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达林普尔 著 吴万伟 译
本文谈论的是人们可以依靠好奇心来战胜衰老。
总体上说，老年人不受媒体的欢迎。这毫无疑问有很好的理由。不过，老年并不总是充满眼泪的凄惨故事，此外再无其他内容。若能遇见一位性格开朗的老人，会令你心情振奋，豁然开朗。最近，我就有幸遇见了这样两位老人，他们在生活中持续找到乐趣，让我这个牢骚满腹，对一切都感到索然无味的人深感羞耻。
第一位是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我刚刚看了有关锡西厄人的（the Scythians）的精彩展览后，走出来，我对这些人的了解加起来也不过有两行字而已。一位保养得非常好的高龄女士也是刚刚看完这个展览走出来，她身穿优雅的鞋子，厚厚的棉袜和黑色的大衣，正在用女帽饰针装饰其老式帽子，那些是60年前我奶奶去世以来，就再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我对她说“展览很好啊。”
“是啊，”她回答说，“非常好。不过，关于锡西厄人，我并没有看到很多新东西，不少内容都是我已经熟悉的。”
“啊，是吗？”我说，感到非常吃惊，我还以为人人都像我这样无知呢。
“是啊，20世纪30年代，我开始读到的那些东西，此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来参观这个展览我还是很高兴。亲眼观看艺术品，总是令人开心的事。我对考古学一直有浓厚的兴趣。”
30年代？当然，没有人会在12岁之前就阅读有关锡西厄人的书籍。就算她在1939年是12岁，现在也有90岁了。她很可能更老一些，事实上已经接近百岁了。
“很高兴与你交谈，”说完这句话，她就走开了，步态就像年龄只有她一半的人那样稳健，她的帽子装饰得恰到好处。
两个星期之后，在巴黎，我去参加妻子的亲戚的90大寿庆典。三年前，她得了一场大病，做了两次大手术后而幸存下来，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她的丈夫比她大4岁，两人结婚已经68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才只有8岁。现在已经94岁高龄的丈夫每年仍然要开车载着她跑数百公里前往法国南部。
我在她身边坐了一阵子。她告诉我，她仍然每天读书4到5个小时，尤其是历史书。当时，她在读的是圣西蒙公爵（the Duc de Saint-Simon）的传记。她丈夫和他像从前一样还喜欢去听公开讲座。接着，她开始津津有味地谈起上次参加的一场讲座。
最初的演讲者因病取消了讲座，临时替换的演讲话题，她根本就不懂，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话题的存在：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法国军队使用的伪装和欺骗方法。当时，飞行员仍然必须根据地标飞行，前往目标地区如两条河流的交汇点。在那里，法国人会燃起篝火，聚拢浓重的烟雾，这样德国战机就看不见他们在哪里或者要前往哪里。战壕里的人则使用他们拥有的大量蜡像模型来欺骗德国人，让他们觉得战壕里有很多士兵。
在谈到这些时，她非常愉快，就像刚刚学了点新东西的小姑娘。毋容置疑，幸福的晚年在很大程度上是运气问题，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人对世界的态度问题。这个世界是多么丰富多彩、多么美好和新奇啊。
作者简介：
西奥多•达林普尔（Theodore Dalrymple）《城市杂志》编辑，曼哈顿研究院研究员，著有很多书，其中包括《走进美丽的世界》和短篇小说集《适当程序和其他故事》等。
译自： O, Brave Old World! by Theodore Dalrymple
https://www.city-journal.org/html/o-brave-old-world-1561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