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中国癌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5368 次 更新时间:2012-12-17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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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  

按语:国人的麻将赌博风愈演愈烈已是不争的事实,国人沉溺麻将而不读书不看报文明素质下降亦是不争的事实。丁文先生称麻将赌博风为“中国癌”贴切不过。本文客观公正地评说麻将,幽默而深刻,鞭辟入里,触目惊心。读此文振聋发聩,庶几有救赎之功。但愿有所启迪,则斯民幸甚!天下幸甚!

中国人是勤劳的民族,又何尝不是贪玩的民族,麻将的发明就是证据。

1840年发生了鸦片战争,我国民自此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看看那时节拍下的国人的生活照,真是不堪入目!啥模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后拖着一条难看的“猪尾巴”,神态猥琐,与进入镜头的西装革履的西洋人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今之国人看了自惭形秽也顿生疑窦:这难道这是我们的先辈?太不长精神了!如此痛苦麻木狼狈之态实在不好意思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然而残酷的事实是,近百年来的中国人就是那个模样。往古的汉唐雄风已成遥远的历史记忆,文明古国的风采与当时的情景构成绝妙的讽刺。中国人,你为什么不反抗、不发奋、不崛起?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民族精英分子上下求索,答案是该从民族的文化基因中去寻找。我们民族的偶像孔老夫子不是提倡“乐感文化”吗?相对于西方人的“罪感文化”中国人最善于忍辱负重、苦中作乐,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是中国人面临灾难困苦时的心灵写照。洋大人吃透了中国人的特点,“好心的”的英国人不忍见其痛苦,给我们送来了鸦片,让国人在吞云吐雾中获得片刻的安乐,以纾解痛苦,何况还有我们自己发明的麻将,足可在吞云吐雾的梦幻和吆五喝六的麻木中消磨一生的时光。

麻将真是个好东西!小小一副麻将,浓缩了人生百味,映照了世俗生活的无限风光。它伴随国人走完了中国封建社会整个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衰落时期,见证了近百年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悲惨岁月。1966年被迫与广大麻友暂时揖别,然后共同经历了史无前例的文革动乱。1976年后总算迎来了大地回暖,麻将也叨光焕发了青春,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继卡拉ok热、交谊舞热之后掀起了麻将热,热遍赤县神州,处处作方城之战,极短时间里麻将以空前的速度传染扩散,极短时间里麻将馆鳞次栉比,极短时间里麻友遍天下。

我们不禁要问:中国人不是正在努力实现四个现代化、奔向小康社会么?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实际行动?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合理选择?

然而中国的玩友太多了,被麻将“麻”倒的人太多了,你无法改变相沿成习的社会风气。何况身在庐山,观察角度不同,横看成岭侧成峰,不识庐山真面目。麻将是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想禁绝麻将将其一棒子打死,还真做不到呢!因为麻友的队伍太庞大了,太有实力了,简直是可以和美利坚合众国一决高下的巨无霸,所以说撼泰山易撼麻友集团难。麻将不仅武功盖世、气冲斗牛,而且他们的理论研究太深入了,流派众多,颠扑不破,并占据了理论和道德的高地,反对麻将会犯众怒。列举几条,例如——

“学人”说麻将是国粹。他们追溯麻将发明的历史,证明其来龙去脉非同凡响,竟与明朝伟大的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有密切的关系。麻将学问家言之凿凿,说麻将诞生于郑和七下西洋的伟大壮举中,根深叶茂,所以能风靡中国大地,600年生生不息,甚至认为它可以代表中国文化。对它的定位是“历史悠久的既有娱乐性,又有逻辑性和文化性的一项充满群众智慧的活动”,诸红楼梦》,三是麻将牌。他的遗产不仅有一部《毛选》,还有两副麻将牌。 打麻将曾经是毛泽东所喜爱的一项娱乐活动。工作之余,他常常以打麻将来消遣。在延安时期,他经常和叶剑英及他的政治秘书师哲等人一起打麻将。他认为打麻将多名人对它推崇备至、珍爱有加。伟人毛泽东说:中国对世界有三大贡献,一是中医,二是曹雪芹的《中存在哲学,可以了解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关系,也存在辩证法。毛泽东还曾巧妙地借助麻将的术语做统战工作,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刘斐,原是国民党高级将领,曾代表国民党到北平同共产党人谈判。和谈失败后,刘斐思想斗争十分激烈,是留北平呢?还是回南京?一次宴会上,他和毛泽东谈话时,以麻将为题,试探着问道:“打麻将是清一色好还是平和好?”毛泽东想了想,笑着答道:“清一色难和,还是平和好。”刘斐豁然领悟:“平和好,那么还有我一份。”就这样,毛泽东的一席话终于使刘斐下决心留在了北京。毛泽东终归是伟人,他是天才的领袖,不可与一般麻将客相提并论,“码长城”并没有耽误他领导全国人民打败小日本、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著名学者梁启超提倡趣味主义人生观,趣称麻将为“四人功课”。梁实秋亦非庸碌之辈可比,“码长城”并没有耽误他爬格子、当作家;“五四运动”倡导者之一的胡适先生曾戏称:英国的国戏是板球,美国的国戏是棒球,日本的国戏是相朴,中国的国戏自然是麻将了。诸如傅斯年、梁实秋、徐志摩、潘光旦等人都是麻将爱好者。进入21世纪,中国的国力在增长,麻将的地位也在同步提升,不少要人力挺麻将,甚至有人主办“雀圣争霸赛”,建麻将博物馆,理直气壮地说“麻将是中国传统文化”,举办活动的宗旨堂而皇之,曰“提升‘国粹’的文化内涵”。甚至有人说中国文化就是麻将文化的标准体现,会玩麻将就等于你了解了中国文化的80%。照此说来麻将高手应当授予“终身教授”头衔,评个“博士” 、“院士”也不为过,特精麻将者则应尊为“国学大师”,与王国维、章太炎、梁启超、胡适、钱钟书之辈平起平坐。为了公平公正,国人似乎应当打报告建议瑞典诺贝尔委员会设立“诺贝尔娱乐奖”,并将此奖第一个授予发明麻将的中国人。就因为那些名人要人的力挺,麻将俨然成了堪与四书五经媲美的一门大学问,似乎在国外大办“孔子学院”的同时应当广设“麻将馆”,以弘扬国粹。如此等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惊诧莫名。

“玩友”说麻将是休闲。有“麻友”坦诚地说:“我打麻将就是因为太无聊,精神空虚。打麻将可以打发时间,挺好的。”还有“麻友”说的更直接: “不打麻将,我们还能干什么?”看来中国人的空闲时间太多了,不打麻将中国人将惶惶不可终日。所谓“麻将进入千家万户,家自为战,人人参赌”。某些乡村的农民是“一个月过年,三个月种田,八个月赌钱”。当然,这些民谣是极而言之,虽有些夸张,但反映了部分真实情况,中国人“勤劳”的赞许遭到了有识之士的质疑也就毫不奇怪。应当承认,打麻将的确是一种颇有情趣的休闲方式。现在生活节奏快,工作紧张压力大,打打麻将放松放松未尝不可。那些下岗的市民、在家的老人,他们就靠打小麻将来打发时间,借此休闲、愉悦身心是是合乎情理的,不能横加指责。何况中国人一贯喜欢休闲技巧性的游戏,如作家林语堂所说的,中国人不喜欢在力度上下功夫,但喜欢在精巧上做文章,以至于下巴都是圆圆的,没有外国人那样的尖下巴。——为了确保中国人有个圆圆的下巴,看来麻将还得代代传承,理应欢呼“麻将万岁!”鲁迅先生也有类似的调侃,他说我们中国人发明火药用来供祖辈做寿用却不知道用来制造枪炮,外国人的大炮攻进来了,我们还坐在桌上打麻将,泰然自若。你或许领略过打麻将的精彩场面,人头攒动,掷子有声,气定神闲,聚精会神,纵然此刻发生了10级地震,抑或是强敌入侵打到了家门口,麻友们还是那般浑然不觉,牌事重如泰山!这或许由于麻将接受了中国禅宗的濡染,带几分禅意,帮助中国人练就了淡定的功夫。

“赌友”说麻将是钞票。麻将何时成为了赌博的工具,无从查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从麻将与赌博联系在一起,麻将便生病了,不再具有一副纯洁的面孔,不再是健康的休闲方式,而是充满了阴毒、奸诈、腐败和污秽。某些赌徒麻将桌上大摆谱,一掷千金不在乎。甚至押了住房押妻子,最后搭上手指头。麻将具有让人毛骨悚然的邪恶的力量,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人的命运:或金钱铺地、金玉满堂;或穷困潦倒、一贫如洗;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麻将会演绎“芝麻开门”的神话,不离开三尺方桌,获得你想获得的金钱、粮食、房屋、土地、美女,也可能片刻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麻将赌博不知毁了多少和谐的家庭,不知断送了多少人的锦绣前程,不致将多少人送上了不归路。麻将导演的人间悲剧成为中国戏剧的绝佳素材。我国戏曲中不乏赌博的故事,例如,河南坠子《李堂卖妻》,余华的小说《活着》及同名电影,香港拍的雀神系列最有影响的如《赌圣》、《赌神》、《赌王》、《赌侠》、《赌霸》等之类。古往今来麻将赌博确实是败家乱德的根源,但无论是苦口婆心的规劝,抑或是严刑峻法的禁绝,都无法将麻将从人们生活领域中删除,或则源远流长、流恶难尽,或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根本原因在于国人好赌成性,又加之影视节目的推波助澜,所以此风愈演愈烈,时至今日竟然是全国山河一片“麻”。网上一篇文章调侃道:“上到中央领导官僚阶层,下到普通百姓;从腰缠万贯的富豪,到囊中羞涩的工人农民;从鹤发鸡皮的老叟老妪,到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从满腹经纶的骚人墨客,到胸无点墨的市井之徒,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麻将。在麻将面前,中国人民变得那么规矩,那么精神,那么生机勃勃,那么废寝忘食,那么孜孜不倦,那么任劳任怨。......我们要以麻将为中心使不同阶层、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中国人民平等起来、团结起来!”社会上曾流传这样的顺口溜:“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喝酒。”东邻日本乐见中国人打麻将,据说为了解决中国麻将爱好者理牌之苦,精明的日本人发明了自动麻将机,鉴于日本“麻风”衰退,于是瞄准了中国市场,果然大受欢迎。

“病友”说麻将是魔法。2011年12月12日浙江在线发表了作者陆雯的一篇报道,言说麻将有奇迹:44岁的江西女子淦雪梅遭遇车祸,大脑中枢神经严重受损,抢救了20多天,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因为淦平时喜欢打麻将,在医生的建议下,家人每天坚持对淦雪梅喊:雪梅,起床打麻将哦,三缺一,你快来呀。家人不在时,就给她听录音。听了20多天,淦雪梅醒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一个久病卧床的老太太,只要叫她起床打麻将,竟然她能一头拾起身来,象健康人一样坐在麻将桌旁,兴致勃勃地喊叫“碰”、“三筒”、“自摸”……。麻将竟然有这样的魔力!?一位患者自诉因无聊而总爱想东想西,由于想东想西而至睡不着觉,医生附耳说了治病秘诀,道出三个字曰:打、麻、将。那处方自然是“麻将一付,常作方城之战”。一位麻友言之凿凿地说:医学研究发现,老年人多打麻将可以预防老人痴呆症。遗憾的是未能发明“麻将健身术”,也无人倡导建立“麻将医院”,而且更多的例子说明麻将不是魔法,个案也不足以说明麻将有什么医疗功能。相反的,长期打麻将的人颈椎、眼睛、胃、膀胱、气管等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许多人因此患上“麻将病”,说打麻将有助身体健康实在不能苟同。

“色友”说麻将是美色。一些麻友打麻将动邪念,挖空心思地注入色情内容,希图过一把好色的瘾。有花边新闻说,某地麻友把“二筒”叫“二奶”,把白板叫“屁股”,把八筒叫“猪奶”,把一条叫“鸡婆”(妓女)等等。麻友们还即兴创作以麻将为题材的黄色段子。2005年3月6日纽约一个画展展出了画作《2008北京》,其实画的是四个女人打麻将,一时看不明白内里隐藏得很深的含义。画家是刘溢,一个去了加拿大的中国人。他的选材引来诸多非议,如有人形容的那样:这幅油画“在西方社会以及网络世界引发的口水已经比画家所用的颜料多出千倍”。更有出格的事是竟然出现人体麻将,广东顺德首届“长鹿杯”麻将大赛在长鹿举行,136名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充当麻将牌,4名麻将顶尖高手坐在高台上挥旗鏖战,一立方米的大骰子,400平方米的草地麻将桌,多名全副武装的美女挥着红旗随着4名高手的战术调兵遣将。个中自然少不了蛾眉放电、脱衣甩胯、春光乍泄以吸引看客的眼球。不过主办方底气十足,坚称人体麻将大赛完全是以娱乐为目的,以弘扬健康文明的麻将文化为宗旨,正计划将此项目申报吉尼斯纪录。真够荒唐!

“僚友”说麻将是和谐。国家公务员打麻将很普遍,而且多是同僚聚赌。同朝为官为宦嘛,联络感情是很必要的。想升迁送钞票有行贿之嫌,麻将桌上有意输两把,让上司得实惠,不显山不露水,高明!高明!民谣云:“搓麻又有新创意,送烟送酒品位低。赌注大小看收效,心照不宣好默契。”僚友们是公家人,搓麻将心里有障碍,毕竟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事,即使某位公安官官相卫不抓赌,心里也难免忐忑不安。聪明的僚友兼麻友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开放麻将的理由,说麻将是“构建和谐社会的措施之一”,也就是说麻将是中国社会特殊的“维稳”措施。一位公家人兜售他的歪理说:你想想看,沉迷于麻将娱乐(赌博)的人,有几个关心政治的?有几个关心国家大事和国际大事的?有几个要求民主自由的?有几个去读书学习的?有几个钻研科学技术的?有几个去练法轮功的?……可以说没有。打麻将人多,至少它为社会稳定做了贡献,因为打麻将社会上少了很多无所事事、到处惹事生非的人,对于建设和谐社会起到一定的正面作用。麻友们必然的逻辑是:麻将水平的高低与此人对构建和谐社会的贡献成正比。因此,有民谣曰:“麻将打的好,说明有头脑。麻将打的精,说明懂经营。打麻将三天三夜不眨眼子皮,当个主席没问题。打麻将三天三夜不瞌睡,现任厂长要让位。”麻将桌又类似领导艺术培训班,因为打麻将就像当领导,十三张牌好比手下十三太保,全在于你调遣驱使,你得知牌善用,用牌不疑。所以打麻将可以操练你的用人才能,就能提升你的领导才能。为了麻风兴盛,“公家人”有与之相应的政治设计曰“正面引导”。例如,多搞比赛,搞麻将文化周,出台详细的规定杜绝不良影响,搞规模化经营建麻将一条街,等等。

麻将究竟是什么?我们倒弄不明白了:国粹乎?休闲乎?钞票乎?魔法乎?美色乎?和谐乎?其实是各说各话。打麻将本来是人们休闲生活的一种方式,适当玩玩,无可厚非。但沉溺太深,或加进了赌博的内容,那就发生了质变。

打个比方,麻将好比组成人体的细胞,只要正常发育,就属于人体正常细胞,永远是好的。但如果不幸遇上了活性氧(自由基ROS)进入细胞争夺电子,失去电子的细胞蛋白分子就会发生基因突变,转化为癌细胞。癌细胞也是细胞,不是细菌、病毒,可怕的是它的繁殖速度太快,大量癌细胞的聚集有可能形成为恶性肿瘤,就是人们谈虎色变的癌症。

麻将对人们生活的浸润影响有如癌细胞的分裂,一个麻友呼朋引类,短时间内就能造就众多麻将客,麻倒一片人。培养一个大学生需十几年光阴,培养一个麻将客不过几天光景。中国究竟有多少人打麻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如上所述,万里长城在中国,中国纵人人参与“筑长城”(打麻将的诙谐说法)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此项原本正当的娱乐活动发生了“癌变”——

2004年8月16日《金羊网•新快报》在“不良信息举报”栏目中刊登了一瓶文章,题目曰《抗日纪念陵园“浴血淞沪”浮雕墙后麻将声声》。文章说,8月15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纪念日,中国抗日战争胜利59周年纪念日。为纪念这一天,有记者前往十九路军淞沪抗日阵亡将士陵园参观。主题为“浴血淞沪”的浮雕墙,以雕塑再现了十九路军当年“一•二八”淞沪抗日的战斗场面,战士们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恍若眼前。记者在浮雕前肃然起敬,但大煞风景的是此时浮雕墙后传来阵阵搓麻将的声音。记者前去察看,发现里面居然藏着个“麻将馆”,数十人正在神情专注地作“方城之战”,不理睬正对着他们的“禁止赌博”的铁牌警示。知情人告知:该“麻将馆”在此存在已有多年。这批人撇开了抗战这一页书,直接继承秦始皇的伟大事业:码长城。

陵园是干嘛的?见多识广的上海人能不知道!1932年1月28日,日本侵略军进攻上海闸北,爆发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在民族生死的紧要关头,驻守上海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在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的率领下英勇奋战,屡挫敌锋,迫使日军三易其帅。但南京政府奉行“攘外必先安内”方针,与日寇签订丧权辱国的《淞沪停战协定》,寡不敌众的十九路军退守第二防线,悲壮的淞沪抗战结束。为纪念在此战役中阵亡的将士,1933年华侨捐资建成十九路军淞沪抗日阵亡将士陵园。国人来到陵园理应肃然起敬,没想到如此多的麻将客却在这里醉生梦死,实属对英雄大不敬,真是不肖子孙!国人的信仰崩溃由此可见一斑。

国人想过没有,小小的日本岛国,地没中国大,人没中国多,历史没中国悠久,却敢于跨海作战,兽蹄践踏我中华广袤国土,短短几年横扫大半个中国,杀害我数千万同胞,对付小小东洋日本竟需四亿亿五千万同胞抗战八年,若不是苏联红军出兵东北,若不是美国轰炸日本本土并扔了两颗原子弹,不知还要打多少年。原因何在?由国民党前著名起义将军郭汝槐主编的《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中透露,1942年9月蒋介石在总结蒋军部队的指挥官时归纳出12个与军纪有关的问题,前三项是赌博、走私、运吸鸦片。国民党军队赌博的主要方式就是打麻将。其实也不奇怪,国民党的总头目那位蒋委员长就精通这劳什子。一部电影里有蒋介石斥责下属打麻将赢钱的镜头,还说过这样一句经典台词:“打仗我不行,打麻将你不行。”胡适写过一篇题为《麻将》的文章,文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从前革新家说中国有三害:鸦片、八股、小脚。这差不多已经没有了。只有这第四害,麻将,还是日兴月盛,没有一点衰竭的样子,没有人说它是可以亡国的大害。”朝远里说,鸦片战争后中国差点亡于西方列强;朝近里说,日本侵华中国差点亡于小日本,除鸦片害国害民之外,晚清、民国的麻将风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因素。诚如一篇讨伐麻将赌博的文章所总结的:打麻将坏党风、失民心、损健康、生贪欲、离骨肉、生事变、坏心术、丧品行、失家教、费资财、耗时间、毁前程。前车之鉴,岂能不吸取!

国人想过没有,二战结束后,日本成了一片废墟,大半个世纪苦心精营的成果毁于一旦,本土被四国分区占领,武器库被摧毁,重工业设施大部拆除,天文数字的战争赔款象一把冷森森的达摩克斯剑高悬在尚未成年的下一代人头上……。这时日本的状况远远落后于中国,当日本朝野上下励精图治时,中国人在干什么?大家都是过来人,我们在搞“反右”、“大跃进”、“浮夸风”、“文化大革命”等一连串的政治闹剧瞎折腾,弄得国民经济停滞不前、举步维艰;改革开放后局面改观,日新月异,却又精生白骨堆,少数为官为宦的贪污渎职、以权谋私,并带头刮这风那风,继全民跳舞风、吃喝风之后花样翻新,刮起全民麻将赌博风。后来的情况怎样呢?日本民族不声不响地追了上来,并在60年代超过中国,接下来又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强国,并有成为军事强国的可能。而且小日本亡我之心不死,不断找茬与中国叫板。若真有那么一天日本再次挑衅,倒也不必惊慌失措,数以亿计的中国麻友自有保家卫国的“良策”:不必动用歼10、辽宁号航母、洲际导弹、中华神盾,可用麻友的“大饼”击败日本的直升机航母,用“幺鸡”打下日本的 F-15J战斗机,用“万子”敲乱日本的金刚号宙斯盾级导弹驱逐舰,用“东风”压倒日本的西风。若碰上好运气,来个“自摸”,小日本不战自败,中国麻友准保“四季发财”、“六六顺”。

中国的前途很大程度上寄希望于中国的精英阶层,鸦片烟未必能腐蚀这一群体,但中国的精英阶层对麻将的祸害却无免疫力。梁实秋在清华念书时就曾说过一句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牌(此指麻将),只有打牌可以忘记读书。”麻将对梁启超的诱惑力、吸引力之大,可以想见。胡适为麻将风算了一笔时间账:20年代中国社会每天至少有100万副麻将在操作,就算每周只打8圈,以每圈半小时计,就要消耗掉400万小时,相当于损失16万7千多天,约500年的光阴。金钱的输赢,精力的消磨都还在外。胡适对中国人打麻将的现状痛心疾首地说:“中国的男人们以打麻将为消闲,女人们以打麻将为家常,老人们以打麻将为下半生的‘大事业’。我们走遍世界,可曾看见哪个长进的民族、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业的吗?麻将只能是爱闲荡、不珍惜时间的民族的专利品。”在《麻将》一文中,他还把麻将列为鸦片、八股、小脚“三害”之外的第四害。迫切希望同胞们能像禁绝鸦片一样抛弃麻将。 鲁迅在《读书杂谈》中说:“嗜好读书,犹如爱打牌一样,天天打,夜夜打,连续的打,有时被捕房捉去了,放出来之后还是打。”在诸多文化人中,对麻将危害体会最深的当推老舍先生。他在自传里谈到,自己23岁左右时曾沉溺于烟、酒与麻将之中,虽然打牌“回回一败涂地”,但只要有人张罗就坐下,常常打到深更半夜。他回忆说:明知打麻将有害,还要打下去,这时候,好像被那小块块们迷住了,冷热饥饱都不管,一切卫生常识抛在一边。越打越抽烟、喝茶,越输越上火,打一夜麻将,比害一场小病的损失还要大得多。天长日久,年轻的老舍渐渐瘦弱,痰中往往带血,终于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治愈以后,头发全部掉光。从此他才下决心戒除麻将等种种“恶嗜好”,专心读书、教书、写作,终于成为一代文豪。

西方人靠读书培育文明。法兰西斯•培根《论读书》云:“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长才。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博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又详列各类书籍的益处之所在:“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当代中国人的读书情况如何呢?近20年来掀起一股麻将热,走进大街小巷,耳畔常闻麻将声,诚如梁实秋所说“打牌忘记了读书”。有资料表明,全世界平均每年每人读书最多的民族是犹太人,为64 本;平均每年每人读书最多的国家是俄罗斯,为55本;2004年法国平均每人年读书11本,韩国年阅读量人均11本,新加坡为8.3本,日本为18本,美国为25本。一组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的中国,有读书习惯的人仅占总人口的5%左右。综合2005年与2008年的数据初步分析,中国人人年均读书的册数不足一本。除了人均阅读量较低外,我国国民阅读另一个让人忧虑的倾向是“功利性和实用性突出”。据统计,在全国有限的人均购书中,八成都是课本教材;在各大书店的销售统计中,教材参考、考试辅导类的书籍也占了很大的比重。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在2005北京国际出版论坛上披露:全国图书、报纸、期刊年总印张超过2100亿印张,折合用纸量超过486万吨。目前中国人均印刷书写用纸人均消费量为10.44公斤,而美国是146公斤、日本是118公斤、英国是112公斤、德国是94公斤、荷兰是93公斤。中国人均购书额大约为35元人民币,约合4美元,只是发达国家人均水平的数分之一。中国人的消费主要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近些年子女教育、医疗卫生的开支明显上升,但用在自由阅读方面的开支还是少得可怜了!大多数的家庭是没有图书柜的,拥有古代典籍和中外名著的家庭更是凤毛麟角。在这样的文化大背景下,于是出现了“李敖现象”,读书成了李敖的专利,“李敖读书,大家读李敖”,的确省事省心,麻友们举双手赞成,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能用这个模式传承么?在这样的文化大背景下,于是出现了“于丹现象”、“易中天现象”,中国人何必费力去啃国学经典?“于丹读书,大家读于丹”可也!就连文字浅白、妙趣横生的《三国演义》你也不必劳神去一字一字地直接阅读,听“说书学者”易中天带你游三国。在商业社会一切都是那么便利!但如此下去,其结果必然是现代中国人不是更高雅了,而是更俗了!一个重视教育的民族却不爱读书,这是怎样的一个民族呢,又是怎样的一种教育呢?如此下去,古老的中华文明怎样传承?靠谁传承?真是让我们无话可说了。在麻将时代中华文明堪忧啊!

大量事实证明,眼下的中国人麻将玩得过度了,实际上已发生了变异,麻将赌博风已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活的癌细胞,并已大面积的转移恶化成为恶性肿瘤。此病尚无医家命名,故医书无载,笔者姑且称之为“中国癌”。

患上中国癌十分可怕,不仅仅伤及金钱和肉体,更可怕的是要伤及人的灵魂,好端端的七尺男儿竟会猝然丢了魂魄,成为没心没肝的行尸走肉。挽救之法无他,只有痛下决心,要么投一剂猛药除陈疴,要么挨上一刀割去毒瘤。若不幡然醒悟、改弦易辙,必然的结果是族将不族、国将不国,美国何须实施亚太战略,日本何须再次发动侵华战争,中国人会如同泥足巨人自动的轰然倒下。我想,国人若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那就与“中国癌”——麻将赌博风来个切割,让玩了600年的麻将游戏真正回到健康有益的轨道上来!

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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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知名作家、学者、著名茶文化专家。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顾问,陕西省茶叶协会专家组成员。曾担任安康地区作协副主席、秘书长职务。一生的经历就是读书、教书、著书,传道、授业、解惑。与文学结缘半个世纪,出版和发表的重要作品有《笑看人生》、《丁文精短作品选》、《夜半不速客》、《安康艺文大观》、《安康文学史话》、《安康造型艺术》、《安康传奇》、《神医华佗》、《传奇360》、《安康县志•人物篇》、《安康县志•艺文篇》等11种,他一生最大的贡献是已经完成了400余万字的“丁文茶文化系列”,包括《中华茶典》、《中国茶道》、《大唐茶文化》、《茶乘》、《紫阳问茶》、《陆羽大传》、《茶魂》、《陕西茶史》、《陕西茶文化》等13种。从文半个世纪,撰写作品约1400万字,发表或出版个人专著总计24种,代他人编撰书刊20余种。数部书如奔赴腕下,有“文章快手”、“高产作家”之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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