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十年来,改革开放中的中国不断加速发展,这是经济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此前,几乎没有人对此有所预见。而现在,则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到2050年,十几亿中国人将会创造全球最高的年度总计实际国民生产净值。
从千年经济史的长期观点来看,人们可能认为2010-2050年的世界经济将回归常态。一些专家估计,公元1000年左右,中国和欧洲的人均生活水平大致相当。此后,因为一些尚未完全明了的原因,中国被高速增长的欧洲抛在了后面。
最初,荷兰(帝国)也许是西方财富的领军者。不过,在17世纪以牛顿力学体系为代表的近代科学革命之后,英国成为了新的世界领袖。1900年左右,原为英国殖民地的美国在人均和总计实际国民生产净值上均跃居世界首位。而在公元1000年到2000年期间,中国大陆并没有发生相对增长。
在人类历史上,未来永远充满了不确定性。那么,当我们展望未来,上述格局要如何才能得以改变呢?
我们必须明白一点:惟有市场体系才可能实现和维持过去百年来所取得这种全球性的实际增长。这一真理不仅适用于欧洲和北美,也适用于亚洲和拉美地区的实际进程。所有事实证明,官僚式产业组织(或者在其它一些地方表现为列宁-斯大林主义的一党制政治社会)一旦规避市场和贸易,就一定会走向失败。
而在中国,一种崭新的现象出现了。中国拥有自由的市场和贸易。正因如此,我对中国的前景表示乐观。
面对中国未来命运的支配者,我能够提出哪些简明扼要的建议呢?基于我对微观-宏观理论以及经济史实际情况的了解,我必须建议:中国将来应该以奉行"适度中间路线"的经济体作为自己的发展目标。中间路线是将深受米尔顿*弗里德曼、弗雷德里希*哈耶克等自由论者所钟爱的不受管制的自由放任体制排除在外的。
纯粹的资本主义不可能实现自我监管。它始终会造成不平等性的加剧和宏观经济波动的不稳定性。
中间路线要求对市场和企业进行民主监管。虽然理性监管永远无法做到完美,但它是一个优于其它的目标。
就定义本身而言,中间路线就是既不偏左也不偏右。我之所以向中国未来的管理当局和选民推荐中间路线,并非因为我无法在左右之间做出抉择,而是因为中间路线优于其他两个选择。
每个地区和社会都必须为自己设计出中间路线所需的折衷方案。
最后,我要强调一下中间路线的适度问题。如果一个社会过度实行中间路线,并试图干预市场活动,进而想对收入和财富进行近乎平等的分配,那一定会削弱任何市场体系的活力。通过遵循民主多数原则的集体讨论,有望减少极端的不平等性。我们可以这样做,也应该这样做。但如果出于非理性的理想主义而忽视了现实主义,那就会扼杀中间路线,并使人类回到左翼和右翼的老路上,或者回到某种糟糕的组合路线上。
作为一个长期浸淫其中的经济学家,我努力信奉现实主义,而不是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
中国未来的成功可能会受到美国爱国人士的欢迎。经济绝对不是零和博弈。瑞士财富的增多未必会以美国财富的减少为代价。请诸位务必记住最后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