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高质量发展是我国实现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必然选择。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首先要深刻认识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及要义。现在各个地方、各行各业都在谈高质量发展，如何测评高质量发展？这些基本问题需要作出回答。

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和要义

高质量发展是由“高质量”与“发展”组合而成。“高质量”是对质量的评价和追求。质量是对微观的产品或服务的性能或满意度的衡量。高质量发展起初是针对“经济发展质量”而提出，属于发展经济学的范畴，是对经济发展提出的新要求。而现在我们谈高质量发展，已经将其泛化，不只局限于经济领域，而是在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都使用这一概念，这里的“质量”内涵和外延已经从微观扩展到中观或宏观。无论如何，高质量发展重在“发展”，要求我们对研究对象或考察对象的发展规律有所了解，明确其发展的目标和任务，探寻其高质量发展的路径，给出其高质量发展的机制设计和策略安排。

本文认为，高质量发展是生产要素投入少、资源配置效率高、资源环境成本低、经济社会效益好的发展，是一个由经济系统、生态系统、社会系统等集成的复杂系统工程。概括地看，当前关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与要义可以归纳为以下六点。

一是高质量发展是更加注重内涵的发展，强调的不再是规模和速度，而是质量和效益。它要求处理好发展规模、速度与质量、效益之间的关系。

二是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当前制约高质量发展的瓶颈主要是创新能力，必须把创新作为第一动力。创新不仅仅指科技创新，还包括管理创新、理念创新；等等。

三是协调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不仅经济系统内部要实现相互协调，而且经济系统要与生态系统、社会系统相协调，特别是要注意地区之间、城乡之间等空间协调。

四是高质量发展离不开绿色发展。要进一步在全社会树立绿色发展理念，加快形成促进绿色发展的政策导向、体制机制和法律法规，最终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建设新格局。

五是改革开放是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必须全面深化改革，强化“系统集成”；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推动形成全面开放的新格局。

六是共享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的。要让高质量发展的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进一步完善覆盖全民、多层次的社会保障体系，真正改善民生，实现国富民强、人民满意度提升。

综上可见，高质量发展是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新发展理念的具体体现，其最大的特点是质量效益要“上台阶”，简称“1+5”，“1”是指要追求质量效益，“5”是指五大发展理念。

高质量发展的评价维度

质量和效益是高质量发展所追求的宗旨和目标，也是衡量高质量发展的标准。

发展是硬道理，只有高质量发展，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才能解决一系列社会矛盾和问题。从发展的结果来看，应表现为能够给人们带来更大的福利效益，给人们带来更大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而不只是GDP的增加，也不只是满足人们就业、教育、医疗、卫生、社保、环境等最基本的需求。总之，高质量发展体现了目标和过程的有机统一，为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提供了根本途径。另外，因为现代质量的概念已经几乎与“满意度”画上等号，所以在客观评价的基础上，建议将主观的“满意度”纳入评价维度。

关于效益，人们常提到的是经济效益，而高质量发展不仅强调经济效益，也强调社会效益、生态效益。高质量发展不只是经济要求，更是对经济社会发展方方面面的总要求，必须贯彻到经济、社会、生态、文化等各领域各方面。效益是一个比较宏观的概念，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工作实务上讲，引出可度量的高质量发展概念—“发展绩效”更为合适。绩效是被考察对象在一定的资源、条件、环境下的投入产出情况，是对目标实现程度及达成效率的衡量与反馈，用它来反映各地区、各部门、各单位的高质量发展状况更为有效。以城市为例，城市高质量发展的绩效具体包括经济发展绩效、生态发展绩效和民生发展绩效。这样不仅能反映城市经济内部结构调整的情况，而且能揭示城市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和民生改善之间的关系。

应加强高质量发展的评价研究

描述与评价对象高质量发展的现状和效果，监测和评估对象高质量发展的过程和运行情况，为高质量发展综合决策提供量化的科学依据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关于高质量发展的评价，梳理目前的研究，可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从某一方面测评高质量发展。比如大多强调的是经济高质量发展，也包括民生高质量发展和生态高质量发展。

第二，基于新发展理念测评高质量发展。具体地说，构建了包含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五个维度的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五个维度中，哪些是高质量发展系统的“输入”、哪些是“输出”？如果说创新是动力，协调是方法，开放是环境，那么，绿色和共享则反映了高质量发展的“结果”。用五大发展理念构建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将它们并列放在一起，是否能够真正反映质量效益的水平或程度，值得商榷。

第三，综合测评高质量发展。一般从经济、社会、生态环境三方面构建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也有按照研究者的个人理解来构建多维度的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然而，现有的评价方法大多基于多指标综合评价法，采用历史数据，最终得出综合评价指数。既然效益是相对“成本”而言的，那么有没有能够更加科学反映效益的评价方法？例如，投入产出分析作为一种成熟的分析工具，在经济学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投入产出分析除基本的模型（主要用于经济结构分析）外，也出现了扩展的模型（涉及资源环境、社会民生等要素），能够比较完整地刻画高质量发展的内在机理。

整体来看，目前对于高质量发展的评价，多考虑其发展水平（结果），而忽视其发展绩效（投入产出情况），对高质量发展案例研究的持续性关注还不够，今后应结合具体研究对象，在深刻认识高质量发展概念内涵的基础上，阐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机理，积极开展卓有成效的高质量发展评价研究，继续挖掘研究对象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规律，了解制约其质量效益改善的矛盾和问题，提出针对高质量发展的科学有效的对策建议，以评促建，评建结合。

作者： 河海大学系统工程与管理创新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城市与区域高质量发展智库首席专家 杜栋

来源： 《中国发展观察》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