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刚:网络乱战中的视频走势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064 次 更新时间:2015-04-0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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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刚 (进入专栏)  


互联网新战国时代已然来临,新贵崛起,群雄争锋,百家齐鸣。一份关于在线社区规模的研究报告指出,以人数计,2007年,数字世界排头兵为MySpace,Friendster,AOL,Live Journal,Xanga。2010年,列强已变为Facebook,Twitter,YouTube,Skype,QQ,开心农场和 Far-mville。再看江湖格局,12岁的霸主Google显露疲态,步入中年危机。5岁的社交网站老大Face-book青春勃发,旗下5亿子民众志成城,正在向巅峰迈进。Google的支持者们忧虑重重,有人强烈呼吁带头大哥尽早将微博猛将Twitter小弟收入帐下。黄雀捕蝉,还有螳螂在后,潜在的对手 Foursquare凭借 LBS(LocationBasedService,基于地理位置的服务)绝技磨刀霍霍,仿效者风起,大批追随者以“切客”(Checkin)命名,有望掀起新的大浪。看起来,在貌似紧密依存却又无比孤独的星球上,网民们如此急切地要交朋友,诉衷肠,分享喜好。“搜索世代”也许过去了,人们要手拉手,心连心,迎接“群居世代”。

Google并未完全落败,它手中还有维持局面的法宝。那就是视频网站之王YouTube,以及虽不成熟但更前卫的GoogleTV。动漫中成长起来的小朋友,不喜欢阅读和书写大段的文字,他们信奉“有图有真相”。供给视频或者至少整合视频,是网络乱战中各大门派的必争之地。

截至2010年5月的数据显示,YouTube每天的访问量超过20亿,是美国三大广播公司黄金时间观众数量的两倍;每一分钟有24小时长的视频上传到YouTube;60天 之 内 上 传 到YouTube的视频数量比美国三大广播公司60年创建的视频数量总和还要多。如果传说中的GoogleTV真有那么强大,它甚至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开源电视台。普通爱好者获得权限,可以和专业机构一样,在其上建立自己的频道。

遗憾的是,这样靓丽的全球网争图景,绝大部分与中国网民无缘。不幸又幸运的是,我们有自己的山寨世界。在这个“大局域网”里,业已巩固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统治格局,也在面临新生代的格杀局面。

就视频网站而言,就在YouTube降临的2005年,土豆网也呱呱坠地。后来居上的优酷网诞生于2006年。但在成长的关键时期,要么被细致的父爱关切,要么被“自主引进”的版权困扰,始终有些营养不良。不过,现有的数据和传播案例也并不悲观。根据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的统计,中国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到2.65亿,占到网民总数的63.2%。在视频网站的成长中,一些突发的偶然事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例如,2006年,胡戈将陈凯歌的大制作电影 《无极》重新剪辑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掀起了视频恶搞的集体狂欢;2007年初,女演员张钰揭底娱乐圈潜规则,自曝多起性爱影带,成为播客类网站大热的拐点;2008年秋,“交通部派来的怪蜀黍”在深圳某海鲜酒楼涉嫌猥亵女童,视频一经播出,立即引爆人肉搜索热潮;2009年冬,网友性感玉米制作的 “看你妹之《网瘾战争》”以《魔兽世界》的审批为标靶,传递了600万玩家的激烈抗议。到了2010年春天,上进青年们都在热议哈佛、耶鲁的公开视频课程。

展望未来,网络视频的稳定发展已可预期,大展宏图也未可知。在技术层面,不断提速的宽带接入搭建起影像流畅传播的基础设施;3G标准的移动手持终端将拍摄、上传和分享变成随时随地;专业摄影设备飞入寻常百姓家,配合剪辑程序,民间精英也能生产大片。在参与层面,视频的传播效果给创作者带来巨大的动力。诸多原创的生活内容既不关乎版权,也不涉及政治,仍可能意外引爆公众情绪。最为重要的背景是,面对这样一个急剧转型的不安年代,在教育普及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有强烈的愿望要发出声音,显示立场。基于过往的经验观察,也许以下几类视频影像,会在中国互联网中继续生根发芽,灿烂开花。

一是公民新闻。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可能的目击者,有意无意拿起摄像机、数码相机或者手机,粗糙然而真实地记录下即时发生的瞬间。这些来自普通民众的第一手新闻视频,会大量进入视频网站,并接受网民的随机票选。这些零碎的作品,也许不会有经典流传,但每一次点击、评论和分享,都在默默消解传统把关人的力量。那些有心的观众会慢慢习惯在官方新闻之外,去找寻了解事态的民间途径。

二是恶搞创作。在多元主义盛行,庄严叙述解体的后现代背景下,一种无权者的反抗方式就是以戏谑反击严肃,以恶搞调戏殿堂。2009年伊始,当政府掀起“整治互联网低俗之风专项行动”时,网民群起“响应”,视频《马勒戈壁上的草泥马》以及童声合唱《草泥马之歌》,在互联网的天空到处飘荡。2010年,以红军样板戏为母版的MTV再创作运动,也在会心微笑之间消解了神圣崇高的旧企图。就像评论家朱大可先生指出的那样,恶搞运动开辟的反偶像和反美学的奇异道路,是人民冷嘲热讽的解构姿态,是人民喜闻乐见的文艺批评,是人民平凡有趣的精神追求。

三是独立影像。在恶搞的主流中,作为支流的独立影像凭借小众的坚持,还在滋长。那些怀抱理想情怀的影像工作者走向田野,走向史籍,走向当事人,走向事件现场或者生活的细节。他们用心制作,地下传播。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管制虽然频繁,冲破管制的人和事也很频繁;管制尽管严厉,抗争的勇气也在加剧。在“烈士”们看来。管制者很黄很暴力;而在管制者看来,“烈士”很傻很天真。有冲突就有张力,有张力就有剧情。结果,每一次管制和抗争都成为公共事件,多层梦境中,参与者都是剧中人。

无论互联网如何出人意料,我们当然要期待,影像及其传播,能够成为一种可喜、可观、可敬的力量,推动中国健康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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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黎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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