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摄制组再次开进我校,唯一的小变化是录制地点从逸夫400人厅改到了4101教室,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同学们的热情,大教室被挤得满满当当。
下午1点半,我校劳动人事学院博士生导师、副院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内务司法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保险学会副会长郑功成教授登上讲坛讲解热门话题《明天谁来保障你》。
郑教授首先告诉大家这个题目是他在2001年10月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关于“我国加入WTO后的前景”的提问。他觉得当时没能阐述透彻,于是今天再次深入讨论。
郑教授演讲的第一部分是“生活风险普遍、客观存在,且不断发展”。 他列举了四方面依据:一,时代的发展是以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社会化为依据的,也就是随着时代发展,个人自身风险扩大、抵抗风险能力变小。二,市场经济就是竞争,必然有失败者,且失败者不固定。三,经济的全球化加大了个人风险。四,人生本来就充满风险。
接下去,郑教授深入展开了“我们面临了那些生活的风险”。他所归纳出的有:一,疾病风险——人生第一大风险。“很多贫困人口不是因为懒惰或素质低,而是因为疾病”。二,养老风险——普遍性风险。郑教授承认“长寿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标志”,但也指出在没有硬件保障的情况下,进入高龄意味着劳动力下降、自我生活能力下降、经济能力下降。三,失业风险——社会常态性风险。由于现在是市场经济,因此没有“铁饭碗”。郑教授表示他不赞同“加入WTO后会使就业形势乐观”,他指出现在中国劳动力资源严重过剩,如果要在2020年实现小康,起码的标准是城市化率要达到70%,而现在的城市化率是30%,那就是要把1.5亿农村人口转化为城市人口,如果不把就业率的发展看得和经济发展同样重要,只会让失业人口不断增长。四,职业伤害,包括因为竞争、工作负担带来的精神伤害和心理压力,郑教授列举了“每年自杀和神经病患者以10万数增加”。五,天灾人祸——大风险来源。
谈完了以上两点,郑教授作了一个小结,即:对风险要正确认识;风险的多样化使个人变脆弱,虽然人类在变强大,人仍然对社会有依赖;因此,贫穷不是个人造成的,而是社会环境所致;这就是“风险的社会性”。
正确认识了风险,郑教授开始进入重点,提到“安全和有保障是人的利益需要和本能”,因此,要以客观的态度对待社会保障改革。郑教授又分析了:小农经济时代,家庭提供保障,家庭因为经济需要、安全需要、服务和情感需要结成。进入计划经济,“单位”包办。而改革开放以来,郑教授认为已经从“80年代的‘普惠’时代进入了现在一部分人受益越来越多、一部分人贫穷”的情况,所以要考虑协调发展,提供既公平又有效的保障机制。“改革的进步,不只是经济发展。发展是不是一定要以破坏安全性、不要保障机制为条件?”这揭示了社会保障机制改革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那么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安全保障机制呢?在实行计划生育,人口减少、家庭规模变小的情况下,家庭的保障功能下降了;而建立在计划经济条件上的单位本身能否经受得住竞争还是问题,也不能指望它的保障;政府的财力也很有限,无法保障。因此,郑教授提出,我们需要“责任分担基础上的复合型保障机制”。所谓,复合,就是政府、社会、单位、个人、家庭共同保障。首先政府有责任消灭贫困、提高国民福利,不能因为“市场经济万能”而放弃责任,而是要指导社会保险制度建设、强制建立制度。在评估标准的问题上,郑教授提出是“应该让任何贫困的人不至于绝望。人们的安全感是否提升了?化解风险的能力是否提高了?”其次,企业应该为职工缴费,因为个人帮顾主创造了财富,否则不符合人对社会依赖的基础。再次,家庭仍然是保障。在这一点上,郑教授明确提出他反对批判“养儿防老”,因为子女应承担养老责任,改革只能弥补家庭功能的弱化和不足,而更高层次的情感保障就只能通过家庭来强化。社会的保障是指慈善和公益事业,郑教授主张“合作互助”。最后,个人也是很重要的,要提高自己能力、参加保险、有所积蓄、参与慈善、调整心态。
演讲的最后,郑教授又作了一次总结。结论是:一,所有人都面临多样化、复杂化、国际化的风险,在家庭保障弱化时,单位、政府的重新调整很重要。二,社会保障机制需要各种力量共同分担,任何单一力量不足以化解风险,也不要指望任一力量包办。“各尽其责,才能有所保障”。三,社会保障很重要,郑教授反对把“保障”和自由相对立,指出健全统一的保障机制不只是增加个人抗风险能力,也是提高自由。四,多元化的复合型硬件机制是由国家作制度主导,单位、社会、商业保险作为补充,家庭则是基础,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郑教授的精彩论证让同学们对社会保障机制的来龙去脉有了基本了解。稍后郑教授又解答了同学们关于“农村的保障体制”的提问,他说:“中国的保障,不可能没有农民,只是政府现在优先关注城市的保障改革,而在新一届政府中,已经将农民的保障问题列入了考虑。”对于同学们提问的“保障体制的困难在哪里”,郑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资金不足是表象,深层原因是责任边界不清。”他还补充道,要把历史地责任和现实的责任划分开,“过去几十年的负担由几十年化解”,整个社会保障制度将在这届政府基本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