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学:科学唯物主义是哲学的新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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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学  

作者潜心探索哲学60余年,披荆斩棘、历尽艰难,创建了一个新的哲学理论——科学唯物主义。在数千年的哲学发展史中,曾经出现过众多的哲学理论,那么,科学唯物主义究竟“新”在哪里?与传统哲学理论有什么不同呢?作者在《世界哲学原理》一书中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与传统哲学相比较,科学唯物主义在哲学的出发点、本原、理路、对象、方法以及理论体系等诸多方面,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是哲学的新范式,是一种全新的哲学。

什么是范式?“范式”(paradigm)这一概念是科学哲学家库恩(Thomas Sammual kuhu,1922 - 1996)首先提出的,他认为:“范式是一个成熟的科学共同体在某段时间内接纳的研究方法、问题领域和解题标准的源头活水”“按既定的用法,范式就是一种公认的模型或模式。”【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李宝恒、纪树立译,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0年版,第95页。】 科学哲学家查尔莫斯也对范式概念做出解释:所谓范式是由一些具有普遍性的理论假设和定律以及它们的应用方法构成,而所有这些都是某个特定的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所接受的。 【[英]A.F.查尔默斯:《科学究竟是什么?》,鲁旭东译,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译者前言,第5页。】南开大学哲学系教授陈宴清先生对“范式”做出了更为简洁的解释:“哲学思维的范式可以简单地定义为人们思考哲学的基本进路或类型。” 【陈晏清等:《马克思主义哲学高级教程》,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1页。】综上所述,可以把“范式”简单地理解为哲学研究方式或理论结构,理解为哲学模型或模式。

那么,为什么说科学唯物主义是哲学的新范式呢?它又“新”在哪里呢?

第一,科学唯物主义彻底改变了哲学的出发点——由“存在”改为“物”。

早在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Parmenides,约前515—约前445)就提出了一个非常抽象的、既无质的差异又无量的区分的“存在”(“有”、“是”)概念,他认为存在是不生不灭、不动、不可分、连续,只能被思想所理解、所把握的整体。【冯契、徐孝通主编:《外国哲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版,第253页。】自从巴门尼德提出“存在”或“是者”(on/Being)的概念之后,对世界本原的探讨开始发生转变,世界的逻辑前提逐渐成为哲学研究的方向,尤其是在亚里士多德确立了形而上学这门学科之后,“存在”或“是者”成为哲学的核心概念。

两千多年来,绝大多数西方哲学家都把“存在”作为哲学的出发点,并以“存在”为基点建立自己的理论体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两千多年的西方哲学就是关于“存在”的哲学。但是,“存在”是一个非常抽象、模糊和空虚的概念,既无法定义,也无法说明它是什么,甚至可以说这个“存在”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正如有的学者指出的那样:“存在”根本不表示一种性质或动作,它不能作为“谓词”,所以科学历史上关于“存在”所做的思辨统统是错误的,而且是严格意义上的错误。【刘放桐等:《新编现代西方哲学》,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64页。】

如果哲学把这个非常抽象、模糊和空虚的概念作为自己的出发点,如果哲学研究的就是这种非常抽象、模糊和空虚的对象,如果哲学理论就是建立在这种其实并不真实存在的“存在”之上,那么可想而知,这样的哲学将会是何等的抽象与模糊,将会是何等的空虚与虚幻!差之毫厘而谬之千里,由于选错了出发点,于是正如罗素所说的那样,西方哲学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长达数千年的思辨与混乱!

仅仅因为选错了出发点,就导致西方哲学陷入了长达数千年的思辨与混乱,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失误。科学唯物主义对这个失误进行了深刻的总结与反思,主张彻底摈弃“存在”这个出发点,重新为哲学选择新的出发点。那么,科学唯物主义选择的新出发点又是什么呢?这个新的出发点就是“物”,就是人类在生存活动中经常看到、接触到并与之发生着密切关系的“物”。例如我们人类赖以生存并发生密切关系的空气、水、粮食、蔬菜、水果、房屋、土地、天空、江河、高山、森林等等。那么,究竟什么是“物”呢?科学唯物主义将其定义为:

所谓“物”就是指存在于世界中的那些实物、实体、具体的物质形态或特殊形态的物质结构。

我们所说的“物”是一个简称,哲学家常常把它称为“自在之物”、“物质实体”、“物质客体”、“客观事物”或“事物”等,虽然称呼不同,但它们的基本含义是相同的,即都把“物”看作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实实在在的“东西”。但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所说的“物”并不完全是指实体、实物或具体的物质形态,而且还包括那些特殊形态的物质结构,这些特殊形态的物质结构虽然不以实体或实物的方式存在,但它们具有物质的结构,所以它们同样属于“物”的范畴。例如物理学中的电磁场、引力场、介子场等,虽然它们并不是实体或实物,但由于它们都是物质所形成的结构,所以它们属于具有特殊形态的、非实体的“物”。

我们对“物”进行了定义,那么,为什么说“物”就是哲学最好的出发点呢?这是因为“物”是世界上最普遍、最常见的东西,而且是实际存在的东西,又是与人类关系最为密切的东西。正是由于“物”具有这些特点和长处,所以人类很容易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感官去感知这些“物”,去研究和认识它们,显而易见,这些客观实在的“物”要比那个抽象、模糊和空虚的“存在”更容易被人类感知和认识,所以把“物”作为哲学研究的出发点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传统哲学把抽象、模糊、空虚的“存在”作为自己的出发点,而科学唯物主义却把实在的、具体的和可感的“物”作为出发点,科学唯物主义不仅彻底改变了哲学的出发点,而且彻底改变了哲学的范式。

第二,科学唯物主义彻底改变了哲学的本原观——由二元改为一元。

本原问题是哲学探究的重要问题,那么,世界的本原究竟是什么呢?几千年来,绝大多数哲学家都坚持这样的本原观:世界是由“心”和“物”两种本原构成的,所谓“心”就是非物质的灵魂、心灵或精神,所谓“物”就是物质性的实体。由于认为存在着“心”和“物”两种本原或者说“元”,所以几千年来的绝大多数哲学都是二元哲学,即使号称彻底“唯物主义一元论”的辩证唯物主义,其实质同样也是二元哲学,因为它承认在人脑中还存在着一个非物质的精神世界。

虽然二元哲学历史悠久,但当我们对其进行深刻反思时就会发现,这种哲学存在着一个巨大而又深刻的矛盾,这就是“心”和“物”两种本原之间的矛盾。“心”是虚无缥缈的非物质,而“物”却是客观实在的物质,这两种本原在性质上是截然不同的,在关系上又是互相对立的。既然二者是截然不同和互相对立的,那么,这两种本原怎么能够融合在一起?又怎么能够构成一个统一、和谐的世界呢?这无疑是一个巨大而又深刻的矛盾,也是二元哲学一直无法解决的一大难题。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弥合这个矛盾,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们绞尽脑汁、苦苦探索,正如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所说的那样:“精神对感性的关系问题”“这是哲学上最重要的也是最困难的问题……,全部哲学史就是在这个问题的周围兜圈子”。虽然哲学家们绞尽脑汁、苦苦探索,但直到21世纪的今天,二元哲学的这个矛盾一直无法解决。由于存在着巨大而又深刻的矛盾,所以那些看起来巍峨雄伟的二元哲学宫殿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几千年过去了,二元哲学的矛盾为什么一直无法解决?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呢?科学唯物主义认为,问题的根源就在“心”这种本原上,既然“心”是虚无缥缈的非物质,既然“心”是无形无踪、神秘莫测的,那哲学家们如何能够确定它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呢?假如非物质的“心”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那它又怎么能够充当本原呢?科学唯物主义已经进行过探讨,“心”在本质上并不是虚无缥缈的非物质,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质。科学唯物主义彻底否定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非物质的“心”,把“心”也纳入物质的范畴,这样构成世界的两种本原就变成了一种,这种本原就是物质。既然只存在着一种本原,那么,传统的二元哲学的宫殿就必然会彻底崩塌,二元哲学也必将被一元哲学所替代。科学唯物主义认为,世界上只存在物质这样一种本原,正是物质构成了世界和万物。既然构成世界万物的材料只有一种,既然“心”也是由物质材料所构成,那么,“心”和“物”的矛盾就不复存在,而二元哲学的那个巨大而又深刻的矛盾也随之消失了。科学唯物主义彻底否定那个非物质的本原——“心”,主张彻底的物质一元论,它是真正的一元哲学。从“心”、“物”二元哲学到彻底的物质一元哲学,科学唯物主义彻底改变了哲学的本原观,这无疑是哲学范式的一次巨大改变。

第三,科学唯物主义彻底改变了哲学的研究理路与对象:由“形而上学”改为“形而下学”,由“形而上的世界”改为“现实世界”。

我们在导论中进行过探讨,哲学是探究世界根本知识的学问,哲学研究的对象就是世界。然而,哲学研究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古希腊是西方哲学的发源地,古希腊的哲学家们就认为,直观经验无法达到真理,只有超经验的思维抽象才能揭示存在的真理,于是希腊哲学就开启了这样一种理路——抛开现实事物,蔑视感性经验,而把抽象思维的产物当作真实的、实在的东西追求。哲学家们预设了一个与现实世界脱离并主宰现实世界的“形而上的世界”,并竭力通过这个“形而上的世界”对现实世界做出解释。这一哲学理路被称为“本体论”或“形而上学”,它后来成为哲学最主要的模式,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哲学就是“形而上学”。几千年来,绝大多数哲学家都在孜孜不倦地追寻那个超越并制约现实世界的“形而上的世界”,并试图通过这个“形而上的世界”对现实世界的本质和奥秘做出解释。例如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就通过思维的抽象构建了一个“形而上的世界”——“理念世界”,并试图通过这个“理念世界”对现实世界的本质和奥秘做出解释。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同样也是如此,他通过思维的抽象构建了另一个“形而上的世界”—— “绝对精神”的世界,并试图通过“绝对精神”的世界对现实世界做出解释。

几千年来,虽然哲学家们耗尽心血构建了一个又一个“形而上的世界”,然而事实却无情地证明,这些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形而上的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它们只不过是哲学家们的臆测或想象。正如哈佛大学原校长艾略特(C.W.Eliot)所批评的那样:他们“弛鹜于空虚不实之中”!既然“形而上的世界”是虚幻的和不存在的,那么,既往哲学家们追寻那个超越并制约现实世界的“形而上的世界”的理路就是错误的,这种理路就像水中捞月、画饼充饥那样不可靠!

“形而上学”的理路是错误的,那么,哲学研究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呢?科学唯物主义认为,哲学在研究理路上应该有一个彻底的转变,哲学研究的对象是世界,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形而上的世界”,而是人生存于其中的那个实实在在的现实世界,或者说“形而下的世界”。既然哲学的对象不再是“形而上的世界”,那么,哲学的研究理路也应该由“形而上学”转变为“形而下学”。 由“形而上的世界”转向现实世界,由“形而上学”转变为“形而下学”,科学唯物主义不仅彻底改变了哲学的研究理路与对象,而且也彻底地改变了哲学的范式。

有的朋友可能会提出质疑:科学研究的也是“形而下”的世界,那么,科学唯物主义会不会与科学重复呢?回答是否定的,因为科学研究的是具体知识,而科学唯物主义研究的却是“根本知识”;虽然二者研究的对象同为“形而下”的世界,但由于它们观察的视角、探究的方向不同,总结的知识也不相同,所以二者不会重复。

第四,科学唯物主义彻底改变了哲学的研究方法:由“思辨”改为“科学”。

哲学的历史长达三千年之久,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哲学的研究方法基本上没有大的变化,这就是“思辨”,哲学就是思辨之学。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们独坐书斋、闭门造车、天马行空、恣意想象,制造出了一大堆虚幻的空中楼阁和“哲学神话”,这些虚幻的空中楼阁和“哲学神话”脱离现实、脱离实际、脱离生活,不能给人类提供确定的知识,既没有多少用处,也没有多大价值,这无疑是传统哲学最大的弊病!科学唯物主义认为,哲学应该彻底摈弃这种落后的、不科学的思辨之法,虚心向自然科学学习,用科学的方法研究哲学,把哲学变成科学的哲学。由思辨到科学,由不科学的哲学到科学的哲学,科学唯物主义不仅改变了哲学的研究方法,而且也改变了哲学的范式。

第五、科学唯物主义改变了西方哲学近三百年的不可知论范式,由不可知论回归可知论,由康德范式回归巴门尼德范式。

世界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哲学家们对这个问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认识,多数哲学家认为世界是可知的,但也有一些哲学家认为世界是不可知的,后一种观点被称为“不可知论”。什么是不可知论?不可知论是一种认为现实世界不可认识或不可能彻底认识的哲学理论。【冯契、徐孝通主编:《外国哲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版,第65页。】古希腊的普罗塔格拉(Protagoras,前481-约前411)和怀疑主义者皮浪 (Pyrrhon,约前365-约前275 )主张不可知论,但他们的观点在哲学界影响不大,未能占据哲学的主流。千百年来,绝大多数哲学家都认为古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Parmenides,约前515—约前445)所提出的“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是正确的,人的思维与外部存在是同一的,所以世界是可知的。

但是从英国哲学家休谟开始,不可知论在哲学界的影响逐渐变大。休谟认为感性知觉是认识的来源,人们的知识不能超越感性知觉的范围,强调在人的感觉之外是否有物质实体和精神实体的存在是不可知的。后来到了康德,不可知论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康德认为,我们的感觉之外有“自在之物”存在,人的感觉和观念由“自在之物”刺激我们的感官而产生,但康德却认为人的知识所达到的只是“现象”,而“自在之物”本身是不可知的。既然“自在之物”不可知,那么世界也自然是不可能彻底认识的。康德的批判哲学被一些哲学家评价为“哥白尼式的革命”,在哲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然而康德的不可知论也极大地影响了哲学,所以近三百年来,西方哲学的主流范式基本上是不可知论范式。

科学唯物主义对世界以及人类的认识能力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通过这些研究,科学唯物主义认为世界是可知的,不可知论是偏颇的。为什么说不可知论是偏颇的?为什么说世界是可知的呢?理由有三:

其一,物质具有广延或空间性,所以所有的物质及物质组合物都有可能被人类感觉和认识。

在第一章“材料哲学“中,我们对物质进行过定义:物质就是最基本的粒子,物质粒子具有质量和能量,并占有空间和时间,它是构成世界万物最基本的材料。定义明确指出,物质“占有空间”或者说具有空间性,物质的空间性来自于它的质量,正是由于物质具有质量,所以它才具有广延性,而具有广延的物质就必然会在空间中占据一定的位置。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物质和物质的组合物能够占有空间,而一个虚无缥缈的非物质的东西绝不可能占有空间,所以“占有空间”或具有广延也是物质的一个重要的属性,也是我们识别物质和非物质的一个重要根据。

更为重要的是,物质的空间性是可感性的前提,因为只有占有空间的东西才是可感的,才能够被人类的感官感知和认识。物质具有广延或空间性,而由物质构成的所有物质组合物也都具有广延或空间性,所以它们同样也能够被人类感知和认识,这是可知论重要的理论基础与逻辑前提。

其二,物质及物质组合物具有信息功能,所以它们完全有可能与人类直接进行信息交流。

在第一章“材料哲学”中,我们还对物质的规律进行过探讨,物质的第四个规律是“物质信息规律”:物质的相互作用和运动产生了物质的信息功能,所有的物质结构都具有产生、发送、传递、接受、处理以及反馈信息的功能。物质信息规律揭示了物质信息功能产生的原因,正是物质的相互作用和运动产生了物质的信息功能。物质信息规律不仅揭示了物质信息功能产生的原因,而且进一步揭示了物质的一个重要属性——物质具有信息交流的功能。既然物质具有信息交流的功能,既然物质能够发出并接受其他物质的信息,那么,物质以及物质所构成的事物就是可知的,世界万物就是可知的。物质信息规律为世界的可知性以及认识论奠定了理论基础,具有非常重要的哲学意义。

人是一个复杂而又高级的物质结构,他必然具有产生、发送、传递、接受、处理以及反馈信息的功能。当外部事物或物质组合物向人发送信息的时候,作为一个复杂而又高级的物质结构,人一定能够接受到这些信息,一定能够通过自己的感官把这些信息转化为感觉或现象,而人的大脑也一定能够通过感觉或现象处理、认识这些信息。正是由于物质与物质的组合物具有信息功能,所以人类与外部事物完全能够直接进行信息的交流,或者说完全能够感觉、认识它们。

康德认为,我们的感觉之外有“自在之物”存在,人的感觉和观念由“自在之物”刺激我们的感官而产生,但康德却认为人的知识所达到的只是“现象”,而“自在之物”本身是不可知的。按照康德的观点,外部事物——“自在之物”只能刺激人的感官从而产生感觉或现象,但却无法直接与人的大脑发生关系,所以在人与外部事物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外部事物在鸿沟的彼岸,而人则在鸿沟的此岸,既然外部事物和世界远在鸿沟的彼岸,那它们自然是不可知的。但科学唯物主义却认为,康德的观点既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信息科学,因为当外部事物——“自在之物”刺激人的感官产生感觉或现象的时候,感觉或现象中已经包含了外部事物或“自在之物”的信息,人的大脑处理、认识感觉或现象其实就是在处理、认识外部事物或“自在之物”的信息,认识了感觉和现象其实就是认识了外部事物或“自在之物”。感觉或现象只是一个中介或桥梁,人通过它们把外部事物或“自在之物”的信息传递到大脑中,以便进行处理或认识,所以人与外部事物之间的信息交流是畅通的,二者之间根本不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自然也没有什么彼岸和此岸之分,所以康德的观点不符合事实。

其三,人的大脑不仅有感觉功能,而且还具有非凡的认识和意识能力,这种非凡的认识和意识能力能够通过感觉或现象,认识外部事物或“自在之物”,甚至认识世界。

人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复杂、最高级的物质结构,大脑不仅有感觉功能,而且还具有许多高级功能,例如非凡的认识和意识能力。正是由于大脑具有非凡的认识和意识能力,所以大脑能够认识和意识到脑中的感觉或现象来自“自在之物”,感觉或现象只是“自在之物”的表征,感觉或现象与“自在之物”在信息和逻辑上都是同一的。脑对感觉或现象的认识其实就是对“自在之物”的认识,所以大脑不仅可以形成感觉或现象,而且还可以认识“自在之物”本身,甚至认识整个世界。

科学唯物主义通过对物质可感性、物质信息功能以及人的认识能力的分析,有力地论证了世界的可知性,对不可知论做出了批判。

由于康德的巨大影响,近三百年来,大多数西方哲学家都笃信康德理论,西方哲学的主流范式基本上是不可知论。科学唯物主义批判了不可知论的错误,并对可知论进行了有力的论证,积极促进哲学由不可知论回归可知论,由康德范式回归巴门尼德范式,彻底改变持续了近三百年的哲学范式——不可知论范式。

第六,科学唯物主义构建了一个全面、系统的哲学体系,对世界做出了描述与解释,并揭示了世界的根本知识,实现了哲学的初衷,回答了人类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与困惑。

上面我们详细介绍了科学唯物主义,通过这些介绍可以看出,科学唯物主义不仅研究世界整体,而且还研究自然、人类以及更多的分支,所以它是一个全面、系统和有序的哲学体系。通过这个哲学体系,科学唯物主义不仅对世界以及分支做出了描述与解释,而且还揭示了世界以及各个分支的根本知识。通过这个哲学体系,科学唯物主义不仅把哲学描述、解释世界的初衷变成了现实,而且也回答了人类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和困惑。

数百年来,随着哲学的多次转向,哲学研究的领域逐步从全局转向局部,从整体转向分支,从研究大问题转向细枝末节问题。由于长期沉浸在细枝末节问题之中,不少哲学家的视野变得越来越狭小,他们遗忘了哲学的真正主题,误认为那些细枝末节就是哲学的主题。随着主题的变更,这些哲学家们的研究方式也发生了较大的改变,他们摈弃“宏大叙事”,力主“细小叙事”,研究细枝末节、力主“细小叙事”几乎成为哲学的主流范式。

科学唯物主义牢记哲学的初衷与宗旨,坚持把世界作为研究的主题,构建全面、系统和有序的哲学体系,一方面恢复哲学“宏大叙事”的优良传统,研究重大的全局性问题;另一方面也不放弃“细小叙事”,对各个哲学分支及细节进行深入的研究。科学唯物主义将“宏大叙事”和“细小叙事”有机地结合起来,构建了一个全新的哲学模式,构建了一个全新的哲学。

通过以上探讨可以看出,与传统哲学相比较,科学唯物主义在哲学的出发点、本原、理路、对象、方法以及理论体系等诸多方面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是哲学的新范式,是一种全新的哲学。在拙作《世界哲学原理》(加拿大国际出版社,2023年11月1版)一书中,对以上问题有更详细的论述。

202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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