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玄学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365 次 更新时间:2018-10-3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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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万伟  


马克·埃德蒙森 著 吴万伟 译


我们常常认为宿醉是头天晚上喝酒太多的结果。头天晚上纵情享受,第二天早上就要付出代价。我们患上一种类似流感那样的症状,头疼、关节疼痛、晚上盯着光线看得太久令人很不愉快,似乎太容易被人使劲地瞪回去。我们心里无论存有什么样的乐观主义,现在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我们感到沮丧、遗憾、伤心和不愉快。我们觉得就好像已经成功地为自己下了毒,这就是我们有的词。“毒”这个词就像礼品盒中的老鼠隐藏在“被毒化”的短语中间。我们用毒性感染身体,虽然最初我们非常开心。有些科学家猜想,喝酒引起的幸福感可能来自酒精聚集能量来与被毒化的可能性作战。这样理解的喝醉或晕眩是得意洋洋,因为防御者喊叫着冲进来就像一拨冲杀上来的骑士。旌旗招展,铠甲叮当,空中响起双簧管的声音。

但是,到了早上就进入付出代价的时候。我们来到事件的糟糕一面。正如诗人所说,就像我们气势如虹地直冲云霄,如今则跌落到同样程度的深渊。情况似乎的确如此。在酒精的影响下我们飞得越高,第二天早上的经验就是跌得越惨和越脏。

关于宿醉,有很多值得牢记的描述,但是,我见到过的描述没有超过金斯利·艾米斯(Kingsley Amis)的《幸运的吉姆》的。吉姆是试图闯世界的年轻大学老师,但探索的压力巨大。有天晚上,吉姆喝多了,而且做了很多别的事。第二天早上,他遭遇宿醉的困扰。吉姆“站在床边沉思,光线很刺眼,但张眼看东西时更使他感觉疼痛。他看了一眼,便不打算再看了。一团灰尘似的东西,在他脑子里轰地响了一下,使得眼前的一切都像脉搏一样跳动起来。一只夜生小动物,趁他睡着的时候爬到他的嘴上拉屎撒尿,结果被他一口咬死在嘴边。在夜里,他不知怎的还梦见做了一次越野跑步,后来被秘密警察熟练地毒打了一顿。他感到很不舒服。”(此段引语借用金斯利·艾米斯著谭理译《幸运的吉姆》译林出版社1998年第26页。---译注)。

的确,他感到很不舒服。有格调的人不该嘲笑他人,哪怕是感觉就像吉姆一样糟糕的虚拟人物。不过,宿醉不同于其他很多痛苦。对一个又一个痛苦,一代又一代的父母对任性的孩子都说过:“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没有倒满第三杯、第四杯---总共多少杯来着?---你就不会把毛巾放在头上,也不会在看东西时那样这么疼了。

但是,难道真的不值得吗?头天晚上,看东西很愉快。看见漂亮的人特别令人愉快,还有可能被人家回头看。可能性似乎没有穷尽,或者至少远远超过在下午时看到的情况。你看到的任何其他东西,如酒吧的椅子、桌子甚至啤酒杯子似乎都不像通常情况那样疏远了。有时候,物品发出一种令人鼓舞的、和蔼可亲的光芒。与第二天早上脑袋枯燥和乏味的跳动相反,头天晚上存在一种安静和稳定的潜意识之声---那被称为“产生陶醉感”不是没有原因的。甚至从那种安静的、嗡嗡响的大脑中产生的想法也都很好,和善友好,充满希望,积极乐观。华莱士·斯蒂文斯(Wallace Stevens)谈到“心智中逃避的嗡嗡叫想法”,是的,的确如此。回避掉了糟糕的想法,或者喝了几杯酒之后,在玫瑰色光芒映照下至少似乎不那么坏了。

当然,第二天早上,非常敏感的器官---嘴可能特别难受。艾米斯或许是高手,但仍然有更厉害的高人:晚上的林地小动物在那里排泄,然后找个方便的地方睡觉。(猫王埃尔维斯·普里斯利(Elvis Presley)踏进拉斯维加斯的麦克风,或许是在因为宿醉而抱怨,曾经吼道,“我的嘴感觉就像鲍勃·迪伦(Bob Dylan)睡在里面一样。”)但是,在头天晚上,嘴是快乐之源---葡萄酒、啤酒、白酒的美味和芳香尽情享受。

或许还有其他口中快感---谈话的快感。酒精刺激对话中的刺激性言论从规范区跑出,或者能说出来。我们听到朋友们妙语连珠,我们说出一些若不是酒精刺激和有人陪伴时决不会说出来的话。葡萄酒让我们每个人都成为诗人,或者至少把我们送到比我们平常能够航行到的诗歌之海的更遥远地方,因为在很多时候,我们是对话的海岸拥抱者。我们开始修改别人的句子---他们喜欢做,爱这么做。我们的记忆进入充满喜悦的超速转动---从前的故事再度讲述,用新话语编织在一起。我们使用从来没有用过的隐喻。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Robert Frost)说过他渴望一种愿意称赞词语联系的丰功伟业的文学批评:他希望称赞由甲联想到乙的能力,因为这种联系的绝妙往往令人惊讶。(他渴望称赞在白桦树上荡秋千的孩子提醒他如何写诗:只上升到这里,上升到这里---但比你想到的高度更高---然后再优雅地降落到地面)在我们的酒杯中,在酒杯的帮助下,我们被提醒认识到两者的联系,两者联姻的准确度常常令人惊讶。(请参阅:弗罗斯特 著 方平译《白桦树》(Birches)---译注)

狂欢作乐引发的恼怒,在艾米斯的吉姆看来就像一个跑了越野赛,接着又被秘密警察痛打一顿的样子。并不令人吃惊的是,警察希望在那个放纵的夜晚之后抓住他。我们可能说,醉了的大脑常常是不受约束的。思想随意驰骋,恣意释放:不再有任何人指导你该如何思考。但是,结果并不总是思想混乱或事故,常常是思想的自由流淌(有时候是超越常规的思想)。喝了一两杯之后,内在的界限模糊了,我们越界,或者至少感受到越界的诱惑。我们违背标准法则和规定,或者我们想象在这么做。弗洛伊德所说的超我或者基督徒所说的良心要求减少:你听不见坐在后排的父母的劝告,不要!够了,别闹了!停下来。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警察又回来了,强行收回头天晚上被迫割让的领土。你的身体也受到伤害。你的头脑今天工作也不那么正常了。啊,正如诗人所说,我一直感到疼痛---至少直到第二天早上甚至到下午,咬你的狗的毛发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帮助的救助办法。

与醉酒联系最紧密的神就是狄俄尼索斯(Dionysus),他似乎有能力拥有几乎任何一种形状。为此,有数不清的词汇来描述酒:豪饮(booze)、 烈酒(hooch)、不停喝(tipple)、棕榈酒(toddy)、果汁。表示酒醉的名称就更多了如smashed、loaded、stiff、bombed、pickled、plastered、ripped等似乎没有尽头。但是,如果我选择一个词作为酒精的同义词,那就是最常见也最安静的之一。在我看来,心境是比任何其他词汇都更接近这种体验核心的词,至少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

这难道不是酒赋予的东西吗?心境。酒增强我们的活力,丰满我们的气势,给我们更多的果汁和果酱。酒是火的缪斯女神,它将烧毁我们心中的肮脏的懒惰。它把内心中飞翔的东西都拿走,将其变成轻微爆裂的潜在威力。心境:荷马战士和许多士兵用酒为自己壮胆助阵不是没有道理的。它能强化你的情感,它能壮胆。它能在遭遇世界的坚强抵抗而驯服之后重新点燃争夺支配权的欲望。有时候酒精让人情绪振奋,过于高昂。那样,我们拥有的就是破坏:瓶子打破,指关节碰破,街上摔了个狗吃屎,轿车撞上了电线杆。

但是,很多时候,酒精给我们更多胆量、更大进取精神和更多信心。它鼓励我们穿过整个房间上前与他或她面对面交谈。它让我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匆匆离去---在安静地吃晚餐时,或许用优雅的巧言妙语令朋友们感到惊讶(也包括我们自己)(有没有任何人---可能除了柏拉图之外---在特定的话题上知道他认为知道的一切,直到他在两杯酒的刺激下听见他事实上说的话?)狄俄尼索斯也被称为性感的、甜蜜的埃莱夫塞里奥斯(Eleutherios,解放者),酒精恰恰就能成为解放者,打破我们很多人在太多时候都居住其中的自我构建的监狱。为此,正如幸运的吉姆发现的那样,警察常常表现出兴趣。

宿醉是有关中毒的,毫无疑问。毒性隐藏在体内,必须被排出去,或者等待自然消化。我们如果得了小型流感而生病也需要恢复过程。但是,宿醉难道不是至少一段时间内感到身体不适吗?我敢打赌宿醉常常也是有关羞耻感的。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做?为什么是他或者她?宿醉后的心里常常像放电影一样在头脑中播放头天晚上的不良举动。我们坐在观众席上,不能移动,固定在座位上见证我们不应该说或者做的事。我们跳舞,甚至还为管乐器吹奏者付钱,那些饮料可不是免费的。但是现在到了用羞耻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时候了。甚至更微小的偏离常规如说得太多,声音太大,或过于直率坦白,所有这些都回来让我们陷入困扰和迷茫中。我们处于自己出洋相的剧场中,变成自己私下里的轻弹的反面英雄。

昨晚,我们是整体,现在我们被至少一分为二---行动的一半和做判断的一半。正如大卫·莱森(David Lenson)在其难以置信的好书《论毒品》(1995)中所说,“喝高之后不仅是心理反应,头疼和恶心。它还有酒精能够暂时消解的壁垒的报复性重建。”酒精消解了欲望和节制之间,渴望和判断之间,有时候还有我和他人之间的壁垒。第二天早上到来之后,那些壁垒都需要被重建,我们感觉到丑陋和响亮的重建叮当声,锯齿状的墙被再次矗立起来。

或许酒精就像宗教一样在同样的领土内游走。宗教常常意味着将我们接触精神,或让精神从我们内心升腾起来。古老的歌谣说“每次我感到精神在心中升起,我就开始祈祷。”当然,这首歌曲是被称为精神的。我们移动的时候,内心精神也在移动。

有没有人谈到宗教宿醉的话题?有没有可能当弥撒结束,圣歌唱完,圣母玛利亚显圣之后,我们会有一种失落感?内心的壁垒已经打破,朝圣者已经实现了圆满。但是,或许第二天也会存在(若借用莱森的说法)跟随狂欢作乐之后内心壁垒的“报复性重建”过程不是不可能的。或者宿醉只能是在领圣餐者对信仰彻底感到幻灭之后才会到来。它的确发生过---众所周知,感受宗教狂喜的人从一种精神领域转向另外一个来绝望地寻求灵感。(人们或许更残酷地说,他们是在绝望地寻找新毒品。)存在宗教宿醉吗?存在信仰之后的早上吗?

我敢说有另外一种体验领域常常产生宿醉---性爱体验。或许恋爱中的幻灭感有两个剂量,一种是简化版,一种是整体版。我们都听说过更温和的版本。弗洛伊德令人讨厌地指出,每次性欢愉行为之后都会减少爱人给予被爱者的价值感。当然,这在男性中并不少见。但是,在我们的世界充斥着弗洛伊德难以想象的更多女性性冒险,某些妇女可能也存在这种情况。更大的剂量出现在出轨事件末尾----随后是关系破裂、痛苦和悲伤。有人在哀悼被爱者的失落感,有人哀悼人生中爱的失落。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宿醉?

再次,边界被再次残酷地重新建立起来。你我曾经融为一体,现在令人痛苦和悲哀的是,我们不再融为一体了。我们是两个不同的国家,或许是交战国,或许处于愤愤不平的和平状态。恋爱关系破裂会诱导头疼、昏睡、失去勇气、厌世吗?我敢说常常会如此。所有哲学都寻求支配世界,常常应该简单地后退。但是,宿醉哲学或许骄傲地宣称,宿醉是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更常见,传播得更广泛。这里是关键---宿醉不仅仅是酒精和毒品引起的。宿醉也出现在很多种失败的理想:宗教幻灭(或疲劳)或许就是一种宿醉,性爱快感丧失或失望也可以被描述为第二天早上的哲学。

有没有政治宿醉呢?帮助看起来像是拯救者但其实就是个技能高超的演员的候选人当选的体验可能就是这种类似宿醉的感受,这些家伙根本没有拯救世界的兴趣,只不过想自己飞黄腾达。伟大的艺术或许也让人产生宿醉,无论是作者还是消费者;战斗,甚至是看起来英勇无比的战斗有时候也会产生宿醉。

任何将人从直接的、狭隘的正常生活状态带走的渴望都可能最终产生类似宿醉的幻灭感。贺拉斯的名言是,真正感觉良好的唯一方法是我们不要崇拜任何东西。你想过一种满足的、稳定的、正常的、有成效的生活吗?那就不要喝酒。不要参加任何类似喝酒的活动。不要恋爱,不要信奉上帝,不要试图改变世界,不要尝试分裂国家或者改造国家。宿醉伤人。当然,有时候,那是咎由自取。德国人可能要长久照顾自己的情绪。他们的宿醉什么时候结束呢?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但是,从来不要冒险去做任何伟大的事---决不尝试攀登高峰:那么人生还有什么过头?我们怎么能够在没有任何人生理想的情况下生存?因为这存在一种风险,我们可能会感觉到自己无聊至死。不,我们很多人愿意抓住变革的机会,追求“无情的妖女”(La Belle Dame sans Merci)。(英国诗人约翰·济慈(John Keats)的诗歌,无情的妖女  查良铮译---译注)演唱者痛哭哀嚎,“我不满意,我不满意。”在那些诗行中,我听见美国著名布鲁斯歌手穆迪·沃特斯(Muddy Waters)的声音,那是芝加哥或者三角洲的几乎每个歌唱者拥有自动唱机的小酒吧里都能听到的声音。我不满意。就是,世界上没有供我喝个够的酒,也没有爱个够的人---当然也没有足够的性。无论是什么,阻碍我精神的东西都是供应不足,如果越来越多,那也不够,因为我一直处于饥渴中。

但是,大部分时间,布鲁斯都是哀伤的。人人都知道,布鲁斯唱的就是悲伤和失落。当然,尤其是有关爱情失落的。歌手总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无论男的还是女的,当然,总有一些荣耀的日子,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或者几乎同样糟糕的是,布鲁斯歌手自己失恋,现在被甩了。狂喜已经消失,正如蓝调之王BB金(B.B. King)所唱的那样。狂喜永远消失了。数以千计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理解它:狂喜永远消失了。布鲁斯常常是第二天早上的歌曲。布鲁斯常常是从来不能被修复的失落之歌,是永远无法修复的爱情。所以,许多女人和许多男人都委屈了对方,导致世界上有这么多爱情痛苦。

但是,这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性爱痛苦问题。因为布鲁斯歌手常常是性生活成为精神生活的人。爵士乐女歌手比莉·哈乐黛(Billie Holiday)唱到“暴风雨天气,因为我的男人和我不在一起,就一直下吧。”内心的天气决定了外面世界的天气。任何事情似乎都被投资在心上人身上,现在这个人背叛信任,与另一个人好上了,信任被打碎。布鲁斯歌手哭啼着指责背叛。但是,哭泣中存在某种静音。通常,布鲁斯是没有历史性或不会令人震惊的。他们倾向于忧郁、顺从,偶尔有一种自嘲的味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发生过。我一直遭到背叛,不止一次被逮捕。

人们可能说,布鲁斯是忧郁的伴随物---或者他们试图帮助人们穿过悲痛的大海。在描述哀悼的作品中,弗洛伊德说,附着在我们的丧失上的任何希望和欲望都在心里被养育、被拥抱、最终被消除---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实现精神的解脱。布鲁斯歌手对爱的希望说再见,通过在歌曲中谈到对她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并对它说再见。她把爱的哀悼拉到前台,让它有悦耳悠扬的旋律,布鲁斯的旋律非常奇怪---通过音乐的迷人之处,将其他人聚拢在她的悲哀周围,并以此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因为在最后一首歌要唱的时候,最后的道别说完之后,自我就自由了,不再受到限制了。正如斯坦利·克罗齐(Stanley Crouch)所说,“演奏布鲁斯是要摆脱布鲁斯。”

宿醉有身体特征那一面,这毫无疑问。你已经喝高,你醉了。但是还有别的东西。宿醉是对头天晚上拥有的圆满感受的哀悼。你回顾当你赢得或者偷来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所说的自在的存在(being in itself)体验的时刻。(虽然萨特并不赞同这种状态,一点儿都不。对于动物和植物,这没问题,但对于人,绝对不合适。)你要让自己充分出现在生活中,充分与生活和谐相处。你不被过去压迫,也无需为将来担忧。但是,现在时间已经消失,你感到了失落。接着没有什么可以做,但要想办法终结你的悲伤,返回到习惯的自我中。唱布鲁斯可能会有一点儿帮助,就像唱划船号子一样,在你摇啊摇,将船摇到海里去。接着,我们返回到时间,返回到为了自我的生存中---你意识到死亡,意识到局限性---当我们再次变得焦虑,变成部分存在,进入海德格尔和萨特都认为最真实的存在状态。

布鲁斯常常是哀悼之歌,宿醉之歌,宿醉有时候事实上成为哀悼---那是对头天晚上的哀悼。但是,人们常常感觉到当哀悼工作结束之后,宿醉一旦过去,歌手将再次追求爱情和快乐。真理就是真理:她永远不能感到满意。这真是足以令人感到悲哀的状态。但这个地球上能满足的人,你能对他们说什么呢?或许,他们的要求太低了。

作者简介:

马克·埃德蒙森(Mark Edmundson),弗吉尼亚大学英语系教授。最新著作是《为什么写作?写作艺术讲习班和它为什么重要》(2016)和《自我与灵魂:为理想辩护》(2015)。

译自:The Metaphysics of the Hangover by Mark Edmundson

http://iasc-culture.org/THR/THR_article_2017_Summer_Edmundson.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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