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当选的菲律宾第16任总统杜特尔特会如何处理与中国的南海争议?是否能为中菲关系带来转机?回顾中菲关系的发展历程,阿罗约执政时期是中菲关系发展的黄金时期,中菲越三国也曾于2005至2008年在南沙进行油气资源共同开发的前期地震勘探,开启了南海争议地区共同开发的成功先例。然而,自阿基诺三世上任后,中菲关系迅速下滑,尤其是在菲律宾单方面将中菲南海争议提交仲裁之后跌入低谷。
许多长期关注中菲关系的菲律宾政治家和学者都为中菲关系的倒退而忧心忡忡。最近,菲律宾外交部海事中心前秘书长阿尔韦托·埃恩科米恩达就公开表示,加剧南海局势紧张的正是菲律宾方面,而非西方媒体长期指责的中国。他说,中方一直试图和菲方谈判,但菲方一直没有回应。他批评西方在妖魔化中国,“第一个(在南海)填海造陆的是菲律宾。”菲前常驻联合国代表劳罗·巴哈和前外长罗萨里奥·马纳洛都呼吁政府尽快与中国就南海展开双边谈判, 罗萨里奥·马纳洛认为,菲律宾单方面提起南海仲裁的行为激怒了中国,致使南海局势恶化。菲律宾大学教授艾琳·巴维耶拉指出,双边对话才是中菲重建互信的正确途径,也只有通过双边对话和协商才能让中国看到菲律宾的诚意。菲律宾国防大学教授罗梅尔·班乐义也认为新总统应着力修复中菲关系。这些菲律宾有识之士的观点反映了菲学界和民间舆论对于改善中菲关系的迫切期待,和对中菲回归双边对话协商解决南海争议的强烈呼吁。
正是在阿基诺执政期间,菲律宾于2013年1月就南海问题单方面提起强制仲裁程序,从而导致中菲关系急转直下。阿基诺的此番不义之举不仅违背了中菲通过谈判协商解决争议的共识,而且根本无助于解决中菲两国在南海的争议,更对中菲关系产生了直接的负面影响。例如,在政治外交领域,中菲两国虽然保持了一定频率的领导人互访,但在其他各领域的高层次交流却濒于停滞。始于1991年的两国外交部门正式对话磋商机制共举行19次正式磋商,然而受“南海仲裁案”影响,两国之间的这种经常性外交对话却于2013年6月后被迫停止,迄今为止已经“搁置”长达3年之久;在经贸合作领域,中国近几年来对菲律宾投资总额在东盟内部所占的比重不升反降,目前仅维持在2%左右的比重,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菲律宾对华投资吸引力大不如前,如若这一势头继续发展下去,必将对中菲经贸合作产生严重的不利影响;在人文交流领域,两国民间交流互动更是出现明显倒退,大大削弱了两国合作的人文基础。有关数据显示,近3年来中国赴菲游客人数大幅减少,同比下降幅度达70%之多,呈现出“断崖式”下跌态势,中国也由菲律宾的最大外国游客来源国降为第四大外国游客来源国。可以说,中菲两国关系因为菲律宾提起的“南海仲裁案”所受到的负面影响是全方位、立体化、多层次的,已经危及到中菲两国战略性合作关系的建立。
尽管如此,自杜特尔特当选菲总统以来,中菲两国政府努力重拾共识、修复互信,两国高层已经就改善中菲双边关系相互释放了善意。5月30日,习近平主席在杜特尔特当选总统后致以贺电,亦重申中方将努力推动中菲关系重回健康发展轨道的政策立场。同时,杜特尔特当选菲新一届总统后,首先选择在达沃市会见了中国驻菲大使赵鉴华,并明确向中方表示愿致力于改善中菲关系。
在南海问题上,中菲两国正积极试图重返通过双边途径解决南海争议的正确轨道上来。杜特尔特自参与竞选以来,曾多次表示希望通过双边谈判的方式解决同中国在南海的争议,并反对菲律宾在南海争议上依赖于安全盟邦——美国的支持,而将寻求更大的外交独立性。
不谋而合的是,中国外交部6月8日发表了《关于坚持通过双边谈判解决中国和菲律宾在南海有关争议的声明》(以下简称《声明》),再次强调中方继续坚持通过谈判解决与菲律宾在南海的有关争议。在菲南海仲裁案裁决尚未出炉之际,中菲双方重拾双边途径解决海上争议的共识,为防止仲裁案裁决结果进一步损害中菲关系,为南海紧张局势的转圜提供宝贵机会。
当前南海形势错综复杂、中菲关系因仲裁而陷入停滞,某些不怀好意的域外国家利用中菲仲裁案挑拨中菲关系,博取地缘政治利益,南海也可能再次成为大国地缘政治的角力场。南海生乱,受害者无疑是南海沿岸国。作为南海沿岸国和南海争端的当事方,中菲各界的有识之士无不对可能失控的南海形势和处于停顿状态的中菲关系深感焦虑。目前仲裁庭尚未作出最终裁决,估计在新总统宣示就任前作出裁决的可能性不大,这就给中菲改善关系、防止因仲裁裁决引发两国关系进一步倒退提供了回旋空间。要达到这一目标,从菲方视角考量似乎并不困难,正如《声明》所要求的,“停止推进仲裁程序,回到通过双边谈判解决中菲在南海的有关争议的正确轨道上来”。如果菲新总统从其国内政治需要的考量或迫于某些域外大国的压力,坚持继续推进仲裁程序或等待裁决结果出炉,从而以为有了仲裁庭的背书,再与中国谈判似乎可以提高价码。倘若真的如此考虑,那人们看到的不仅是中菲南海争议再添“新堵”,而且还可能因为裁决引发中方采取正当的维权和反制措施导致中菲关系面临新的困难,这当然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中菲两国应该抓住可能改善两国关系的难得机遇。中菲关系的改善必将有助于南海的和平稳定大局、有助于为中国和东盟的“南海行为准则”磋商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也有助于把“双轨思路”落到实处。机会就在眼前,切莫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