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交战略的180度转型
所谓战略机遇一在于把握,二更在于创造,而且显然一个国家的战略机遇不可能建立在牺牲它国利益的基础上,而只能建立在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基础上。从表面上看,随着美国重返亚洲,中国曾经享有的宽松地缘政治环境已经不在,而且由于人口红利的用尽,中国经济正在面临产业转型升级的挑战与经济下滑的风险。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中国战略机遇期的基础,经济全球化依然是当今世界发展的趋势。如果说30年前,中国因为把握了经济全球化这一发展趋势,主动融入世界体系,由此成为世界工厂,世界最大的出口国,最大的外汇储备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那么,目前中国正成为新一轮经济全球化的推动者,可以说这既是中国的第二次战略机遇,也是世界的第二次中国机遇,因为随着中国走出去战略,中国将拉动中国周边国家以及沿“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就业,特别是基础设施的发展,而中国作为成熟的世界市场也将推动世界各国的出口,由此将有助于世界经济的再平衡。同时对于中国而言,走出去战略将缓解投资与产能过剩的压力,在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基础上,不仅将提升中国在世界的影响力,也将推动国际政治民主化的发展。
哈尔福德·麦金德曾经讲到“哥伦布地理大发现的最大历史意义在于将地球翻转过来,令我们看到了包含欧洲,亚洲,非洲以及南北美洲在内的陆半球,更重要的是,不列颠大致处于该半球最显眼的地方。”显而易见,地理大发现的意义不在于地理发现,而是在于商业贸易与经济发展机遇的发现。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一带一路”的构想堪称人类历史上第二次地理大发现,它的最大历史意义在于它又将地球180度的翻转了过来,令我们看到了已经沉睡了500年的欧亚大陆,更重要的是,中国又回到了最显眼的地方。首先,“一带一路”构想既是中国经济战略,又是外交战略,事实上目前中国经济与外交已经难解难分,经济与贸易已经是中国外交战略的核心。与二战结束后美国提出的马歇尔计划不同的是,它不是一种经济援助计划,也不是基于地缘政治考虑的结果,而是建立在比较优势与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基础上的。“一带一路”建设将贯穿欧亚大陆,东边连接亚太经济圈,西边进入欧洲经济圈,有利于打造规模空前的大市场,促进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有利于中国与沿线国家进一步发挥各自比较优势,实现优势互补和互利共赢;有利于促进区域内基础设施更加完善,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进一步提高,打造区域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有利于促进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增进互信,加深友谊,促进沿线国家和平发展、区域和谐稳定。“一带一路”战略构想一旦变成现实,将构建起世界跨度最长、最具发展潜力的经济走廊。它涵盖44亿人口,GDP规模达到21万亿美元,分别占世界的63%和29%。
其次,“一带一路”构想顺应了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21世纪时代潮流,提供了一个包容性巨大的发展平台,将“中国梦”与“世界梦”进行有机地衔接,充分体现了21世纪中国外交新思维。“一带一路”建设的核心理念是开放包容、共商共建、互利共赢。开放包容,就是说“一带一路”的地域和国别范围是开放的,凡是有意愿的国家都可以成为“一带一路”的参与者、建设者和受益者。共商共建,就是要平等协商、集思广益、各施所长、各尽其能,齐心协力把“一带一路”建设好。互利共赢,就是要兼顾各方利益,反映各方诉求,使各国人民都能够从中受益。各国共享机遇、共迎挑战、共创繁荣。“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内容是政策沟通、道路连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政策沟通,就是各国就经济发展战略和对策进行充分交流,协商制定推进区域合作的规划和措施,在政策和法律层面为区域经济融合“开绿灯”。道路连通,就是积极探讨完善跨境交通基础设施,共建新时期的“丝绸之路”交通大动脉,为各国经济发展和人员往来提供便利。贸易畅通,就是对贸易与投资便利化问题进行探讨并作出适当安排,消除贸易壁垒,降低贸易成本和投资成本,提高区域经济循环速度和质量,实现互利共赢。民心相通,就是加强人民友好往来,增进相互了解和传统友谊,为开展区域合作奠定坚实民意基础和社会基础。
其三,“一带一路”构想以及在此基础上各国合作共赢,共同发展最终自然将开创国际关系新格局,推动国际政治民主化。25年前冷战结束西方主流观点认为国际政治发生了一场根本的转变,合作而不是安全竞争成为界定大国关系特征的词汇。但是,短短25年后大国关系从合作又回到了相互安全竞争并走向可能爆发冲突的边缘,这不能不说是历史又给人类开了一个玩笑。进入21世纪经济效益和国家雄心将是全球经济和政治的推动力,并决定国家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国家利益和安全依然是决定国家行为的首要准则,另一方面市场逻辑使世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扁平,世界正在经历从以国家为主导向以市场为主导的深刻变化,人类正在走向一个没有政治边境的世界。是顺势而为还是逆势而动?显然答案是明确的,对此如美国布热津斯基曾经指出的那样,“全球化时代已经启动,一个主导性的力量除了执行一项真正体现全球主义精神,内涵和范围的外交政策之外,将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