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驻伊拉克军队虐待伊拉克战俘被曝光后，世界上掀起了一波波谴责美军乃至美国政府的浪潮。毫无疑问，笔者谴责一切侵犯和践踏人权的行为。很显然，美军虐待伊战俘，违反了《关于战俘待遇的日内瓦公约》，理应受到文明社会的同声谴责，虐囚责任人理当受到法律的追究。
但与某些借机讽刺、挖苦和攻击美国民主制度不同的是，笔者却从虐囚事件中看到了民主政治的真谛。
亚里士多德说过，人如果离开了法律和正义，就会成为最卑劣的野兽。人类不是完美的天使，美国也不是人间天堂。虐囚事件的发生，再一次证明了先哲对人性邪恶要始终保持警惕的忠告。要防止人性的恶，不仅需要一系列民主政治的制度安排，也需要人类对正义追求的持续努力。美国尼布尔早已指出：“人行正义的潜能使得民主成为可能，人行不义的倾向使得民主成为必要。”在当今世界上，美国是建立了成熟的民主制度的国家。但这并不能保证美国就永远不会犯错误，也不能保证美国人人都达到了道德的至善。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通过对历史的研究，得出了这样一个著名的结论：“对人类社会来说，自从文明发祥以来，除细菌和病毒以外，屠杀人类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的，正是人自身。”在这样一个多灾多难的星球上，民主不是最好的，但民主却是最不坏的制度选择。
人所共知，揭露美军虐囚的不是别人，正是美国人自己。对美国民众来说，即使战争这样高度一致和保密的事，也都要处在新闻舆论的有效监督之下。美国的记者们并没有考虑什么“国家大局”而去与总统“保持高度一致”，也没有漠视人权的粗暴侵犯而去搞“正面宣传报道”和大力“弘扬主旋律”。对美国官方来说，即使战争这样十分敏感的国家大事，面对虐囚丑闻曝光，从总统到国防部长再到参众两院议员，决不是竭尽全力去掩饰和否认真相，也不是以“妨碍国家安全”或“阴谋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将记者投入监狱，也没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记者作“思想政治工作”，他们选择的是向世界公开道歉并承诺追查责任。
在专制的社会中，重要的不只是存在虐囚这样的践踏和侵犯人权现象，而是人们连获知真相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更不用说去有效纠错。“不管民主的定义是什么，没有新闻自由，民主本身就无法存在。”虐囚事件对希尔曼斯的这一警句作了新的有力注释，它使人们清晰地看到了新闻自由的真正价值。
虐囚事件对人性的善恶作了正反两方面的检测，同时也向世人展示了民主社会的正常运行机制。
2004年5月14日，珠江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