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评论是媒体的旗帜和灵魂,在当前社会仍有广泛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尤其是在面临公共问题时,时评所呈现出来的舆论引导力不可小觑。然而,时评写作结构不能很好地适应眼下受众的阅读偏好。因此,在撰写新闻评论时,可以尝试引入学术性时评的写作方法:对写作者而言,写作内容和视角要进行转换,采取学术性时评来深化写作;对于报刊和编辑来说,要提高一些社会阅读的认知判断,同时找准阅读群体,找到办刊特色。总之,学术性时评是未来新闻评论的一个发展偏向,其有待于媒体和学人的深度合作,共同为社会问题找到更深刻的、新的化解良方。
需在掌握基本功的前提下注意社会问题的全面性和整体性
时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并不陌生,他们或多或少看过一些社会问题的即时性评论。由于时评在化解社会问题方面的效用比学术论文等要好,尤其是在制造社会舆论方面,其可以倒逼问题得以解决,因而长期受到社会的追捧。进而,“当今信息时代的媒体竞争,在很大程度上不仅是新闻题材的竞争,更是新闻解读的竞争”。①一般而言,这种解读通常讲究“精、准、狠、快”。一方面,把道理简练化,且富有逻辑和结构地说清楚,这是“精”;另一方面,下笔时要“如刀”一般,对问题进行“切”,这是“准,狠,快”。
在撰写时评时要把握对事物的整体性判断。这主要包含两方面:第一,时评人要全面地把握问题。胡波就认为:“几乎每一个新闻事件的发生都是多种因子共同作用的产物”②为此,只有尽可能地找到问题的全方位原因,才能写出扎实的、深度的时评。当然,这也是时评人的基本功。第二,在论述过程中要注意面面俱到,采取更合适于主题的论述方式进行写作。通常,时评的论述结构有两种:一种是纵论,另一种是平议。前者是一种不断深化的结构性叙事,后者是一种平行式的议论模式。总之,采取什么样的模式去写这类的时评,如何全面和整体地把握新闻事件和原因,既是评论人的一个基本业养,又是一个富有创新性的学术性新闻问题分析。
带入分析视角和找准发表媒体
如果是为了议论而议论,而不对问题的根本性进行分析,这无异于“洗稿”或者“生产新闻垃圾”,会弱化读者对社会问题的认知。因此,在时评写作时,应思考什么是“深度时评”。此处所说的“深度”有以下几层含义:第一,并不是说要把时评的内容进行扩充,而是强调作者需换一种思路去想和写。第二,学术性写作需在视角和方法上不断突破和创新。比如,针对2018年发生的“中大学生会事件”,我们在《学生会为何会有“正部级”?背后的原因,并不那么简单》(原载《上海观察》,2018年7月20日)一文中就纳入了“科层制”的视角。再比如,《南方都市报》公益基金会主办的《南都观察》发表的《“存在并非合理”:报复社会的暴力根因与治理》一文也是很好的例子。在该文中,作者撇开犯罪学、法学和心理学等学科,而是把视角放在“暴力行为”上来分析“报复社会”这一问题。此种评论在报刊上很难看到,可谓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和创新。所以,视角对于写学术性时评非常重要。
此外,孙立平教授提出的“过程-事件”分析法③非常有用。作者可利用夹叙夹议的“叙事”模式把事件的内在机制阐述出来,同时达到美国加州圣玛利学院英文系教授徐贲所说的“说理”④。所以,叙事方法对于写作也很重要。
学术性时评要想被更好的传播,还需找准刊物,才能得以发表。“你”的写作的风格要符合媒体需要,毕竟不同媒体的定位不一样,有的偏向于深入分析,有的偏向于泛泛而论,点到为止。比如,以纸媒为例,因版面有限,如采取“学术+时评”的方法(写作出来后会有较长的篇幅),则很难发表。而类似于《南都观察》《上海观察》等新媒体,它们不会受到篇幅的限制,而且还非常欢迎富有深度和新意的文章。所以,找准媒体可以更为高效地发表此类作品,让富有深度的观点更大面积、更快的传播出去。
适应当代读者群体的阅读需求与认知水平
当前,学术性时评写作还未完全发展起来,只是少部分人在尝试这类的写作模式,尤其是学人群体会运用得较多一些,而非这个群体的人,还是在采取传统的时评写作。但传统的评论写作往往很难满足新媒体与自媒体时代的读者群体的阅读需求。从一些“朋友圈”刷屏的文章即可看出,有深度、有逻辑、富有创新的文章,往往传播比较广泛。因此,对当代媒体来说,是否低估了受众的认知水准?为什么我们会有这样的判断或推测呢?原因如下:第一,读者的认知水平在提高。随着全国高等教育的不断扩招和教育的改革,我们现在的读者认知水平已经大幅度提高,据《2017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我国全国各类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达到3,779万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45.7%。这个数据的含义是指在同龄阶段的青年中,现在有超过40%的同学在接受我国的高等教育。并且,我国的大学生数量还在增长。在博士培养方面,从1978年—2017年,40年间中国博士生招生规模实现了从18到83,878人的跃迁,我国博士数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一。第二,在网络时代,我们需要注意:(1)读者可以通过网络阅读到很多东西,写作时评时三番五次的“炒剩饭”,不可能再获得他们的认可。(2)网络赋权,让更多的人可以参与到公共议题当中,这就会打开读者的思维,所以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更深度论述。传统媒体时代的“深度调查”依然受捧就是这个道理。面对此情景,我们的传统时评和传统报刊还能再原地踏步吗?
媒体和编辑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受众只需要浅显的东西。所谓的“轻度阅读”,并非是说“清汤寡水”的阅读和认知,并非是说“不要干货”的学习,“内容为王”依然没有过时。媒体占据了葛兰西所说的“文化霸权”(Culturalhegemony)⑤的位置,如果不能提供富含更多知识性、创新性和深入性的评论,则媒体就是失职的。这是挑战,也是一种转型机遇。
结语
学术性时评会成为未来网络阅读的一种重要形体:(1)它可以把学术性的“深度”融入“时评”当中,把背后的机理展现出来,受众可以更深入地看到问题的关键和根本;(2)它可以把“视角”带入其中,进行切入和分析,又包含了传统时评要求的“整体性”“结构性”和“逻辑性”;(3)随着社会认知水平的提高,办刊的层次、方法也要有所提升,否则就会遭遇经营危机。为此,办“学术性时评”可以是一些媒体的特色,而采取这一方法,可以尽可能留住之前流失的阅读和消费群体,而这不正是媒介转型的最终目的吗?
注释:
①丁法章:《新闻时评的复兴及其他》[J],《新闻记者》,2008年第4期
②胡波:《新闻时评要瞄准新闻的“三个落点”》[J],《传媒观察》,2016年第8期
③孙立平:《迈向实践的社会学》[J],《江海学刊》,2002年第3期
④徐贲:《说理是一种教养,须尊重他人》[J],《中国新闻周刊》,2011年第11期
⑤李震:《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J],《学海》,2004年第3期
作者单位:桂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
(原载《青年记者》2019年5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