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泰山重素有“闽南婺源”之称。选择早春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们踏上了去山重的路途。
到了村口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田野上金黄的油菜花,开得气势磅礴,一下子就唤起了心中那些亲切而久违的记忆,立即有一种想张开怀抱拥抱它们的冲动。与花期长、禁得住风雨的油菜花相比,漫山遍野的桃花、李花却有点相形见绌,前两天的雨将李花大都打落,花瓣有的漂在鱼塘中,喂了鱼儿,有些落在树下,化作春泥。没有打落的,也快谢了,好像在对我们说:怎么不早点来呢!而桃花还没有盛开,树上更多的是花苞和翠绿的叶子,好像又在对我们说:怎么不晚点来呢!不过,我们对此行并不感到遗憾,因为山重处处都有春天的脚印,都有花开的声音。
是的,田野里已经有人在忙碌了,在耕地、种菜、浇灌。八哥与白鹭有的落在牛背上舞蹈,有的跑到泥浪里抢虫子吃。湿润的南风将花香、新翻的泥土气息还有牛粪发酵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扑鼻而来,让人无法躲开,感到陌生而新鲜。我想,这就是春天的气息吧。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村里的喇叭响了,音乐声穿透笼罩着村庄的袅袅炊烟,在田野上飘荡。踩着那首不知听了多少遍的《在希望的田野上》的节拍,感到脚步格外轻松。走进村子,找一个临街的酒家坐下,来一碗米酒,点一盘春笋炒肉、一碗炒雪豆或炒芥菜,再来一碗老鸭汤,一边吃一边看赶着牛车的老农走过,看背着柴刀的女人走过,看骑着摩托车的年轻男人驶过,看对面卖青菜、水果、鸡蛋、鸭蛋、蜂蜜的老乡,有点笨拙地向游人推销,感到闲适而随意。
借着微醺的酒意,我们走进迷宫一般的老屋石巷。老屋大都有百年历史,燕尾翘脊、砖雕石刻以及散落在院子里的石磨、石井,无不积淀着先人的智慧,记载着村落的历史。但老屋毕竟老了,与高大、宽敞的楼房相比,当然显得低矮、灰暗。走在纵横交错的鹅卵石铺成的巷道上,发现不少房屋是铁将军把门,猜想主人要么外出,要么已经住到新房里去了。如果你想体会一下祖先原始的生活方式,可以随便找一户正在磨豆腐的人家,进去推一推石磨、摇一摇风车,想象自己穿越时空,回到淳朴自然的年代,也乐在其中。
老屋也好,新屋也罢,屋前屋后,不是果树、古树,就是晒谷坪、草垛与喂养牲畜的石栏,还见缝插针地种着葱、蒜、豆等蔬菜,有的菜还开着与田野里油菜相似的黄花,在微风中招展。晒谷坪上,一边晒着芥菜,一边晒着牛粪;高高的草垛旁,鸡与狗在懒洋洋地晒太阳,而关在栏里的猪和牛,用好奇的眼光与陌生人对望。是的,当人们用爱浇灌着土地的时候,这土地怎么不金贵,怎么能浪费,又怎么能不肥沃呢?也正因如此,在山重,不管村庄、田园、山水,无不呈现出淳朴和自然,看不到雕琢和修饰,正像刚喝过的那碗没加味精的老鸭汤,原汁原味。
据说,山重原名三重,因为它前后围着三重大山,不知始于何时,人们改名为山重。当你沿着盘山路绕过座座青山,豁然开朗地发现这么一个花香鸟语、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村落时,不得不赞叹这名字改得实在太妙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这个村最美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