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入学刚三天的学生,因为拒绝高年级学生的“例行搜查”,竟被学校学生会干部组织学生殴打致脑死亡,这听起来骇人听闻的事,却真实的发生在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事发后该校竟以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为由而拒绝家长进校。
没有希望的抢救
9月16日,记者来到医院时,躺在病床上的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学生20岁的李得怀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任凭他的父亲如何在耳边呼唤,他终究不能给父亲答应一声。李得怀的父亲李沛国哽咽着说:“不甘心啊,这么乖的儿子,竟遭如此不测”。正是由于李得怀所有的家属都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医院只好将呼吸机的插关直接插到李得怀的肺部,进行强压呼吸,但大夫仍旧没有信心抢救活他。据大夫说,医院的专家已经进行了几次会诊,结论都是脑死亡,要李得怀活过来,除非发生奇迹,即便是醒过来,也是个植物人。
打人事件发生在9月15日晚9时40分左右。打人者是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的学生。除了李得怀外,同时被打伤的另外三个学生是,在兰州工业专科学校上学的李得怀的22岁的哥哥李得龙,安宁某大学的王鸿和梁振发。事发当晚,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后,李得龙和王鸿、梁振发于16日凌晨转入兰州军区总医院治疗。当日上午,由于梁振发和王鸿的伤逝较轻,已经出院。惟独李得龙兄弟俩躺在两个医院让家人两头揪心。
送弟弟遭遇殴打
据躺在病床上的李得龙说,李得怀在该校报到后,被学校安排在男生宿舍310房间,报到当晚,几个学生会的干部就挨个向新生索要电话卡,当要到李得怀跟前时,遭到了李得怀的拒绝,而后学生会的干部竟大骂李得怀欠收拾。9月15日下午5时许,李得怀去学校外吃饭,结果在一网吧门口碰到了学生会的干部,当时有7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李得怀一顿暴打。李得怀逃脱后吓得不敢进学校,于是只好去找在离该校不远的兰州工业专科学校上学的哥哥。
正好当天李得龙在安宁某学院上学的白银同乡来和他聚会,当晚9时许,几人商议后,将李得怀送往学校。然而,李得龙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将李得怀送到离宿舍还有10米远的地方时,李得怀却吓得不敢上楼,作为哥哥李得龙正在尽力劝说李得怀时,楼道里突然冲出六七十名学生,李得龙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同去的王鸿就被人用砖头击中头部,当场翻倒在地,同去的其他人除了一名女孩子外,无一幸免地遭乱棍的夹击。
目击惊魂一刻
在兰州军区总医院观察室一直陪护李得龙的女孩曹月,也是当晚和李得龙同去送李得怀的,她浑身颤抖着对记者讲述了打人事件全过程。
曹月说, 15日晚9点许她和李得龙及其他3个同乡送李得怀回学校,走到宿舍楼下时李得怀不管同乡怎么劝说也不肯上楼,无奈,几人便进行劝说,突然从宿舍楼上冲下来许多学生,其中的一个男生大叫:“就是他们!”随后,在一高个学生的指挥下,冲下来的那些学生对他们大打出手,一个气势汹汹的男生用砖头朝着和她同去的王鸿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王鸿随即昏死了过去,接着,木棒、砖头雨点般的落在了李得龙、李得怀等的身上,李等人本能地向学校大门口跑去,但原本敞开的大门也在高个学生的喊叫下被门卫锁上了。与此同时,曹月被那些施暴学生推到了一边,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六七十人围着殴打,惊恐的小月苦苦的哀求门卫放她出去,但门卫却对她说:“学生会的人发话锁门,谁也不能开。”曹月绝望地趴在大门上朝着看热闹的人群求救,但却无一人伸出援手。就在此时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红色运动服的男生朝宿舍楼上喊道:“611宿舍的全部下来打人”。这个时候,围打李得龙、李得怀等人的学生越来越多,她声嘶力竭的呼救时,高个学生对门卫说了句话后,门卫才把曹月放出了校门。曹月逃出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后,又跑了一百多米才敢拨打110报警。
曹月说,晏家坪派出所民警很快赶到现场后,先将受伤最重的李得怀送到了附近医院抢救。而后在她跟随民警二次来到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时,看到四个学生拖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李得龙,民警正欲上前询问情况,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子恶狠狠的对那几个学生说“谁来了也不管!”随后几人拖着李德龙往医院的方向走了,而施暴的学生看到警察后一哄而散。
父亲只安心了三天
“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会有60多人集体性的殴打人呢?”李沛国十分费解。李得怀的家在白银水川乡,父亲李沛国靠务农供出了两个儿子,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变故,击碎了李沛国的所有梦想。
9月13日,李沛国亲自领着二儿子李得怀来到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报到,并交了3200元的学费。到校后,李沛国当即就此学校的校风和治安问题,向当时负责接待新生报到工作的许老师进行了咨询,得到的答复是:“放心吧,都没任何问题。”也正是这句没问题的话使得李沛国安心地回到了家。然而,他只安心了三天,噩耗便传来了。
学校将家长拒之门外
从9月15日晚殴打事件发生后,兰州铁路运输学校便禁止任何人随便进出,就连李得怀的家属进门和校领导协商都被拒绝,几个学生模样,臂带红袖章的人守侯在门口,据他们说这是教务中心下的命令。有几位站在门口的老师说,这是不得以,因为怕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记者在门口看到,只有少许女生在请求下才得以出来。
领导推委撒谎
因为进学校遭到拒绝,记者只好在医院等候学校领导。16日中午,兰州铁路运输技工学校的一位姓张的副校长带领几位老师来到了医院。据这位副校长说,学校当晚不仅有老师,而且还有值班人员,但就为什么没有制止?张竟说他不知道。不过,张副校长承认,当晚打人的确实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也是学生会干部组织的。至于其他的事,张副校长说:“你们记者没必要知道”。后来记者从其他老师口中得知,这位副校长名叫张克。
当天下午,记者从警方获悉,目前,几位参与并组织殴打人的学生已经被控制,而且警方也证实,学生会的干部组织打人并非像张副校长所说的是李得怀抽烟引起的,而是学生会的几个老学生在向新生索要电话磁卡时引发的。据警方调查落实,当晚去送李得怀的人只有6人,其中还有一位女孩子,也不像张副校长所说的,是李得怀带了十几人进了学校。目前,七里河刑警对正在全力调查此案。
兰州晨报记者 唐学仁 姚智 摄影 蒋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