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西瓜大又甜。那里来得姑娘辫子长,两个眼睛真漂亮……”西北歌王王洛宾这首诙谐明快的《达坂城的姑娘》,激起过多少人对新疆的向往。
1939年的一天,北京青年王洛宾在兰州听到一名维吾尔族青年演唱了一首简短的民歌,感觉曲调独特,便匆忙记下了歌的旋律,随后他又向维吾尔人请教歌词的意思和新疆的婚俗,当夜就编创出这首经典民歌。第二天,王洛宾在一场联欢会上演唱了这首歌,在场的一群维族青年伸出大姆指对他一个劲地说:“亚克西(好)!”
70年来,这首歌风靡中国,传遍世界。在新疆达坂城的小镇上,还有一座以《达坂城的姑娘》歌词为内容的雕塑:一名拨弦高歌的维吾尔族青年赶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对俊俏迷人的姐妹,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歌般的美好景象栩栩如生……
对中国人来说,新疆的诗意何止70年。唐朝诗人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不朽名句描述天山雪景。两千多年来,西游边塞、镇守边关的文人墨客、封疆大吏,都留下过边塞诗,不仅成为诗苑中的奇葩,也成为华人文化基因的一部分。
在诗意的另一面,现实的新疆曾有过长期的冲突和战争。决定新疆近现代行政归属的一场战争是清末名臣左宗棠的“抬棺西征”。
1865年,来自中亚的阿古柏侵入新疆,并在英国和沙俄支持下建立汗国。新疆基本脱离了清王朝的行政版图。1876年,年逾花甲的左宗棠率军攻打阿古柏。经过三年的“剿抚兼施”,清军重新控制新疆。1882年,以左宗棠大军为后盾,清政府还通过谈判收复了被沙俄强占11年的伊犁,创造了羸弱的晚清王朝从强横的沙俄“虎口夺食”的奇迹。
1884年,清政府设立新疆省。新疆作为一个行政地名正式取代了此前的“西域”。左宗棠和他的湘军在新疆大兴屯垦植树之风,开办教育,促进移民和人口增长。晚清诗人杨昌竣在赴新疆考察后写下一首七言绝句:“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新疆建省后,中国几经改朝换代,但汉人主政新疆的格局一直没有变。1949年,中共和平接管新疆。1955年,官方改新疆省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承诺自治民族管理本民族内部地方性事务,保障少数民族当家作主的权利。
另一方面,为改变历史上汉人屯垦戍边“一代而终”的局面,从1949年到1954年,官方从湖南、山东、河南、四川、上海等地招募4万多名女青年,与在新疆屯垦戍边的官兵组建家庭,并成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几十年后的新疆,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已占常住人口的54%,维吾尔族占46%,另外还有约400万以汉族为主的流动人口。这就是现实的新疆。
新疆的现实决定了这里的各个民族除了和平相处、共同发展、在现有的政治框架内争取合法权益外,没有更好的选择。独立或达赖喇嘛式的高度自治,以及为了达到上述目标而采取暴力手段,结果只能是各方皆输,各族受害。
事实上,新疆自古就是一个多民族集聚地,汉代以来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中国政府的管辖之下。清政府设立新疆省后,汉族人口在地广人稀的新疆不断增长既不可避免,也合理合法,就像19世纪后期美国白人西进一样。尤其在近些年包括新疆在内的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人口流动趋向自由后,要求汉人离开新疆,不仅新疆的少数民族做不到,就算中国政府想做,恐怕也做不到。
乌鲁木齐“7·5”事件给现实的新疆带来了浓厚的暴力阴影,但这并不意味着新疆从此必然陷入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身在新疆和远离新疆的人们,如果能够更多地想想新疆的诗意,想想和平的珍贵,或许能化解心中的戾气,重拾新疆的美丽。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