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在永州、柳州所作的种植诗,约有三类:
(1)花、竹如《自衡阳移桂十余本植零陵所住精舍》《湘岸移木芙蓉植龙兴精舍》、《茆檐下始栽竹》《种柳戏题》、《种木槲花》等。
(2)药材如《种仙灵 毗》《种术》《种白襄荷》等。
(3)果树如《 新植海石榴》、《柳州城西北隅种甘树》等。
第一类种植是为了美化环境,第二类种植是为了治疗疾病,第三类种植是为了发展生产,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但这些种植诗作于贬谪之时,故不免要流露抑郁之情。汪森说:“种植诸作,俱兼比兴,其意亦由迁谪起见也。”近藤元粹说:《自衡阳移桂十余本植零陵所住精舍》、《湘岸移木芙蓉植龙兴精舍》二首“俱似有寓意”,《种术》“未免愤激”。蒋之翘说:《茆檐下始栽竹》“末路自况”。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贬谪时间的长久,柳宗元的抑郁心情逐渐减弱,《柳州城西北隅种甘树》结尾:“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还堪养老夫。”何焯评:“结句正见北归无复望矣,悲咽以谐传之。”姚鼐评:“结句自伤迁谪之久,恐见甘之成林也,而托词反平缓,故佳。”吴阁生评:“盖恐其久谪不归,而词反和缓,所以妙也。”这些评语,还不是对柳宗元的深刻了解。韩愈《柳子厚墓志铭》说:“既至(柳州),叹曰:‘是岂不足为政耶?’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柳宗元在永州无职权,而在柳州多善政,他与柳州人民有深厚的感情。《柳州城西北隅种甘树》诗不同于永州种植诗的“愤激”,原因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