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第六届数智中国科技周·2024全球元宇宙大会在北京举行，在大会开幕式上，钱学森生前秘书李明发表了《钱学森的宇宙观》的主旨发言。

核心观点：钱学森坚持辨证唯物主义哲学指导下的宇宙观，认为宇宙统一于普遍联系的物质运动，宇宙是物质的、无限的、演化的、统一的，又是可以被认识的。作为认识主体的人类的思维和意识构成了主观精神宇宙，在与作为认识客体的客观物质宇宙相互作用的实践过程中，形成了知识理念宇宙，三者在人类实践过程中不可分割，相互作用，不断发展。钱学森认为，发展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宇宙观，需要引入五个层次的人天观（渺观、微观、宏观、宇观、胀观）和中国古代哲学的精华：“性智”。钱学森的宇宙观是在实践中达到主观、客观与知识理念三者相互作用的一致性，是真善美的辩证统一。

灵境：钱学森的宇宙观

李明指出，钱学森1992建议将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翻译为更有中国文化意味的"灵境"。"灵"代表人的意识，是主观精神世界的一部分，而"境"则指客观物质世界。灵与境、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钱学森将人的意识和物质世界在实践中相互作用创造的知识理念视为人类的精神财富。主观精神世界、客观物质世界和知识理念世界构成了宇宙的三个方面。

李明提到，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两院院士大会指出：“进入21世纪以来，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孕育兴起，全球科技创新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和特征。学科交叉融合加速，新兴学科不断涌现，前沿领域不断延伸，物质结构、宇宙演化、生命起源、意识本质等基础科学领域正在或有望取得重大突破性进展。”钱学森认为，物质结构、宇宙演化、生命起源、意识本质这四个基本问题都与人与宇宙的关系密切相关，他在1983年《人天观、人体科学与人体学》一文中就提出：“人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物质的巨系统，这个巨系统又是开放的，与周围的环境，与宇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物质和能量的交换。因此可以说，人与环境，人与宇宙形成一个超级巨系统。”

李明强调，钱学森晚年的研究重心转向了开放复杂巨系统。要理解钱学森的宇宙观，应该从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理论出发，将人和宇宙都视为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在这个框架下，人作为主体，宇宙作为客体，在交互过程中产生了知识理念等精神财富，知识理念一经产生，就成为宇宙的一部分。元宇宙是主体、客体和知识理念三者的统一。

李明指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总开关在宇宙观。马克思主义的宇宙观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一元论，认为宇宙统一于普遍联系的物质运动，物质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为人类认识的。马克思主义的宇宙观指出宇宙的物质性、无限性、层次性、演化性、统一性和可知性。钱学森作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深深植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

在意识和物质的关系上，李明引用了经典的马克思主义观点：“辨证唯物论的物质观，不承认世界上有所谓非物质的东西。（毛泽东《辨证法唯物论提纲》）”“没有运动的物质和没有物质的运动是同样不可想象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世界的真正统一性在于它的物质性。（恩格斯《反杜林论》）”意识虽然是第二性的，但也是物质运动的一种形态，并且对作为第一性的物质产生能动作用：“用彻底的唯物论见地（即唯物辨证法见地）来看意识，那么，所谓意识不是别的，它是物质运动的一种形态（毛泽东《辩证法唯物论提纲》）。” “精神是一种特殊的物质。（《毛泽东年谱》中卷）“”人的类本质是自觉自由的意识。意识一经出现，就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宇宙就从自然的宇宙变成了自觉的宇宙。”

李明指出，钱学森进一步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宇宙观，提出了五观宇宙和五个层次的人天观。这五个层次不仅包括传统的微观、宏观和宇观，即量子力学、牛顿力学和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范围，还扩展到了渺观和胀观，认为宇宙在空间和时间上都是无限的，并且随着人类认知的拓展，我们对宇宙的认识也将不断拓展、深化。

宇观的人天观

人同宇宙，主体同客体是相依而存在的，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卡尔称为人的宇宙原理 (anthropic principle) ，实际上人出现了，所以宇宙的性质也就必然是这样。宇宙学的人天观和量子力学的基础研究不谋而合，这是人天观的出发点。 

宏观的人天观

考察人体内部与环境的关系，其素材是中医理论和气功理论，也就是中医对人体的理论和古来儒、释、道三家讲修身养命的学问。方法是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整理素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 

微观的人天观

考察人天观的量子力学基础，是量子力学的范围。从人天观的角度看，对于人体而言，真正实际的仪器是人用来认识客观世界的感觉器官，而感觉器官内部的神经元，以及处理信息的大脑也是微观的、量子力学的过程。大脑处理感觉的结果才是人认识到的测量，才是人认识到的客观世界。所以彻底解决量子力学测量问题必须用人的感觉系统作为测量仪器，而不是用设想的仪器，这门 学 问 称 为 量 子 认 识 论 (quantum epistemology)，要靠量子认识论才能解决微观的人天观问题。

渺观的人天观

微观之下还有一个渺观的人天观，其尺度为 10-34厘米。希格斯场：恰恰又可以用来解释我们现在的宇宙是怎样形成的，最小和最大就联系起来了。超弦理论：整个宇宙就是超弦的复杂的体系。

胀观的人天观

在宇观之上有一个胀观的人天观，其尺度为光年。

李明还提到，钱学森基于五观宇宙提出了五个层面的人天观，强调提升人的潜能，拓展深化对宇宙的认识，并提出了四个医学的概念：包括治病的第一医学、预防的第二医学、康复的第三医学和超越的第四医学。第四医学的兴起，使人类从起源到今天100万年，能够主动地能动地提高我们自身的潜能，使人的本事可以大大提高一步，这是了不起的事，将是一次科学革命，是一次技术革命，是一次改造人类的革命。

李明认为，钱学森提出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客观世界普遍联系观点的深化和发展。钱学森坚信客观物质世界的普遍联系性，那么人类认识客观物质世界产生的知识理念世界也应该是一个普遍联系的整体。正如普朗克所说：“科学是内在的整体，它被分解为单独的整体不是取决于事物的本身，而是取决于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实际上存在着从物理到化学，通过生物学和人类学到社会学的连续的链条，这是任何一处都不能被打断的链条”。马克思也指出：“自然科学往后将会把关于人类的科学总括在自己下面，正如同关于人类的科学把自然科学总括在自己下面一样：它将成为一个科学”。

晚年的钱学森致力于构建一个完整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这一体系从前科学到工程技术、技术科学，再到基础科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整体。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哲学，随着科学的发展而不断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两院院士大会指出：“现代工程和技术科学是科学原理和产业发展、工程研制之间不可缺少的桥梁，在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要大力加强多学科融合的现代工程和技术科学研究，带动基础科学和工程技术发展，形成完整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钱学森晚年的心愿是建设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他在1991年10月16日获得“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授奖仪式答谢时坦露了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我有个打算，我的打算就是：我认为今天科学技术不仅仅是自然科学工程技术，而是人认识客观世界、改造客观世界整个的知识体系，而这个体系的最高概括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我们完全可以建立起一个科学体系，而且运用这个科学体系去解决我们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问题。”并说：“真正做到触类旁通是在懂得了现代科学技术体系以后。”

钱学森现代科学技术体系既是一个经验体系（前科学），又是一个工程体系、技术体系、科学体系、哲学体系，还是一个智慧体系。钱老提出要“集大成，得智慧“，认为人的智慧有三种，”量智“更多的是逻辑思维，是线型的，”象智“更多的是形象思维，是平面的，”性智“是将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辩证统一起来，是立体的，是更高层次的创造性思维。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才能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 钱老在1992年就提出“要发展、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引入中国古代哲学的精华，张岱年教授同意我的看法。现在看，这个精华就是人类的‘性智’ （《关于大成智慧的谈话》）”。并将其视为把唯物辩证法理论系统化的第四次伟大尝试：“做第一次伟大尝试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做第二次尝试的是狄慈根；做第三次伟大尝试的是列宁。所以我告诉王东同志，现在该是我们中国人搞第四次伟大尝试了，而且我们要力求成功”。

钱学森的宇宙观强调了主体、客体与知识理念三者的辩证统一，无论是主观、客观还是知识理念，都应该在人类实践过程中实现真善美的统一。钱学森的宇宙观是主观、客观与知识理念三者相互作用达到一致性，是真善美的辩证统一。钱学森的宇宙观决定了他的世界观：“不管今天有些人怎么怀疑马克思主义，不管今天有些 人怎样批判科学共产主义的学说，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 人类共产主义文明更高阶段的理想，是真善美的统一，是 真正合乎人性的，是真正人道主义的，它确实是人类社会 文明的理想境界。这就是为什么100多年来它吸引了千千 万万人的原因，无数的志士仁人为此奋斗、献身的原因。不管今天现实社会主义国家中还有多少不尽人意、不文明 的现象存在，它仍不能掩盖共产主义文明的光辉。这种共 产主义的最高文明形态仍是任何一个真正追求人类解放， 特别是任何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所应该追求的崇高理想。”

李明还提到，钱学森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和宇宙观将传统的哲学问题，如主体、客体、精神、物质、意识、本体等，转移到人体科学和自然科学中进行研究，预示着一场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的到来，并认为它将带来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文艺复兴，创造出辉煌的社会主义文明。

最后，李明总结道，钱学森是为中华民族崛起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的人民科学家。半个多世纪以来，钱学森是中国科学的偶像，是中华民族奋发图强的标志，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杰出典范。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