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苏格拉底的政治形象在哲学史上一直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本文从苏格拉底为祖国英勇而战以及誓死捍卫祖国法律的尊严两方面力赞了他祖国至上的政治情操，并从他的政治观出发揭示其反对的民主政体的实质，从而推翻认为他是反动政治人物的观点。

[关键词]苏格拉底；政治情操；政治立场

苏格拉底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也是西方哲学史上颇有争议的一个人物。特别是公元前三九九年，苏格拉底被雅典民主政府处死后，关于他在政治上的是非曲直一直是褒贬不一。有人认为他反对民主政府，维护奴隶主贵族的统治，是一个反动的政治人物；有人则认为他不畏权贵，具有刚直的政治文人气节。本文作者将从苏格拉底的政治情操、政治立场两方面给予其肯定评价。

一、苏格拉底祖国至上的政治情操

苏格拉底不仅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哲学家，更是一位无可非议的爱国者。他不像有的学者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或热衷于思辩、夸夸其谈，而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为了祖国的利益，他毅然从军，奋战彊场；为了祖国法律的尊严，他据理力争，凛然赴死。

（一）为祖国英勇而战

苏格拉底时刻关心着国家的利益，惦记着国家的命运。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他三次从军出征。在军中他吃苦耐劳、忍饥挨饿，泰然处之，表现出惊人的毅力；在战场上他勇敢顽强、沉着坚定，曾冒死营救过战友；在战败时，他沉着镇静、昂首阔步，从容掩护撤退。他的战友亚尔西巴德曾回忆说：“他就以能吃苦耐劳见长，不仅胜过我，而且胜过军队里一切人。”①指挥官拉契斯赞扬他说：“如果大家都像苏格拉底一般尽职，就决不会惨败，国家的荣誉就会得到维护。”②可见，苏格拉底的行动证明了他是一名当之无愧的英勇战士，具有优秀的爱国品质。这种爱国情怀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是值得赞扬与称颂的。

（二）捍卫祖国法律的尊严

苏格拉底无论是在平时，还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忠于雅典法律。他以法律作为自己行为的标准，并以能否遵守国家法律作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认为“公正的人就是遵守法律的人。”③面对“三十僭主”的暴力统治，他公然拒绝执行其违法命令，并多次遣责克里底亚的非法行为。在公元前406年的八将军事件中，他力主依法审理，拒绝交议事会裁决。即使当他被以“不敬神”和“败坏青年”两项罪名控告并受审时，他也没有采用贿赂法庭这种可以避开死刑的方法，而是通过慷慨激昂的演说在法庭上证明自己的清白。当他被宣判死刑后，他的朋友为买通狱卒，劝他逃走，却被他拒绝了。在他看来，应当遵守国家法律，只有承受法律对他的判决，才是对法律的忠诚，才是比较正当的。尽管裁决是不公的，但是法律的权威却是不容亵渎的。可以在法庭上陈述自己是被冤枉的，却不可以做逃犯。他坚信法律可以还他清白，因此他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义无反顾，从容就死，颇有点杀身成仁的意味，一个恪守法律、极尽公民义务的光辉形象也由此突现。

二、苏格拉底“好人政体”的政治立场

也许有人说苏格拉底在战场上的表现及对待法律的态度虽然有可取之处，但他反对民主政体，被民主政府处死这件事是罪有应得，因此对苏格拉底持否定看法，认为其仍是一个代表奴隶主贵族利益的反动人物。我认为要客观的评价苏格拉底的这一行为，还必须从他的政治观入手，弄清他反对的民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民主，他为什么反对，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反对的。

（一）苏格拉底的政治观

苏格拉底主张一种“好人政体”、“专家政治”，在他看来治理国家的应是有知识有才能的人。选拔各级官吏“要根据知识，而不应该根据多数。”他说：“不论是民众所推选，抑凭抽签委派，抑凭暴力或欺骗而执政，单单掌权还不是王者，不算治国者，只有具备治国的专门知识的人才是王者。”④在这里看不出苏格拉底反民主的迹象，也没有为奴隶主贵族的统治做辩护的痕迹。他所说的治国知识实际上是能够使雅典的制度巩固和完善，能使雅典强大的知识，他主张的政体实际上也是由具有这些知识的人组成的政体，无论这个政体是民主政体还是奴隶主贵族政体。并且在现实中苏格拉底对某一政体的拥护或反对也正是和他的政治观相一致的。我们知道在雅典民主制的兴盛时期，苏格拉底以强大的祖国为荣耀，曾拥护过民主派的统治；在“三十僭主”统治时期，他也表示过反对。所以说他的政治观在当时雅典走向衰落的动荡之秋，可以说代表了历史发展的要求，是一种有见地的政治主张。

（二）苏格拉底反对的民主的实质

弄清了苏格拉底的政治主张，再来看他为什么反对民主，就很容易明白其前因后果了。雅典的民主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也经历了从兴盛到衰败的发展过程。在著名的民主派政治家伯利克里统治时期，雅典海上霸权扩张，商业交通发达，经济空前繁荣，思想开放，学术氛围深厚，雅典步入鼎盛时期，达到了希腊文化的高峰，成为当时西方的经济文化中心。这个时候的苏格拉底是拥护民主的，他以国家为荣耀，对祖国满怀深情，为作为雅典的公民而感到自豪。他与民主派领袖伯利克里成为好朋友，并经常参加伯利克里的妻子阿斯帕西娅主持的学术集会，他告诉伯利克里的儿子要学习军事技术、当将军。

然而，在伯利克里去世及伯罗奔尼撒战争惨败后，这一切情况都改变了。雅典的民主制受到严重摧残，走向衰落。民主派统治下的雅典海上霸权消失，经济萧条紧张，社会混乱，人民困苦。而这时民主制下的选举制度也非常腐败，暴露出许多弊端。当时最高的权力机关“公民大会”已沦落为靠暴力和欺骗谋图私利的野心家操纵的工具，而作为大多数的公民已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选举走向了一种严重的极端民主化，本该代表多数人民意志的选举成为了完全靠机遇、凭运气的抽签，到了连执政官、将军都要这样产生的地步，不可能再产生有能力、有作为的领导班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亲眼目睹民主制从强盛走向衰落这一变化的苏格拉底，清醒地认识到雅典的民主制已经是一种腐朽、衰败的民主制，它既与奴隶主的利益相对立，也不能很好地保护人们的利益，更不可能领导雅典再次走向繁荣富强。因此在这种历史条件下，苏格拉底认识到了这种民主制的缺陷和危害，对其反对蔑视、批评指责。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就指责苏格拉底是反民主的，是反动的，毕竟这种民主已失去了民主本来的意义，仅是在民主旗号下的被少数野心家所控制的所谓“民主”。而且，苏格拉底能在一种制度处于上升时期的时候拥护它，在它下降没落的时候对其弊端清醒认识，并试着寻求一种新的政体来代替它，这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的确苏格拉底曾幻想过恢复奴隶制度的统治，这主要是由于他看到民主政体的腐败及领导无力后，把雅典富强的希望寄托在曾经使雅典辉煌的奴隶主制度上，而没有看到奴隶主统治也已是昨日黄花，即将被淡出历史舞台，这是苏格拉底的阶级局限性和历史局限性所致，给其带上反动的帽子似乎并不太合适。

三、结语

总之，我们要对苏格拉底这样一位政治哲人作出公正、客观的评价，必须了解当时的情况，结合当时具体的历史条件及社会背景。从历史着眼，我们不能否认，苏格拉底在战场上钢铁般的意志，英勇的战争事迹折射了他一个雅典战士的高大形象；他遵从法律、甘受委屈，宁死不愿逃亡外邦、不愿亵渎雅典法律，体现出博大的爱国情怀；他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敢于反对僭主的暴令，透射出闪光的政治人格魅力。即使到后来反对民主政体，曾有恢复奴隶主贵族统治的思想，也无损其光辉的政治形象。毕竟苏格拉底生活在古希腊从强盛走向衰退的交替时期，时值政治动荡，新旧思想激烈冲突，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社会根基都面临着政治、经济、思想等各方面的矛盾。在这样一种背景下，非要让苏格拉底像后来的历史评判者一样能够明白地辨别出到底哪一种政体代表了历史前进的方向，才能真正的拯救雅典，似乎不太现实。并且他反对的民主制也并非一种顾及广大人民利益的民主，而是沦为以牺牲大多数奴隶的利益为代价来换取少数奴隶主、野心家的自由的所谓“民主”，主张推翻这样的民主根本无可非议。

[注释]

① 柏拉图：《文艺对话集》，第286页。

② 《柏拉图五卷集》（英译本），卷二第88页。

③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72页。

④ 《色诺芬四卷集》卷三第一部第111页。

[参考文献]

[1][英]雷.蒙克，弗雷德里克.拉斐尔：《大哲学家》，韩震 王成兵等译，内蒙古人民

出版社，海南出版社，2004年。

[2][英]A．E．泰勒 [奥]Th.龚珀茨：《苏格拉底传》，赵继铨　李真译，商务印书馆，

2004年。

[3][古希腊]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吴永泉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

[4]斯东：《苏格拉底的审判》，董乐山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9月

北京第2版。

[5]苗力田、李毓章：《西方哲学史新编》，人民出版社，1990年。

[6]莫法有：“苏格拉底的政治态度和哲学思想再评论”，《外国哲学与哲学史》，1985年

第2期。

作者单位：河北大学人民武装学院教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