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晚上，美国6700万人在电视前观看了奥巴马和罗姆尼在纽约长岛进行的第二次总统候选人辩论后，有人反应说：“简直像两个小学生在争吵”。
这次辩论采取“市民集会”形式，两位候选人和围坐四周的82位没打定主意的选民对话，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由于是最严肃的总统候选人辩论，主持人慎重挑选11位选民先后提问，其他人静坐恭听。辩论者拿着话筒在红地毯上任意走动。
这种“市民集会”一般理应气氛轻松，但这晚辩论时奥巴马和罗姆尼都进入了“超越言辞”的边缘状态。奥巴马做了充分准备要把罗姆尼撕个粉碎。“两位候选人对围坐的选民毫无亲切感，只顾相互舌战”，这是群众的反应。
在这次辩论之前，许多民主党人对奥巴马的忠告是：前次辩论奥巴马没有认真“玩游戏”（play the game）所以败走，这次只要认真“玩”就可胜出。辩论结束后，大多数人认为他“玩”得不错，比罗姆尼略胜一筹。但是，这是总统选举，是要让选民斟酌谁最称职、谁的未来执政方针最好，绝不是“玩游戏”的时刻。
奥巴马提不出治国良方
一般人认为，奥巴马只达到把对手说成不够理想的目的，却根本提不出自己今后四年有何治国良方。这就是美国大选“民主”的悲哀。
《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弗里德曼在10月17日清晨参加MSNBC电视台的检讨时说：“奥巴马必须重新申请（白宫）职务。”检讨者一致认为，两位候选人表现都差，要打分，奥巴马只得到“B-”，罗姆尼只得到“C”。
弗里德曼总结美国当前面临的形势是“转调”（inflection）对“萧条”（depression）。他说，美国必须而且可能掌握当今信息时代的“转调”新形势，美国须要建立新型的高智商、高技能的公司，需要有新的教育培训机制供应这种新公司所需的新型人才。目前经济“萧条”失业的多半是技能低、工资低的阶层。
弗里德曼认为，在整个辩论中，只有奥巴马稍微接触到这一话题。奥巴马在回应第十个问题有关“美国就业机会外流”时的确说了“低工资、低技术的就业机会是一去不复返的”、“我要创造高工资与高技术的就业机会”。
明智的观察家认为，美国真要振兴经济，必须增加税收及对经济投入，但奥巴马和罗姆尼都是投民意所好的“民粹派”，在这激烈竞选时刻，只能鼠目寸光地顺从潮流而不敢大刀阔斧，只能以“中产阶级”为幌子，不敢考虑美国长远利益。
罗姆尼唱的是共和党老调，主张减低税收，减少对企业设限，让私人资本家、特别是中小企业家、心情舒畅地投资兴业把经济搞活，认为这是解决社会失业的唯一途径。奥巴马却唱民主党老调，认为这种“漏斗式”（trickle down）经济发展只会发了富人，害了穷人。他不遗余力地抹黑资本家形象来搞臭罗姆尼。
奥巴马和罗姆尼在竞选中鹦鹉学舌似地重复“美国梦”的已经生锈的口号。事实上，当今美国已经处在一个从“创造性毁灭”（creative destruction）到“毁灭性创造”（destructive creation）的吉凶难卜的复杂进化过程之中。
电脑的发明把打字机工业毁掉是好事，造纸工业受到影响也许有利于绿色环保，但“苹果”一枝独秀地搞些对社会没有很大益处的创造、更新，只不过为了少数人赢得暴利，结果使越来越多的人失去就业机会。这就是“创造性毁灭”！
哥伦比亚大学美籍印度裔著名经济学家巴格瓦迪（Jagdish Bhagwati）把华尔街的一些金融“创造”手段也列入“创造性毁灭”。美国当前不只是经济增长速度减慢与失业率居高不下，还有一个16万亿美元钜额债务的达摩克利斯剑悬在头上。共和党人说：“奥巴马政权是先从中国借钱，然后挥霍。”
美国社会的两大垂直分裂
要看到美国当前有两大垂直分裂。政治上民主、共和两党斗牛（奥巴马在当面辩论以及群众竞选场合表现出对罗姆尼分外仇恨），社会上形成巨富一流文化阶层与贫穷三流文化阶层两极分化。奥巴马四年执政既得罪了前者，又没保护好后者。
有人说，这次竞选不但是对“中间派”的争夺，更是“动员基层”（base out）的竞赛。这话不假。罗姆尼口口声声要制裁中国，并不是他比奥巴马“反华”的基因多些，而是要满足共和党内极右的“茶党”。
美国论者认为，奥巴马执政第一年很想拉拢中国为其国际战略盟友（因而对中国百般顺从），中国没有买账，于是就搞小动作打压中国轮胎等商品进口，他搞“转向亚洲”，到中国周边摆出一幅姿态，甚至搞些“合纵连横”式的花样给中国看。他对中国轮胎加税其实是损人不利己，现在惩罚期限已过，他也不再延长。
这就回到美国总统候选人“玩游戏”的本质，奥巴马和罗姆尼在第二次辩论中拿中国当出气筒，不过是重演以前每次总统竞选故伎。罗姆尼说进白宫第一天就宣布中国“操纵人民币值”似乎是模仿2008年“玩游戏”的奥巴马，他真正当上总统以后，大概也比在中美关系上耍点小花招的奥巴马坏不到哪里。
中国对美国的所谓“挑战”其实是中美两国人民在两方面优劣的对比。一方面，中国人节省，赚了外汇购买美国公债，客观上变成挥霍成性的美国的债主。另一方面，中国劳工水平高（而且越来越高），得到美国资本家青睐。美国在50岁以上的劳工质量是全球之冠，50岁以下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美国真要想找个好领袖带领它在“转调”与“萧条”关键时刻寻找出路，奥巴马即使再干四年也难以胜任，罗姆尼会是怎么样，现在还看不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作者是从印度退休的华人学者，现居芝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