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美国国会众议院共和党领袖凯文·麦卡锡主导设立并任命的国会“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主席麦克·加拉格尔宣称,在明年新一届国会正式运营后,“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计划重点审查美国对中国的投资。可以看出,这个美国众议院的“对华冷战新工具”很可能对中美关系带来负面影响。
对于这个所谓“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共和党方面宣称将以此机制为枢纽建立跨党派的反华联合阵线,整合众议院内部各个委员会的力量专门应对所谓“中国威胁”。而一贯以对华鹰派自居的共和党联邦众议员加拉格尔将被麦卡锡任命为这个新委员会的主席,一点都不出人意料。两人此前曾在福克斯新闻网上联合发表评论文章称,中美已经陷入了一场“新冷战”,美国需要像遏制苏联那样以全政府、全社会的力量遏制中国。
共和党急不可耐地寻求成立“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至少暴露出三点动机:
一是“借尸还魂”,企图唤醒美国一些人的冷战记忆,为美国聚焦“中国威胁”、实施全面对华遏制策略进行动员。据悉,共和党鼓噪这个新机制的灵感来自于艾森豪威尔时期美国成立“日光浴委员会”、制定对苏遏制战略的成功经验,此番“照葫芦画瓢”,意在将新机制与“大战略”、遏制政策联系并结合起来,以炒作外部威胁遮掩两党极化的内部矛盾,形式上营造出一致对外的氛围,调动美国国会议员们参与的积极性。
二是“借水行舟”,将特朗普时期共和党的反华政治议程重新摆上台面,试图影响拜登政府的对华政治议程。麦卡锡一直是特朗普的忠实拥趸,其在对华政策思路上一直延续着特朗普执政时期的“打法”,以特朗普时期制定的《美国对华战略指针》为蓝本,持续炒作芬太尼、新冠病毒溯源、知识产权等问题,攻击拜登在对华政策上过于“软弱”。此番成立“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带有很强的政策比较意味,一方面,彰显共和党对中国问题的特殊重视与行动力;另一方面,把特朗普时期的对华政策主张重新翻出来,引导舆论,对民主党施压。
三是“借刀杀人”,试图借新机制框定美国的对华政策主轴,给拜登政府的中美关系制造更多矛盾和障碍,毒化双边关系氛围,干扰拜登未来两年的施政。“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设立后,将在很大程度上扮演“扔石头者”的角色,通过频繁制造议题攻击中国、推动各种反华立法,持续对中美关系“拱火”。同时,牵制和分散拜登政府的精力,迫使其将政策焦点放在处理中美关系上,试图掌控拜登政府的对华关系节奏。
在今年中期选举共和党以微弱优势赢得众议院多数优势后,麦卡锡就积极运作想成为新一届众议长,而通过“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这个工具,其一系列操作将给下个阶段的中美关系带来三重风险。
首先,是美国对华实施“新冷战”的体制机制“定型”风险。“9·11”事件以来,美国的国家安全体制机制在针对反恐战争作出相应调整后一直未发生大的变化。2017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之后,从特朗普政府到拜登政府,美国遏华政策主轴延续了下来。同时在机制建设上,拜登政府更进一步,美国国务院、国防部、中央情报局都成立了专门针对中国的工作机制,而国会再成立专门针对中国的委员会,那么府会一致的、针对中国的机制框架就很可能会被确定下来。美国的国家安全体制机制也将悄然完成从反恐到大国博弈的转型,而一旦该委员会以立法的形式推动对华大战略的制定和实施,中美关系或在较长时期将面临持续“新冷战”的风险。
其次,是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对华强硬政策“合流”的风险。当前影响中美关系发展的一个症结在于,特朗普政府对华政策做法给中美关系带来的旧伤未解,拜登政府的另一套对华政策做法又给本就脆弱的中美关系增添新伤。在中期选举后府会分治、共和党掌控众院的格局之下,共和党借助众院平台为特朗普时期的对华强硬政策张目,会令中美关系的新伤旧伤叠加共振。在美国新一轮大选周期的推波助澜之下,两党若竞相在对华政策上逞强比硬,将在客观上推动两党对华强硬政策的调整与合流,给中美关系带来新的冲击。
再次,是国会“煽风点火”的负面效应与中美政府间合作的正向效应相互角力的风险。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下,一个府会分治的政治格局给拜登政府带来了新的“控局”难题,众院“中国事务特别委员会”成立后,共和党借助国会对华攻击将成为常态,拜登政府对华作出的积极表态、推动的对话合作很可能将遭遇国会的掣肘和挑衅,中美关系既容易成为美国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容易成为两党之间进行相互妥协、利益置换的“交易品”,如何处理下个阶段的中美关系将是两国面临的共同考验。(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