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之前,佩姬·努南(Peggy Noonan)在《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上发表了一篇专栏文章,恰到好处地道出了我对这次总统竞选的看法:它非常重要,同时又非常乏味。
从那时开始,我逐步列出了一系列理由,解释它为何如此无趣。第一,才智方面毫无新意。我们从1964年就开始了同样的争论,这次竞选只是这场争论的最新一轮重复。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说奥巴马总统是一个抱有大政府理念的自由主义分子,想要击垮商业。奥巴马则称罗姆尼是企业的工具,想剥夺祖母们享受医疗保险的权利。
1900年到1936年间,美国的政治体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1940年到1976年,巨大的转变再次发生。但是,我们的大政府与小政府之争又回到了一个世代之前的原点。候选人甚至不再需要演练争论过程;他们只需要找到对手的纰漏之处,以便给对手罩上陈腐不堪的标准妖魔形象。
其次,缺乏才智创新的迹象。竞选开始时,候选人通常会对各个大学和智库发表一系列严肃的政治演说,勾画他们独特的理念。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打的是新民主党人的招牌,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则是一位富于同情心的保守派。
然而,意识形态的氛围已经僵化。候选人们知道,如果他们说了些出人意料的内容,就会遭受富人、年长捐助者,以及那些极其正统的脱口秀主持人的惩罚。所以,如今他们对新的内容只字不提,只顾着提高自己选民地盘里的投票率,同时压低他人地盘的投票率。
第三,候选人更多地关注那些不了解政治的人群。4年前,贝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发表了一个关于种族的大型演说,内容还十分复杂,米特·罗姆尼则发表了一个关于宗教的类似演讲。今年,候选人都没觉得有发表大型演说的迫切需要。流行的观点认为,任何关注此类演讲的人,实际上已经选定了某位候选人。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不关心政治或新闻的中立投票者身上,会事半功倍。
第四,缺少严肃的政策提案。以往哪次竞选中涌现的重大计划像这次这么少?奥巴马总统的提案只是对原有计划的小修小补,而在我平生所见的候选人当中,米特·罗姆尼是最接近于毫无政策主张的一个。共和党人花了大量时间来充实他们的提案,罗姆尼的选择却是不予支持。
第五,消极的情绪。两个党派的驱动因素中,憎恨都多过热爱。两方都认为,如果对方党派在接下来的四年中掌权,将是国家的灾难。两个党派都对自己这一方没有太多积极的热忱。
民主党的很多政治人士都认为,奥巴马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卑劣的吹鼓手。正如努南在专栏中所写的那样,有时候,奥巴马似乎认为,政治只是他通向伟大的道路上一项让人厌烦的任务。共和党对罗姆尼的冷酷态度则到达了如此地步:他甚至找不到人来为竞选效力。
第六,缺乏通过法令的策略。为了避免灾难,下一任总统必须召集两个党派的大多数成员,共同讨论预算政策和很多其他方面的问题。这就需要处理人际和其他关系的技巧,然而,没有哪个候选人展现出了这样的技巧。一方获胜之后,这些候选人为了当选所运用的两极分化和负面政策,会让法令难以通过。
第七,在广告预算上缺乏远见。两个阵营都热诚地相信,广告费花得越多,得票数也就越多。他们还相信,如果能用排山倒海的负面广告来轰炸那些摇摆不定的投票者,那么,广告炮火的巨大力量最终会让局势朝自己这一方发展。这些偏见没有什么依据。但是,这些竞选人都很像一战中的将领。如果某些策略没有起到作用,他们的回应就是加大施行力度。
第八,科技让候选人变得更加愚钝。黑莓(BlackBerry)和苹果手机(iPhone)让竞选人能够实时回应自己的对手。他们迷失在对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睚眦必报之中,尽管外界却对此毫不关心。同时,互联网的使用,使网络视频盖过了竞选者的现场演说和露面。视频代替了声音。策略压过了远见。
最后,对缺乏诚信麻木不仁。几年前,报纸和非营利机构成立了一系列事实检测小组,用匹诺曹之类的形象来为竞选言论打分。人们希望,如果无党派机构曝光了竞选中的欺骗行为,那么竞选人就会因羞愧而不再撒这么多的谎。
这个希望很天真。正如《写字板》杂志(Slate)的约翰·迪克森(John Dickerson)所说,竞选活动需要匹诺曹。他们希望显示出自己有多么坚强,结果却是一种信用真空。千万不要相信广告。它们只是生活背景墙上的风钻噪音。
悖论就在这里。随着竞选愈加复杂化,所有的事情开始变得更加一致、更加无效,产生了强大得无法形容的催眠效果。
翻译: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