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全球化时代呼唤全球治理，人权既是全球治理的价值指引和评价尺度，也是重要的治理内容与任务。全球治理的几乎所有领域与议题均直接或间接涉及人权及“人类命运”。“二战”后建构的国际人权保障机制是全球治理的成果，也带动了全球治理的深化，二者都主张“共商、共建、共享”，价值归于统一。习近平主席关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重要主张，引发了国际共鸣并被联合国多项文件接受认可，这必然会对国际关系的民主化以及全球治理的有效化带来深刻影响。加强优化全球人权治理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二者之间其实互为因果，牢固广泛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也必将助推全球人权治理事业。
关键词：全球治理 人权 人类命运共同体
一、全球治理与人权保护的价值统一
为应对世界多极化趋势下加强全球政治性事务的民主管理的需要，民间人士于1992年发起成立了“全球治理委员会”(Commission on Global Governance)。他们创造的“全球治理”概念很快被广泛传播。①全球治理的核心要素主要包括五个方面：价值、规制、主体、客体、效果。换言之，回答好“为什么全球治理”“如何全球治理”“谁全球治理”“全球治理什么”“全球治理得怎样”五个问题，就说清楚了全球治理概念。其中，全球治理的价值尤为重要，即在全球范围内所要达到的理想目标，应当是超越国家、种族、宗教、意识形态、经济发展水平之上的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观念。全球治理的领域非常宽广，既有全球性的政治与经济议题，也有生态和安全议题；既有安全议题(包括传统的安全与非传统安全)，也有发展(包括气候变化、减少贫困等)议题。保障和促进人权，既是全球治理的价值所系，也是衡量全球治理效果的重要尺度。
(一)人权价值与制度促成全球治理理论的形成发展
长期以来在人们的观念中，通过对世界历史尤其是20世纪的国际关系史的了解，大多认识到和平与发展对世界秩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对“人权”价值的认识，并未达到应有的层次与高度。当然，随着联合国、有关区域组织、非政府组织以及各主权国家(地区政府)的人权建设努力，人权的理念得到越来越广泛的普及，人权保护与发展的制度得到建立健全。人权事业固然需要国内努力，也同样需要国际合作。联合国作为最重要的全球人权治理机关，倡导人权价值，促进人权保障，成就了联合国的崇高国际政治与国际法律地位。在国际安全、发展与人权的国际秩序实践中，随着现代科技发展与社会变革，全球治理的理论不断丰富发展并转化为实践行动。人类有很多共同面临的难题，全球协同治理不仅很有必要，而且被实践证明具有充分的可行性。
(二)全球治理助推人权事业的保障与发展
全球治理对民族国家原有的统治权威造成一定的冲击，对国家主权也会产生影响。从人权保障与发展的角度来看，全球治理与人权保障及发展有着内在的逻辑联系，全球治理的推行对于人权事业的发展具有强大的推动作用。在全球化时代，政府不再是政治行动的唯一主体，国际社会开始通过政府与非政府组织、国家与公民社会之间的协调来加强公共事务的管理。融入全球治理日益成为各国管理公共事务的选择。全球治理的核心任务是健全和发展维护全人类安全、和平、发展、福利、平等的新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这种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为人权保障事业带来了良好的基础条件与续航动能。
全球治理将通过促进公共部门改革来改善人权保护状况。在全球治理的过程中，发展中国家的公共部门行政改革加速，这会相应提高该国综合公共服务的水平。公共服务的提供关系到每一个人基本人权的实现。事实证明，政府公共部门的科学决策、正当行政程序、禁止滥用权力、合理的自由裁量等都为保障普通民众的基本人权提供条件。公共部门只有提高自己的管理效果，提高服务质量与水平，人权的保护才能维持在较高的水平上。全球治理通过推进公共部门改革，重新塑造政府与公民、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新型互动合作关系，提高政府的公信力与社会公众对政府的认同感，从而提高政府的服务能力，使所有公民都平等地获得公共服务，共享改革的成果。因此，通过全球治理成功推动公共部门改革，将会有助于改善一个国家的人权保护状况。②
其次，全球治理有助于促进人权的国际保护。在全球化时代，人权需要一定程度的国际保护。人权国际保护是指，国际社会根据联合国宪章和国际人权文书的精神和原则，通过国际协调与合作，采取适当措施，促使各国维护和保障人权，防止和纠正对人权的侵犯，为增进国民的经济社会文化福利改善条件，以便在世界范围内实现人人享有基本人权的国际活动。③在全球治理进程中，人权国际保护的各类平台和渠道得以维护。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推进全球人权治理提供了“金钥匙”
2017年1月17日和18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瑞士出席世界经济论坛2017年会、“共商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高级别会议期间，连续发表两场主旨演讲，深刻系统阐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顺应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愿望，“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核心主张分为如下五个方面：
政治方面要相互尊重、平等协商，坚决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政治，走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际交往新路。安全方面要坚持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统筹应对传统和非传统安全威胁，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经济方面要同舟共济，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文化方面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生态建设方面要坚持环境友好，合作应对气候变化，保护好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
概括起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主张的全球治理目标就是“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它综合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精髓、马列主义经典理论以及中共及中国政府关于国际关系的深刻见解。它不仅为改革和完善全球治理指明方向，也为人类实现更好的发展提供中国方案，因此必然会对国际关系的民主化以及全球治理的有效化带来深刻影响。“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植根于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主张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契合国际社会求和平、谋发展、促合作的共同愿望。这对推进全球人权治理具有极为重要的启示，为指引全球人权治理的方向、提升全球人权治理效果提供了一把“金钥匙”。④
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同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中郑重提出：坚持和平发展道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各国共处一个世界的客观大情势之中，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就显得更为迫切而重要了。
全球人权治理，毋庸置疑是当代国际关系中一个非常深刻、敏感而又极富争议性的话题。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利益诉求以及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往往在人权话题上使用不同的语言，并且在对外行动中以不同的态度来审视和对待人权。人权的全球治理，实际上已经在联合国的主导下开展了多年的实践与建设发展。人权价值助推了全球治理理论的形成发展，人权保护与全球治理存在价值关联。二者都强调“共商、共建、共享”。现在回头看，全球治理理论的提出，是命运共同体的朴素观念驱动，可以说，命运共同体的初心促使了全球治理观念与理论的诞生。⑤同时，在全球化时代，全球治理目标实现过程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充分促进全球人权治理，可以说是全球治理所追求的一项崇高目标。“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全球人权治理的理论是高度契合的，前者大大提升了后者的价值指引，不仅为后者指引了未来方向，更为后者提供了高度凝练的任务和内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际效果如何，完全可以成为评价衡量全球人权治理的核心指标，乃至终极标准。
三、全球人权治理的中国立场
中国是联合国体系的重要成员，既是人权建设的倡导者和生力军，也在联合国各项全球治理事业领域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近年来，中国在参与人权全球化的过程中取得了诸多进步。自然，作为一个新兴大国，也招致不少国际敌意，甚至恶毒攻击。随着中国的力量崛起，必将在人权全球治理方面担负更为艰巨的使命。在这种国际国内环境中，我国需要冷静应对旧历史与新形势，科学统筹国内与国际人权建设大局，深化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改革，各方面多方联动全面加强对人权的综合保障，积极担当人权全球治理的国际义务，以真诚和自信树立负责任的人权大国形象。
(一)积极参与国际人权事务
2017年6月22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第三十五届会议以压倒性多数通过了中国提出的“发展对享有所有人权的贡献”决议，首次将“发展促进人权”理念引入国际人权体系。决议明确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国际社会的共同愿望，发展对享有所有人权具有重大贡献。呼吁各国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在人民中寻找发展动力，依靠人民推动发展，使发展造福人民。应当说，该决议是在习近平主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重大理念指引下，全面深入参与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一次成功实践，也是中国为全球人权治理提出的中国方案，增强了中国及广大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治理中的话语权、议程设置权和制度性权力，对于引领国际人权事业积极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长期以来，国际人权议程被西方发达国家把持和主导。某些西方发达国家利用其占据的优势地位以及手中话语权，大力推广西方人权价值观，刻意忽视广大发展中国家所处的人权历史与现实困境，忽视发展对于促进和保护人权的关键基础性作用。某些西方国家对广大发展中国家不是予以援助和合作，而是片面突出某种人权，并以此抹黑攻击发展中国家，指责干涉其内政外交。此次中国高举发展旗帜，推动通过“发展促进人权”决议，充分肯定发展对于人权的重大贡献，在人权理事会历史上，这是中国第一次发挥作为世界大国的人权影响力，维护联合国体系的人权全球治理权威，为促进联合国人权价值功能的发挥贡献智能与力量。⑥这启示我们，在努力提高国内人权保障水平的同时，也需要积极关注了解包括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内的其它国家的人权状况。对于国际上借人权问题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我们要坚决予以抵制与批判。不管是否借中国问题来干涉我国内政，我们都要以自信和实力来维护国际人权的健康有序发展，对推进人权全球治理的进一步发展做出应有的努力。
(二)加强与发展中国家的人权对话交流
广大发展中国家在借鉴国际先进人权保障机制的同时，也要与世界上破坏人权、否定人权的现象作斗争，更好地在世界范围内承认和保护人权。在人权保护的领域，广大发展中国家历来声音较弱，是西方发达国家“人权外交”的主要抹黑攻击对象，共同面对着来自西方国家的人权外交的压力与挑战，在集体人权方面，利益得不到保障。广大发展中国家一定要一心一意搞建设，聚精会神谋发展。通过发展来清理旧账消解赤字，通过发展来让本国民众共享发展带来的人权进步。广大发展中国家也只有携起手来，加强合作与对话，在重大国际问题上用同一个声音说话，才能在国际舞台上声音更大，更好地维护好自己的利益。
(三)积极加强与西方发达国家在人权领域的合作对话
各国历史和国情的差异，国与国之间在人权问题上有分歧是正常的，但对话比对抗好。各国之间应本着平等与相互尊重的原则，秉持公平正义的国际法治理想，通过对话和合作来增进相互理解，解决矛盾。我们过去在外交领域常常提到的说法是“国际人权斗争”。在新的人权全球治理话语中，要逐步转换战略思维，以坚持社会主义的理论、道路、制度、文化“四个自信”为依托，充分适应国际人权建设形势，积极开展富有诚意与成果的对话、合作。新世纪以来，中国与欧盟、中国与美国、中国与澳大利亚等国已成功开展50余次人权对话或人权研讨会。中国与世界不同地区的国家、区域性国际组织等之间关于人权问题的坦诚对话，对进一步增进了解、减少分歧、扩大共识、求同存异具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在全球人权治理领域，求同存异，对话合作，增加理解，减少对抗，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各国之间要在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下，充分的对话、交流与务实合作。这样，人权才可能在国际社会中得到更多的尊重和保护，进而真正实现通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来推进人权的全球治理。
（肖君拥，国际关系学院法律系教授。原载《人权》2018年第1期）
注释：
①参见陈承新：《国内“全球治理”研究述评》，载《政治学研究》2009年第1期。
②参见肖君拥：《全球人权治理与中国的应对》，载陶坚、林宏宇主编：《中国崛起与人权治理》，世界知识出版社2014年版。
③参见肖君拥：《国际人权法讲义》，知识产权出版社2013年版，第5页。
④参见张历历：《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内容、价值与作用》，载《人民论坛》2017年3月(上)。
⑤参见冯颜利、唐庆：《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深刻内涵与时代价值》，载《当代世界》2017年第11期。
⑥新华社：《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历史上第一次通过发展促进人权决议》，载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2017-06/23/c_1121194768.htm，2017年12月20日访问。
Abstract: The age of globalization calls for global governance.At the meantime，Human rights are not only the guideline and evaluation criteria for global governance，but also a significant content and task of the governance.Actually，almost all areas and issues of global governance directly or indirectly involve human rights and the shared future of mankind.The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protection mechanism that was constructed after the“World War II”was the result of global governance，and it also led to the deepening of global governance.Both concepts advocate and value the principle of wide consultation，joint contribution and shared benefits，which are unified.President Xi Jinping's important proposition on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has sparked international resonance and has been accepted by several UN documents，which will certainly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democratization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the effectiveness of global governance.In fact，to strength and promote the global governance and to build the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re interact as both cause and effect，and to firmly and extensively develop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will also certainly boost the cause of global human rights govern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