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社会里,我们习惯了适应与顺从,即使面临着层累的弊端,即使令人不满的压迫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顺从与忍耐似乎一直与中国人为伍,它是中国历史处于近似循环的静态演变中。虽然中国文化中也有“变易”的观念,例如“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然而,变的产生的条件是在“穷”的层次。因此,我们总会看到这样的情况,当大多数人濒于破产,当整个王朝处于崩溃的时候,人们才揭竿而起,云集响应。这种局面无疑对社会经济产生了破坏性的影响,“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整个社会又退回到匮乏的起点。
显然,我们现在似乎逃不出历史循环论的怪圈,经济社会出现了许多为人所诟病的难题。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有人面对这种状况试图逃避,也有人试图掩饰,也有人选择批判,当然,更多人的人是属于逃避的队伍中的。批判者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冷嘲热讽:“一些脱离实际的东西,一些挥舞着唇枪舌剑的暴民,无助于解决问题。”事实上,我也属于批判者,也属于人们耻笑的东西。批判者在中国遇到如此的命运,这是西方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在西方,批判者始终站在时代的前沿,他们靠着对现实对社会的批判,在批判中扫荡了旧世界,从而为顺利构建新蓝图做了完美的准备。
批判的前提是怀疑。中国文化中向来没有怀疑的传统。无论是作为核心文化的儒家法家,还是次核心的道家佛家,都是对权威与现状的盲从。西方的怀疑精神发端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笛卡尔。笛卡尔通过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阐明了主体的怀疑精神。我怀疑了,我就能够得到知识与真理,即使是那些习以为常的习俗,权威,信仰等。这样固然会有使一切“熟悉”变为“陌生”的危险。可是,在他这里,怀疑只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法,而不是最终目的。我们用怀疑的视角以将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为开端,以理性的无限接近事物为终端。批判就是在怀疑基础上的逻辑,不过批判是在问题自明自显的阶段,即问题已是我们能通过经验把握的阶段。
譬如现代社会暴露的弊端,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充满悠久历史的国度。我们忍受着社会分裂的痛苦,我们遭受着和自然隔绝的报复,还有诸多此类的问题。批判者就是怀疑现存,正如一块庄稼由于疏于管理而长满了杂草,影响到了庄稼正常的生长。批判者充当的是除草的农民的角色。清理适应荒芜状态的观念与偏见,为超越现在并且完适未来的理念开辟空间。当然,唯有批判者是无济于事的。“让土地肥沃的最好办法是种上庄稼。”批判者需要提出具体哲学方法论实践者的协作。批判者提供终结传统的理念,而实践者则提出配合这种理念的工具并把它付之践行。因为如果批判者批判过后没有新的鲜活的理念补充,社会将陷入失范的危机,没有信仰比错误的信仰造成的恐慌将更致命。
一言以蔽之,这个充满无定动荡急速演进的社会需要批判者,需要批判者的清理,需要批判者的反思,需要批判者的集结。只有这样,文明之薪延续希望的光芒,社会整合团结希望的光芒,才会在人类的世界里永恒的倔强的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