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性进化”，说的是人类在“性”的各个方面的全面进化；也就是说，人类跟动物，尤其是跟灵长类动物，在性方面的主要区别在哪儿。
不过，在开始讲之前，必须首先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中国现在的大多数从事社会科学的知识分子，在人类的起源这个问题上，从小所接受的教育，都是达尔文的“物种进化论”，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论。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解释人类起源的理论，那就是“基因突变论”。中国的社会科学界，对此介绍得不多。
如果最简化地概括一下的话，这种理论说的就是：在某些特殊的外界条件的强刺激下，某些物种的遗传基因可能出现突然的改变，结果这个物种的某些后代就突然地产生了根本的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人类的起源，也可能是这样的。
这种理论当然是有它的根据的。大家可能知道，在培育农作物的各种优良品种时，可以用某些射线来照射农作物的种子。如果各种条件都适合的话，被照射过的种子就可能长出许多种五花八门、完全不同的品种。人们再对这些千奇百怪的品种进行筛选，丢掉那些无用的，就可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新品种。
当然，人类是不是这样起源的，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问题。以我的学识，还没有资格来妄加评论。而且，我从小受到的，也是达尔文进化论的教育，所以至少在今天，我还是只能按照从猿到人这样一种进化论来讲。
第二个问题是，既然是按照进化论来讲，那么就不能搞空中楼阁，不能完全否认人类的前身，不能说人类与动物存在着天壤之别，尤其不能说：人类有的，动物就肯定没有；当然更不能说动物有的，人类就没有。
这个问题在我们中国显得格外重要。大家可能都感觉到，我们现在的一些关于伦理道德的文章或者说法，实在是太绝对了。例如：所谓“只有人类才有爱情”，因此没有爱情的人简直就根本不是人，是猪是狗，甚至猪狗不如。
如果你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在说这话，那么这就是在骂人，只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而已。这是有情可原的。可是，你不应该把骂人话当成“真理”来讲。你怎么知道猪和狗就没有爱情呢？你难道没看过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吗？
出现这类谬误的根本原因，是我们人类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把自己跟动物截然割断，以便显得自己高明得多，伟大得多，以便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中树立自信心，生存下去。后来，到了孔子、佛祖、耶酥、穆罕默德的那个时代，为了建立最基本的人类社会的道德规范，各民族最初的思想家们也都是努力把人类与动物割裂。
后来，各民族的情况开始不同了。在我们中国，动不动就把别人骂作不是人、猪狗不如，是从宋代的“理学”出现并且占据统治地位以后，才普遍起来的。
为什么呢？不仅仅是一个封建道德加强束缚的问题，还因为那时的形势是国势衰微、半壁江山、苟且偷安。中国人（实际上是中原人）的面子快丢尽了，自信心也快被打垮了，又打不过北方的强敌，只好自我安慰道：甭管怎么说，我们总比动物强吧？因为中原人一直把别的民族叫做“蛮夷”，因此这话也就是在说：别看我们打不过你们，可是我们是人，你们是猪狗，所以我们在“本质上”就比你们强！
所以，尽管我们眼看着失地千里而无可奈何，但是我们有我们的法宝，那就是“存天理、灭人欲”，以便“洁身自好”。结果呢？宋代不断地强化道德，一直强化到“亡国灭种”，让蒙古民族统一了中原。于是我们又返过头去，把人家的成吉思汗硬当作自己的皇上。
后来，这种历史又重演了一次，那就是明朝后期，又是拼命地强化道德，又是“亡国灭种”，又是反过来把满族的皇上当作自己的老子，直到现在还在大拍歌功颂德的电影和电视剧。
在西方，对于进化论的歪曲，则主要表现为把人类与动物的关系说成是统治与被统治。这种思潮兴盛于工业化之后。西方人觉得，连满地球的所有“劣等民族”都被我们几乎统统征服了，更何况什么动物。所以那时最时髦的理论就是“人定胜天”。那时，人们在达尔文进化论的后边，总要再加上一个“尾巴”：“人乃万物之灵”，很象中国人说的“万物皆备于我”。
直到最近几十年，西方人首先遇到了大自然的惩罚，开始讲环境保护、讲生态平衡，这才重新认识人类与动物的遗传关系，才把人类降回到应有的地位上去。
总之，在讲下面的所有问题时，我们都不可以把人类与动物截然分开。双方其实只是一个程度上的差别的问题，或者说，是因为我们人类过去主观武断地拒绝承认：动物也有我们人类的许多特征与特质。
第1节：人类在性生理方面的进化
一、人类不再有发情期的现象。
发情期现象在所有哺乳类动物中是很普遍的。它说的是：只有在一年的某一个季节里（大多数是在春季和秋季），动物才会有性欲，才有可能从事性行为。这个季节就叫做那种动物的发情期。
动物进化到灵长类以后，雌性开始出现月经和月经周期。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因为从那个进化阶段开始，雌性的发情现象，就不再按照自然界的季节，而是按照自己本身的月经周期来出现。也就是说，动物的“性”，开始越来越脱离大自然的绝对控制，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自主。
同时，雌性动物的发情期也越来越长了。以雌狒狒为例，它的月经周期是30天左右。在这30天中，已经有19天可以发情。[pan1] [1]也就是说，它的发情期已超过了月经周期的一半。按照这个比例计算下来，在一年的365天里，雌狒狒可以在231天里产生性欲，进行性交合。可是其它比较低等的动物，即使在春秋两季都发情，充其量也不过只有180天左右而已。在农村呆过的同志都知道，各种家畜的发情期，一年恐怕连100天都不到。
再进化到人类，女性在月经周期的每一天里都可以产生性欲，都有可能进行性行为。这就等于根本没有什么发情期的现象了，或者说，发情期消失了。[2]
这一变化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
1、人类的性交合频率更高，以致产生了人口问题
圣经上说，是上帝让人类迅速地布满全球的。可是实际上这因为，即使暂且不考虑人类的寿命比任何哺乳动物都长，仅仅从性交合的频率上来看，人类的频率也比任何一种动物都高。
现在世界各国的调查都表明，人类的大多数老年以下的夫妻，每周平均要过2－3次性生活。[3]这样，一年下来就有100－150次。即使是每周只过一次性生活，一年当中也有54次。而大多数其它哺乳动物，在那短短的发情期里，不大可能有这么多次。
性交合频率的增加，客观上带来了受孕机会的增加，因此人类的繁殖比任何一种哺乳动物的自然增长都快得多。在一万年前，整个地球上大概只有三万人，一万年以后，我们现在已有50亿人了。
2、在性欲方面，人类出现了男女平等的客观要求
人类的女性和其它动物不同，她在月经周期的任何一天里，在一年的任何一天里，在性能力完全丧失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里，客观上都是有可能产生性欲的，也有进行性行为的可能性。[4] 这样，在“性”的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方面，女性实际上与男性是一样的，因此他们客观上应该是平等的。
3、人类把强暴[5]视为犯罪
只有在人类中才有所谓强暴这样一回事，在其它动物中不存在。
为什么？因为在其它动物中，雌性虽然也可以选择雄性，但是当那个在雄性竞争中获胜的雄性，要跟某个雌性进行性交的时候，雌性如果不愿意，就只能靠自己的体力来反抗。如果能够击退那个雄性，自己的意愿就能够得到维护。如果自己打不过对方，那么就只好被“强暴”。也就是说，在动物中，“恃强凌弱”是天经地义的。雌性自己到底愿意不愿意性交，几乎一点作用也不起。
但是进化到人类以后，由于女性在客观上每一天也可以产生性欲，因此女性此时此刻有没有性欲，她的在意愿上是不是想过性生活，才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要，最后成为我们判断强暴罪的唯一依据。
从最古老的圣经开始，从孔夫子开始，从佛祖开始，从伊斯兰教的穆罕默德开始，人类最最古老的法典里面都记载了强暴罪，都禁止强暴，只不过处罚不一样，看待强暴的性质不一样。原来看作是侵犯财产罪，处罚比较轻。但是最古老的法典里都规定了不得强暴。为什么？就是因为人类的女性开始有了独立的性意愿，而且人类社会开始承认和尊重女性的性意愿。
那么女性的这个性意愿有什么根据呢？根据就是女性没有发情期。在客观上，女性每天都可以产生性欲。反过来也一样，她也可以不产生性欲。这不是生理决定的，而是由她自己的主观意志决定的，是受她自己支配的。这就是女性的独立的性意愿。
所以，在最古老的法典里面，关于强暴罪的基本定义（虽然有时并没有写出来）就是：违背妇女的意愿而进行的性交合，就叫强暴。反过来，如果女性自己意愿进行性交合，那么就不是强暴。[6]这一条，几千年来没有变过。
为什么？就是因为强暴罪的定义把重点落到了女性的意愿上。女性的性意愿具有了价值。
当然，这只是一个法理，在过去的社会里并不一定总能变成法律和司法实践。但是这个法理说明：女性必须首先承认自己没有发情期，承认自己跟男性一样，也有性的要求，也有性欲；然后才能再往下细分：在具体的这次性交合里，女性有没有性要求，才能分辨男人是不是强暴了她。也就是说，承认自己“有性”的女人，才有资格来谈论自己的性意愿，才有资格来要求法律的保护。否则，就象人们在砸石头的时候，谁也不会去考虑石头自己愿意不愿意被砸。
这在西方的女权主义者里面是一个很重要的命题。她们搞了20-30年的宣传。像我们中国的很多习俗，她们是要破除的。
例如中国大多数女同志，听到谈性都会不好意思，都会回避。西方女权主义者说：不对，你不应该回避，因为你也是“有性人”。你如果回避，就意味着你没有性，也没有性要求，也没有性欲。那么，丈夫想跟你过性生活怎么办？只好强暴你。你如果不敢于承认自己也有这样一个东西，那么强暴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了。夫妻性生活也就变成妻子总是被强暴的了。
这样一个道理我们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在中国要想推广开还是很困难的。大多数中国女性总是仅仅把惩罚强暴罪理解成对妇女的保护，这可就太片面了。实际上，它更主要的是对妇女自立的一种承认，也就是说，是对女性正常性意愿的一种承认，并非仅仅是保护。如果不首先承认女性有性欲，她的性欲很正常，还怎么保护？又保护什么？
我们在咨询中经常碰到，丈夫性欲强，妻子性欲弱，结果丈夫就经常强迫妻子过性生活。这算不算强暴？如果按照西方女性的观念，按照发达国家许多地方的法律，那就叫强暴，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但是丈夫如果反过来说：她从来没有过性要求，可是我有，所以我只好强迫她。那该怎么办？如果你从来没有过性要求，尤其是，如果你根本就不愿意、不敢于承认自己有性欲，那么你究竟是应该控告丈夫犯了强暴罪呢？还是应该自己早早提出离婚呢？你如果从来不承认自己有性欲的话，那你的性意愿也就不在了，恐怕也只能通过离婚来解决。
二、人类生理上的“性系统”与生殖系统相对分离。
人体内有许多生理构造上的系统，例如循环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生殖系统等等。但是以往的医学，一直没有总结出人体的性系统来，或者认为，所谓性系统就是现在所总结出来的生殖系统。
自从本世纪初以来，人们不断提出疑问，而且现在已经部分地证明，性系统是相对地独立存在的，跟以往所说的生殖系统是相对分离的。
当然，现在的研究还不够深入和全面，而我不是生物学家，也不是医生，只能概括地介绍一下别人的主要成果：
生殖系统以下丘脑为“源器官”，以卵巢和睾丸为“靶器官”，以外生殖器为“接收器”。性系统则是以大脑皮层的性的兴奋灶为“源器官”（它与大脑皮层的攻击兴奋灶很接近），以生殖器的神经为“靶器官”。两者之间完全通过神经传导，把刺激信号输送到阴茎的勃起机制和阴道的扩张机制，而不是输送到卵巢和睾丸。
性系统以皮肤为“感受器官”。所有的性刺激都由皮肤输入，再汇集到大脑。大脑经过处理以后，重新发出信号，通过神经，传导到生殖器。大脑始终在控制和协调整个性反应的过程。这就是性系统，就是性系统的运行过程。[7]
当然，现在人们对于性系统的内部机制，认识得还很不清楚，如何传导的也很不清楚；尤其是，性高潮是怎么回事，基本上还不清楚。现在的许多成果，还处于推理或者假设的阶段。但是目前的有限成果，至少可以说明：性和生殖完全可能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因此，我们以后再谈性问题的时候可要小心了：把阴茎仅仅叫做“生殖器”，还对吗？把阴道叫做“产道”，把女性乳房叫做“哺乳器官”，还对吗？
当然，我要讲的是性与社会，所以暂且不去谈论生物学的问题，而是要着重说一说，这种性系统与生殖协调的相对分离，给人类的性现象带来了哪些结果。
1、人类出现了性高潮
大家都知道，在任何其它动物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观察到人类性高潮这样的现象；无论比较低等的猪、马、牛、羊、兔，还是灵长类动物，现在都还没有观察到。它们没有人类这样激烈的反应。它们有性欲的反应，例如雄性阴茎的勃起，雌性阴道的滋润，也有兴奋的反应，但是在程度上比人类的性高潮反应要差得多。所以，按照人类的标准，可以说它们没有性高潮。
人类为什么会有性高潮？以我的学识，在国际性学界的现有研究成果里，现在还没有发现一个圆满的解释。因此，我现在只能讲一讲，人类出现了性高潮现象以后，给人类带来了哪些结果。
①在性行为方面，人类也出现了男女平等的客观要求
我们在生活中经常碰到这样的例子：丈夫经常有性高潮，而妻子很少有性高潮，双方却一起过性生活十几年，几十年。对于这种情况，现在大家可能都觉得它是不好的事情，不良的的现象，需要改进。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实际上已经接受了一个最基本的概念，那就是女性也有性高潮，她应该获得性高潮，她有权利要求获得性高潮。
以这样一个基本概念做基础，我们才可能同情这样的妻子，才可能劝那个丈夫需要注意。我们现在一切的性知识小册子都是基于这么一个最简单的常识：女性也有性高潮，也需要性高潮。因此，男性就不应该那么自私，而是应该尽可能地帮助女性也达到性高潮。这样，在具体的性行为中，男女也就必须是平等的。
②人类的性行为与生殖相对地分离了，因此能够进行“非生殖的性行为”
人类之所以进行性生活，不仅仅是为了生殖，可以是为了快乐；而且从生理的客观上来说，首先是为了快乐。
任何拥有生理常识的人都知道，至少对于男性来说，它非常地明显。男性想要生育后代必须射精，不射精不可能生育后代。射精对男性来说就是性高潮带来的副产物，所以他第一位的目标首先是追求性高潮，而产生后代只是第二位的，只是客观上的结果。
这样一种常识，几千年前的人类就懂。可是由于当时是“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所以人们又出现了偏差，认为女性并不是这样的。在过去几百年、几千年中，人们经常说，女人之所以过性生活，第一是为了要孩子，第二是为了跟丈夫搞好关系。女性自己有没有寻求快乐的动机呢？人们过去是否认的，或者至少没有什么女性敢于承认。如果有一个女性敢于承认这一点的话，别人一定会认为她是骚、贱、不要脸等等。
现在对女性的研究比较透彻了，已经发现：在实际上，在生理的客观上来看，女性的性高潮跟怀孕、生殖是相当分离的两回事。在男性中，获得快乐与输送精子在时间上还能结合在一起。可是在女性中，两者几乎是完全分离的。因为女性是否排卵，是由月经周期决定的，跟她过不过性生活、有没有性高潮，一点关系都没有。女性有没有性高潮，丝毫不影响她能不能怀孕；反过来，女性能不能怀孕，也丝毫不影响她能不能有性高潮。[8]
正因为如此，人类的性目标在客观上，就有可能从仅仅为了生殖，转向为了获得快乐或无论实现其它目标。这样，人类中就出现了“非生殖的性行为”。
非生殖的性行为可以从性行为的目的与方式两方面来看。
不论行为主体在主观上抱着何种目的，从客观上来看，性行为总是会产生一些具有必然性的结果，这就是性行为的客观目的。
在进化过程中，人类性行为与其它动物的性行为的根本区别是：动物的性行为在客观上仅仅是为了造成生殖的结果。因为动物并没有性高潮现象，它们的性行为在客观上不可能具有任何别的目的。
但是人类的性行为的客观目的却不仅仅是为了生殖，更主要的是为了产生性高潮。这是因为人类不仅具有产生性高潮的功能，而且一切性行为中所产生的性刺激，实际上都是在不断地促进和提高性反应的强度，直到性高潮的出现。尽管在人类的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人在每次性行为里都可以达到性高潮，但是在生理的客观过程中，人们无法否认，人类的性高潮先于受孕而出现，多于受孕而存在，而且在性高潮与受孕之间也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例如，患不育症的男人就一定没有性高潮吗？精子再少的男人，只要性系统不出毛病，就会有性高潮。所以，以后我们说话时也要小心了：所谓“性障碍”，不应该包括不孕。不孕只是生殖障碍。
因此，人类的性高潮是独立于受孕的。人类性行为的客观目的也只能是首先为了达到性高潮，而受孕只是性行为的一种并不必然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人类性行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它可以是，而且常常是非生殖的。
从性行为的方式来看，在人类的所有性行为当中，只有阴茎插入阴道的、不采取避孕措施的性行为，才与生殖有一定的联系。但是这种联系并不是必然的，因为每次性交并不一定都能使女性受孕。除了阴茎插入阴道的性交，人类还有许多其他性行为方式，例如针对性敏感部位的各种手刺激和口刺激。这些方式不仅在种类上占大多数，而且没有一种可以在客观上造成受孕的结果。这些性行为方式完全脱离整个生殖过程，并不带来生殖的结果，因此，除了阴茎插入阴道而且不采取避孕措施的性交以外，人类的所有性行为方式实际上都是非生殖的性行为。
具有从事非生殖的性行为的能力，这是人类与其它动物的一个本质区别。非生殖的性行为对于人类的性进化发挥过巨大的作用。它使人类的性行为脱离了生殖结果，人类才可能使最自己的性行为方式发展得日益丰富多采。它使人类性行为的本质和意义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因此只有在人类中，抚摸、接吻等性行为才具有客观上的正当性与合理性。它使人类的性行为越来越脱离具体的功利目的，因此人类的性行为才可能越来越具有情感交流的意义，人类也才可能从这些行为中，逐渐产生出人类所独有的性爱。
因此说，具有从事非生殖的性行为的能力，这是人类比其它动物更加进化的一个本质特征。只有人类才可以不为了后代，仅仅为了快乐而性交。所以人类才会去发明避孕的办法，人为地造成性性行为与怀孕、生殖的绝对分离。
你说因为人口多才避孕吗？不是的。最古老的避孕工具，是在古罗马庞培古城的遗址出土的。它并非是因为人口多，而主要是妓女用。因为妓女觉得怀孕和生育要耽误我做生意的时间，所以才避孕。显然，无论对妓女来说，还是对嫖客来说，性行为都与生殖彻底分离了。双方都不寻求生殖，只不过妓女是为了挣钱，而嫖客则是为了追求快乐。
2、性在客观上可以成为双方的私事，因为它跟生殖没有关系了
据蔡特金的回忆录说，列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性不是私事，因为两个人的结合就要产生第三个人，那就跟社会有关了。
我们不知道列宁是不是真的说过这话，但是这种推理实在很奇怪。从19世纪后半期开始，避孕套在欧洲就已经很流行了。通过避孕，就不可能产生第三个人了，那么跟社会还有关系吗？
据估计，列宁的话是针对当时苏联的一种“杯水主义”运动。中国人把它翻译成：男女之间的性交就象喝一杯水一样那么容易，其实是翻译错了。人家的原话是：男女之间的性交就象喝一杯水那样简单，意思是说，没必要搞那么多繁杂的戒律；不是说那么容易。怎么可能容易呢？就是真的性解放了，双方起码也得有个交往过程吧？起码也要互相挑选一下吧？
这种“杯水主义”是谁发起的呢？跟帝国主义反对派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以莫斯科大学的“工农兵学员”为代表的革命青年发起的。当时到莫斯科大学上学的青年，都是1918年以后在内战中出生入死的那些士兵、工人、农民。他们大多数是布尔什维克党员，许多人是是功臣、英雄或者模范。就是这样一批人发起的，因为地主和资本家基本上已经被枪毙光了；他们的儿子可能参加白军去了；他们的妻子和女儿，许多都沦为妓女了。总之，反动派已经基本没了，更不可能发起任何运动。
发起以后呢？当时的布尔什维克党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激进派，就是托洛斯基和自认为真正主张共产主义的那些人，他们说：好，很好！共产主义就是这样的。斯大林他们认为这是胡说八道，是乱搞。据估计，双方可能打架打到列宁这儿，列宁就来这么一句模凌两可的话。
不过，当时的《真理报》曾经在社论里这样说过：我们要提醒那些过于热心地提倡所谓纯洁的性道德的同志们：布尔什维克不是天主教会。当时的蔡特金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叫做《反对建立风化警察》。可是斯大林上台之后，她变了，回忆出列宁的这样一段话来，而且在《列宁全集》中并没有。再后来，她变成了一个女官僚，一个捧斯大林臭脚的家伙。所以她说的准不准，谁知道呢?
这个“杯水主义”运动从内战结束时开始，持续了将近10年。1927年斯大林上台以后，它终于被镇压下去了。[9]
这就是近代的第一次性革命。它之所以能够出现的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由于什么政治、经济、文化，而是由于性行为终于能够跟生殖分离了。这样，性才有可能成为私事，社会才缺乏理由去管制性行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性就的确不是私事。
3、由于性与生殖的相对分离，所谓“反常性行为”和“性变态”才有可能出现
动物中有没有“性变态”？肯定有类似的行为，但是却并不具有人类的这种意义，更没有人类这样的判定标准。
例如，过去认为，最典型的“性变态”就是同性恋。绝大多数异性恋者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现象，觉得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肯定是有病。但是可别忘了，人类在客观上是有这种可能的。
同性恋者的性行为不是为了生殖，不寻求生殖，也不产生生殖效果。这是差别。可是从性系统的角度看来，同性性行为跟异性性行为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女同性恋者互相接吻，互相口交或者是互相刺激乳头，就是通过皮肤的传导，经过大脑的协调，达到性器官出现特定的反应。这跟异性恋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没有阴茎插入阴道的实际动作，没有射精。但是这些都是生殖系统的事，不是性系统的事。即使没有这些，影响的也是生殖，而不是性行为和性高潮。
男同性恋更是这样。男同性恋的性行为，常常是阴茎插入肛门。它只是没有插入阴道，除此之外和别的男异性恋有什么区别呢？什么区别都没有。因此，它在客观上是一种可能。在动物中有没有？有两个公猴子互相手淫的，发现过，照片也拍下来了。但是这跟人类的同性恋是一回事吗？不是。尤其是没有发现过动物的肛门性交，只有人类才有这种可能。
再例如异装癖，裸露癖等，这在动物中都毫无必要，也没有发现过，只有人类才会出现。
人们常常把这样的一些“反常性行为”说成是“违反天性”。但是这在逻辑上是错误的。如果真是天性，是每个人天生就必然具有的本性，那么人又怎么可能去违反它呢？要吃饭，这样的现象才是天性，因为谁也无法违反它。
“反常性行为”为什么有可能出现？就是因为人类有一个相对独立的性系统。它的唯一目的就是获得快感，引起性高潮，与别的没有关系。所以必然会有一些人运用性交合以外的其它方式，甚至运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或者不肯用的方式，来获得性的快乐。这，恰恰是人类“天性”的组成部分，就象性系统天生就是人体的组成部分一样。
4、人类体表的性敏感区更多，分布更加广泛
所有这些“反常性行为”，都牵扯到一个很简单的常识（但是在我们中国讲的太少了）：我们的性的感受器到底是什么？是皮肤，尤其是皮肤与粘膜的结合部。最典型的性敏感区都在这种结合部。男性最敏感的部位一般都是冠状沟。这是因为，龟头是特殊的粘膜，阴茎包皮是皮肤，而冠状沟则是皮肤与粘膜的结合部，因此才最敏感。女性体表也一样。她的阴蒂包皮是皮肤，阴蒂头是粘膜，所以那里最敏感。乳头为什么对于性刺激也很敏感呢？还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说，七窍在原则上都可以用于性生活，只不过耳孔恐怕太小了，没法用；眼睛有个眼球在那儿挡着；鼻孔太小了。剩下的口、阴道口、尿道口、还有肛门，在客观上就是人体表面最强烈的性感受器。不管你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它们客观上是。
国外学术界已经做过许多关于人类性反应的严格试验，已经非常明确地认识到，肛门是参加性反应的，而且是性反应中的一个重要器官。在性唤起出现以后，肛门就开始抽动。达到性高潮时候，绝大多数的肛门出现剧烈的抽动，跟阴道和阴茎的抽动几乎一模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肛门不仅是排泄器官，同时也是性器官。[10]
所以说，人类的性感受器比任何动物都多，分布得也更加广泛。因此人类里出现口交、肛交这些性行为的才可能更多。（当然，大猩猩中也有口交，虽然很少见，但它们确实会用口来刺激对方的生殖器。）
中国人一般都认为，人一定是跟动物截然相反的。动物吃屎，人就一定不吃屎。可是许多西方人思维方式恰恰相反。他们觉得，人跟动物差不多，人就是动物。所以他们觉得，动物中有过的事，人如果没有了，那就不正常了。他们说：你看，动物都懂得口交；你是人，却不懂口交，怎么回事？他觉得不对了。中西方的思路正好相反。
以同性恋为例。在我们中国人里，如果你想支持同性恋，那么你就会论证：动物没有同性恋，人类却有，因此这是人类高于动物之处。如果你想反对同性恋，你就会说：同性恋者跟禽兽一样，连男女都不分了。
西方人如果支持同性恋却会说：动物中也有同性恋，例如两个公猴互相手淫，所以人怎么能没有呢？你的祖宗难道不是动物吗？所以他们的思维跟咱们完全不一样。
总之，当人类社会最终承认性系统的存在以后，我们对于性问题的一切看法，恐怕都会出现巨大的不同，甚至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第2节：性行为方面的进化
从猿到人的进化的第一步是什么呢？是直立行走。只有古人类开始直立行走以后，人的双手才被解放出来，才可能出现劳动，才可能出现几乎所有的身心进化。在性方面也是如此。
具体来说，由于人类开始直立行走，在性方面带来了以下这些结果：
一、性行为方式的变化
1、人类可以面对面地性交，因此加强和加深了人际关系。
绝大多数哺乳动物都是采用面对背、雄性从后面进入雌性阴道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性交合。进化到灵长类后开始出现变化，在大猩猩中已经开始出现面对面的性交合，只是频率不太高，一般还是用后入位。进化到人类，面对面的方式越来越普遍。但是一定不能认为是百分之百，从来不是100%的人都这样做。
面对面的方式可以加强人的情感的交流，所以许多学者认为，所谓爱情，就是从这儿产生的。因为，哪一个人会对着自己情人的后背说话呢？
还有，面对面的性交合方式，使得人类在性方面的偏爱更加发达，在性行为中更加追求特定的、合适的个体，而不是随便哪一个都行。从这个角度来说，性和爱，在进行性行为的当时，是专一的。[11]
2、人类出现了性爱抚。
性爱抚这个词在中国已经慢慢传开了，一般人也能听懂了。这是动物所没有的。动物顶多鼻子碰鼻子，但那是闻味，并不是亲嘴。从接吻开始的各种性爱抚是人类所独有的。只有人类才会唇对唇地接吻，才会舌对舌地接吻，其它动物没有这种需求。
因此，跟传统的说法恰恰相反，那些不接吻、不爱抚、仅仅进行性交合的人，恐怕更像动物。因为最没有性爱抚的是鱼。
鱼的生殖方式是：母鱼在这儿撒点卵子，公鱼也在这儿撒点精子。精子与卵子在水中相结合。公鱼和母鱼谁都不碰谁，彻底实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理想。但是大家都知道，鱼是非常低等的动物。所以说，没有爱抚的性交合才象动物，才是低级的。[12]
3、由于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人类的自慰（手淫）更加普遍。
对于自慰这个问题，我和所有搞性教育同志一样，都不断地遇到青少年因此而烦恼。有时候我实在觉得灰心丧气：都讲了12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明白呢？甚至还有研究生也写信来问：我改不掉手淫怎么办。还有一个男孩子给我来信说：“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我克服了这个坏习惯。”
其实，在猿类中，从比较低等的印度罗猴，一直到最高等的大猩猩，都有手淫，只不过频率和普遍性比人类低得多。在男性中，如果有过一次自慰就算的话，那么各国的统计基本都是在90%以上。当然，结婚以后，仍然只用自慰来解决自己性问题的人就很少了。
吴阶平先生提出：我们应该把“手淫”跟“手淫习惯”区别开。如果仅仅说“手淫”，那么它是完全正常的，没有丝毫问题。但是“手淫习惯”可就不一定了。
我理解，他所说的“手淫习惯”，就是产生了对于手淫的依赖性。也就是说，只有靠手淫才能达到性高潮。这就不完全对了。尤其是对于已婚者来说，至少有一条，你的夫妻关系怎么办？如果丈夫依赖于手淫，那妻子怎么办？如果妻子依赖于手淫，那丈夫怎么办？
但是，如果是青少年问到关于手淫的问题时候，那我们完全可以告诉他：没有问题，丝毫问题都没有。小孩们容易误解“手淫习惯”。他以为，我的手淫频率很高，当然肯定就是“手淫习惯”了。其实，“手淫习惯”可不是根据次数多少来判断的。“习惯”说的是依赖性，说的是除此以外就无法获得性高潮。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类似于药物依赖，恐怕就有问题了。
可是，在青少年里面这种情况实际上非常少，因为他们还没有性伴侣，手淫再频繁也不能说就是依赖了。因为你没试过异性性交，你也没试过男性同性恋，你怎么知道你依赖于手淫呢？所以，这个依赖，大概主要是针对有过性生活的人。不管跟同性还是跟异性，你先得有过一段时间的性生活，才能够比较准确地加以判断。如果他对性生活不感兴趣了，觉得性生活意思不大，还不如我手淫呢，这才可以叫作依赖或者叫作习惯。
我们在一般咨询中还要特别注意另一个问题：小孩们容易给自己上钢上线，容易给自己戴大帽子，动不动就把自己批判一顿，而且只有这样的孩子才会来找我们咨询。那些没有问题的，每天手淫3次都没事的孩子们，他不会找你。他们生活得很愉快，没有烦恼，当然不会找你。所以，我们自己千万可别糊涂了，别以为手淫真的可以带来什么危害。
女性也有自慰（手淫）。可是它跟男性的自慰有一个重要的区别：传统理论所说的“手淫有害”，并不适用于女性。说手淫有害，最主要的依据就是过多的射精可能引起性神经疲劳，这还是西医。传统文化就说是“劳色伤身”、“肾亏”、“肾虚”等等。可是，女性并没有射精现象，也没有不应期，所以女性的手淫，即使按照最最传统的理论来看，也是无害的，也讲不出它害在哪儿。
但是也要区别是否依赖、是否习惯。如果你是独身，而且立志独身，那么你就算习惯了、依赖了也毫无问题，反正就是你自己。但是，倘若你想跟别人过性生活，那么依赖于手淫就会影响双方的人际关系。
不过，这仍然跟生理没有丝毫关系，而是一个人际关系的问题，一个爱情的问题。
二、对于性交合姿势的社会规定
所谓性交合姿势，医生们更多地使用“体位”这样一个词，现在已经比较流行了。[13]
性交合的体位，本来是无所谓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对与不对之分。唯一的判断标准就是双方的偏爱一致不一致，双方能不能共享某种姿势。只有这么一个判断标准。例如，有的人就喜欢后入位，可是对方却偏偏喜欢男上位，那就容易出现矛盾。如果不是这样，双方能商量，能协调，那就没有什么好坏优劣之分。
可是，社会对性交合的姿势做出了种种规定。
在西方，人们一直把男在上、女在下的那种姿势叫做“教会式”。这是因为，天主教从很早就开始就不断地教导他们的信徒：只有男在上、女在下、阴茎从正面进入阴道的这样一种性交合方式，才是上帝所允许的。除此以外，其它姿势全都是魔鬼的方式。
结果，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天主教就变得很奇怪了。一方面它很禁欲，可是另一方面它又要不断地大讲性交合的姿势。这是因为它要不断地教育人们，只许用这种方式，而且还必须解答教徒们的疑问，所以它并不避讳。
15世纪以后，随着天主教传向全世界，拉丁美洲、亚洲、非洲的很多不发达的民族接受了天主教，也接受了这个戒律，所以就把它叫做“传教式”。它的意思是：这种姿势是西方人告诉我们的，是教会告诉我们的，而且只许这样。它的言外之意是：我们本民族原来没有这样的规定。
中国有没有这样的明确规定呢？也没有，只是儒家强调过：天在上，地在下，乾坤不可颠转。但是，儒家不像天主教教会那么严格。它并不宣讲，就在书里写着。他也不去查你们用这种方式没有。可是，你要真的不用，而且让人发现了，虽然没什么惩罚，但是人们都会瞧不起你。这就是中国性文化与西方的极大不同。西方人在基督教的影响下，总是把性方面不好的现象说成是“罪”，而中国人则总是说成“丑”或者“脏”。
对于性交合体位这个问题，男性容易出现一种倾向，就是过份崇拜性交姿势，过份崇拜体位的变化，以为体位的变换可以获得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效果。相反，女性则容易过多地否定体位的作用，老觉得各种体位区别不大。
为什么？因为女性需要的是适当的、持续的刺激，不但得适当，而且得持续。很多丈夫不明白这一点。他在变换体位的过程中，客观上就中断了摩擦和刺激的过程，那妻子当然就不满意。所以妻子就会觉得，你换不换，变不变没什么大意思，没什么大区别。女性需要的是持续，不仅仅是刺激的强度和角度，最关键的是持续。
男性则不一样。他需要的主要是强度，刺激的强度、力度和烈度，而不在于持续。这是因为他往往很快就不得不射精了。持续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更倾向于变换体位。在变换体位时，可以使阴茎插入的角度不同，对阴茎冠状沟的刺激也的确有不同之处。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有些区别。因此，在咨询中，如果我们能够和人家谈到很深的地步的话，那么男性阴茎的勃起角和女性阴道开口的位置，大概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男性阴茎的勃起角说的是：阴茎勃起之后，与肚皮所形成的那个角度。它主要由年龄来决定。年纪越青，这个角度就越小，阴茎勃起之后就越靠近肚皮。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角度越来越大。到了中老年，可能就成了90°了。所有的男人都差不多，个别情况很少。
女性阴道开口的位置，人与人的差别却比较大，比男性中的差别大。它说的是，从耻骨下缘到阴道口上缘的间距。如果这个间距比较小，中国古代的“房中术”叫做“凿孔居高”，否则就叫做“凿孔居低”。在女性中，这方面的差异还是很大的。[14]
对于新婚夫妻，真正是第一次过性生活的，尤其是对那个妻子，方面的情况还是应该注意的。如果丈夫的勃起角很小，她的“凿孔”又居高，更靠近肚皮和头的方向，那么为了避免不适，应该建议她采用男上位。相反，如果丈夫的勃起角比较小，她的“凿孔”又“居低”，那么就应该建议她采用后入位。
可是对于已婚一段时间的人来说，这就不成问题了。因为人体的柔韧性之大，往往出乎我们的意料。人们在性生活里完全可以做出许多“高难动作”，以便解决阴茎勃起角与阴道开口位置不那么一致的问题。
但是到了老年，这个问题又开始重要起来了。因为老年妇女的阴道分泌物开始减少，又比较容易受到损伤了。男性阴茎的勃起角度也在加大，越来越不上翘，甚至下垂。那么老俩口大概需要考虑一下，用什么样的体位，才能使双方尽量配合起来。但千万不要夸大它的作用，说这是灵丹妙药，说这是诀窍，那可绝不是。
第3节：性心理方面的进化
一、视觉、触觉和听觉的性刺激作用开始超过气味的作用
1、“看”越来越重要
所有其它哺乳动物，包括大猩猩在内，之所以有性欲，主要是因为闻到了异性的气味；之所以性欲越来越高涨，也是因为不断地闻这个气味。所以，雄大猩猩会把鼻子凑到雌大猩猩的阴部去闻味，使人以为它们在进行口交。其实，它们主要靠气味的刺激。人类也仍然有这样的现象。1996年刚刚出了第一本英文的专著，专门研究气味与性。[15]但是不管它怎么研究，气味的性刺激作用在人类中毕竟是下降了。视觉和触觉上升到了第一位和第二位。
对大多数男性来说，第一位是视觉，对大多数女性来说，第一位是触觉。男性主要通过视觉来接受外界的性刺激，所以视觉刺激对男性的作用比对女性的作用更大些。
但是最近十几年来，西方女权主义者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她们说，从现实来看确实是这样：男人更喜欢看异性的裸体和性行为，女人却不大喜欢。但是，这是怎么造成的呢？是以往的男权社会的文化造成的。因为你们每天只在那里展示裸体女郎，却很少展示裸体男人，所以女性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和锻炼。尤其是，即使女性喜欢看男性的裸体，喜欢看男性的生殖器，她也绝对不敢说，也绝对不敢表现出来。即使她想找这样的图片或者影像制品，也很难找得到。所以，女性是被这个社会培养成这个样子，并不是女性天生就不喜欢。
现在，她们的这种理论传播得越来越广泛。大家可以注意到，国外的正规影视作品中（不是“毛片”），男角色也开始脱了。在《炮弹专家》这部电影中，大明星施瓦辛格已经开始全脱了。虽然还没有暴露生殖器，但是看来也快了。
为什么？很简单，就是市场需要，西方女性开始需要看了。过去你们男人光瞧女的，现在女的也要瞧男的了，所以男星就不得不脱。这就象过去女人不爱看一样，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的产物，并非人的本能。
2、“性方面的审美”越来越重要，结果色情品和“色欲活动”也就必然出现了
动物有没有审美？不能说没有，只不过它们的标准跟人类的肯定不一样。
人类在性方面的审美标准，是由人所在的社会来决定的。最典型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杨贵妃那个时代是崇拜肥胖，现在则是崇拜苗条，甚至到了“没有骨头挡着，还得往里瘦”的地步。这完全是社会所决定的。
人跟人的性审美观肯定不一样，阶层与阶层也肯定不一样，结果，每当一种新的对于性的描绘出现时，总是有一些人认为这是美，而另一些人则斥为色情。（动物界可没有这样的事。）这里我们暂且不去讨论色情品应该是一个什么定义，只想指出：自从色情品一出现，人类就产生了一种动物不可能有的现象－－“色欲活动”。详情请参见第××章。
作为色欲活动，易装癖、裸露癖、窥性癖也开始在人类中出现了。这在动物中也没有，因为动物不穿衣服，既不需要遮羞，也没必要去窥性。
3、声音的性刺激作用加大。大家都知道，这在动物中也并不明显。
二、性梦与性幻想开始出现
1、性幻想也越来越重要
过去，经典的性学总是说，女性主要是通过触觉来接受外界的性刺激，因此直接对皮肤的接触和刺激，能够更充分地调动女性的性欲。但是现在女权主义者说，这也是社会训练出来的，并非生来就如此。最典型的例子是：男人想性的时候容易兴奋，而女人想爱的时候容易兴奋，你怎么解释呢？这时候有肉体接触吗？也没有啊。男人在性幻想的时候会射精，女人在想到浪漫爱情时也会达到性高潮。这时候有肉体接触吗？没有。
所以女权主义说，这恰恰证明男女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社会把女人给局限住了，给压抑住了。女人从小就被训练得不大可能老去幻想性方面的事情，然后又被训练得不大可能去看男性的裸体。甚至于一般的小男孩撒尿，未婚青年女性都会自觉地把头转过去。为什么呢？因为别人告诉她，大姑娘，你别看这个，这不好，所以她就不看了。如果她非看不可，几乎所有人都会耻笑她、辱骂她、甚至惩罚她。结果，以后她不仅不想看了，而且也不敢看了。
总之，男人所有那些接受外界性刺激的方式，女人都不能学，或者都被斩除了。那么女人怎么办呢？她只好在触觉方面发展，只好越来越多地把感觉集中到触觉上，结果就表现为女性对触觉刺激更敏感。
尤其是，女性体表的敏感区因人而异，有的人甚至于连脚后跟都很敏感。这种个体差异，恐怕没有什么生理依据。如果有生理依据，女人就应该都差不多。但是在这方面，女人与女人的差别却极大。很多人有一些很离奇的敏感部位。这是社会造成的。因为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成长过程不一样，家庭情况不一样，受教育不一样，性与爱的个人经历也不一样，所以她的性敏感区也可能不一样。
西方女权主义者既然认为，女性重视触觉刺激的现象是社会造成的，所以她们当然反对男权社会的这种强行塑造。她们提出的口号是：“女人不是猫。她不仅仅需要爱抚，也需要性幻想”。所以现在越来越多的西方“女性小说”，包括中国部份女作家的作品，也开始越来越多地描写女性的性生活，尤其是描写女性的性幻想。在一些英语国家里，女作家写的性文学，比男作家写的还“刺激”，而且已经开始形成一个趋势。为什么？女权主义者说：因为女性的性幻想如果被调动起来，肯定比男性更加丰富。你们想不出来的，我们能想出来。
2、人类具有了在性方面自我培训的本领
性梦和性幻想就是自己在培训自己。我们在讲性成熟时再详细地讲。
3、人类可以不断地发展自己的性目标
通过什么？通过性梦，通过性幻想。这一点，我们也放在后面讲。
4、性过程之前、之中和之后，人类都开始出现精神活动和思维活动。结果：
①性刺激的形式更加丰富，“想”性更加重要。
性这个东西，不仅仅在于你做了些什么，更重要的在于你想了些什么。西方性学界流传一句名言：“性不仅存在于两条腿之间，也存在于两耳之间，而且更在两耳之间”。[16]
例如，1988年到89年，我对27个城市里的1279位已婚者做了邮寄调查；再把其中的557位妻子的数据拿出来一分析，结果发现，有的人性高潮频率高，有的人低，那么相关因素是什么？最重要的第一位因素是什么呢？
是“你觉得你目前的性高潮是多了还是少了？”这个问题实际上是考察一下，你需要更多的性高潮，还是更少的，还是觉得已经正好了。
相关分析表明：凡是觉得现在自己的性高潮还太少，希望获得更多的那些人，恰恰就是实际上已经获得很多性高潮的那些人。这些人的获得性高潮的平均次数，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水平。
那些低于一般水平的人，恰恰是认为我的性高潮已经够多了的那些人。可是她们获得性高潮的次数，实际上低于一般人的水平。
这就像西方女权主义说的那样，你到底想要不想要性高潮？你想要它才会有。你不想要，它当然没有。
1994年美国的全国调查（即人们通常所说的“芝加哥报告”）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他们也发现，不管男女，也不管年龄，大多数性生活频率比较高、次数比较多、比较频繁的那些人，恰恰就是那些经常想性的人。而性活动比较少，水平比较低的人，恰恰是很少想性的那些人。
当然我们知道，社会调查不能解决因果关系的问题。一切数据都说明不了哪个是原因和哪个是结果。我们只知道这两种人相关，我们无法解释，是因为他们的性活动多才多想性呢，还是因为他多想了性，性活动才多？不知道。社会调查解决不了这样的的问题，只能说这个现象确实存在：“想性更加重要”。而且在男人和女人当中，在各种年龄当中，都存在这个相关关系。
②性行为不再仅仅是生理现象，同时也是心理现象。
以往人们对于性学的最大误会，就是以为性学仅仅是医学。尤其在我们中国，性知识和性学研究中，最缺乏的恰恰是社会学和心理学这两个部分。
③性行为不再是“本能”的行为，而是学习与选择的产物。
这个以后我们在各章里面会陆续的讲到。性行为是学来的，绝不是本能。
④其它精神活动可以促进或者抑制性方面的活动。
这个作为常识，一般人可能都已经知道了，尤其是男性，知道得可能更多一些。男性高度紧张的精神活动，会对他们的性欲、性能力、性高潮能力等等都会产生影响。
但这种影响可能是两个方面的：
一些人，尤其是性格比较浪漫，从事人文方面工作的人，他的高度紧张的精神活动很可能使他的性能力更加增加。一些传记中说，一些著名的哲学家、文学家往往是在性生活中产生灵感。当然，真实与否咱们不知道。
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尤其是一般人、普通人，高度紧张的精神活动会严重地抑制男性的性欲要求。所以北京女孩子开玩笑说：找对象不能找秘书，因为秘书都阳萎。第一他们总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这就够呛了；第二他老加班加点，赶稿子没完没了。所以秘书都阳痿。当然，是不是这样，没调查过。
那么女性有没有这种现象呢？过去认为，女性精神活动与性活动关系不大。可是女权主义者说：不对，这又是社会的偏见。因为过去很少有女科学家、女哲学家、女艺术家，所以我们实际上并不知道，高度紧张的精神活动，到底会对这样的女性的性欲产生了什么作用。
现在，女性脑力劳动者多起来了。人们一研究，发现在这方面，女人跟男人其实是一样的。高度紧张的精神活动，或者会极度的刺激，调起女性的性欲；或者会压抑女性的性欲。对性欲没有任何影响的女性，反而少。所以一些西方女权主义认为：男女之间的相同之处，实际上要比不同之处多得多。
但是在中国，更多女性的精神烦恼并不在于事业上，而在于日常生活中的锁事、单位里的事、孩子的事、家务事等等，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压抑和心理烦恼。
对这样一个妻子，你跟她讲什么性高潮，讲什么性技巧，肯定是无的放矢，肯定是不对号。在这样一种生活烦恼的压抑之下，她怎么可能有什么性的要求？即使做了以后，她也不可能有什么美好的感觉；性高潮频率肯定是要降低的。
所以在对很多女性进行咨询时，尽管问题表现在性生活里，可是你的主意不能往性生活上出。她的原因在性外，解药当然也在性外。你不解决她的日常烦恼的事，只跟她讲什么性生活，实在没什么意思。人家也会觉得你是隔靴搔痒。
第4节：女性的性进化
在人类的性进化过程中，男性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主要的变化出现在女性方面。女性的性进化，从时间上来看比男性晚，但是女性的变化极大而且极快，对于人类整体的性进化发挥了主要作用。
从爬虫纲这个进化等级上开始，雌雄动物已经有了各自的外生殖器，开始进行阴茎插入阴道这样的性交。这大约发生在是三千万年前。从那时候到现在，三千万年来，男性基本上没变过。直到现在男人仍然是这样：阴茎勃起、插入、抽动、射精、不应期；就结束了。可是把女性跟雌性动物来比，却发生了天翻地复般的变化。所以我们重点讲女性的性进化。
一、乳房的进化
人类女性的乳房，跟其它所有雌性哺乳动物的乳房最大的区别，有这样几条：
1、乳房的发育
人类女性的乳房是从青春期就开始发育，而不是怀孕后才发育，而且一旦发育，就再也不会回缩。这些，都跟雌性哺乳动物是截然相反的。
在农村呆过的同志肯定都知道，母猪的乳房什么时候开始发育？怀孕以后。这是因为，一切雌性动物的乳房，都仅仅是为了哺育后代。它是一个纯粹的哺乳器官。所以只有怀孕以后，有可能生殖了，它才会发育。还有，一旦幼仔断奶以后，母亲的乳房就缩回去了，因为乳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有，到了月经停止，生育能力丧失，雌性哺乳动物的乳房就完全回缩了，再也不可能隆起了。
人类女性的乳房却不是这样。它自从青春期开始发育后，就再也不会回缩。
在青春期时候，女性受孕的概率比成年女性要低得多。到18岁时，排卵周期完全正常的女性，也不过才达到70%左右。所以13－14岁的女孩乳房开始发育时，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必然有生殖能力，更不意味着她具有哺乳能力。乳房的发育仅仅意味着她的性器官开始成熟了；她有接受性刺激、产生性反应的能力了。
例如，1991年和1995年，对北京市所有正规高等院校的大学生做过两次抽样调查，发现女生中有将近50%的人有过自慰，而在这50%的人中，又有一半左右的人是刺激自己的乳房。[17]这证明：人类女性的乳房，第一位的功能和意义是性器官，第二位才是哺乳器官。只有当她现实地生育了，需要哺乳以后，她才会真正的泌乳，乳房也才开始成为哺乳器官。但是在此之前和之后，它是一个性器官。
尤其是，女性的性能力是伴随终身的，因此作为一个性器官，乳房也终身不会回缩。如果它仅仅是一个哺乳器官，那就应该象所有的哺乳动物那样，在哺乳结束以后回缩，在月经停止以后就更应该回缩。
2、乳头的功能
哺乳动物的乳头，仅仅是为了使乳汁更好地输入幼仔的嘴里。可是在人类女性中，乳头同时也是女性身体表面上的第二位重要的性敏感区。许多女性主要通过乳头来接受性刺激，至少也是可以这样。还有许多女性可以仅仅通过乳头的被刺激，就达到性高潮。这就在客观上造成两种人类特有的现象：
第一种是：人类可以把刺激女性的乳头和乳房，作为一种性爱抚，甚至是一种独立的性行为。在当代，人类已经建立起这样一种性行为的道德准则：平等的性行为必须包括对女性乳房的适当刺激，无论是用手还是用口。
现在的年青人，大概都知道这个知识了。但是至少像我这样年龄的人里面，仍然有很多人不知道或者接受这一点。例如我在社会调查中遇到过一位男工，他看了半天我们用性学术语写在问卷上的“口刺激女性乳房”，又念了二遍，然后说：这不就是嘬奶吗？我说：是呀。他说：“那怎么行？那不是把老婆当妈了吗？”这说明在我们中国有一个很深的忌讳，认为这有损于男子汉的尊严，是把辈份搞颠倒了，所以坚决不行。有两位女工也说出同样的话，“这不行，怎么能把丈夫当儿子呢？”这就是文化的禁忌。
第二种人类特有的现象是：母亲与婴儿之间不仅仅是喂养关系，也是互相剌激互相满足的一种互动与反馈的关系，具有性的成份。
当然，绝大多数人，包括现在的西方女性，并不把这种现象认为是通常意义上的“性”；但是一般也不否认它是一种相互刺激的关系。婴儿的嘴唇刺激着母亲的乳头，而母亲乳头刺激着婴儿的口唇，双方共同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一种精神上的释放。
因此人类才会产生这么深刻和强大的母爱。
二、阴蒂的发达
80年代中期，咱们中国的一位著名妇女理论家亲口告诉我说：“潘老师，听你说了，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不是这个词，而是这个地方（部位），原来我不知道。”直到90年代初，史建大夫对900多个中国女性作过临床调查，发现很多人仍然不但不知道这个名词，也不知道这个部位。有些知道这个名词的女性，如果让她用手指一下究竟在什么地方，她们却指不对或者指不出来。
这是因为，过去绝大部分的中国妇女，只有在生育以后，为了清洗或者卫生等原因，才会观察自己的外阴部份。在生育之前，女性往往不会去了解自己生殖器的构造。所以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阴蒂这个部位，当然更不知道这个名词。这是文化所造成的。
可是阴蒂对于人类女性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但在性学上必须讲，就是在一般的关于男女平等的问题上，也应该讲。应该让以下这些知识成为全体女性的常识：
阴蒂是人类女性所独有的。
阴蒂是女性体表的第一位重要的性敏感区，它的唯一的功能是为了获得性高潮。例如非洲现在还有一些民族实行女性割礼，就是把女性的阴蒂割掉。这会影响什么呢？一点也不影响生育，只是影响性高潮，这个女性再获得性高潮的可能性被极大的降低了。
阴蒂的存在，在客观上证明了：女性不是生儿育女的工具，不仅仅是为了生育而存在。女性同样有自己的性，女性的性也同样是为了获得性高潮。
所以西方女权主义者认为：阴蒂本身就证明了，在性方面男女是平等的。关键在于女性自己敢不敢这么说，敢不敢去宣讲这一点。
在这方面，中国女界还有比较大的禁忌。尽管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已经有很多女性敢于堂而皇之的讲性知识了，但是能不能够在更大的范围内，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来讲阴蒂？恐怕还不大行。
直到现在，我还不断地被人家请去讲女性性问题。我实在是很失望。中国女学者接触性问题至少已经10年了，到现在还需要一个男的来讲这些问题，这实在是中国妇女运动的耻辱。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这些女性性进化的课应该由女性来讲。不是说男性不能讲，而希望中国妇女也终于能够直接面对自己的性存在。
三、女性也有了性高潮
女性的性高潮给女性所带来的，绝不仅仅是生理意义上的益处。它实际上是在性方面最终实现男女平等的基础、理由和旗帜。这些，西方女权主义有许多非常精彩的论述。可是，一说性，我们中国人仍然习惯于首先从生理和健康讲起，所以我也把女性性高潮的社会意义放在另外的章节里去说，这里先说一点关于保健的。
女性的性高潮可以充分调动女性体内的一切潜能，可以释放紧张，达到心理上的新的平衡，促进精神甚至于促进个性的良好发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女性的性高潮在女性的一生中，客观上具有保健的作用。
在女性第一次过性生活之前，如果她能够经常的获得性高潮，那么她会减少各种各样的功能紊乱式的妇女病（器质式的和感染式的疾病解决不了）。
过去很多年轻女性去看妇女病，如果仅仅是由于功能紊乱，大夫往往会说，回家吧，结婚以后就好了。女孩子一出门说：“流氓”。其实是大夫没法再跟你说下去了：只要有了规律的、美满的性生活，那种一般的功能不调的症状就全消失。
可是我们毕竟还有一个婚姻问题，没办法尽早解决。那么，第一次性生活之前哪儿来的性高潮？－－通过自慰（手淫）。
在第一次性生活中，如果在此之前她经常有性高潮，那么她的处女膜破裂时，出血会减少，疼痛会减少，新婚之夜的痛苦就会极大的下降。因此，如果新娘在第一次性交中的确达到性高潮，那么她的处女膜破裂时，非常可能出血极少，以至于新郎和她自己都难于发现。[18]
新婚以后，如果女性经常获得性高潮，那么有利于她顺利地分娩。这是西方人通过调查总结出来的相关关系：经常有性高潮的女人，顺产率高，难产率低。大概是因为性高潮可以经常煅炼女性生殖器的肌肉和功能。
分娩以后，如果还经常有性高潮，那么有利于她的哺乳。
在此之后，如果她经常有性高潮，有利于她平稳的过渡更年期，不用那么多折腾。
更年期以后仍然有性高潮，有利于老年女性的身心协调。我们在日常生活里都可以发现：老年妇女有二种。一种是慈祥的老奶奶，身边围着小孙子。我们很多民间故事都是通过老奶奶之口传下来的；另一种形象是老刁婆子，看谁都不顺眼，每天念念叨叨，九斤老太。为什么？除了生活境遇的不同以外，很可能就在于她一生中是否经常获得性高潮。因为，只有自己经常体验到爱和快乐的女人，才可能把爱和快乐输送给别人。
总而言之，性高潮是女性本身天然具有的身心保健功能，只是由于社会的压抑，很多人给抑制住了，无法充分的发挥出来，所以才带来各种各样的不良后果。当然也不能夸大，不能夸大到灵丹妙药，那就又走到另一个极端了。
第5节：男女在性行为方面的差异的进化依据
一、男女的不同难题
在性生活里，女性所遇到的最大难题是如何获得性高潮；而男人最大的难题是如何产生和维持勃起。
男人最怕什么？阳萎，不能产生勃起。早泄，不能维持勃起。女人最怕什么？不能获得性高潮，一辈没有过，白当女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生理构造的因素很重要，而生理构造仍然是动物遗传给我们的，是进化的产物。
先说说男性：
男性最主要的性敏感区在冠状沟，甚至往往是唯一的性敏感区。除了包皮过长的男人以外，它暴露得很充分，刺激起来很容易。男人的性高潮为什么来得那么快？道理就这么简单。
同样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比较年轻的男人在性生活里达到性高潮的概率几乎是100%。绝大多数男人都觉得，性高潮？这难道还需要什么的特殊努力吗？根本不需要。只要过性生活，男的当然会有性高潮。所以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怎么产生并且维持勃起。只要能够产生并且维持勃起，获得性高潮就不成问题。这是动物界的遗传，有利于更多地生殖，以便延续自己的物种。
可是，人类的性生活毕竟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如果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来看，男人的这种生殖方面的优点，一下子就变成了极大的缺点。因为从纯粹“为了生殖而性交”的角度来说，对方是谁，对方有没有性高潮，对于男性自己能不能获得性高潮，实在是影响不大。所以仅仅从这个意义上说，男人大概“天生”就不大会好好地满足女性的需求。
再看看女性：
女性获得性高潮的概率，在客观上比男人低。即使是经常获得性高潮的女性，也不见得在每一次都能获得，也不见得是自己想获得就能获得。这也是有生理依据的，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女性的阴蒂比较隐蔽，不大容易被适当地、持续地刺激到。
这样一来，当男人和女人一起过性生活的时候，矛盾往往就很难避免了。
尤其是我们中国的大多数女性，在性生活里都很依赖对方。从我一讲这样的课开始，就不断有女同志说：潘老师，你讲的这些都是白讲。讲了半天，我还得碰上一个好丈夫才行。如果我丈夫不好，跟我说什么都白搭。
这就是说：阴蒂本来就不容易刺激好，丈夫再不懂点，再有点男权主义，那么妻子获得性高潮的概率肯定就很低了。所以有一些激进的西方女权主义者说，跟男人过性生活有什么意思？跟他们永远配合不好。配合得最好的，是我们自己的手指头。
当然，她们的主要意思是说：在性生活里，与在社会生活的别的方面一样，女性要想获得自己应得的一切，也得主要靠自己。认清这个问题以后，尤其是女性的自主性、独立性上升以后，她们已经不这么看问题了。她们觉得，干嘛一定要依赖对方呢？你干嘛要等着他给你送来性高潮呢？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去获得性高潮呢？整个意识都变了，人们的性生活当然也跟着变了。在许多男女之间，进化所带来的这种矛盾，已经被极大地缓解了。
二、男女对性生活的不同责任
动物给我们留下的另一个遗产，就是生孩子只能女人生。结果客观上造成，无论在什么样的性关系和性生活里，男人可以不大考虑后果，女人却非要考虑后果不可，因为女性不得不承但这个后果。[19]过性生活、有性高潮、为快乐，什么都好，可怀孕是我怀，不是你怀；生孩子是我生。痛苦的不是你。所以我当然要求你对我负责，当然要求你最好是专一，当然要求你孩子生下来你要管。这有什么可非议的？所以，女性的生理构造决定了，她总是倾向于单偶制，倾向于只跟一个男人，而且要长期。
那么男人就都不负责任吗？也不是。而是因为男性从来没有尝过痛经之苦、分娩之苦、奶孩子之累。再好的丈夫，再体贴妻子，由于没有这些感受，毕竟也差一层。所以在客观上，男性更容易倾向于多伴侣和短期行为。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损害。[20]所以在这样一个生理遗传下，说“男人通过爱来达到性，女人通过性来获得爱”，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当然，社会和文化对男人也有一个巨大的改造。很多男人在文化的熏陶下成为正人君子。他们完全是诚心诚意地只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但是这是文化改造过的。如果文化没有改造过，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没有受过这么良好的教育和熏陶，那么他不会这样的，他会自然地倾向于多伴侣。
三、男女对性行为的不同需求
我们人类还从动物界继承了第三个遗产：男性的性敏感区过于集中和狭窄，往往只有冠状沟；而女性的敏感区却过于分散和广泛，除了阴蒂，还有阴道口、乳房、乳头。
正是这种差异，造成了性行为中的“男如火，女如水”。中国古代的“似水柔情”说的是谁？女的。“刚烈火爆”说的谁？男的。男人如火，什么意思？男人快，一点就着，上来马上就要干事；可是灭的也快，一射精，就完事，往往呼呼大睡。女人如水，水且烧呢，半天也热不了；可是一旦热起来，又半天也凉不了。这都不是现代人说的，古人就已经发现这一客观现象。男如火，女如水，水火不相容，古人就知道。这就是说，男女的性生活要和谐美满，还真不大容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并不是只要身体健康就行。
四、男女对性爱的不同感受
这虽然并不是完全由于进化造成的，但是与男女在性方面的不同生理构造，还是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最简单地概况一下，那就是：由于女性的最大的性难题是如何获得性高潮，因此女性在性过程中更容易感到被忽视、被损害和不满意，于是女性不得不用追求爱情来努力弥补自己的损失。
男性则不一样。由于他获得性高潮的概率极高，所以至少在具体的性生活里，他不大需要把爱情作为补偿。所以，一般的年轻男性都倾向于性快乐主义，而一般的年轻女性都比较相信纯情。
这就是说，由于进化给我们提供了不同的生理构造基础，才促使我们对性生活产生出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逐渐演化成不同有观念，又祖祖辈辈传下来，指导着我们的行为。
所以大多数女人都觉得，一个女人如果只想性，不想爱，那可太不可想象了。即使是想性想得多了一点，想爱想得少了一点，绝大多数女性，不但中国，西方过去也是，都认为这不行，是荡妇、不正经、卖淫的。
其实，女性对于爱情的追求，在客观上是在模仿着追求性高潮。这并不是说主观上，也不是说长期行为，而是说至少在一次爱的行为中，它是模仿、寻求性高潮的。
我们不相信，可以用文学做例证。我们可以把六十年代以前的女文学家写的作品拿出来，把她写的对于爱的感受最深的那一段放在这一边，把《人类性反应》放在那一边，对一对，看看描写的是不是一回事？
但是那时的女作家不意愿承认这一点，总要使用别的词汇、别的方法；可是实际上写来写去还是这个。为什么？因为在过去的时代里，一个女人如果承认这一点，就会被人贬低，就会身败名裂，所以她只好这样。
过去女性总是说，自己过性生活是为了爱。现在西方女权主义者说，这也是一种误解。如果从长远来看，从性生活的长期效果来看，女性当然是为了爱，这并不错。但是对这一次具体的性生活来说，她是为了什么呢？和男性一样，女性也是为了获得性高潮，为了快乐。客观上就是这样。
一旦观念扭转过来以后，她们重新看问题的时候，就不再羞于承认女性所崇拜的那个爱情，其实也是对性过程的模仿。爱情的极点，就是对性高潮的模仿和再现。这没什么丢人的，没什么不正经，没什么不正常的，是很自然的。而且，恰恰是由于这样，所以女性对于爱情的理解，比男性要深刻得多。
西方女权主义运动兴起以后，还有些女性180度大转弯，她们对性的描写比男人更加直露，更加入微，心理感染力更强。男作家往往写不出来。
但是我们要强调的是，除了我们讲的这三点有生理上的依据，是动物遗传给我们的以外，除此以外的男女差异，统统是社会造成的。
凡是社会所造成的，那么当然也会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可是在我们上面所说的这4点上，男女永远不可能一样，大概永远也不可能谁改造谁。男人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改造过女人，今后的几千年也许该女人改造男人了；但是恐怕终究还是谁也改造不了谁。在这4点上，男女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像谈判一样，讨价还价，互相让步，找一个中点，大家两将就。[21]
[1] Alland Jr., To Be Human, New York, 1980, p. 133, p. 124.
[3] Laumann, etc., The Social Organization of Sexuality, British
[4] 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关于月经期间过性生活的问题。这在中国是一个很大的禁忌。绝大多数人，绝大多数医务工作者都会告诉大家：行经的那几天要“忌房”。
可是在民间，却有截然不同的习俗。在北方一带流行的是，在行经的那几天里绝对不能过性生活，否则这个男人要倒霉。但是在南方的一些局部地区却有相反的习俗，非要在行经的那几天里过性生活，认为那是有福，会生一个好孩子。总之，民间的说法不一样。
从医学的道理上来讲，月经期为什么不可以过性生活，最主要的理由就是这时候女性容易被感染。这是因为在行经期那几天内，女性的内生殖器官是张开的，外界的细菌比平常更容易侵入。
那么，除了“忌房”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来解决呢？至少从道理上来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清洗、消毒。你只要能够做到消毒，包括使用消毒的避孕套来隔离，那么经期的性生活就应该不会被感染。当然，这并不是说女性就非要专门这样做不可，而是说，如果在行经那几天里面，自己恰好想过性生活，那么没有关系，只要解决消毒的问题就行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许没有这么简单，医生们可能会提出许多反对意见。那就需要研究，需要实验，总比现在这样好。现在许多人的态度是“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把“经期忌房”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不容谈论的。这，恐怕离科学太远了。关于这个问题请进一步参考《我们的身体，我们自己－－美国妇女自我保健经典》，210页。该书由中国“我们的身体，我们自己”课题组译。
[5] 中国法律仍然在使用“强奸”这个词。但是在这个词里,“奸”字不仅是贬义词，而且意味着责任在女方，因此港台把它改称为“强暴”，突出了这是对他人的人身权利的暴力侵犯。强暴比强奸更准确，因此本书使用强暴一词。
[6] 在我国民间，有一些男性把“通奸”叫做“顺奸”，就是为了在字面上与强暴区别开来。
[7] 参见《现代性医学》，第85页。薛兆英等主编，人民军医出版社，1995年12月。
[8] 现在有一些浅薄的小册子，在宣传一种错误的性知识，说什么女性在性高潮的时候受孕，孩子会更聪明、更漂亮等等。这是完全错误的，没有起码常识。实际上，无论男性的精子还是女性的卵子，都是在性高潮之前就早已产生了，与性高潮相隔数小时到数十小时；而且精子和卵子一旦产生，它们的质量就再也不可改变。不论性交合的双方有没有性高潮，精子和卵子都不会再改变。精卵结合后产生的受精卵，当然更不可能受到有没有性高潮的影响。
大概写这样书的人也是好意。他是为了肯定性高潮，为了让中国人更容易接受。可是它毕竟是个谬误信息。性高潮就是性高潮。它唯一的目的就是使主体，使行为者获得快乐，与生殖毫无关系。
[9] 这一段历史，请参见《青年的性生活》，光明书局1947年出版。
[10] 但是你要让我们的医生讲，他会说：不对！肛门里面是直肠的粘膜，没有保护层，而阴道内壁则是一种真皮，所以可以用于性交合，一般不会破损。是的，这一点不错。可是口呢？如果按照直肠的构造来推断，口也根本不能用于性行为。口也不是为了性行为而产生的。它也没有那个功能。所以人们接吻也应该是违反天性的，违反医学的。这在逻辑上讲不通。既然口可以，那么肛门为什么不可以？区别只在于消毒和防护，就象经期性交那样，消毒了没有？防护了没有？既然这儿容易破损，那么你防护了没有？现在人们又不是不会，有的是办法，你为什么不加以保护呢？区别只在于此。尽管人类中这样做的人并不多，至少不是多数，但在客观上它是有可能出现的。
只是在艾滋病出现以后，我们作为预防艾滋病的知识知道，肛门性交很容易传播艾滋病，仅此而已。可是肛门性交在人类存在了可能数十万年了。没有发现艾滋病时，肛门性交有什么危害呢？只是容易破损、容易出血。那么新婚之夜处女膜还容易破损呢，口还容易破损呢。只要消毒和防护就行了，不必痛加谴责。所以说，传统的说法在逻辑上讲不通。详情请参见Jack Morin的 Anal Pleasure and Health。这是西方1997年为止唯一一本讨论肛门性交的专著。
[11] 以往，好多理论家在不断地讨论性或者爱的专一，实际上这要看你从什么角度上说。在性行为过程当中，可能大多数人的性和爱都是专一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就会影响性过程和性高潮，客观上就会造成不利。但是除此之外，脱离了这个过程，它是否专一呢？那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从动物遗传而来的性系统，并没有长期保持性与爱的专一这样一种功能。
人还是动物。我们的很多行为的可能性，仍然来源于我们的生理制约性。生理制约性我们仍然无法突破。它制约着我们可能做些什么，不可能做些什么。
[12] 这里顺便提一下，许多中国人认为，我们与西方人在性方面的区别仅仅是：我们专一，而西方人乱搞。其实区别还在于：我们中国人的性爱抚的方式和频率，都比西方人少得多。我在1989年前后调查了1279位中国城市已婚者，平均只有过2.1种性爱抚。而1994年，美国劳曼教授等人做的全国抽样调查发现，美国人平均使用的性爱抚方式，比我们多得多。这也是差距。中国人情感大概还没有那么丰富。很多传统型的中国男人或者女人，觉得这种事恶心，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他们认为这是不像话。那么什么像话呢？是不是仅仅像机器一样抽动，那才是像话，才是正常。可是，那跟牛是一样的。
[13] 1997年春天，我到河北省做调查，农民居然能够听懂“体位”。我说：好！我们这十年没有白干。而且，农民居然也知道什么叫性高潮，而且是初中只上了一年，到现在还在种地的农民，35岁。他居然能听懂。好！中国有希望。
[14] 具体情况，请参见：史建等人：《女性外阴测量356例报告》，载于《性学》1997年第1期，第27－29页。
[15]
[16] 我曾经给中国的某个大报投了篇稿子，用了这句话，让总编把那个责编“批”了一顿，说你怎么把这种黄色语言都登出来了？可是，这话其实已经够委婉了，就是为了避免说的太俗了，才想出这么一句很风趣的话来。他还嫌黄。
[17] 许许多多男性都以为，女性的自慰仅仅是摩擦阴蒂或者阴户，或者找什么东西来代替阴茎插入阴道。其实，这是男人的幻想。许多女性的大多数自慰其实是刺激乳头和乳房，尤其是年青女孩。
[18]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识。可是在我们中国却很难宣传开。多少男人现在还为此而烦恼：我妻子在新婚之夜没有见红啊。
北京的一家报纸曾经让我写篇稿子，其中有一句：“处女膜也可能虽然破裂却并不出血”。登出来以后，一个妻子看了跟丈夫讲理说：“你看，你天天骂我婚前失贞，你看专家说的，也有这种情况。”结果这位小伙子，中国男子汉，拿着刀跑到报社问：“谁是潘绥铭？”
其实我要真说清楚了，我相信你再暴躁的小伙子，再愚蠢的男子汉，也能把你说服。
你给我讲讲，你真知道那个处女膜在哪儿吗？处女膜有17种形状，你能给我描绘出来吗？你怎么检查的？如果你真是处男的话，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女性的外生殖器，你哪儿来的经验？连实习医生都判断不了，比较有经验的妇科医生才能判断出来，你怎么会懂？
再说了，如果你用男上位，她在下面，起码要出50ml的血，你才能看见。少了它流不出来呀。
“那我阴茎上怎么没带出来？”那你射精没有？你射精了还上哪儿去看血？
而且你在那时候，新婚之夜，那激动万分的时刻，还能冷静地检查，你不成怪物了！？所以不管你说你妻子流血了也好，没有流血也好，我都说你没有依据，绝大多数是你的幻想。
有一些人比较开放，根本不在乎这个，所以他也根本不去注意这一点，所以他屁事也没有。有的人就拚命地在乎这个。他老想注意，可是实际上又注意不了。他就会产生一个幻觉。他幻觉她流血了，好，他心安理得了。如果他幻觉她没流血，那完了，一辈子闹矛盾。
这类愚蠢的烦恼，完全可以把它讲清楚，可是就是因为我们还有禁忌，不让讲。你说咱们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完了以后播一段多好啊。天下多少丈夫就不会闹这种别扭，天下多少妻子会从中解脱出来，这造福于老百姓的事却不可能。咱们说了也白说，白说也得说，说多了就不白说了，总有一天不白说。
[19] 我们的一些男性学者组织的性调查中，在问到女性时，居然没问人家月经的问题和怀孕的问题。这可太不了解女性了，是用男人的眼光来想象女人。对妇女来说，这两个问题虽然并不是直接的性问题，但是它们对女性的性生活和性关系确实是举足轻重。
[20] 只有一个损害，就是那个女的生了一个私生子，跟你要钱，没完没了。所以古往今来，为什么总有一些男人爱嫖妓？重要的原因就是妓女不生孩子，没有麻烦，不需要负责任。你跟一个女人私通，过两天那女的赖住你了，非要嫁给你，怎么办？
[21]当然女权主义不是这样，她们的看法和我不一样。
PAGE \# "'页码: '#'
'" [pan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