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将尽时。在春节前的这个时候,大部分中国人心里牵挂着的,应该都回家过节的那些事。同时也因为这汉民族最大的心理共鸣,“春节”成为各类人用以加强自己心理号召力的文化资源。商人打春节广告,政客们则可以在春节晚会上总结自己一年的光辉政绩。每年春节的新闻上,我们也总会看到国家领导人到某某农家中看望慰问乡亲,与百姓共度春节的温馨场面。
然而二十年前的邓小平南巡虽也在春节,但他所利用的文化资源,可能跟春节关系不大。当时的中共经“价格闯关”失败和89之后西方的封锁,又眼看苏共轰然崩塌,正是自危和倾向“回潮”的摇摆时节。邓小平乃是以半退的身份,利用他在中共和中国的政治资本力挽狂澜,奠定了二十年中国经济和政治的基本格局。
如今回头看,如果不是邓小平的南巡,就不会有中国经济二十年的高速发展,不会有今天世界第二的经济总量和第一的外汇储备。中国的左派们自然还会加一句“也没有今天的贪污和贫富差距”,但是如果按他们的方式消灭贪污和贫富差距,则现在刚实现领导人换代的朝鲜,倒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样本。
有人说中共建政后,以二十年左右为一个周期,中国政治状况呈现出“轮回”规律。以此看来,1966年,中国提早三年达到极左顶峰;1989年至1992年,中国经历激烈辩论和动荡之后,以邓小平南巡一锤定音,奠定此后中国政治经济路线的乾坤。
此说未必完全是巧合。中国没有实质的周期性选举,政制较僵,难以对政治矛盾做出及时反应而渐进改革。只有领导层或者社会主体更新换代,人们对旧有矛盾的忍耐也达到临界点时,变革才以激烈迅疾的方式爆发出来。“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大概等于一代人成长的时间。二十年之外,国家局势焕然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而今年,恰是邓小平南巡的二十周年。
二十年过去,中国以GDP为导向的“发展主义”发展市场,成为世界全球化中的最大赢家,收获了经济发展的一个堪称奇迹的成就。它使中国摆脱贫困的人口数,比世界所有的扶贫项目加起来所帮助的总人数还多。而这个过程中,中国的政治问题没有解决,许多诸如贫富差距、社会道德等的问题还是因这种经济畸形发展而导致或加重的。二十年,是否一个到达社会忍耐临界点的时间期限?
2012也注定是个政治气候变化的年份。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中,有四个将要更换最高领导层。特别是中俄这两个换代“制度性”不是那么强的国家,按预定计划实现平稳过渡,对各自的意义都非同一般。对中国来说,台湾在这年的大选,是蓝还是绿上台,对两岸关系也是进退攸关。世界与国内局势如此,中国注定要变?
果真如此,则我们应期盼、或者是担忧什么的大变?
在中国又悄然响起“西方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的口号时,想到邓小平南巡,确是需要非凡的眼光和政治魄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