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然而,在小泉政府近年强硬政策地连续刺激下,从去年以来,中国民众的反日情绪迅速高涨,与此同时,在日本极右翼团体的鼓噪和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日本民众对中国的好感也下滑到历史最低点。而在政府层面,延续多年的中日高层互访也中断了3年,围绕台湾问题、钓鱼岛主权、东海海底资源等,两国的外交冲突频繁发生,日本对中国外交越来越采取强硬姿态。最近以来,受反对日本争取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全球性运动的激发,国内各大城市陆续暴发了反对日本修改教科书、阻止日本入常的游行示威。
综观中日两国从民间到政府的冲突,我们不得不承认:60年的时光并不能磨灭淤积在中国人心中对日本鬼子的仇恨,同样也不能消解近代历史在日本人心底里形成的对“支那人”的蔑视。而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建立在政府强制基础上的“中日友好”又是多么脆弱和不堪一击,应该说这大大出乎那些主张中日友好的人士的预料之外。一个甲子的轮回,也许真的到了中国人必须全面反思中日关系的时候了,任何沉迷于单方面的“一衣带水”友好邻邦的幻想,都必须经受两国关系现实的严峻冲击和检验。而期望日本能象德意志民族一样深刻反省自身侵略历史的愿望,也注定是要落空的,因为那是与他们的历史文化传统根本不相容的。
对于日本民族,所有中国人都必须理性而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充满着狼性的民族,是一个集狡猾、凶狠、贪婪、冷酷、固执、抱团、脆弱、敏感、勇武、精细、唯美、整洁、克己、强韧等诸多看似矛盾品质于一身的民族,本尼.迪克特的《菊花与刀》比较恰当地描述了日本民族的“狼性”文化传统。必须明确的意识到,我们实际上是“与狼为邻”,近代以来的中日关系是“羊与狼”的关系。
八年抗战,中国军民伤亡人数总计高达3500万,各种损失折合当时美元高达1000亿以上,可是我们到底赢得了一个什么样的胜利呢?战败的日本不仅没有一分钱的战争赔款(“甲午战争”中国可是赔了2亿两白银并割让了台湾的),而且直到今天照样蔑视“支那猪”。前几年发生在长沙广播电台电话热线的日本人辱骂“支那猪”事件,其实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日本人对中国人的看法。本尼.迪克特的《菊花与刀》部分描述了日本民族的“狼性”文化传统,他们历史上就有“ぅばすて”(抛弃老妪:即把家里没有用的老人抛到深山)的传统。你不追究战争责任它不认为你“仁慈”,而是认为自己“正义”;你不索要战争赔款,它不认为你“仁厚”,而是认为自己“聪明”善于利用矛盾。因此你无论如何不能感化它,而只能以实力为基础来征服它和震慑它,美国人用的就是这个路子,日本人倒是心服口服。
在4月12日外交部例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日本记者的三个提问尽显其媒体态度与狡狯风格:
连日来,在北京和中国其他地方发生了一系列所谓“爱国”行动。这些行动是否得到了中国政府或公安机关的批准,或是一种自发行为?第二,4月10日,外交部发言人发表评论称,中日关系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责任不在中方。中方这样的说法有何根据?第三,一些示威者用石头、塑料瓶等砸使馆的玻璃窗,在场的警察视而不见,以致使馆受到严重损坏。请问中国政府对此有何看法?为何不对这些违法行为进行谴责并作出道歉?
周六反日游行中发生的一些过激行为在中国是非法的,中国警方将如何处理此事?是否会进行调查?中方如何对待日方的道歉和赔偿要求。你发表谈话称,责任不在中方,请详细介绍一下你的看法。尽管此次中方调动了大量警力,但仍未能阻止暴力行为。那么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是否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中方将采取什么措施改善中日关系?中方希望日方怎么做?过去这些年中,在中国发生了对美、日两个中国重要贸易伙伴的大型游行示威活动,中方是否考虑到这对中国的国际形象会产生什么影响?
在逻辑理性立场上,你不得不佩服这位日本记者的提问,真是刀刀见血,但同时你也能看出这位记者的态度和用意,一会儿跟奥运挂钩、一会儿跟美国挂钩,虽然他刻意地、别有用心地把自己的意图建立在比较严密的逻辑理性基础上,但依然能让人感到他的态度和愤恨的情绪。日本人的狡猾与精明,在这位日本记者身上就有相当的表露。他显然非常熟悉中国有关游行示威的法规,不仅巧妙地利用中国政府自己设置的法规制度,把新闻发言人置于明显的两难矛盾中,而且顺便对中国游行示威法规的荒谬性进行了嘲讽。如果游行示威得到批准,就有政府纵容的嫌疑;如果没有批准,则是非法活动应该追究责任,凸现了游行示威法规制度本身的荒谬性。
我们一向自诩是“勤劳勇敢的民族”,新闻发言人也称“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人民”,但似乎自宋明理学成功地“灭人欲”以后,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刚健精神几乎就完全失落了。在历代统治者的强力教化与压迫下,民风日趋温婉和顺,见了谁都磕头作揖。日本人正是仗着对中国社会的透彻了解,才敢于在甲午海战公然挑衅并全歼北洋水师。在日本人看来,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一味忍让的清政府根本就是迂腐,就是不识时务,除了“爱好和平”已经别无选择,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爱好和平”的资本!他们因此更敬重汉唐时代纵横四海的中国,而不是近现代缺乏刚健精神,只知道抽鸦片和“养旦”的中国和中国人。我们再不能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地认为日本文化只是中国文化的支流或旁系,二者虽然相关其实却并不相同,最少日本人就是这么看的。他们有一句常言“一家的宝物过了三代就是社会的”,他们也从不认为汉唐时代的中国就是今天的中国。
我们自己似乎从来也没有反思过:为什么几百万日本兵就能平趟大半个中国,肆意欺凌蹂躏四亿多人口?动辄一个日本兵就能把一个村镇几百上千口子人吓得鸡飞狗跳,这样的国家和国民在一个强权时代能被人尊重吗?二次大战,中方死亡人数是:军队220万人,居民2000万人,总计死亡2220万人;日方死亡人数是:军队150.7万人,居民67.2万人,总计217.9万人,其中还包括苏美两国军队歼灭的大量日军,以及两颗原子弹炸死的20多万居民。两相对照,我们培养听话的孩子、驯养顺民、封锁网上的国外消息、限制民意的自然表达、奉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教化传统难道不值得深刻反思吗?这次以学生为主的反日游行,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网上的反日言论被封杀所促成的,这样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在国内媒体甚至网络上竟然没有一点报道,这些媒体以及号称全球最大的中文网站到底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的新闻理念又在哪里?有关当局的新闻控制与封锁又是何等的猥琐卑鄙!这样的做派,不仅日本人不会“领情”,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会“领情”。
日本政府高官特别是首相小泉纯一郎近年连续参拜靖国神社,中韩等国曾多次严正抗议,但从中曾根开始,近年参拜的日本高官却越来越多。再看看美国和俄罗斯,同是被日本侵略过的国家,美俄两国政府和人民却并没有对此义愤填膺地提出任何抗议,除了文化观念的差别之外,美、俄两国从来就没有怕过日本,二战更是把日本人从里到外完全彻底的征服了,所以他们从不理睬日本有多少官员和什么级别官员到靖国神社去装神弄鬼。小泉原本嘴硬说不参加俄罗斯5月9日的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现在立即讨好似的表示要出席纪念活动,老虎请狼赴宴是给他赏脸,其实根本不在乎你来不来。
面对一个全面开放竞争的世界,我们传统的宣传、教育以及爱国主义传统等,已经到了一个必须全面彻底改革的阶段。看看前年的伊拉克战争,几个“Dollar”就能收买和“解除”伊拉克百万大军,让美国军队如入无人之境,除了萨达姆政权专制独裁积怨已久不得人心之外,“硬战争”与“软战争”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战略转变难道还不昭然若揭吗?你怎么能够想象在日常生活中被驯养得千依百顺的顺民,在危难时候能够爱国激情突然迸发挺身而出呢?你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国民象《茶馆》中的常四爷一样感叹“我爱咱们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
因此,蕴养中国人的刚健勇武精神,培育独立人格与自由意志,首先必须从建立尊重每个国民基本人权的制度做起,不仅不能因为别人指责你的人权状况而感到没面子而恼羞成怒,而且还要从本心和法律制度上,真正建立起尊重国民基本人权和改善人权的政治和社会机制,这样的中国才能真正实现国富民强繁荣昌盛。
一个真正“爱好和平”的民族决不会把自己的信念建立在胆怯、自闭、懦弱、明哲保身和缺乏反击实力的基础上,一个缺乏勇气和实力的民族除了“不得不爱好和平”之外其实已别无选择!只要我们建立起尊重每个人基本人权和尊严的制度,让每个国民都自觉具备勇武刚健精神、理性精神和自由意志,敢于和善于维护个人合法权利和人格尊严,实现真正的国富民强,让任何敢于贸然来犯的敌人一个都回不去,甚至连觊觎的野心也不敢产生,那才是堂堂正正地“爱好和平”,也才能确保任人宰割蹂躏的历史永远不再重演。设若抗战时中国每个成年人都有一只枪,日本鬼子还能那么轻易而嚣张地平趟大半个中国吗?
迄今为止,在与日本的一系列官方和民间纠纷中,我们整体上是处于下风的。无论是对华日元贷款,还是亚洲杯事件,以及四月份的对日游行示威等,由于官方和民间都带有过分的情绪化色彩和不恰当的处理方式,使得我们本来在道义上的绝对优势,落到实际效果上的绝对被动。我们不可能永远要求一个主权国家和民族一直处于愧疚和亏欠的心态下来与你交往,也永远不能期望日本民族会在感化下回心向善,因为中国人目前所理解的“善”,绝对不同于日本人所理解的“善”。我们必须明白,一些文化固有的东西是永远不可能仅靠语言就能解释清楚的,甚至还有一些东西根本就是不可交流的。但愿我们的官方和民众都能在更理性、更公正、更勇毅的基础上,从容应对中日之间已经出现的问题,以及将来还将会出现的许许多多纠纷和争议。
与狼和谐相处的最合适的办法是你必须有征服狼的实力,与此同时你还要学会了解、尊重、乃至欣赏或学习狼的某些优秀品质。或许你了解狼并不是为了理解或与狼共舞,但了解得越多,你就越可能具有更多有效的制约手段和方法。我们必须在充分了解日本民族本性的基础上,首先把近代中国“羊与狼”的关系转变成新世纪“人与狼”的关系,以人的理性征服和制约狼的冷酷,这更多只取决于我们自己,取决于我们的文化精神、理性精神、政治制度以及综合实力。
这个强权世界的真实规则是:你经常“谦虚”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谦虚资本”;你经常自诩“爱好和平”也是因为你只能“爱好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