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政府的新闻发布会越来越多了,很多部门还设置了新闻发言人。但客观地说,新闻发布会的总体效果并不太好。如果不是刻意安排好了托儿,让托儿不痛不痒的提问占满了时间,新闻发布会往往会形成很尴尬的场面,特别是在遇有突发事件的时候。当然,各国政府的新闻发布会或者记者招待会,遭遇记者“刁难”,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政府发言人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下不来台,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一场记者招待会下来,政府方面给人刻意隐瞒真相,或者明显撒谎的情况,还不多见。可是,在我们这里,尽管多数发布会已经被刻意限制传播,但是在透露出来的场面看,不诚实或者撒谎的印象,还是相当明显的。
搞新闻发布会和设置新闻发言人,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发布权威信息,以正视听,也是政府政务公开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权威信息,不是只有出自权威部门这一个要件。权威信息,关键是得真实,展示这个真实,必须得叙述得合情合理。显然,我们的某些部门,连新闻发布前的基本功课都不屑于做一下,发布的所谓权威信息,连基本事实都没有核对清楚,经常犯常识性错误。在遭遇突发性事件的时候,新闻发布会原本的意图,是要灭火。但由于发言人态度蛮横,回答问题前言不搭后语,连没有疑问的人,也产生了疑问,火是更大了。最近给人印象深刻的突发事件新闻发布会,一个是贵州关岭警察枪击事件,一个是山西疫苗事件。给人的感觉,就是当地政府并没有澄清事实的诚意,甚至给人印象是有意打算通过新闻发布会来把事情搞大。
这种跟官员主观意图完全相反的效果,其实跟官员搞新闻发布的真实动机,密切相关。毋庸讳言,对于一些政府部门或者地方政府而言,无论是新闻发言人还是新闻发布会,一旦遇有突发事件,就是用来搪塞掩饰的,属于一种半吊子的危机公关。政府官员并不想公布所有的事实,甚至都没有查清事实的决心。对他们来说,只要把事压下去就好。因为弄清事实,就得严肃处理,这样往往十分的麻烦。几乎每个惹出大事的人或者机构,都大有来头,背后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弄不好,牵一发动全身。在没有新闻发言人和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遇事先压,压不住摆不平,实在不得已才调查公布真相。有了新闻发言人和发布会,当然也是这样,一边发布新闻,一边控制记者,封口知情人,甚至跨境追踪外出受害人,施展一套奇妙而吊诡的信息控制的组合拳。实际效果,只能是欲盖弥彰。
我们的某些官员,实在是不懂新闻,更不理解什么叫做传媒时代。他们不知道,凡是新闻发布,哪怕严格管控,提问的都是托儿,也难以起到当遮羞布的作用。事实已经发生了,在这个网络时代,信息如此发达,手机早已普及,可以录音,可以拍照,推特和微博实现瞬间快速广泛公开性传递。政府官员做了什么,到惹出事的时候还想隐瞒,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新闻发布的基础是真实,如果离开这个基础,只是想掩饰,结果不是新闻发言人的尴尬,发布会的尴尬,而是政府自己的尴尬。不要以为这样做的结果,只有发言人才是民众眼里那位总说狼来了的孩子,这样下去,政府也许成了狼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