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1年5月3日至5月6日,我们一行五位博士到M城进行考察、调研,主要在市区及其下辖的乡镇活动,现将这次调研内容整理出来,疏漏之处难免,此处仅供参考。
---题记
5月3日 周二 晴
下午3点,PJT师兄、LXH师兄、XT师兄及我从上海虹桥火车站搭乘动车组列车驶向M城。中途到HF站,HWZ师兄上车,给我们带来了丰盛的食品补给,犒劳我们旅途的辛劳。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顾不得形象,即在车上狼吞虎咽起来。车上,我们几个上谈天南海北,下品古今中外,却又时时杀个回马枪落在现实中,真是不亦乐乎。
五个小时之后,我们顺利到达M城。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感情浸透内心深处。我想,这份感情或许是源于LM老师对我博士论文查阅资料、食宿方面的襄助。几个人搭乘一辆出租车,便奔向LM老师家。快到LM老师家时,因为只有我在LM老师家住的时间最长,便毅然担负起领路的任务。在车上,我首先给LM老师打了一通电话,说“就要到家了”。当“家”字脱口而出时,不知怎么,内心又多了一层动情感触。似乎离家越近,内心的感情越是沉厚。一路上七拐八弯,不辱使命,领着师兄们来到LM老师家里。
终于见着LM老师。稍事休整后,她就为我们端上热腾腾的饺子、饭菜。LM老师依旧如此慷慨好客,无私地给我们提供各种帮助。亦如,她常说的,“不就是添了双筷子而已”。饭后,为了让我们对M城农业有所了解,LM老师主动帮助我们联系了一直从事M城农业、农村工作、由副镇长改任的M城市农办副主任科员LJF先生。LM老师希望我们能够与LJF主任交流,详细了解M城的农业生产概况。
当我们到达LM老师家大约一刻钟后,LJF主任风尘仆仆而来。握手寒暄之后打量着他,倒使我很吃一惊。虽然身为公职人员,但他衣着和言谈举止朴素,没有官样,显得很亲和。倘若走在大街上,估计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公务员,恐怕这在公务员队伍里是个异类。如果考虑到官场的现状,便愈觉得LJF主任给我的初次印象的特别。我身边几位大学同学,姑且算是刚刚踏入仕途,如今已是官气熏人,就连照相也是一副官员样子。他们或者有模有样的“审批”文件,或者装模作样的“阅读”报纸,一副盛气凌人的官家人姿态。与暴得大名的武汉某少先队队长,有着惊人的神似。
这是LJF主任给我们初次别样的印象,接下来LJF主任即开始介绍M城。他说,M城平原、山区和丘陵兼有,不仅是一个旅游胜地,而且即将成为休闲农业名市,休闲农业资源十分丰富。近年来,在响誉全国的杜鹃文化节推动下,正打造出中国油茶之乡、中国福白菊之乡和中国花岗岩之乡等品牌,基本形成了“M城北丘陵菊花油茶花生、M城东山区板栗桑茶药、M城中南平原蔬菜畜牧”的“三乡三业”(中国油茶之乡、中国福白菊之乡、中国花岗岩之乡和蔬菜、畜牧、桑茶药)农业发展格局。
当我们询问到粮食生产时,LJF主任说,目前M城农业生产,M城中南平原地区一年三季作物油稻稻或麦稻稻,M城东山区和M城北丘陵地区一年二季油稻或麦稻,粮食亩产早就突破千斤了。但是,与外出务工比较,农业生产利润不合算。因此,和全国一样,出现大面积农田抛荒现象。M城既是农业大市,也是闻名的劳务输出大市,劳务经济给本地带来大量收入。而外出务工者返乡之后,把从外地挣来的钱,首先用于改善自身的住房条件。这也解答了我内心深处一个疑惑。本以为老区M城,想象中应是穷乡僻壤,但是当我来到这里,展现在眼前的面貌超过我的臆想。原来打工经济已经成为M城农村的一个支柱产业。比如PJT师兄的家乡----ZJF镇,这个曾经是当地最贫困的一个乡镇,如今已跃然成了M城富裕乡镇,而该镇繁华的背后就是无数外出务工者的汗水换来的。这个后文将继续谈到,此处先不展开。
谈话间,我们就最近农产品价格两重天问题请教了LJF主任。我从网上得知,认为农产品价格天壤之别的根源在于政府的行政权力与市场权力的垄断以及物流成本过高造成的。政府一方面层层设卡,向过往的运输车辆收取各种费用,从而增加了农产品的运输成本。中间商为了盈利,不得不将增加的成本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另一方面,政府又垄断着市场管理权和行政审批权。无论是政府收取过高市场管理费用,还是行政审批费用,中间商都会将其转嫁到消费者手中。于是乎,农产品价格出现了“菜贱伤农,菜贵伤民”的现象。但是,LJF主任就此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农产品价格是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这是市政经济规律,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中间商哄抬物价的现象,而且有时非常严重,为了保证农民和消费者的利益,有时得靠政府和主管部门出面调节。市场上的竞争者,基于共同的利益,自发组织起来,出现组织化倾向。于是,他们为了保证获得更多利益,互相约定农产品的收购及销售价格,从中获得较大的差额利润。随着实力的不断壮大,他们逐渐垄断地方市场,具备了操纵市场能力。总之,在中国行政主导下的市场经济,政府与社会势力都通过垄断形式来操纵市场,获得巨额的利润。
之后,我们询问LJF主任的单位所应担负的责任。他的谈话让我们进一步认识到自组织存在的重要性。社会自组织更像是国家与个体之间的中间人,制衡着双方各自利益的过于膨胀,从而促使双方以妥协姿态赢得共赢,而不是如今的零和博弈。LJF主任谈到他的部门担负着推广农业技术或农产品的职能。有时候,在命令机制下,地方农业部门不得不强迫推广某种农产品,宣扬要建立某种种植区。而对那些不适于种植的地方来说,农民就要承担因政府盲目作为所带来的风险。但是,另一方面,如今却出现了农业部门不作为的现象。政府不再指挥农民种田,让农民自主地适应市场进行生产活动,有积极意义。但是,倘若遇到旱涝灾害,政府的不作为却是一种失职行为。农民作为原子个体无法完成重大工程的整治,也无力应对各种自然灾害。LJF主任尤其强调了当下全省的抗旱工作。他认为要是以往,政府早就行动起来,帮助农民抗旱,减少农业损失。但是如今,在农业部门不作为的情况下,原子化的农民则无能为力。此时,作为当事人的LJF主任也意识到了国家和个体之间的矛盾:要是政府强力作为,就有可能伤害农民;要是不作为,也不会伤害农民。这一国家和个体之间矛盾该如何调和?社会自组织的作用便显现出来。当国家行为出现强迫趋向时,社会自组织作为一种力量,就可以担负起抗衡国家盲力的作用;而当国家不作为时,面对自然灾害,农民的自组织就可以组织灾民抗旱抗洪,以减少农业损失。
亦如上文所说的,M城经济的一个支柱就是打工经济。大量农民外出务工所带来的收入,对于某些家庭来说大于农业生产的收入。尤其是,如今农业生产成本进一步增加,更使得种地成为鸡肋,甚至是一件赔本买卖。这种低产出情况进一步促使农民外出,以自己的劳力或技术赚取金钱。于是,M城亦如其它地方一样,出现了大量抛荒地。这种情况,我在车上也观察到了,尤其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我们北方应是冬小麦苍翠的时候,可是M城却是一片荒芜,仅有寥寥几处透出一些黄绿色。面对这种大面积荒地,M城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在市场环境下,他们大量人口外出打工,还可以从外地购进粮食,满足本地人生活需要。大量田地的抛荒,却促使一种自发的集中趋势。也就是说,有足够财力与劳力的农民已经开始租种他人抛荒田地。其实,这种情况也已经在我老家山东平原出现。我们本村劳力充足家庭,就会把他人不需要耕种田地租种过来,然后每年给他们一些农产品。只是和M城比起来,这种情况还是极为少数的,因为我们村外出务工者的主体属于我的父母一代。往往男方外出务工,女方则在家从事农业生产。这一点并不像其它地方,夫妻共同外出。所以,我所在的家乡田地基本上没有荒芜现象,这与M城不太一样。不过,可喜的是,M城也出现了租种他人土地现象,已经普遍出现这种土地自发向种田能手或种植大户集中的趋势。
LJF主任告诉我们,M城市政府因势利导,鼓励土地流转,或者说政府允许土地使用权的流转。而农民土地流转的形式多种多样,有的以股份制的形式,有的是固定受益的形式。他给我们展现了一种国家与农民良性互动模式:民间自发某种行为,政府顺势而为,制定法规,因势利导。这也是一个“小政府”所应具有行为规制与担当。而不是那种消极的状况,政府要么胡乱作为,劳民伤财,弄虚作假;要么没有任何作为,完全失职。同时,这一案例也显示了一种正常的政策制定模式----顺应下级社会需求,而不是上级拍脑袋的主观臆想。在集权体制下,政府制定某一政策,往往会取决于上级的主观意向。这种拍脑袋的主观性,尽管有着未雨绸缪作用,但要是运用无度,反而会做出错误决策,从而造成巨大损失。而一个好政策的制定、实施,则应是对民间行为的顺势而为,并予以规制,从而保证自发行为正常发展。本想还向他请教政府对农民自组织的态度与政策,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他要回去了,谈话也就此结束。
一切安顿之后,LM老师也与我们进行交流。LM老师首先从历史角度给我们介绍M城的情况。她说,据M城旧志记载:M城东北之民朴而足,中土之民秀而达,南土之民巧而游,西土之民狡而贫。故老相传风俗谣云:东乡田庄,西乡文章,南乡经商,北乡酒浆。革命时期,M城ZJF、MZD位于M城东乡,CMG、SH、SB位于M城西乡。西乡富裕子弟爱读书,故外出求学者较多,读书开智,故有“狡猾”一面。东乡人勤劳起家,一心在土里刨食,小富即安,只想保住自家屋上瓦,门前的一点田土,不愿革命。再加上东乡宗族势力特强,抱团。M城东八区“抱团、独立”特有名。而西八区因读书人带头革命,乡绅势力被彻底打垮,肃反,国共仇杀等原因,出现后来的文化断层现象。解放后,基层干部多是东乡白区的。当然,这其中原因还由于刘邓大军南下后,MD县委住在MZD,培养锻炼出一批干部,如著名的游书成、XNY家元、熊新华等人。这样,HM老苏区群众有意见。郑位三有一篇讲话对此作了专门分析和解释。并不是外地干部本身原因,那些外地干部是刘邓大军带来的,一直在当地领导建设解放区的工作。而HWZ师兄对1930年代CMG、SH、SB文化断层问题,也从历史研究者的角度总结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革命的先行者往往是来自地富家庭的子弟。而落后地区反而却是保守之地,更倾向与维护政府统治。这就是CMG等地最早成为革命根据地的原因。但是,国民党围剿之外,一方面因为苏区自身的肃反,尤其是对知识分子的杀戮,另一方面是地主反扑时大肆报复杀戮,进一步清除了CMG地区知识精英。正是以上几个原因造成了CMG文化断层。而这种文化断层的影响一直延续下来。以至于,解放后,M城地区的领导干部基本上是外来人士,本地很少。HWZ师兄还谈及童养媳与红色革命关系。他指出中共利用童养媳习俗来进一步动员民众。童养媳因为自身凄苦遭遇而对中共的宣扬情有独钟,于是一大批同命相怜的童养媳积极参加革命。然而,中共所宣扬的自由恋爱的女权意识却在后来为革命带来阻碍。大批妇女在婚恋自由的名义下,要求与前线长期不归的革命战士离婚。童养媳及其它同等地位之妇女的如此行为无疑给苏区内部革命秩序的建构造成危害,于是中共采取强力措施来维持苏区婚姻秩序步入阶级革命之正轨,至于成功与否,那有待实践层面的进一步检验。HWZ师兄发表自己的看法之后,我们的话题又转入五四后的新思想传播问题。LM老师认为中共七大才是马克思主义得以广泛认同的界限。七大之前,马克思主义根本没有得广泛体认。马克思主义义话语只是被陈独秀、李大钊等高级知识分子所想象、拥有,至于其他中共革命者则对其根本就知之寥寥。于是,LM老师更倾向于认为之前是新思潮传播,而不是马克思主义获得独大认同。此点,大家也颇为认同,但PJT师兄及HWZ师兄则做了细化梳理、纠正。他们认为,五四之后,高级知识分子传播的马列主义,都是自己心目中体认、想象的马列主义,这种马列主义是知识分子根据自己脑子中已存有的经验知识,再结合媒体及其它口耳相传的知识想象出来的,并非真正的马列主义。马列主义真正在中国广泛传播,那是共产国际代表及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等人的功劳。
这样的聊天持续到凌晨一点左右,大家仍然兴趣盎然,但是时间太晚了,LM老师也需要休息,因此,大家才纷纷洗涮完入寝。
5月4日 周三 晴
因为要赶车去PJT师兄家,我们几个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便轻装上车。一路颠簸,翻山越岭,一个多小时后便到达山脚。负重爬了半个小时,累得气喘嘘嘘,终于来到PJT师兄家里。正如PJT师兄所介绍的,很多人家搬到山下去了,原来PJS塆只剩下十多户人家。不过此处位置颇佳,放眼望去,一切美景尽收眼中。尽管师兄家的房子有些老旧,但恰恰如此才别有一番味道。反倒是那些红砖新房,尽管看上去焕然一新,却失去了岁月底蕴,而显得浮华造作,与沧桑的山韵格格不入。白色外墙下,长着几株橘子树。山风徐徐吹来,橘叶随风起舞。石砌的台阶曲曲折折,偶尔铺着青苔,拾阶而上,仰望山顶,似乎觉得此时天与山的合一。坐在狭长庭落里,感受着山风的吹拂,闭目遐想。这种天人合一的至美之境,着实让我这个来自平原家伙甚为艳羡。此时,突然觉得平原生活与之相比,真是单调、干涩至极。而此处,却是极佳的卧养读书之处。
下午吃过午饭,师兄领着我们爬山越岭,领略一下当地秀丽风景。师兄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山林已经承包到户。虽在本省,许多地方在八十年代就把山林承包到户,但也有许多地方没有。林权改革是九十年代末的事,第二轮承包的时候,国家提出要明确山林的承包权,但也执行得不好。即便这样,这种承包责任制,如同农业用地一样,农民也只拥有林地使用权。但是,随即我就发现这块林地使用权的山地树木品种很是单一,整片山区似乎只有松树,只是偶尔间才会见得其他树木。而且,整座山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生气,就连鸟声也十分稀罕。听PJT师兄说,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有野猪出没。如今,因为没有天敌,野猪已经泛滥,经常会跑到村里祸害农作物。目前还没有对付野猪的好办法,政府批准了一个狩猎队,用电网打野猪,镇里街上叫卖的野猪肉便是他们卖的。
因为很少登山,加之初始山路还是十分顺畅,所以我也就意气风发,没有感到一丝疲惫。但是,翻了一座山林之后,就另有一番景象了。满山野草丛生,布满荆棘。我不得不随地捡拾木棒,披荆斩棘,开辟出路来。即便如此,还是会被荆棘扎住。但是,无限风光在险峰,为了登高远眺、享受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我们尽力攀爬着,汗流浃背也在所不惜。在穿过荆棘之路的时候,我拄着手杖,突然想起当年老毛倚杖翻山越岭的场景。此时,穿越历史的场景,自己幻化为历经艰险的革命者。尽管革命道路艰难曲折,却依旧仰天大笑。一种革命乐观主义的英雄精神充溢在我的身心。不知,当年革命者是否会有这样的愉悦体验?这种体验是在理想奠基下,在逆境中才会切身感触到的一种精神愉悦感。它充溢着一种对自我理想的认同,一种至高无上的道德感徜徉于天地间。当我向XT师兄表达此种快感时,他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但向我叙说了他向往的另一种英雄气概,一种谁与争锋的气魄。他喜欢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的纵横捭阖的大手笔。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非我莫属的英雄气概。或许,他的这一向往无意间透露出他的人生追求以及性格特点来。
而HWZ师兄一登上山顶,极目远眺PJT师兄的家乡—ZJF镇,即说ZJF镇在二三十年代是白区,而CEG、SH、SB是苏区,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因为ZJF镇,田地不多,几无富裕之家,但是CMG、SH、SB不一样,这些地方比较富裕,多为地富家庭,因此这些家庭的子弟就可以到大中小城市去读书,接受新思想,并回乡干革命。而ZJF镇民国时期是个穷地方,因此读不起书,几无革命知识分子,所以白区依然。但是,时间斗转星移,现在却不一样了,ZJF镇人多地少,因为穷则思变的缘故,很多子弟都出去打工,当地的打工经济非常发达,造就了整个ZJF镇季节性的繁荣。但是,现在整个ZJF镇正处在休眠期,钢筋混泥土建筑不少,人却依然很少,原因后文有言。
晚上,PJT师兄的父母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饭食,尤其是M城本地的特色火锅。这是一种把锅悬吊起来,用火在底下烘烤的吃法。锅中鱼龙混杂,别有一番风味。吃过晚饭,闲来无事。LXH师兄建议下山一趟,看看本地民风民俗。我们几个应许一同奔下山来。走了大约几里路后,我们来到了前文所言ZJF镇街,来近距离体验。犹如LJF主任所说的,该镇原来是M城市最为贫困的镇。但是,恶劣的山水条件迫使大多数本镇生活的农民外出务工。外出务工者通过勤苦劳作,积攒一些积蓄,然后回家盖处新房子。如此形成风气,使原来穷败不堪的ZJF镇焕然一新,无数新房挺拔而起,甚至我们发现有几处六层商品楼已经落成。然而,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繁华的背后却是一片寂寞。天色虽然已是傍黑,但整个镇上却是人烟稀少,没有一丝城镇的嘈杂与喧闹,反倒是一片宁静。即使走在最繁华的街道了,也只有灯光稀落,没有多少人。恐怕,也只有在新年的时候,这里才会显出一些生气与喧哗来,因为那时忙碌一年的“候鸟”们,已经回巢了,可以享受暂时的清闲,叙说着一年来的坎坷经历及憧憬着来年的美好生活。
一番汗流浃背后,我们回到了村里。洗漱后,PJT师兄的父亲和我们攀谈了起来,惟妙惟肖地讲述了他当年的所见所闻。让我记忆尤甚的是三个历史笑话和伯父的大跃进经历。
第一个是在大饥荒过后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的一次忆苦思甜会上,本村一个农民发言,说最苦是修三河水库,讲了老半天在三河水库工地所受的苦。修三河水库,是在1958、1959年,到1959年时粮食越来越少,自然很苦,但忆苦本应当忆旧社会的苦,以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这个发言当然犯了重大的政治错误,但是事后对他的责任追究竟不了了之。
第二个发生在文革期间,批判刘少奇的时候。工作组进驻乡村,开展批判刘少奇运动,尤其是批判刘的“三自一包”政策。农民听完文件,纷纷交头接耳,说:幸亏开这个会,原来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恩人是谁,现在终于知道是刘少奇;好不容易出个好人,你们还要批判他。
第三个是因为M城土话发音而制造的一个笑话。文革期间,曾经盛行早请示晚汇报,就是对着毛主席像祈祷:“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在M城话里,“健康”与 “嚼糠”谐音。于是有一个人就故意这样念:“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永远嚼糠”。不料被人听到,打了小报告,但最后对这一事件的处理也不了了之。
此外,伯父还讲述了大跃进时期,他的一些经历。伯父说道,公共食堂只办了三个月,就是1958年农历8、9、10三月。之后,公共食堂停办,每人每天领四两谷子维持生活。该年11月,伯父担任三河水库的统计员,负责抄录各公社派来的工程队的出工数,然后上报,按照每人每天1斤5两大米的定额领取粮食。为了让民工吃饱,不得不以夸大的数字(夸大近一倍)上报,这样每人每天可领到2斤8两。即使每人每天可领到2斤8两,伯父说还是不够,高强度劳动面前,勉强吃饱而已。而春节前,伯父准备回家时,看到还有两缸米,便铲了两脸盆米带回家,其中一盆给了别人,而家里两位老人都正在挨饿,这点米便救了他们的命。而在伯父这个塆子,大跃进时期,饿死的不下五人。
晚间休息,或许是第一次在山上住宿的原因,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躺在床上,总有一种要从山上跌落的感觉。而且更为惊悚的是,我整夜都保持着半醒半睡状态,竖耳倾听外面各种动静,叶公好龙般的盼着鬼狐之类东西献身。因为在晚上回来的时候,谈及鬼魂,我对LXH师兄说我不怕鬼,因为我行得正,没有什么可恐惧的。甚至,我盼着有鬼魂之类东西的存在。在公权力穷凶极恶的做尽坏事的当下,无能为力的我似乎只有消极地求助于冤冤相报的鬼魂了。亦如,当今人们所常说的“人在做,天在看”,有着共同的心理机制。这种心理透露着一种无奈,此时超验的东西似乎成了唯一可抓的稻草。我也明白这种宗教式的心理,消弭了人们的抗争意识。但,这也是人们所退守的最底线了。一旦,连这一最底线都失守,以暴制暴的仇恨复仇心理就会在种种压制面前飞跃迸发。如今,社会上日益出现的严重暴戾心态,似乎在积聚着大爆炸力量。
5月5日 周四 晴
早上五点左右,煎熬了一整夜,终于等到老天爷睁开双眼。听到伯母收拾庭院,我也便起床,想去看看山上的日出美景。出门,站在庭落里,闭目体悟,直觉着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虽然感到些许微冷,但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的疲惫顷刻间一扫而去。眺望远处,薄雾蒙蒙,晨曦已经微露。精神百倍的我,兴趣昂扬地在村里溜达,走入这一抹山间小村的画幕中。
随着他们几个陆续起床洗漱。吃过伯母精心给我们煮的饭,我们便匆匆下山候车,准备回到M城市区。今天是这次考察的最为重要一天,要去调查图书室的读书及运作情况。
因为比计划迟到了一个小时,一到LM老师家,我们便匆匆搬运行李。行李里面装的是一些书籍和杂志。书籍是XT师兄离校前在学校图书馆及购书网上买的,而杂志是XGQ老师赠送的,包括《南风窗》、《中国新闻周刊》、《粤海风》等,这些图书及杂志主要是带给老师们看的。大包小包下来,也有八九个之多,将整个面包车塞得满满。与之同行的,还有LM老师给我们引荐的LFW老师----她原是M城市文工人员,后为M城市博物馆副馆长,现在退休,她可以清唱很多中共当年的革命歌谣,即红歌。这一点引起HWZ师兄的极大兴趣。一路上,他和两位老师探讨着EYW苏区革命历史。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目的地----M城市CMG镇中心小学。
这所小学的校长XNY女士迎接了我们,XNY校长无疑是中国那些倾注全力、身体力行进行教育改革的好校长之一,她的很多作为将使她的学生终身受益,因此她是无愧于学生口中“妈妈老师”这个称呼的。
我们紧跟XNY校长穿过有些简陋的校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低矮的房子----浅蓝色的墙裙镶嵌着白色墙体,上面是凌乱破旧的瓦层。一问才知,这是学生们的宿舍。在两侧平房之间是一栋四层鸽子楼。跟着迎接的老师,我们爬上三楼,把书和杂志放在XNY校长的办公室里。此时,我和师兄们站在三楼阳台上,观察这所学校和学生。学校布局似乎有着混乱,但房子都是刚才所说的老式平房。而我们现在所在楼房原是镇政府旧址。后政府搬迁,就把这幢楼留给了学校老师办公与就寝用。此时正是中午十点多,学校广播在放送《三字经》。我发现,学生们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许多学生自觉地跟着广播一本正经地背诵。当然,也有些学前班的儿童顺着调皮的天性,不管脏净,就趴在地上和伙伴们嬉戏。
此时,《楚天都市报》的记者也来到学校。XNY校长去陪同记者,就先让我们休息一下。趁着这个空隙,在LM老师的建议下,HWZ师兄和我们洗耳恭听了LFW老师的革命歌谣。找了一间安静教室,LFW老师给我们唱起了中共早期的红色歌谣。LFW老师的这些才艺是她们单位当年组织下乡采风,跟着老一辈人言传身教而得。如今,整个M城会唱红色歌谣的恐怕也就只有LFW老师一人了。可惜的是,LFW老师因为今年身体状况一直欠佳,遗忘了很多。因而她只是给我们唱了一些片段。但是,倾听这些片段还是让人很有感触。这些革命歌谣取自当年的民间小调,故而曲调显得你侬我侬。尽管是革命歌谣,但内容却描述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细听起来,这些歌谣犹如一通直白的话,有着实用主义的倾向。而革命道理的传达恰恰就是通过这种传统文艺形式,以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浸润,而不是那些硬邦邦的教条的理论灌输。这种利用传统的信息渠道的方式,就是中共革命的农民化的方式之一了。如此看来,中共革命工具的传统化是多层次的。他们既改造传统道德意识,比如:忠勇意识,改变农民尽忠的对象,并嫁接替天行道的精神,引导农民接受革命的道德意识;又利用传统的组织形式,比如:农村普遍存在的传统组织,来完成早期的革命动员,也会利用旧有文艺形式,使革命思想的传播具有生动性、亲和性,进一步促使农民思想意识的变化。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XNY校长就领着我们去吃饭了。没想到,席间出现意外争执。原来是HWZ师兄在和LFW老师在讨论中共问题上发生了分歧。这种分歧逐渐上升到情绪层面。以至,连我这愚钝之人都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毫无疑问,自小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教化下成长的LFW老师这一代人,相信这一套貌似言之成理的宣传或辩护,是可以理解的。在LFW老师这一代人的意识中,亦如我党所宣传的,他们是有理想,尽管曾经犯有许多错误,但是有历史功绩的,是功大于过的。基于这样的认识,她们对HWZ师兄所言的历史真相,是无法接受的,这其中的原因,我猜可能有拒斥心中偶像坍塌及神圣性破灭之原因,抑或害怕自己为之奋斗的历史惨遭否定之嫌。之后,在爱国问题上的争论,使得局面进一步升级。一言不发的我,心中为他们捏了把汗。我知道这种分歧的本因是两代人的知识结构和信息全面性的不同造成的。但是,我亦觉得出来做事情当亦“少树敌人”为好。当然,正如HWZ师兄所说的,LFW老师绝非我所担心的那种人,和她进行学术争论是必要的,是坦诚的。经此争论,反倒是让我这个局外者获得一些办事的经验---保持独立性与原则基础上,团结大多数,团结一切可以运用的资源。
吃过午饭,回到学校。按照计划,经校长允许,我们开始深入班级调查学生阅读我们之前分批次捐助的图书阅读、使用情况。XT师兄事前已经做好了一个调查表,希望通过此调查表能全面了解学生的读书情况,并根据具体情况,做出调整与改进。令我欣喜的是,去教室的途中,总会有几个学生上前主动和我们打招呼。他们或者说“叔叔,好”,或者是“大哥哥,好”。这些孩子的礼貌着实让我吃惊,尤其是在缺少爱与教养的教育环境里,就显得弥足珍贵。或许,这只属于此一年龄段所特有的纯真。
走入教室,破败的景象着实让人心疼。教室的地面坑坑洼洼,即使有水泥地面,也是凹凸不平,一不小心,总会被绊倒的。教室的窗户也是破旧的,有几个没有玻璃,有些窗台都坏了。孩子们的课桌也是破落不堪的。我甚至发现有一个学生都没有板凳。她和同学共用一个板凳。抬头去看房顶,绝大多数没有天花板的。在几个教室里,我也只发现一个教室有天花板,但其中有几个就要掉下来。但,物质上的匮乏并没有影响到孩子们读书的兴趣。他们更喜欢在精神海洋里快乐地遨游。发下调查表后,XT师兄具体说明了如何去填写。听他一席话,倒觉得他确实会做教育。为了消除与学生们的距离感,他笑嘻嘻的鼓励学生叫他“小胖哥”。这一“小胖哥”的称呼,一下就拉近了他与学生的距离。之后,XT师兄、PJT师兄、LXH师兄、HWZ师兄几个人开始抽查询问学生的读书情况。分配给我的任务是记录员,详细记录他们与学生的对话。但是,因为没有经验,事后看来,我已经失职。我很快发现XT师兄的提问问题是相似的,学生的回答也是大同小异。因此,我就盲目地只是记录了师兄们的提问内容,而忽视了学生的回答这一富含信息的宝库。XT和PJT两位师兄的提问各有侧重。XT师兄的提问侧重于调查图书馆具体运行情况,因此他总问一些看似很琐碎的事情:在看什么书?喜欢看什么书?一周能借几本书?在什么时间看书?时间够不够?借书方便不方便?而PJT师兄则侧重对读书内容的考察,所以他主要问的是:看过什么书?书里讲了些什么内容?你有什么收获?HWZ师兄询问之余,则发挥他摄影、观察的特长,他拍了很多大家想关注但没有关注到的场景及景象。我们在询问的过程中,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学生有时候会在课上偷偷看书,以至于被老师发现。应该说学生的这种精神是值得欣慰的,但是这种行为容易造成老师授课与读书之间的矛盾。我个人觉得应该采取措施消弭这种矛盾。从大的方面来说,一旦这种情况升级为应试升学与读书兴趣之间的矛盾,或许可能给我们活动制造阻力。要是这种矛盾影响到学校管理问题,就会给XNY校长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但愿,我的这些想法只是杞人忧天。还有的就是学生的应试习惯给我们的调查造成了困难。尤其是在高年级,他们因为经常参加考试。所以,有些学生把我们的调查表当做考试来看,源于对结果的担心,所以就出现部分学生交头接耳的现象。为了克服这一困难,PJT师兄后来屡次强调这不是考试,无关成绩,只是一个与他们读书兴趣息息相关的调查而已。时间过得真快,匆匆忙忙的三个多小时调查已经结束,回头看已经走访了六个班级,涉及三、四、五、六年级,尽管有些疲劳,但还是获益匪浅。其中,最令我感动是五年级一个班的行为,这个班级的学生主动捡拾废品,然后将废品卖掉购买图书阅读,据XNY校长告知,这个班级的学生已经买了好几本图书了。
另外,大家考察之后,都有个直观的感受,觉得以后的捐助应在三个方面有所修缮、加强:1、捐助一些历史图书,不要低估学生们的阅读理解和判断能力,可以捐助一些中性的历史类图书;2、捐助一些初中生阅读的图书;3、以后捐助儿童文学类、百科知识类及图画类图书之外,我们也可捐助一些医疗卫生类普及图书,因为这里的学生及老师的卫生观念不强,需要加强,这个我们走后,LM老师已向XNY校长转达了我们的建议。
等一切工作完成后,我们便又急匆匆地乘车返回M城市区,因为CMG镇的H书记要请我们吃晚饭。路上,XT师兄向我提及一个问题---图书管理者权力意识的增强。他说那些小管理者认为自己所担负的责任影响了自身的读书和学习,所以要求有优先选书的权力。这个小小的细节无意间透露了权力意识自我扩张特点。无论权力归谁所有,都会如此,因为这就是权力的本性。当然,这些学生的想法是单纯的。但,权力不会因人而异。它一旦发挥效用,就具有自我膨胀的属性,就会有以权谋私的本能冲动。所以,当下社会的种种恶性都是权力膨胀的结果,要想消除这些累累罪行,唯有制约权力。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才到达H书记等候的饭店。H书记及陪同的三位客人已经在此等了我们一个半小时,足见这位官员对我们的重视。但是,我们过于迟缓的动作显然也令他有些不快。我们大概都想解释一下,因为下午我们的调查足足花了三个半小时,然后又要给XNY校长拷贝纪录片和电影文件。本来我们想把所有的光盘镜像文件都拷到XNY校长的电脑上,以作备份,但见于H书记已约好就餐时间,所以只好放弃了。但是这番解释都没有说出口。不过,还好,H书记终究精通各种场面,失面子而不失礼节。首先,他给我们敬了一通酒。最有经验的PJT师兄察觉了这一点,私下劝我们礼貌的回敬书记,以示谢意。席间,另一位客人客气地向我们问到“为什么现在道德底线越来越低?”PJT师兄做了一番答复。他认为主要的原因是在道德偶像解构后,再树立偶像,以教化世人,已经不可能了。LXH师兄则认为是社会自组织缺乏,无法形成游戏规则,造成权力胡作非为,社会秩序呈现丛林法则,故而没有底线可守。XT师兄认为政府操持的过多,该把公益领域放手给社会去做,政府对公益领域的垄断正是公益事业很难进展的根本原因。我虽没有答复,但这个问题让我有另一番思索。记得在网上看到有人总结罗马帝国衰落的几个特征:上层荒淫,下层失去工作热情,精英抛弃责任和理想,工匠的手艺趋向粗糙,艺术家想象力萎缩,作品空洞。还有的就是情感上的特征:过分高亢或过分低落,表现为人们要么非常凶暴,要么普遍冷漠。罗马衰亡时并无强大外族攻击,可见它是败亡于内在价值基础的萎缩和虚无化。倘若以此标准考量当下,是不是有着许多相似性呢,是不是也意味一个国家的衰落呢?!也就是说,当一个国家随着危机层次的不断加深,由政治危机延伸到文化危机,甚至到内在的价值危机、道德危机,那么这个国家就有倾倒的危险。尤其是在其唯一支柱---经济支柱塌陷后,走向衰落是不是必然呢?今日饭局,也从PJT师兄那儿学到一点,就是在“独立性与尊重别人”之间做到两全。即:既要保持自己作为读书人的独立性,又要尊重别人。这才是将来做事情所应保持的态度,否则意气用事,只会无意间造就很多“敌人”,从而为自己的实事制造多重障碍。
饭后,和H书记话别,回到LM老师家已经9点多了。此时,PJT师兄邀请了他的一个同学、M城教育局的Z老师来到LM老师家座谈。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谈论起对当下教育的看法。谈论者还有一个是PJT师兄的初中同学,如今已在M城某初级中学担任数学课老师十余年之久的C老师,他对当下教育的弊端认识非常清楚。我们首先请他谈论了一些看法。他认为在高考指挥棒不变的情况下,教改只会是越改越坏。如今,教育部门虽然鼓励素质教育,但是应试教育依旧是无法撼动的,而且应试教育的既得利益群体不断壮大,所以教改必然面对着巨大阻力。而且,即使是具体的好的政策措施一旦应用起来,就会很快异化,反而事与愿违,进一步加重了学生的应试负担。C老师还谈及目前中学的教育生态----教师与学生关系、校长与教师关系。在分数第一的原则下,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逐渐冷漠、恶化,以至于不断出现教师与学生互殴的现象。学生厌学的情绪不断高涨。有的甚至离校出走,就是不愿意上学。而教师呢,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心冷于教育。因为现实的经验告诉他们,要是你对学生尽职负责,带来的不是赞许,不是鼓励,而是数不尽的麻烦事,于是乎“(对教学)主动就是找麻烦”成了教师普遍心态。至于校长与教师关系,二者绝非任命关系。因为教师的职位及财务由教育局主管,所以校长对教职工的管辖权就大大缩水,一直没有足够权力约束教职工。至于废除高考,一般人认为在没有找到更好的人才选拔机制前,在无法保证维护最大公平的前提下,贸然废除高考,继之而起得一些选拔措施就会沦为有权有钱人的游戏,而大多数民众就会被排斥在外,进一步造成社会的不公。但C老师和我们不这么认为。其实废除高考,自是当然,只是废除高考也就否定半个世纪以来许多根本的教育理念,现在恐怕没有人敢于承担这样的责任而已。
这样的聊天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左右才结束。
5月6日 周五 晴
按照计划,今天是此次M城调研的最后一天。今天主要是去档案馆调研、协商如何建立“上海研究生调研基地”的问题。吃过早饭,我们便打的来到档案馆,他们的馆长与工会主任接待了我们。见面之后,我们便直奔主题。HWZ师兄与档案馆的主任进行商谈,询问档案馆方面有什么要求。档案馆方面具体要求:一是,希望挂牌。在得到上海这边相关单位许可,办理相关手续后,能在档案馆挂牌。二是,希望宣传M城好的、积极的一面。他们将为我们的研究提供充分的资料,但希望我们注重于宣扬M城好的、积极的一面。三是,希望相关成果共享。他们希望能在我们将来研究发表的文章上,可以署上档案馆的名字。当然,他们也会尊重我们学术意愿,并提供学术研究的方便。四是,希望获得相关经费,尤其是能够获得相关子项目的研究。当然,如此深度合作,肯定是后续方面的。HWZ师兄和他们具体商谈了之后,便调阅了其研究领域的相关资料。另外HWZ师兄通过LM老师从M城党史办获得一百多份档案带回,并对博士论文资料进行了补充、修缮,真是收获颇丰。
上文就是M城之行的境况,肯定有疏漏之处,以后再补充。5月6日晚,我们即从LM老师家启程回沪,从LM老师家到M城北站,通常收费是15元(路程其实很短,单程也就7元左右),但是这次,因为这个的士司机以为我们是来M城旅游的游客,到火车站时,非要“讹”我们收25元路费。我们当然不给,他就扬言要把我们拉回原地。还好,这时PJT师兄开始用M城话理论,那个司机知道我们人多,也就没多说什么,自己找个台阶下了,最后20元成交。通过这件小事可想象下,M城及未来的中国的素质教育真是任重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