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3月至1959年2月,我在林彪那里当秘书,因为只有我一个秘书,大事小事内事外事都要管,因而对林彪叶群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现摘要说说。
关于林彪的病
林彪经常称病,外面的传闻也比较多,有的还说得有点玄乎。如说林彪吸大烟;林彪常年不洗澡,不洗脸,不洗手,脏了就向衣服上裤子上乱擦;还有人说林彪五十年代患有精神病、神经病,并为此与有关人员发生过激烈冲突。以上这些说法,好象证据确凿,使你不得不信,实际上并非如此。
林彪的病是怕光怕水怕风,见了受刺激,引起出汗。因此林彪叶群再三叮咛我们工作人员要处处小心,时时谨慎,走路要轻,不要带出风来,寝室、办公室、会客室的门窗要关闭好,该拉上窗帘帷帐的,要拉好。在青岛、北戴河、海南岛等海滨城市风大水漫的地方,住地要离海水远一点。为了这些,我们工作人员不知挨了多少批评和指责。叶群三天两头地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叫你们小心点小心点,这不!首长又出汗了。是谁没有把会客室的窗帘拉严实?是谁!给我滚远点,别在这里气我!”“吴秘书,你查一查,是谁干的?打发他走!”我答应着,只能照办。
一次,在北戴河,林彪要吃西瓜,叶群吩咐将西瓜去皮去籽切成不大不小的块,放在大碗里加糖用开水冲,浸泡五分钟,再请林彪吃。一切办理停当,林彪坐在客厅外面的亭子里刚吃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两声,说了一句:“太凉,太凉……”然后将西瓜碗一推,掉到地上摔碎了。为此,叶群向工作人员发了一顿脾气,我和具体办理此事的内勤,当然首先有责任,忙不迭地检讨,并立即重新为林彪做开水泡西瓜,直到他吃得满意。
林彪怕光怕水怕风怕出汗,从全国胜利以后直到“九·一三”折戟沉沙、机毁人亡,这个毛病没有好过。是否真那么厉害?不是的。当丽日中天,甚至骄阳似火的时日,林彪常在室外院子里来回踱步,还检阅过部队。在他的住宅里还有专门设备,供他晒太阳。他在海水涛涛、风声飒飒的北戴河每次都是一住几个月,中央其他领导人不怕水不怕风的都早已离开,他还在那里。
林彪最怕的是出汗,我在林彪身边两年,唯一一次见到林彪大出汗是在1958年党的八大二次会议上,林彪当选为中央副主席,他坐在毛主席旁边,当毛主席讲话提到秦始皇时,林彪插了一句:“秦始皇焚书坑儒……”毛主席对此作了解释,林彪感到不对口味,身上开始出汗,散会回到毛家湾住宅,立即让内勤小F换衣服和准备洗澡。晚上小F对我说:“首长今天真是出了一身大汗,咱们可得小心点!”
从以上看出,林彪的怕光怕水怕风造的声势挺大,实际上算不了多大的病。全国胜利初期,著名医学家傅连璋曾给林彪诊过病,结论是:“没有什么大病。”林彪叶群对此十分不满,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叶群仗着权势,把傅连璋往死里整。
但林彪身体确有些病,一是睡眠不大好。我经常问及他的睡眠情况,他说:“睡眠不好时间长了,从解放战争时期就这样。现在晚上能睡四五个小时,中午睡两个小时。”按他的年龄,一天能睡六七个小时,也是可以了。叶群经常叮咛我:“有刺激的事和文件,包括报纸上的,都不要讲。”“晚上什么事情也不要和首长讲,讲了他脑子里乱翻腾,睡不着r”我当然要严格执行。林彪说他睡眠不好,但从来不吃安眠药。林彪睡眠不好,较突出的例子是他八大二次会上被选为中央副主席之后,回到毛家湾连着几天睡不好。只是来回踱步,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在院子里,一会儿又走进我的办公室。口里还念念有词:“梁山泊英难排座次”,“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大概脑子太兴奋,几天后才恢复正常。他的另一种病是常拉稀,多半因为吃东西不大注意而引起的,他自己开药方吃药,难免胃肠不受委屈。
1937年9月平型关战斗不久,林彪率部途经山西浑源县城时,在晨曦中被阎锡山的哨兵打了一枪(是误伤),子弹从脊髓骨一侧穿过,很快治好了,对身体有无影响我们不清楚。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八届十一中全会上选举林彪为副统帅,要当接班人了,有人对他的身体提出疑问,林彪叶群再三说明这一枪“对身体没有影响,身体挺好”.
三年解放战争,战事频仍紧张,林彪作为高级主管指挥员,日夜操劳,加之叶群等人纠缠,身体渐不如前。于是林彪经常打一种含海洛因成分的药剂。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甚至成瘾。傅连璋曾诚恳地劝他戒掉,林彪听了怒目相对。他常有一些怪动作,他时而拿起一支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再闻,或者点燃着吸一口,再捻灭;时而拿起火柴划着,吹灭,将火柴杆放在鼻子下闻;然后连续不断地划火柴,吹灭,用鼻子闻。
林彪从来不找医生看病,自己查药书开处方,让内勤或外勤给他到药店里买药,并叮嘱买药人不要向别的人讲。有一次我问内勤小F:“首长买什么药?”小F回答:“好象枣泥之类的东西,治睡眠的。”此外,林彪每日三次吃方搪,每次两小块,这种方糖是从苏联带回来的,有好多箱。听内勤讲:“首长说中国方糖太松,不好吃,苏联的好。”林彪吃的方糖是普通方糖,还是含有别的什么成分,就不清楚了。据说外国了一种叫“冰”的药品,类似方糖,含有海洛因成分,林彪能吃这种方糖吗?可能性不大。
显然,林彪身体方面的病主要是睡眠、消化不大好,和较长时间打含有海洛因成分的药剂而引起的后遗症。阎锡山士兵打的那一枪是否对林彪身体有影响,也是一个应该考虑的因素。
叶群经常叮嘱我们工作人员,要防止林彪“出汗”,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有一次我大着胆子问林彪:“出汗是怎么引起的?”叶群也在场,她抢着说:“是喝克里米亚矿泉水引起的。”林彪接着说:“矿泉水喝多了,喝多了!’,林彪被阎锡山的士兵打了一枪,不顾党中央的劝说,不顾中国人民的浴血抗战,坚持到苏联养伤,一去就是五、六年。全国胜利不久,抗美援朝紧要关头,他又称病到苏联疗养了几年。前一次由他的第二个妻子张梅陪伴,第二次由叶群陪伴。这两次都曾到索契、克里米亚海滨作较长时间疗养,潇洒度时光。其时大概经常喝当地的矿泉水。是否引起毛细管炎症,林彪、叶群没有这样说过。
林彪自己给自己看病,不愿找医生。叶群正相反,稍有不适,就大呼小叫,医生护士围绕着她转.颐指气使.使人无所适从。一次,叶群用林彪用过的刮胡子刀片刮她小腿上的毛,刮着刮着,一不小心刮得流了点血,她大喊大叫:“我流血啦,我流血啦,快!快叫医生来,快止住血,要损坏身体,要得破伤风的!”医生护士、内勤外勤一大群围着服侍,直到她脸色由阴转晴。
身体之外,林彪还患着另一种‘.病”,并且相当严重。林彪性格孤傲,少言语,喜欢单独活动,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长期担任我军高级指挥员,需要独立思考,运筹帷幌,更使他养成了单独活动的习性。在长期的战争中,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在广大指战员共同努力下,林彪指挥部队打了许多胜仗,特别是解放战争更是战功赫赫,是我军著名的战将。但是他对自己的长处估计过高,总认为自己“脑瓜特别灵”,谁也比不了。
他经常让我给他讲书,一次讲到历代兴替和名将时,叶群插话说:“吴秘书,称说三国时的最著名将领是谁?”我说了一些,她说:“要把东昊的陆逊排在第一,那是文武双全的儒将。”她说完后用眼睛瞧瞧林彪,其含意林彪是当代的陆逊。林彪不以为然地说:“哼,陆逊算什么!”在讲到当代军事家,我提到外电对刘伯承元帅评价很高时,叶群抢着说:“比刘伯承强的还有!”意指林彪。林彪则说:“拿着黄金当铜卖!”林彪自以为功高,唯我独尊,好象生就的领袖人才。他卧室中的条幅“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可以从一个侧面说明他的性格和志向。
高岗在解放战争时期与林彪同在东北工作,关系密切。高岗曾以“林彪当总理”的许愿拉拢林彪。高饶反党联盟被揭发后,对人们敲了警钟,林彪好象也在心理上有了变化,搞点“韬晦”之计,玩弄着有病无病的伎俩,施行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手法,念着“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的词句。从“勉从虎穴暂栖身”,待时而出,到以后的文化大革命当了副统帅,“万岁不离口,语录不离手.,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花样翻新,野心膨胀.妄图谋害毛主席,篡夺党和国家最高权力。阴谋暴露,仓皇出逃,落了个机毁人亡,臭名远扬的下场。
林彪的日常生活
林彪是湖北黄冈县回龙乡林家大湾人,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二,还有姐妹各一人。父亲林明卿是地主兼工商业者。林彪生在鱼米之乡,富裕家庭,并不是豪有些人说的是“农民的儿子”。林彪在家乡有一位妻子,直到1967年才病故。叶群原籍福建,后移居南京,父亲叶元凯,是地主兼工商业者.据说还是国民党的少将参议,有好几个妻子,叶群是叶元凯第一个妻子所生,不是象有人写的“是小老婆生的”。叶群有好几个同父异母弟妹,我见过两个。
林彪的工资收入当时在全国是最高的,比毛主席还多。’元帅基本工资加军龄补贴,还有病号补贝待,每月800多元.叶群在军队担任过中南军区编外的翻译科副科长,准团级。决定转业前提为正团,转到地方前,借林彪的名义,通过有关机关高套三级,享受地方十一级,以后又转回军队当林办主任,享受正师级。夫妻月收入超过千元;在当时只有极少数党外名演员能达到这个数目。可以说组织上对林彪这位“大功臣”的生活照顾是很好的。
林彪每天早晨七点半起床,内勤服侍洗漱后,他自己再对着镜子,手里拿着剪刀,修正毛发、胡子,他头顶光秃,但两耳上及其周围长着又粗又硬的毛发,胡子也长得挺硬,他仔细察看着,就怕生出点不雅。他一般是三天刮一次胡子,刀片和刀具都是从苏联带回来的。
洗漱完毕,就吃早饭。一般情况下,林彪、叶群、小孩都是分开吃的.半两一个的小馒头或小花卷,要蒸得松软,用手握住放开能恢复原状才够标准。一碗素片粥或藕粉粥,几碟炒菜,林彪不吃冷菜.饭后漱口擦脸,稍事休息,就沿着几十平方米的大会客室或内室走廊来回踱步.
这时,我按他的要求,把用红笔划过的报纸交给内勤送到他的大写字台上,他或停止踱步拿起报纸翻阅,或者不加理会。叶群偶尔翻阅,就随手将报纸乱放在桌上、沙发上、地毯上,到一定时刻,内勤自会整理好。然后,林彪坐下来打开他写字台上唯一的一本书,是一本药典,戴上眼镜,查阅他需要的条目;或是一般翻阅,或是让内勤护士去买他需要的药品。
十时左右,我进来讲一昼夜国内外发生的大事要闻和党政军各系统的重要文件。讲解中林彪偶尔插话和提出询问,他认为重要的则要我较详细地讲.每次一般是四十分钟,最多不能超过一小时,时间长了他说身体难以支持。这期间内勤给林彪送来两小颖方糖和一小杯水,林彪很快吃下去,用水漱口。
林彪又开始在大客厅里来回踱步,累了随便找个沙发坐下,或者拿起一支香烟闻一闻,或点憔吸一口再熄灭;或者划火柴,看着火柴发出的光亮直到快烧着手扔掉。或者划着火柴立即熄灭,将火柴杆放在鼻子上嗅了又嗅;好象他心里有一股难以言状的苦痛。
中午饭四菜一汤,三荤一素,另加鸡丝三鲜汤。主食仍然是富强粉小花卷小馒头。林彪叶群虽然生在鱼米之乡,但并不吃大米。林彪经常喜欢吃的菜肴是鳜鱼、芙蓉肉片、.烤鸡块等。林彪不止一次地说:.‘我不吃肥肉.这就证明我有病!”
午饭后,稍事活动,林彪就上床午睡,下午二时半起床,简单洗漱后,三时我给他讲文件或者讲书。按他要求,其时讲的内容是结合中国历史朝代更替得失,讲历史唯物论,每次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林彪对中国历代更替、宫廷政变特感兴趣;叶群则对吕后专政、戚夫人变“人氦”、武则天、慈禧秘闻等特别感兴趣。
如果事前约定有客人来,一般也在下午三时至五时之间接待。林彪性格孤傲,自命超群不凡,加上立有赫赫战功,常称“病”不见客人。中央首长来作礼貌性的探望,林彪是接见的,除此之外,那时来得最多并能与林彪交谈的只有刘亚楼、肖华、罗瑞卿等人。1958年夏军委扩大会议期间.一天解放军画报社派人给林彪拍照,军委力、公厅主任肖向荣陪同总参谋长粟裕来看林彪。林彪老大不高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粟裕、肖向荣礼貌地问候,一看林彪脸有怒色,只好匆匆告退。事后林彪对我训斥:“谁让你把他们放进来的!"
我在林彪那里两年,林彪探望别人只有一次,那是坐车逛街散心,叶群趁机说:“一0一,听说聂荣臻那里新修了房子,挺漂亮的,咱们去看看,参考参考。”林彪“嗯”了一声,汽车转弯进了聂元帅住地。聂帅闻声迎出二门之外,让林彪客厅坐,林彪不坐,只在室内室外看了看,问了几句,叶群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林彪则匆匆离开了。又一次林彪提出要去看毛主席,让我联系,那是1958年八大二次会议他当选中央副主席的前几天。毛主席答复:“不必了,后天接见代表时见见面,一块照相就可以了。”
林彪不喜欢与人交往,但希望了解其他领导人的情况。一次我给林彪讲时事,叶群也在场.她对我说:“昊秘书,其他领导和元帅们的生活情况,你也设法了解一些,首长和我都需要,是不是,一0一?”林彪“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这可给我出了难题。我因工作忙,没有把这当回事。过了一段时间,林彪还当真来问我。我回答说:“听说彭老总大把钞票交党费,刘元帅刻苦读书写作,陈元帅关心周围工作人员,罗元帅和一般干部战士交朋友,徐元帅自己劈柴生火……”林彪一听皱起了眉头,叶群立即打断我的话:“得,得!别光说好听的,也说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一见林彪叶群不高兴,不敢再说。退出后心想:这“见不得人的事”是什么?隐私吗?我可办不到。林彪叶群喜欢了解其他领导人的生活情况,但是对他自己的一言一行对外“绝对保密”,再三叮嘱我们工作人员:。这里的情说一律不得外传。”
如果下午不会客,我给林彪讲文件讲书之后,林彪继续踱步、吃方糖、划火柴等交替进行,以踱步为主。
晚饭菜肴更丰盛一些。有时林彪叶群和小孩合在一起吃,吃时有和谐也有小的矛盾,叶群凡美食都想吃,胃口好时抢着吃,林彪就讽刺地说:“你是饿鬼投生!”这时叶群就会回敬一句:“你整天价吃撅鱼芙蓉肉片,是猫投生的!’’分开各吃各的,矛盾就少一些,只是苦了厨师,一顿饭要开三四次。那位一级厨师变着花样改善林彪叶群的伙食,每周有食谱。林彪叶群口味挑剔,不久就会吃厌了,再换厨师,频繁地调换厨师。
在家吃腻了,过一段时间就到外面吃,换换口味。在北京时,林彪叶群间或到西单大三元酒家或八面槽和平饭店,潇洒吃一顿。
如果林彪第二个妻子张梅所生女儿林晓霖来看林彪,吃饭就又增加一项,林晓霖希望与林彪一起吃,但难以实现,厨师只好给她单开一桌。有人写文章说林彪的第二个妻子是陕北米脂美人刘氏,非也。张梅是宜川人,林彪平型关战斗后负伤去苏联疗养,张梅作为医务人员随行,不久与林彪结婚,生有一女儿,1942年林彪只身回国,将张梅和女儿甩在苏联,不久林彪与叶群结婚。
晚饭后,林彪继续在客厅里踱步,或者吃药或者洗澡。林彪挺讲卫生,有时一天洗一次澡,有时三天洗一次。叶群则天天洗澡。林彪再三叮泞:“天大的事晚上也不要对我讲,讲了睡不着觉。”我只能严格遵守。
林彪睡眠不盖棉被盖毛巾被,随着温度变化而增减层数。他特别注意温度的变化,卧室、客厅、走廊、卫生间都挂着温度表,以便他随时观看。叶群卧室温度与林彪要求的温度不一样,叶群则利用这一点玩点小聪明捉弄林彪。
林彪、叶群夫妻关系有亲密的一面,这是基本的,主要表现在政治思想范围内,有共同语言。在生活上有和顺的一面,也有矛盾的地方,偶尔听到林彪叶群口角.每当这时,我离得远远的,就当没有那么回事,否则可就成了出气筒,是有教训的。叶群那时三十七八岁,吃喝讲究,体态丰满,夫妻长期不在一个房间睡眠,房事是否和谐?叶群三日两头地喊:“昨晚又没有睡好。”“吴秘书,给我写几个字,我晚上躺在床上默默地念着就能睡好!”我问写什么?叶群说:“写诗词,写佛经上的句子。”一次她指着佛经上的“啊、嘛、呢、叭、咪、呼”对我说:“就写这几个字吧,这怎么念?有的字我还不认识。”我给她讲明,她说:“那我就念成,我骂你,把你哄!”我面带苦笑,立即写好了交给她。因为只我一个秘书,事情很多,不愿废话。有时半夜三更叶群也来敲我这办公室兼宿舍的门。“吴秘书,是我,我睡不着,你给我抄首诗,我念着,催眠!”我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为她办好。
写字之外,还得给叶群绘画。“吴秘书,你把这幅古装画放大五倍,画好,我贴在卧室屏风上,我看着它就能睡着。”这可给我出了难题,我不会绘画,再三言明,推辞不掉。只好运用“九宫格”之法套,勉为其难。有时叶群要得很急,当晚送来,当晚就要画好。稍有延迟,就派女内勤来催,或者她自己来取;如果还没有办好,她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说:“你快点,我今晚还要用它催眠,我这几天又睡不好!”我只得放下其他工作,连夜给她画好。
林彪的男女内勤有好几个。女内勤两个,一个叫阿莲,三十多岁,未婚;一个叫阿翠,十九岁,未婚。有人写文章说叶群生的两个小孩,从小由老保姆抚养,直到“九·一三”时老保姆还在,这不是事实。那时老虎、豆豆十四五岁,就由林彪叶群和两个女内勤照顾,吃穿高级,优越幸福。阿莲调走后,换了更年轻的。
天暖和了,林彪也到室外园子里散步。在上海时,也看过体育比赛和电影,不只一次地到佘山、苏州、无锡游览;在北京时到十三陵、西郊等名胜处游玩,在北戴河则到山海关、秦皇岛等地参观,还到南昌、昆明、重庆、广州、湛江、海南岛等地视察游览,表现得挺有精神。
林彪用相当多的时间踱步,他时而仰着脸,口里好象念念有词,缓步前进;时而两腿前踢,成抛物线形,显得有力,把地毯都踢出了痕迹,快速前进,有点军人姿态。
林彪外出,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临行前对着大镜子看了又看,对眉毛、胡子特别留心,必定修剪一番。外出多数穿便服,有时也穿军装,不论穿便服还是穿军装,都整理得既有威严又不失文雅,决不是象有人写的表现呆板和邀遏。
“九·一三”以后不久,凡林彪当副主席后的主要秘书,都集中在京西“亚疗”,揭发林彪罪行。“妃子”张宁就住在我对面的楼上,她窗台上养了一盆大白菜花芯,她也常出现在小平台上。平时散步、看电影也见面,她生活得很不错。可是以后国内国外有些文章报道说她受了许多苦受了虐待,不知是怎么回事?“亚疗”大院里流传着许多林彪叶群生活上的笑话和丑闻,有些真有些不一定真,这里就不说了。
林彪是个正常的人,是个有功劳、又有野心的人。文化大革命期间,一个日本名人到北京有机会较详细地观察了林彪一番后说:“一个普通的人,只是喊万岁的拖腔不一般。”也有人写文章说:林彪其人以及“林彪现象”,在现代史上是具有特殊性的例子,值得研究。是这样吗?
来源: 《同舟共济》19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