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亚多次面临战争的危险,其热度和波斯湾地区不相上下。而很多情形下,东北亚的安全在于朝鲜和韩国之间的关系的缓和与紧张。朝鲜半岛的和平与否,早已超出朝鲜半岛本身。其背后有着美日和中俄的身影。就像中国不是非要打越来越吃力、成本越来越高的朝鲜牌一样,韩国依赖美国,也完不成国家的统一,换不来自身的安全。中韩真正友好,才是朝鲜半岛局势缓和并走向统一的关键,进而也是东北亚稳定的要素。
自从朝鲜战争将朝鲜分成朝鲜和韩国之后,中国因为志愿军的抗美援朝,不但成为朝鲜最大的恩主,长期以来也让朝鲜不得不将中国作为最主要的战略盟友;同样因为抗美援朝以及意识形态的关系,让韩国政府对中国心存忌惮。最明显的例证是,中韩正式建交也仅仅20周年而已。远远晚于同属西方阵营的美日等国。
在上述情况下,美国在韩国保留了大量的驻军;作为战略屏障和历史和意识形态的渊源,中国直到目前,仍在毫无保留地支持朝鲜。
事实上,世界局势经过数十年的变化,军事技术和战争形式也有了跨越式进步。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经济、政治的发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一方面,从综合来看,中国的各种社会形态和趋势,不像朝鲜,反而更接近韩国。中国作为一个充满自信、开放的大国,早已超越了意识形态的羁绊,解开很多昔日与韩国的心结,条件已经成熟。另一方面,中国对朝鲜作为战略屏障和军事缓冲的需要也大大降低。基于朝鲜自身的形势,中国打起朝鲜牌来,再也不如以前那样,得心应手和兴致勃勃。而且付出的经济、军事和外交成本也会越来越大,其效果也会越来越差。中国应早准备有,没有朝鲜牌可打时的预案。
但是,只要韩国仍然携美自重、引狼入室,中国出于自身的安全,就不会主动放弃朝鲜。即便在一些事情上,在某些时间不认同朝鲜的作为,但却都会毫不迟疑地支持朝鲜(特别是民间)。故此,美国在韩国的驻军,没有让韩国更安全,反而让中朝民众更加紧密地抱在一起。韩国也会自以为有美国撑腰,也不能柔软下身段、一更开阔的思路,思考用力量之外,化解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的方法。
结论是,韩国的安全必须立于自身,美国在韩国的驻军于实际的安全没有帮助,现在的战争形式,美国朝发夕至的兵力投送方式,即便为了保护韩国,也没有在韩国继续驻军的必要。这种对韩国安全意义不的大美国驻军,却让中朝官方和民间有更大的反感、情感的抵触和行为上的防范。设若没有美国的参与,作为负责人的大国的中国,在韩朝之间也许能保持相对的公正和对双方矛盾尽力地调停。而美国的参与,特别是朝鲜半岛发生战争时,韩国则会是被首先和集中打击的对象。
解决这种近乎悖论的命题的方法是,韩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维持基本的安全,和中国发展更加友好的关系,进而带动朝鲜的开放和进步。具体不妨从以下方面进行尝试:
韩国主动设立可观的基金,在中国发展中朝韩三方的民间交流。这种交流可以是全方位的。其一,经济上,建立技术研发和推广示范区,利用韩国较为领先的技术,为中朝培训专业技术人才,养成现代化企业。
其二,进行学术研讨,探讨包括经济、文化和安全等议题在内的朝鲜半岛和中国发展和安全。
其三,建立中小学生夏令营基地,进行语言和文化的碰撞,培育友好的种子。
其四,中朝韩三方,进行更广泛的文化艺术交流。文化艺术的收效尽管缓慢,但却最有穿透力,一旦达到一定的程度,就稳定成为友好、展现善意最好的基础。
其五,中朝韩建立半民间、半官方的共同的网络媒体平台。该平台由各方分别管理,对一些新闻事件,进行共同发布。即便因为社会制度和舆论开放的程度不同,三方不可能都全部同时发布。在这个交流发布平台,可以减少发布内容,但也不得多发布虚假的内容。对这一平台的管理,三方共同监督,定期检讨。
其六,即便朝鲜的一些作为有悖自己的规划和原则,也应该以直报怨,而非现在在美国的支撑下,以牙还牙。因为韩国面对的不仅仅是朝鲜当局,还有不能左右事态的朝鲜民众。以牙还牙除非能够武力统一朝鲜半岛,否则,只能让矛盾更激化;即便武力统一朝鲜半岛,被当做敌人的朝鲜民众,也不能很好地融合。东德、西德的模式,才应该是韩国效法学习的模式。
上述建议和方案,不可能三方同时推行,但总有一方可以率先推动。只要真正体现了诚信和善意,一定会得到响应。即便有不愿响应的,也会在国际上占有被动,在其内部造成有轰动的反弹影响。
韩国的优势不是美国的保护,也不是自己迅速强大的军事力量,而是自己的软实力。韩国在这方面和中国一样应该有更多的自信。
韩国目前和朝鲜缺少流畅和有效的沟通。中国正好可以充当朝、韩沟通、交流的桥梁。就像当年新加坡、香港在大陆和台湾之间扮演的角色一样。中国和韩国、朝鲜都有国家分裂之痛。中国尽管不想看到对其有威胁的、过度亲美的统一的朝鲜半岛,却乐意促成一个对中国友善的统一的、发达的朝鲜半岛。
中韩友谊进一步发展,建立起不再依靠他人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安全已经有足够的保障的时候,中、朝、韩不但都有了最低成本下的安全,朝鲜半岛的统一才能够尽快实现。朝鲜半岛没有一夕数惊的战争威胁,整个东北亚的安全、稳定才会有保障。
总之,中韩友谊的长足进步,不但是韩国改善和朝鲜关系、最终实现统一的必要,也是让中国感到不被挑衅,而愿意全心、真心促成朝韩交流和统一的必要。同样也是整个东北亚安全的需要。这种互信和友谊建立起来,也许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却是为了朝鲜半岛乃至整个东北亚长期和平,最值得尝试和努力的方向。从多种角度来说,这种原始的推动力更多地在韩国一方。相信,美国在这种局面和大势开始推动和形成之际,没有理由,也不敢公然地反对。甚或也可以将其和俄国作为这种局面形成的推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