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坎事件”或许很快会画上一个句号。但是它将毫无疑问地在共和国的“共和”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事件的解决其实并没有“创新”的意义，前几年贵州瓮安、云南孟连的事件解决基本上也是走的这个套路。当年贵州“一把”的“深层次原因”言犹在耳，云南副书记并道出了“官员把‘为人民服务’变成‘为老板服务’，淡漠民众利益、只为既得利益‘护法’”的真相，包括孟连事件的次日，云南省报就有报道，信息的开放度亦或要高于乌坎。
这是一条合乎逻辑的“维稳”之道。先是“刚性维稳”，下级官员穷尽一切权力资源，将“不稳定”因素遏制于襁褓之中，绝大多数的“群体事件”即这样消弥于无形。事件如果超出了警戒线，上级官员便力挽狂澜，“柔性维稳”，善意回应民众“合理的主要诉求”，并处理一批严重危害了党国声誉的下级官员和相关责任人，让冲突“峰回路转”让民众看到一片青天。
或许这样的方式还会继续相当的时日。因为不换思路无解，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替代，更遑论彻底剔出“不稳定”的“毒瘤”。
“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官员们绝大多数心知肚明。但也是无解。人们嘲笑汕尾书记的“雷语”，其实那何尝不是真话？在处置民众维权的维度，官员确实是越来越难当越来越辛苦，P民们确实是越来越“聪明”——这也是历史的一个进步。而冲突的诱因，下级官员其实几乎是没有办法“摆平”的，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比如最为典型的“土地”，它也是“乌坎冲突”的主因，它交集了多少利益？要发展、要政绩、甚至要吃饭，地方官员都要指望着它，地方财政几乎没有办法离开“土地财政”。而这一块蛋糕，权力要、资本要，权利也要要。但权利只是“书面权利”，是最无力的一方，利益最大化的本能自会很逻辑地驱使权力和资本几乎将蛋糕吃净，仅留给权利很小的一角。何况，缺少了你懂得的“润滑剂”，蛋糕可能就没有办法做，做了，“润滑剂”又将吃掉很大的一块。恰恰，“润滑剂”通常又牵扯甚广，如果恰恰又有一个很清廉的地方官员意欲公平正义地切割蛋糕，十九便会遭遇强大阻击，便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一个骨牌效应的问题。一开始就“峰回路转”，就会推倒第一块骨牌，会导致群起效尤，“发展”和政绩，就没有多少施展余地了，“润滑剂”也少了一个很大的发挥空间，甚至“权威”也会受到很大的挑战。这也是当前“维稳”陷入困境的主要因素。
要彻底剔出“不稳定”的“毒瘤”，只能换思路，走限制权力“节制”资本保障权利的“普适”之道。
仍然以“土地”为例，就要将土地主人的书面权利做实为实际权利，即便是“集体所有”，也要保障其“集体主张”的自主形成权利，保障平等交换的自由权利，限制权力防止它为其作主，节制资本的利益冲动并防止其进而与权力的“润滑剂”结盟。同时，将保障权利作为“考绩”的重要指标，这样，官员的政绩冲动就会得到平衡，即使“发展”慢一点，但将健康的多、持续得久。
当然，这或许又是美好的梦想，但终归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2011.1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