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光，真是一晃而过。当年在图书馆举行开学典礼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三年的时光，对我来讲，似乎太快了。人过三十岁，对时间的感觉，好像连滚带爬往前赶。过了四十，就赶得更快。对同学们来讲，时光的流逝或许又太慢了。特别是在闭门苦撰博士、硕士论文的那一段日子里，再加上"非典"的经历，各位恐怕常常有漫漫长夜无有期之感吧。对这样的苦日子，我是深有体会的。今天，看到同学们身着如此华贵的学服，雄姿英发，气宇轩昂，我的心里充满喜悦，也有一点小小的嫉妒。记得十多年前我从北大毕业的时候，是从系里的报箱里拿到博士学位证书的。拿到证书后，同学们就作鸟兽散了。不曾戴博士帽、着博士袍，是敝人终身的遗憾。乃至如今穿导师服，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临别之际，我想代表导师送同学们一样礼物，这就是法学所的所训：正直精邃。正，即正当、公正、刚正。直，即率直、刚直、坦直。正直乃最高的美德，它要求我们正心诚意，维护正义，襟怀坦白，刚强勇敢。子曰"人之生也直"，是说正直心乃天生之德。这样的美德，其实也是要靠后天的努力修炼来培养或彰显的。在古汉语里，"直"还表示仁义、规则或法律，如孔夫子所说，"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还有人认为，如果把"正"作动词，"直"作法律，那么，"正直"就表示要完善现有的法律，尤其是纠正不正当的法律，反对恶法亦法。我觉得，这样的讲法，也是很好的。
精，即精细、精到、精深。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做得尽可能完美。因为每个人做事情，实质上都是在"做"自己，在完成你自己。为什么不求完美呢？邃，即邃远、长久。人生短暂，能做的事情很多，又很少。古人说，"文章草草皆千古，仕宦匆匆只十年"。其实，精邃之道并非限于做学问，学问做得不好又何谈千古？同学们可以继续做学问，也可以去做官、经商。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应该去做官、经商。古人把"立德""立功""立言"称作"三不朽"，是有道理的。我们应当牢记的是，在当下这个充满欲望和诱惑的社会环境里，在这个惯把"速朽"当不朽的道德氛围里，一定要持恒追远，恪守不易，舍小我成大我，弃小利谋大义。
这个所训，虽然是在去年由法学所的同事们相约订立的。但是，它反映了法学所四十五年来的传统与追求，学风与师道。因此，我在这里郑重地赠给同学们，并把它确定为法学系的系训。可以说，从这四个字，我们能够读出所有的做人做事的道理，尤其是法律职业者做人做事的道理。希望同学们今后做人做事，都要记住这四个字，始终堂堂正正，忠实坚贞，精益求精，存志高远，为国家、为民族多作贡献。
最后，请同学们多多保重。记住：法学所永远是你们的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