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停工禁令的质疑

里诺 著 吴万伟 译

异乎寻常的停工禁令如果继续下去，其破坏性的后果将远远超过经济领域。为赢得救援时间而采取的短期果断行动或许是谨慎的。但是持续采取的大规模动员的措施有可能对我们的社会产生严重的破坏。

《华尔街杂志》的编辑部“重新考虑新冠病毒停工禁令”警告了长期停工禁令对经济产生的影响。我们的确能够走向国民生产总值的急速下降。这将扰乱数千万人的生活，不仅付出严重的人力成本而且造成巨大的经济代价。联邦政府官员已经在加紧准备花费一万亿美元，央行已经承诺要动用将近两万亿美元稳定市场。这些不寻常的措施说明当前局势已经变得多么危险。

正如股神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所说，在潮水退去时，你会发现谁在裸泳。他的意思是要掌握经济真理。在市场紧缩信用收紧的时候，就暴露出欠债者和没有长远打算者的真面目。这个俏皮话的应用范围可以更广泛。停工禁令当然让我们的经济体系面临根大压力，但它能对我们的政治和社会体系也造成巨大破坏。最终来说，后者更重要。

本周早些时候，我曾撰文谈及基督教会尤其是天主教会。取消教会服务和关闭教堂证明了技术时代有组织的基督教已经无关紧要。我们遭遇连篇累牍的宣传轰炸，胡扯依靠讲究饮食和锻炼（加上社交媒体名声的替代性永生）永葆青春美貌。在面对疾病和死亡时，教会隐藏在黑暗的角落，只有电视脱口秀明星、媒体专家、公共卫生官员谈论我们的焦虑和恐惧。这样一来，世俗人士的立场将更一步巩固：只有尘世才是唯一真正重要的。

在公众放弃对宗教的信仰面前，宗教领袖的温顺令人吃惊。这说明他们对世俗立场也是心有戚戚焉。

其他机构也处于风险之中。国家鼓励“自我隔离”和限制公众聚集活动已经暂停了机构和组织活动。现在已经没有了童子军聚会，没有了少年棒球联合会活动，没有了慈善团体扶轮社（Rotary Club）或者嗜酒者互戒协(Alcoholics Anonymous1935年成立于芝加哥的国际组织－译注）的会议。很多读书俱乐部已经搁置夜晚的讨论活动，虽然这些小规模的聚集活动是允许的。餐馆关门使得非正式的咖啡派对完全消失。当限制社交生活的严酷禁令取消之后，有些机构、组织和联谊会将重新开始，但是有些可能就不会了。停工禁令持续时间越长，这些机构和组织就越萎缩并最后消亡。

前几代人都明白，机构给我们的生活以牢固基础和安全感。这就是为什么德国孩子在二战期间还要上学，即使他们的城市被炸成了废墟。这就是为什么男童子军在西班牙流感病毒时期照样开展活动，教堂正常开放。我们已经丧失了这样的智慧。在此危机时刻，我们对精神支柱的需要更加强烈，国家领袖已经故意在让千百万人变成原子化的个体。

社会是个有机的组织系统，不是在我们觉得方便的时候可以暂停或者重启的机器。因病住院或卧病在床的人肯定很快就丧失身体机能，这就是为什么护士要帮助病人在病后或者手术之后站起来，尽可能快地下床走一走。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社会。如果停业隔离禁令持续时间太长，我们的社会就会丧失正常功能了。

毫无疑问，“居家隔离”可能延缓病毒的传播，但是，身体政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对那些建议放火将整个村庄烧毁以消除瘟疫的公共卫生官员，我们要特别警惕。

我们同样要警惕那些宣称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生命的鼓吹者。这是一种危险的虚假观念，必将导致野蛮残暴和奴役的出现。有太多东西比肉体生命更重要---仁爱、荣誉、美、信仰等。任何相信我们在尘世的生存值得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的人都必然会接受他人的奴役。正如圣保罗教导我们的那样，从精神上说，他已经是个奴隶了。

未来几周和几个月的决定性时刻未必是那些病人或者死者的时刻，但那些悲惨的现实将让我们感到痛苦。现代史已经显示，瘟疫、地震、海啸和其他任何自然灾害都可能夺去我们的生命，而且通常规模都很大（1918-19年西班牙流感期间数千万人死去。）但是，社会还是像从前一样运行。

我担心的是2020年的情况不是这样。我们的心中似乎充满着一种幻觉，如果我们集体振作起来，团结一致就能战胜自然和征服死亡---这是教皇方济各（Pope Francis）在“赞美你”（Laudato Si’）的通谕中警告的幻觉－－－我们可能面临疯掉的危险。我们已经被诱惑采用“全面战争”的方式对抗新冠病毒（COVID-19）。我担心的是，如果继续走在这条道路上，我们进行群众动员的战时心态将造成难以描述的严重后果，那难以承受的损失可能令我们后悔不迭。推动历史车轮运行的是战争，不是传染病。

作者简介：

里诺（R. R. Reno），《第一要务》编辑。

译自：Questioning the Shutdown　by R. R. Reno

https://www.firstthings.com/web-exclusives/2020/03/questioning-the-shutd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