所在地黎巴嫩等国的美国大使们都曾向迈尔斯讨教过策动颜色革命的秘诀。凭这般非凡资历和赫赫战功,册封理查德•迈尔斯为“颜色”大使恰到好处。
(此文发表于《世界知识》2006年4月16日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