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三十七年前（即1984年）初，当时还是青年学者的常修泽老师（时为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研究人员、讲师，现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莫干山研究院学术委员会联席主任）前往深圳调查。他在考察蛇口后认为，这是“中国第一块社会主义制度与商品经济相结合的试验田“（他比喻为“试管婴儿”），并携这篇《从蛇口工业区的开发得到的启示》论文，参加了1984年“莫干山会议”。会后此文成为《经济日报》选登的18篇莫干山会议论文之一。

37年后，2020年12月底，常修泽教授随莫干山研究院代表团再赴深圳，除集体参加第七届全球深商大会并作相关报告外，还与诸位老友深入调查。37年的沧桑巨变，令常教授兴奋不已。在深圳期间及返回以后，他写了几篇日记，记叙所见所闻及新的启示，并在其微信朋友圈发出，引广泛关注。现征得常教授同意并请其修订后，本公众号结集发出，供读者参阅。

序

一、“人的学术生命能有多长啊？”从历史角度思之，似乎应该“换代”了。1984年“莫干山会议四友”＋当时一位“上达高层者”，今年都已70岁左右的人了（嘉明70岁，江南71岁，孔丹73岁，贾康66岁，修泽75岁），如今还要再次“披挂上阵”？修泽，你还“耍”得动吗？

二、看日程（下图）12月28日才发言，但陈婕秘书长要我今天（26日）先“打个前站”。

三、第七届全球深商大会安排：12月28日上午，深圳市领导讲话后，“莫干山时刻”正式“开戏”（上半场主题：《破局：让历史告诉未来》）。孔丹、嘉明、江南三位主将先上场（下图）。

四、下半场（主题：《大变局  大有可为》，将由副院长邵青主持，贾康教授和我“断后”。

五、深圳是我学术思想的“福地”之一。1984年春在此曾得一"试管婴儿"（《学术自传》第40页）。

六、“我们也曾年轻过”。年轻朋友告诉我：2020年度哔哩哔哩网年轻人评选出的网络用语第一名（新词儿）：“爷青回”，百度百科已经收入。

我是跟不上了，也不大懂：怎么叫“爷青回”呢？如果去掉“爷”字，说“青回”，倒也令我喜欢。今天，去深圳能找到“青回”的感觉吗？（36年前青年照）。

（修泽 2020年12月26日凌晨记）

第一集   感恩之旅

“人该如何感恩、报恩？”。

一、12月26日，天不亮就奔机场，第一班飞机抵深圳。莫干山研究院秘书处两位年轻的同志和深商会的同志到机场接，谢谢。

由此，开启我的感恩之旅。

二、缘由：三十六年前（1984年）春，曾来深圳调研。在对袁庚同志主持开发的蛇口调研后，深受震撼，产生理论灵感：蛇口是“社会主义制度与商品经济相结合的‘试管婴儿’”。遂写下这篇论文《从蛇口工业区的开发得到的启示》，开头第一句："在社会主义国土上开办经济特区，这在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携此论文参加的1984年莫干山会议。

“莫干山论剑”在对外开放组（组长朱嘉明、杜厦），与各路好汉交流看法（此文被选为18篇刋登论文之一）。

三、“没有深圳，就没有这篇论文，也就没有我的莫干山发声”。所以，在《学术自传》中写道：“对深圳，对蛇口，我一直存有感恩之情”（第199页）。报告开始，先讲了这段“深圳情缘”，并鞠躬致谢，引与会共鸣。

四、致谢后，才正式开讲（下图）

五、抱着“报恩”的想法，汇报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题目下图）。

六、结合深圳考察，触及若干敏感问题，如企业家市场、数据要素产权界定：“到底是谁的？”

七、时间紧，提纲挈领摆观点，详细的参见拙著。

八、报告引关注，凤凰新闻会后访谈。

（修泽，2021年1月1日 记）

第二集   学术报“深”

“你在全球深商大会都讲了啥？以至引起关注”。好， 我“从实招来”（简要）。

一、12月28日上午，大会"新经济论坛“环节，在贾康先生演讲后，轮我发言，讲自己的研究成果，试以“学术报‘深’”。

二、重点三大问题（下图）。

三、先讲第一部分，力推要素市场化改革。三个逻辑：

1.改革的逻辑（下一步“重头戏”）；

2.“经发”的逻辑（“堵点”所在）；

3.“人发”的逻辑（根本所在）。

四、讲“人发”逻辑时，强调保护人民的人身权、财产权、人格权。“这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护身符啊！”没想到，会场爆热烈鼓掌（吓我一跳）。

五、第二部分对“垄断”的复杂性分析："三类六种“情况，建议务必"全面精准”（下图）。

六、第三部分，讲我的“人本产权理论"及其实现（新趋势）。

十六年前（2004年）提出，2009年成书《广义产权论》。

七、具体出三招：

1.创建"身价赋能”系统；

2.职务发明“产权分割“；

3.推进“知识产权证券化”。

八、报告后，与深圳和大湾区朋友深入交谈，坦率告之：“深圳的‘硬创新’开全国风气之先，但‘软创新’相对不足，建议摆脱‘内地思维’，先行示范。”

（修泽，1月2日记）

第三集：三个亮点

“你在深圳发现什么新亮点？”“是否又抱个‘试管婴儿’？” 回来后，朋友们不断问我。

是的，37年前，有幸感悟"蛇口‘试管婴儿’"，携《启示》一文上的莫干山。此次深圳考察，能否上下一个四十年的“莲花山论坛”啊？

印象：三大亮点比较深刻。

第一亮点：发现“云天励飞”典型。

领军者陈宁博士（公司董事长兼CEO，与我合影者）。系燕赵之子，留美归来。公司以AI技术创“端云协同”模式，为经济和社会“赋能”，为深圳新典型。

云天理念——“以人为核心”（下图），与我青年时代（1986年）所提“人本经济学”暨后出版的《人本体制论》不谋而合，“忘年神交也）”。

开眼界——人类正处大转型过程中：由数字经济1.0时代（以互联网计算机为代表）向2.0时代（以人工智能为代表，万物智联全面数字化）提升。请诸友记住这幅图：

元旦之夜，陈宁博士来电深谈。他提出：“前40年，你们开莫干山论坛；新40年，我们能否创莲花山论坛？”

我说：背景情况有发展，可创新。建议从“云天励飞”干起，可先成立莲花山精神研究小组，搞好基础研究。

第二亮点：发现“星皇接班”好案例。

第一代创业者张益芝，潮汕普宁农民，19岁只身闯深圳，先来料加工，后经营品牌，投资数亿研发出“陀飞轮机芯”，“星皇表”成中国驰名商标。

难得是，益芝先生有远见：把大儿送澳洲学营销，小儿送欧洲（瑞士）学精密制造。多年后两人回国接班，新一代企业家已出现。看，“星皇表”广告多时髦！

第三亮点：发现以“全球深商大会”为代表，企业家组织已成型。

现已举办“七届全球深商大会”，邀请莫干山研究院专家前来报告（要求每位在开幕会场留影）。

27日晚上，在“湾区之光”大会上，与深商总会执行会長林慧（中）及副会长郑伟鹤（左一，我南开校友），以及莫干山研究院副院长邵青、秘书长陈婕等共贺开幕。

可喜的是：深圳企业家组织星罗棋布，还有诸多象下图所示的“CE0私董会”。26日，与他们畅谈一晚，很开脑筋：这些恐怕就是深圳的活力之源！

（修泽， 1月3日记）

第四集：鹏城老骥

“应该怎样对待深圳40年作出贡献的中老年一代？”

在深期间，修泽看望和会见了多位老朋友，并思考这一问题。

一、连续三天，深圳市委原副书记庄礼祥同志与我会面并深谈（27晚，28中午和29中午）。其中，29日闭门午餐会让我“自由发言”，讲了几点内部意见，坦诚建议。

二、从办特区开始至今，深圳历届市委书记究竟几人？

特区成立于1980年8月26日（我的山东老乡张勋甫任过深圳市委书记，但1980年6月就已离任，没有赶上特区成立）。礼祥同志告诉我，应从吴南生书记算起。40年12位，平均一届三年半。12位中，至今，一位正国，一位副国，6位升正省。深圳不但出产品，而且出干部。

图片三、在深期间，特别缅怀我南开经济研究所校友丶深交所创始人之一王健（下图，左一）。

1979年他与我一起进南开经研所（他读研究生，师从金融大家钱荣堃教授）。毕业后南下深圳：1987年深发展第一任法人代表；1989年筹办深交所，首任法人代表；1991年深交所上市委员会首任主席。…

不愧为深圳突出贡献者。可惜英年早逝，特别怀念这位校友（当年何等英姿）。

四、看望“情同手足”的李罗力兄。他与我有“六同”：

1.先后同进南开大学经济系（我74年，他77年）；

2.先后同进南开经研所（我79年， 他 82研究生毕业到所）；

3.一九八四年，同上莫干山；

4，一九八五年，同为国务院深圳调查组成员；

5.先后同任南开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他85年，我88年）；

6.先后同进京且研究机构现合而为一。他86年进国家物价局研究所，任副所长（后任深圳副秘书长）；我95年任国家计委（发改委）经济所常务副所长。此后两所皆进宏观经济研究院……

听说他扭了腰，我下机后第一要事，看望老友。

五、常滨（女）。1947年父母转战东北时在哈尔滨孕育，故起 “滨” 名纪念。

天津名校耀华中学毕业，下乡内蒙四子王旗。1973年选调进天津中医学院，1976年与好友罗力结婚。后读医学研究生。在南开时常聚。

六、马蔚华，老朋友。知名度高不必介绍。

国民党在台执政时，我俩曾应邀作为大陆经济界代表赴台交流。相处多日，同在台北忠孝路受连战主席接见。说起往事，不胜感慨。

七、郑伟鹤，南开校友，深圳知名企业家。

现任同创伟业等多家公司董事长。并任深圳总商会副会长。同被收入《南开经济百年百人》。

八、张思平，学界朋友。原在湖北社科院搞研究，后南下深圳。曾任深圳市委常委、副市长。退休后，创办创新发展研究院。常学术交流。因会期安排满当，未及会面。在深快递本人《学术自传》，心灵沟通。

九、张文中，南开校友。硕士时常到我所交流能源价格，毕业前夕由我师谷书堂教授推荐进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后留学美国。学成归国创北京物美集团。

2006年遭陷寃案，被判入狱。2018年获平反，并在深圳投资商业与物流。此次大会特邀视频演讲，刻骨铭心。

以上诸位，都曾为深圳作出过突出贡献，历史不应该忘记他们……

（修泽，1月4日记）

第五集：雏凤新声

中国创新的希望在哪里？我从深圳看到未来的什么？

在深四天，参加九个论坛（含午餐闭门会），实地考察新老两家企业，并在"CEO私董会”与14位CEO深度"密接”，收获颇多。

感觉一批"新人"异军突起。使我油然想起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名诗："雏凤清于老凤声"。在“雏凤”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一，陈宁，AI创新领军者之一，云天励飞公司董事长兼CEO。河北峰峰人，留美博士。获”深圳经济特区40年40位创新创业人物"。

他在大会的报告：《厚积薄发，AI改变人类命运》，并强调"以人本为核心，构建AI城市大脑”，抓住了现代人类文明的真谛。

二、杜兰（女）博士。科大讯飞高级副总裁，也是深商会合作伙伴。

大会报告：《AI赋能：让生命更多可能》，生命至上，颖“脱”而出。她还是马拉松长跑者，倡"跑步精神“："锻炼身体，净化心灵"，有人文情怀。

三、产创“五刘”。按大会报告顺序：

刘培超，越疆科技（我记住"刘装备“）；刘志雄，三诺集团（我记住"刘AI“）；

刘若鹏，光启技术（我记住"刘材料“）；刘自鸿，柔宇科技（我记住"刘柔性“）；刘晓松，A8新媒体集团（我记住"刘新媒“）。

尤其刘晓松发出天问："当下处境，人类最需要什么？"他提出：“数据重组产业生态，每个行业都值得重做一遍"。我心受到触动。

"五刘"表明：深圳新一代创新群体正在崛起。

四、曹春慧。上海人，1996年闯深圳。天长地久文化产业总经理，曾获“全国巾帼建功标兵”。与360总裁张备先生共创深圳市“老字号”协会，并任深圳市商业联合会副会长。

27日，她带我们奔“光明”，下“南山”，实地考察“星皇”和“云天励飞”。车上交谈。她的名言：“爱是最朴素、也是最华丽的艺术”，颇有哲理。

五、宗丽华，CEO组织创新者之一。全球CEO俱乐部中国南方总部执行主席；“独角兽”领袖联盟发起人/秘书长等。

26日晚，她曾组织14位CE0与我座谈，莫干山院陈婕秘书长（右一）参加。她的“深度开放理念”给我留下印象。

六、李亚苹。2017年在莫干山研究院收的“弟子”之一，读过拙著《广义产权论》、《人本体制论》、《包容性改革论》三书，现在职为国合——耶鲁班学员。

印象：“新产业体系的实践者”。我曾到山东、北京和深圳考察其创办的企业。1.实体经济：在山东泰安合办新材料公司；2.现代金融：在深圳有投资公司；3.科技创新：有广坤数科；4.人力资本：在京有儿童素质教育。“四位一体”融合投资，我嘱其稳扎稳打。

七、靳朝晖。国内供应链金融探索者之一。南开大学金融系校友。毕业后在银行工作（当过分行副行长）。2013年，创立深圳鼎程保理公司，任董事长。

我多次来深或在京与之交流，尤其是2018年12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南开金融论坛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座谈会”共话：他的供应链金融理念令我一亮，盼其在深继续探索金融创新。

八、刘坚。先在上海电力大学学热能动力，后上中欧商院。自2007年起，先后投资过磷酸铁锂电池、汽车电子、车联网等。我感兴趣是，从2017年起，他创建并负责深圳市”享开就开”汽车科技公司、航天数联(深圳)投资控股等，盼其对深圳城市现代化再做贡献。

九、史辛艺。天津大学博士，赛尔生物集团副总裁，年纪轻轻已从事生命科学领域十余年，并获多项细胞生物学专利技术。在CEO会上，讲其在生物医学领域经验和见解，使我对人的生命前景充满期待。

以上诸位，只是深圳新秀之一角，“小荷才露尖尖角” ……

（修泽，1月5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