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多前,当西方人在上帝面前瑟瑟发抖时,中国人却在“指鹿为马”的统治者面前瑟瑟发抖。
西方人害怕上帝,是因为他们认定人性本恶;中国人害怕当权者,是因为他们认定人性本善。
认为人性本恶的西方人感觉到,人类需要善才能共存。由于所有的人都是性恶的,所以这个善只能来自于外部,准确地说,必然是来自于高明于人类的神——上帝。善就是信仰上帝,只有遵从上帝的诫律和约定,人才能得到救赎,并使自己的灵魂获得拯救。
认为人性本善的中国人没有向外求信仰、求拯救的需求,因为他们认为人自身就是善的。所以中国人心中没有永恒的“神”的位置,中国人的心里只有“人”。看起来中国人也信神,磕头拜佛,虔诚得很,但却只有信仰的形式,没有信仰的内涵。比较起来,他们更怕的是现实中的统治者。尽管中国人也祭天地鬼神,但那不是信仰,只是为了求雨驱病而“临时抱佛脚”的一件有用的工具而已,体现的只是一种功利的需要,可以完全不追求人的灵魂的拯救。中国人一般不会因为说了错话、办了错事而烦恼,而懊悔,而受良心的谴责。
所以,“拯救你的灵魂”、“忏悔”、“救赎”这样的名词决不是汉语能够创造得出来的。
西方人创造了上帝,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很有必要;中国人没有创造出抽象的上帝,是因为他们没有觉得自己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上帝。没有上帝,有主人,有皇上,中国人仍然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西方人虔诚地信仰上帝,可以为自己的宗教信仰而战斗而抛洒热血;中国人则把自己的忠诚和所有的赞美之辞全部用在了统治者身上,如“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等等。中国没有也不可能发生宗教战争,中国人只为世俗的权力或金钱而战。
西方人尊崇上帝,中国人尊崇世俗权力。上帝是神,统治者是人,这是两个无法相比的高度,代表的是精神的高贵和鄙俗。精神的高贵才能带来行为的高贵,精神和鄙俗必然导致行为的鄙俗。
中国人从那些“圣人”开始,就把人间一切最美好最崇高最肉麻的颂歌献给了掌握世俗权力的统治者,2000多年了,无论统治者杀了多少人,作了多少恶,中国人从未想到改变一下自己对统治者的爱戴之情,更没有抑制一下自己对统治者“行善”的热烈期待,他们把自己完全交给了统治者,包括自己的自由以至生命。
人性原恶的存在是一条永恒的真理,中国人却从来不去正视它、承认它,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然而,数千年“痴心不改”地歌颂权威的结果,不仅没能实现人们的愿望,反而统治者对权力的使用更加肆无忌惮。威望越高的统治者,往往也就是作恶最多的统治者。
这是个规律,是个中国人至今“不认头”的客观规律——人类给予权威的不应该是颂歌,而是制度的约束和控制,是把宪政民主“强加”在他们头上,把他们关进“笼子”。
一个世界各国连小学生都能准确回答的问题,却至今没有多少中国人知道它的正确答案,原因就在于那个“性本善”的长期误导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