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动物的人和社会人的统一。但人之所以是人,还是因其社会属性。有必要就动物人、一般意义上的社会的人和大写的社会人做一个区分。
一、动物人
首先需要了解什么是动物人。
日常生活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所有的生活,包括工作,只围绕吃喝拉撒之事展开。不关心自身的权益保护和诉求,不关心周边的是非争执,不关心看似与自己无关的周边的事,更不关心天下的事。只要自己的吃喝无碍,利益无损,管他什么权益保护,管他外界洪水涛天。认真想一想,这样的人与动物又有怎样的区别。
网上有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一段话,“大多数中国人,并不追求自由,如果你去了解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追求的是吃好穿好,有体面的工作,孩子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除此之外,他们不关心与此无关的事情”。网传的李光耀的话是否确切,不知道。但这段文字描绘的景象,当下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人们经常听到熟悉的话语是,政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有吃有喝就得了;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能够管吗,说的有用吗?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政治与咱们每个人还真有关系。你不关注政治,政治一定会关注你。很多情况下,单个个人说了确实没有用,但几个人说,或许还真有用,更多的人说,一定有用。
但如果仅仅不关心身边事,不关心天下事,就定义为动物人,显然不合适,打击面也太广泛。生活中还有这样一群人,不仅不关注,甚至对关注天下事的人多有责难。武汉疫情期间,一些人对武汉写日记作家的攻击,就是经典案例。
这样一群人,只知道享受自由,他们不关注自由,甚至还对关注自由的人,创建更多自由的人围攻谩骂。这类人,才是笔者定义的动物人。因为他们没有大脑,缺乏基本的是非观。正因为这此,类似公知、公共知识分子这样一个为社会积极发声的群体,最终沦为被社会谴责的群体,“公知”反而成为贬义词。也正因为此,当下一些个案或群体事件发生,即使有明显冤情和处理的不公,几乎很少看到公知发声。
实际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公知的。作为公知,必须具有一定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同时积极进言社会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而后一个条件更为重要。公知在当下遭受团灭,说明动物人势力的猖獗。当然,这不是造成公知团灭的主因。与此同时,一些伪公知却大行其道,没有是非的胡说八道,直接败坏了社会风气,拉低了整个社会文明程度和道德水准,实际是整个社会的悲哀。也说明建立健康的舆论环境的重要。
二、什么是大写的社会的人呢?
从一般意义上分析,每一个人走向社会,进入学校,走入机关、企事业单位,就是一个社会的人。但仅此还不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的人,即大写的人,至少具有以下两个条件:
一是有明确的是非观。这一条在当下很重要。没有接受文明教化,没有清晰是非观的人,不能看作大写的社会的人。比如,“文革”给国家和社会带来巨大浩劫,必须彻底否定。1981年召开的党的11届6中全会已经有明确的决议。继续给文革唱赞歌,只能说明没有基本是非观;再比如,一国运用战争手段对他国进行侵略,造成大量平民死亡和基础设施的破坏,带来大量人道主义的灾难,不能视而不见。二次世界大战后,文明世界对侵略已经有清晰的界定,这也是人类付出惨烈代价后获得的真理性认识。
二是能够积极参与,并发声发力。可能你的声音很小,力量很弱,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的参与。什么是发声发力,有时很简单。例如,为救助他人遭受诬陷需要证人,你恰恰在现场,你的证词就是发声发力,可以让好人免受冤屈;甚至,微信朋友圈中对一件有意义事情的点赞,都属于发声发力。
如果你有清晰的是非观,但还不能、不敢发声发力,那么,还不能说你是大写的人。或者说,你与大写的人还有一些距离。
三、关于社会
如果问什么是社会,估计会有成千上万个定义。笔者以为,简单地说,社会就是人与人组成的结合。这个结合如何形成,则很有说道。比如,每个个体是否能够平等参与,是否有发声发力的平台,取决于结合的方式;再比如,社会管理者如何形成,是通过选举,还是上级任命,这是两种不同的管理者产生的方式。继续讨论的问题是,如何能够让管理者必须廉洁公正,他们只能而且必须为社会,也即为社会的每个成员服务。这涉及到社会的制度文明。如果制度文明实现了现代化,这是一个国家现代化最为核心的内容。通过制约公权,保障民权,实行能够真实反映每一个个体意愿的真实民主,同时推行法治,建立法治的、平等的市场经济,就能够极大提升整个社会文明和幸福程度。
四、如何才能够成为大写的人
要成为一个大写的社会人,首先是要积极关注天下的事,关注社会的事。包括关注自身和他人的权益是否能够得到实现,通过一切合法途径实现宪法和法律赋予的自身权利。宪法和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是神圣的,必须珍惜和捍卫。
一个大写的人,他所关注的天下的事,可分为宏观、中观,甚至微观层面。
微观层面,或许关注所在的社区是否要新建老龄食堂,在哪里兴建,经费如何筹措;物业公司能否按期公布每年物业费使用的清单,成立的小区业委会如何能够准确反映业主的诉求;甚至微信群中转发有思想有启迪的帖子。中观层面,例如为政府公共政策制定积极建言献策。宏观层面,例如如何让融入城市的农村居民也能够享受城市居民的公共服务,协商民主的制度设计如何更为科学,等等。
一个优秀的民族,之所以优秀,是因为关注人类的未来,关注国家和社会发展的人群占比较高。曾担任国务院总理的温家宝在同济大学的即席演讲时说到:“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那些引领人类未来的民族之所以具有引领能力,是因为关注天空的群体占了这个民族很高比重。
当下中国社会遇到的问题是,动物特征的人不少,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人很多,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大写的社会人少了一些。
20世纪中国著名学者胡适说得好:“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胡适这段话有些深刻。只有那些积极争取自身自由和自身人格的人,才是大写的社会人。他们在为自己争取自由和人格同时,也为天下人争取了自由和人格。
大文豪鲁讯描绘大写的人与胡适有类似之处,“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拚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就是中国的脊梁,就是大写的社会人。近代的谭嗣同、梁启超,当代彭德怀、张闻天,遇罗克,张志新等,乃至当下的健在的经济学家吴敬链、法学家江平等都是大写的人。当然,这些都是有影响的人物。我们身边很多平凡的小人物,只要具备上述特征,也同样可以成为大写的人。
笔者在拙文“社会主义因素与基本特征分析”(《河北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20年第4期),中,论述了能否建立一个较为健全和完善的利益表达和利益诉求机制,是社会主义基本特征能否实现的关键。大家的事,需要大家商量,众人的事需要众人讨论,国家的事,需要每个公民积极参与。而这种机制的健全和完善程度,是衡量社会主义成熟的重要内容。而每个公民能否积极参与,是衡量一个真正意义上社会人,即大写的社会人重要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