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纪念法大成立60周年。一个甲子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个步入了老年的象征,一个人不可能生活两个甲子,但是对一个学校来说就不一样了: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大学有800(实为900—注)多年的历史,美国的哈佛大学也有将近400年的历史,中国现在有一些学校正在准备庆祝两个甲子。所以我们学校应该说还是比较年轻的。
我们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按照前苏联的教育体制,经历了院系改革而成立的北京政法学院。应该说,先天已经有一些不足,所以庆祝校庆是完全必要的。但是怎么样庆祝呢?我们历来都是歌颂成绩,吹嘘一番。
我觉得,纪念校庆应该更多地来反思自己的不足,来寻求来来发展的方向。中国有一句古话,叫“知耻而后勇”,就是这个道理;只有我们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找到了未来发展的方向,我们才有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中国政法大学是以“依法治国”、“法治天下”作为自己的历史使命,而实现这个目标,应该说人才是最关键的,而在培养人才中,培养具有现代法治观念的人才,更具有重大的意义。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中国政法大学的老师坚守自己的岗位,我们培养出来了许多为国家法治做出贡献的人才;我们可以说,无愧于历史,我们做到了自己对国家应该尽到的责任。
我是1956年进入北京政法学院的。60年的校庆中,我有56年是在这个学院。60年的校史,应该说是由三个部分来组成的:前14年是创业,后来中间的13年是停止招生和解散,后33年是复办、走入正轨。
一所大学应该说所要求的物质基础现在正在完备,我们的新校和老校也都初具了一些规模,但是一所大学应当具有的精神基础,我们还很欠缺:我们自己的校风还没有形成,我们自己的办学理念也没有成型,我们自己的传统精神更有待于完善。
物质基础可以在十几年、几十年内来完成,但是一个学校的精神、文化,则需要上百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形成,没有这种时间的沉淀和检验,是不可能形成的。
大学应当是独立的,自由的,就是人格的独立和学术上的自由。这是大学的灵魂所在。没有它,大学就没有灵魂;大学是学术机构,应当去行政化。
去行政化应当首先解诀领导体制,是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还是校长负责制?这是应当允许公开讨论的。20多年前,我们学校已经准备实行校长负责制,后来因为发生了那件政治风波,就改成了现在的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
我们今天应当认真来思考这个间题:究竟在现在的情况下,实行校长负责制还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是应该允许来公开讨论的、公开来探讨的。
学校应当有自主权。现在我们正在进行事业单位的改革,改革的核心就是自主权。只有大学真正实现了去行政化,才能够迈向真正的大学的人格独立。
大学是学术机构,学术应当自由,自由必须有包容精神。现代学术的包容精神比以前要宽容得多了,但是在学术研究的课题上,仍然存在着包办过多、包容不足的现象,这也是需要我们来逐步完善的。只有打破了学术禁区,才能够实现学术自由,也只有打破学术垄断,才能够实现学术自由。
我认为,人格独立和学术自由,这就是我们走向第二个甲子所奋斗的目标。我祝愿中国政法大学在未来的一个甲子里面,我们取得更大的成绩。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