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过一篇《南都周刊》的一篇报道,讲述一群生存主义者的状态,文章在开篇中说:“洪水、地震、大规模流感、化工厂爆炸、钻油台漏油、恐怖袭击、人群踩踏、毒奶粉、地沟油……天灾人祸频发,生存不再是电影中的幻想情节,而是真实残酷的人生。”
其中有一个经典的问题就是,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人有3个以上出现同样的病症,你会怎么做?我没有详细思考,对于我们这些在大学时代经历“非典”的人而言,那样的恐惧曾近在咫尺,却因着青春年少化恐惧为新奇蹉跎而过。想起来不知“非典”之暴戾,还是照样每天在封闭的校园里跑来跑去而且不戴口罩。
而今,夏季的尾巴上,生存主义者时时警醒的种种状况却纷至沓来。导致肌肉溶解、甚嚣尘上数月却没有找到具体原因的曾经“美食”小龙虾、登陆邻国日本、没有找到治愈之道的超级细菌,以及怂人听闻的导致18人死亡却隐瞒疫情已久的蜱虫中毒事件,桩桩件件,让我们无法装作安全。也许这样的不良事件发生频率和戏剧性程度会让我们产生看电影的错觉,而清醒的是,我们失去了18个人的生命。
今年夏天,河南信阳市商城县多人被蜱虫咬后致死,引起民众恐慌。可是,据《新京报》的报道,当地有官员称,政府之所以没有公开蜱虫疫情,是维稳需要,“怕引起进一步恐慌”。而最新的进展则是,河南信阳市卫生部门召开2007年发现第一起疑似病例后的新闻通气会。称此病可控制,且不存在瞒报。而记者的调查发现,商城县基层医院从去年至今均存在误诊。村民反映,有些医院医护人员并未按传染病防治法处理该病。
这样的官方反应何其熟悉,每每有突发事件发生我们总能看到“维稳”大旗在先,辟谣作为在后的程序。
冯永略在评论中说:那些不幸死去的村民,不是死于被蜱虫咬了感染的无形体病,而是死于当地官员的“维稳”。因为当下的一些官员,显然已经把“维稳”编织成了一个袋子,无论什么事,都往这袋子里装。
新华每日电讯今天的同题评论中则认为疫情靠“瞒”很难“瞒”出“稳定”,而其指责的对象就是有关地方领导“在病原体和传播途径尚未弄明白的情况下,大规模宣传容易造成群众恐慌,产生不稳定因素。”
龙应台先生曾经在《不相信》中写过:曾经相信过正义,后来知道,原来同时完全可以存在两种正义,而且彼此抵触,冰火不容。选择其中之一,正义同时就意味着不正义。而且,你绝对看不出,某些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机热烈主张某一个特定的正义,其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不正义。
而我们此时,似乎正确的选择也应该是不相信。至于究竟不相信什么,还可以商榷,至少万能的“有关部门”和“维稳”逻辑是一种我们不能相信的那种正义。因为这样的逻辑政治很正确,催生了瞒报,但民生上却正义欠缺,对一些遭蜱虫咬伤中毒的民众的死亡负有间接的不可逃避的责任,这样的正义逻辑将稳定看得高于人的生命的价值,我们实在不懂。
而我们心中的正义却是“当官会为民做主”,任何时候“性命攸关”。这是一种怎样的讽刺的对比,“彼此抵触、冰火不容”的两种正义就这样赤裸裸地并存于我们生活的当下,而我们却一直在抱着纯善之心希望将这种逻辑“和谐”共处。也许在没有什么突发事件之时,这是静谧田园,而当蜱虫中毒之类的事件发生,早已经波涛万里,难以调和了。
蜱虫中毒事件还在继续,虽然当地有关部分已经在调查,但我们仍要继续担心,希冀将相关信息公开,透明不是导致恐慌的理由,隐瞒才是。我们不至于像末日生存主义者那样处处小心,准备逃生,但起码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抱一颗不相信之心看待另一面的“正义”,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同在一方领土上的国人的一种自然保护。
我们不情愿地得出一个与我们期待相反的结论:在中国,“维护稳定”总是和拆迁、上访户以及病情疫情瞒报等事件成对的出现,这样的组合说明所谓“维稳”的正义所在,稳的不是民心,而是权力、是政绩、是地位,我们除了不再相信这样的正义,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