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危榻之际,吾正穷于生计。及匆匆赶归,母已入安。独守残烛,万箭穿身。抚土恸心,血泪无声。追思往事,悲痛满怀,无由泄达。遂执颤笔,以为心声。六载已逝,老母身影,梦中频频。新年在即,思母日殷。今不能己,公之于众,聊以自安。
————于2002年12月29日夜
灯烛惨淡雾灵堂,低檐土墙灰灶凉。坑地蛛网皆如故,不见老母白苍苍。
泪眼朦朦滴千行,行行洒落痛断肠。肠断心焚更思量,盘发蓝褂步踉跄。
三年寒窗断粮日,幸赖老母逞坚强。分分铅币点点油,丝丝缕缕积暖裘。
默默少声无叹息,顿顿稀粥和菜锈。巡空搜地寻美馐,只为周末把儿酬。
惶惶油灯瓦霜冷,融融瓷杯水气蒸。每每此时我心愧,暗自神伤又思忖:
不超黄香报母恩,此生枉做大男人!正当尽孝有来日,不幸老母罹绝症。
儿虽四方把钱凑,也曾屡屡把医求。无奈世间无华佗,绝绝遗憾终身留。
手把黄土恸无泪,只想入地遽母面。旧日豪迈笑鬼神,此时最盼有元灵。
母灵若在天地间,儿当腾空撼青山。青山既倒母当还,依旧青衫把竹篮。
生生死死一念间,轮回转世好生羡。但得玉兔东升时,夜夜与母享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