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起打耳光事件甚是吸引眼球。
说到打耳光,最早的深刻印象是孩童的文革时期,学校停课了,一伙小屁孩无所事事,“紧紧团结”在“狄师长”周围,整天东溜西逛。“狄师长”为咱县城一狄姓老革命的儿子,比我们大个三四岁吧,好象读书不行,老留级。但人高马大,口粗力壮,穿着老爸黄灿灿的马裤尼旧军服威风凛凛,立于我们这群身着“缝缝补补又三年”衣服的小孩中,委实是鹤立鸡群!当时的小屁孩哪个不对解放军敬佩得五体投地?为了加强对这支“革命队伍”的军事化管理,他自封为“师长”。在“狄师长”的英明领导和指挥外加铁拳的痛击下,小屁孩们无不俯首称臣。一次我们跟着一群革命群众去某历史反革命家操家,小W乱中取胜,竟然把人家的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制笔筒“捡”了出来(主人未必不知道,只是低头认罪不敢言)。当然,“一切缴获要归公”(见毛泽东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笔筒也不例外地交到“狄师长”手里,师长大喜,拿到废品收购站当铜卖,卖了好几元钱(现在看来是文物呀,价值几何?)。小W见钱眼开,自恃有功,便嚷嚷要封赏,师长便笑眯眯的叫小W过去,当小W屁颠屁颠地来到他眼前时,他一虎脸甩了小W一纪响亮耳光并说,赏你一个耳光。!钱往兜里一塞扬长而去。望着捂脸哭泣的小W,我内心深处泛上一种恐惧感,从此离开这支“革命队伍”。
现在看来,这大概就是丛林法则在孩子们身上的一种现实体现,谁力大谁为王,一旦为王,就他说了算,他就是主,他就是“公”!不服吗?耳光侍候,拳脚侍候,甚至枪炮侍候……。你奈我何!
第二个耳光是多年前看到的轶闻,说的是蒋纬国一次坐火车从西安回潼关,车上很拥挤,过道里都站满了人。蒋纬国看到一位上校从自己身后挤过去,不一会又从自己对面挤回来。当上校经过蒋的座位时,蒋纬国站起来问他是找人还是找座?上校说是找座。蒋纬国便请他坐自己的座位。不料,上校看了蒋纬国一眼,突然伸手在蒋脸上打了一巴掌,责怪他为何早不让座!蒋纬国分辩说:上校第一次是从背后过去的,不知是在找座位还是找人;这次是从对面走过来,才觉得上校可能是在找座位。蒋刚说完,又挨了上校一巴掌。蒋纬国把座位让给上校后被挤到厕所里坐在便桶上。
这时列车长来查票,有认识蒋纬国的乘客便告诉列车长上校打了蒋两个耳光。当列车长查上校的票时,就告诉他刚才打的是谁。上校一听,立即跑到厕所跪下,再三向蒋纬国道歉,痛哭流涕说自己还有老娘要他赡养等话,大概是怕蒋纬国报复他,要他的命。直到蒋纬国允诺不怪罪他才作罢。
晚年蒋纬国回忆此事时感叹说:我们的国家,军人也好,非军人也好,无论是谁,只要有点权力,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而且对象永远是比自己地位低下。一旦得知某人比他更有权力时,他们立马就成了奴才。
当时看后挺有些惊讶,一是纬国先生在当时凭他的身份该是前呼后拥的角色,怎么会挤在一破火车上好心让座还挨耳光最后竟乖乖地被“以下犯上”的上校赶到厕所的便桶上。他不觉得丢面子吗?二是我们过去在文艺作品中总是宣传国民党反动派上级对下级态度十分恶劣,动辄打骂,并常有大官一拍桌子或一砸茶杯,对小官大喝道:来人!拉出去毙了!该倒霉蛋总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唤饶命。可此次对蒋纬国而言既解气又解恨这一幕怎么未出现?不合“常理”呀!三是打人上校虽是个个案,但所拆射出的民族劣根性昭然若揭,宛如蒋纬国晚年的一声叹息。可惜几十年后的今天,这种民族劣根性仍生命顽强,这就不得不说说下面两个耳光了。
第三个耳光是王立军挨打;据悉2012年1月28日,王立军向当时的重庆市委主要负责人反映薄谷开来在“11·15”案件中有重大作案嫌疑,29日上午受到其怒斥,并被打了耳光。当时在场的郭维国在讯问笔录中称:“打了王立军,这个矛盾就公开化了。”
我们不是说的革命队伍不管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吗?毛泽东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是说得很清楚:不打人骂人吗?过去我们在影视戏剧小说中总能看到日本皇军官大者扇官小者的耳光,打人者一边扇一边骂“八格亚鲁”,挨打者一边挨耳光一边“唉伊唉伊”;或者是土匪山大王流氓地痞当大哥的对犯错兄弟、手下怒斥,一把掌下去打得他跄跄踉踉口流鲜血……。真实情况是否如此我们不清楚。就算是吧,可那是鬼子、匪类、人渣!我们国家机构能与之为伍?再说了上述的挨打者可能是真有过失,而王立军可是向领导汇报案情啊,何错之有?退一万步说,就是他有过错,可由党纪国法处置,也轮不到你扇其耳光。描写晚清的小说《官场现形记》中有个道台,对手下抬手便打耳光,动辄就是一脚,弄到奴才家丁们怨声载道。中国现行的官员岂能秉承这种封建官僚的德性!当然,面对这种中国特色的的权力耳光,王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了。其实真要动起手来,该领导十个恐怕也未必是绰号“彪子”王立军的对手,据报道王曾制服过曾是全省散打冠军的犯罪嫌疑人,武功了得。有网友说:这一记耳光惊动了世人,也改变了历史!或许正是这个耳光,打出了王的幻灭之心。
第四个耳光是北航教授韩德强打老人。据爆料,18日,在北京保钓活动时的游行队伍中,一位老人对打出“毛主席我们想念您”这个口号提出了反对,说:“将这种维护国家尊严和民族大义的愿望寄托在毛泽东身上是错误的,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一年轻人听后上去就给了老人两耳光,说这是在侮辱毛主席。打人者北航教授韩德强也。事后韩教授还不肯认错,并表示:今后如果在游行队伍中遇到这样的汉奸,该出手时我还会出手!
对这种打人的行为,韩教授似乎感到理直气壮。笔者却为他脸红和可笑,其一,阿Q行为的现代版,殴打一个耄耋老人,如同阿Q欺负小D、小尼姑一样,恃强凌弱,不仅算不得什么好汉,就连街道上那些不欺辱老孺妇的小混混都不如。更何况,你打的是一个年事已高,参加保钓游行爱国行为的老人。更令人不齿;其二,逻辑思维不清、强词夺理。韩教授打老人的理由认为老人是汉奸,认为老人是汉奸的理由是老人对毛泽东有异议。这就令人大跌眼镜了,请韩教授去补补课——看看《现代汉语词典》对“汉奸”一词的解释。搞清了概念了再给别人下定义也不迟。毕竟文化大革命结束已快四十年了,不要动不动就随心所欲的给人压戴大帽子,以示自己正确、革命。正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我骂你是卖国贼,我就是爱国者。当然,倘若按韩教授的这种逻辑推论下去,民国时期凡非议蒋介石的也是汉奸,因为蒋是总统,领导中国人抗日。很多与日本侵略者浴血拼杀的国军也是汉奸,因为他们曾经围剿过苏区,骂毛是匪首,还有象张自新等无数仁人志士都是汉奸……。难怪有人说,中国盛产汉奸。难怪网上有些人对不同意见者动不动就扣上“汉奸”。其三、韩教授打人自认为是为维护毛泽东的形象,实则是与毛泽东思想是背道而驰。为啥?因为既然韩教授是毛的忠实信徒,如此崇拜,想必《毛泽东选集》读得滚瓜烂熟,毛主席的教导牢记于心。毛泽东在的《为人民服务》中说过: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老人参加保钓游行,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吧。可韩教授不仅不在老人身上体现关心、帮助、爱护的毛泽东思想的精神,反而扇老人耳光,显然违背了毛主席的敦敦教道。不仅没能维护毛泽东的形象反而败害破坏了毛泽东形象。不知韩教授对毛主席著作是学得不精还是不想“按毛主席指示办事”,抑或本来就不信。
打耳光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透过这几个耳光,令人感悟到一些东西不吐不快。俗话说:人有一张脸,树有一层皮。人都希望自己有脸面,也希望人人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