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考察时指出：“要坚决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精兵简政，持之以恒抓好这项工作。”党的十八大以来，经过全党大力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问题得到有效遏制和治理，一些群众反映强烈的顽瘴痼疾得到纠治。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仍有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换上新面孔，出现了改头换面的“笑面官僚主义”。所谓“笑面官僚主义”是相对于“门难进、脸难看、话难说、事难办”的“冷面官僚主义”而言的，它以“门好进、脸好看、话好说，但事却照样难办”为主要特征，对待办事群众表面上客客气气，但缺少担当作为精神，往往“只微笑不办事”。“笑面官僚主义”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和欺骗性，容易蒙蔽人，需要高度警惕并坚决纠治。
识破“笑面官僚主义”的面具
防范“笑面官僚主义”，首先需要识破并揭穿它，使人们认识它的真实面目，使其无处遁形。在现实生活中，“笑面官僚主义”一般以人民群众不易察觉的形式出现，其表现出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语气不可谓不温和，更容易蒙蔽一些办事群众的眼睛。比如，当群众反映急难愁盼问题时，少数机关干部表面上热情接待，郑重表态要高度重视，说着“上级一有反馈就告知”的言语，但结果是不了了之，致使群众的诉求长期得不到解决。再如，少数干部借口纪律严了、管得紧了，就说“为官不易”，信奉“多干多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消极为官哲学，工作上缺乏应有的积极性、创造性和灵活性，嘴上说的是“好好好”，行动上却是在“打太极”，以各种借口想方设法推诿扯皮。还如，少数干部口头上高喊“提升服务质量”，但明里暗里给群众办事时设置一些貌似合理的“软钉子”，导致实际问题难以解决。
与广受诟病的“冷面官僚主义”相比较，“笑面官僚主义”是只更具隐蔽性、迷惑性和欺骗性的“笑面虎”，因为它戴着“微笑面具”，尽管和颜悦色、面容温善，但还是“当官做老爷”的心理，还是不担当、不作为、漠视群众利益诉求的表现。这样的“笑面虎”危害性较大，损的是政府公信力、耗的是人民群众的信任、伤的是人民群众的心。
首先，“笑面官僚主义”严重干扰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的落实、“四风”的纠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具有反复性和顽固性，禁而不绝、改头换面的现象时有发生。因此，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纠治“四风”是一场持久战，要想抓好作风建设必须坚持常抓不懈、持之以恒。如果任凭这种只微笑不办事、服务不到位、担当不主动的“笑面官僚主义”泛滥，作风建设的效果就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使近些年来抓作风建设所取得的成效得而复失。
其次，“笑面官僚主义”阻滞政府办事效率的提升。在有的党政机关中，个别干部虽然人在办事窗口，心却还停留在旧式“衙门”，心里打的是“于己有利”的小算盘，对于人民群众需要解决的急难愁盼问题不上心、不着急，工作效率拖拉、低下，使得整个社会的运行成本无端加大，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成本，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改革的推进和经济的发展。而且“笑面官僚主义”容易产生负面“示范”作用，导致其他人“有样学样”，长此以往，“简单的事情复杂地办，可以马上办的事情拖着办”，政治生态遭到破坏，可能会导致政府办事效率低下，推诿盛行，出现不担当、不作为的现象。
再次，“笑面官僚主义”损害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之所以出现“笑面官僚主义”，主要原因就在于少数干部淡忘了党的性质宗旨，丢弃了群众观点、放弃了群众立场、脱离了群众路线，在“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上丧失了原则立场。“笑面官僚主义”说到底是没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屁股不是端端地坐在老百姓的这一面，而是坐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上去了，把个人和小集团利益得失看得过重，置党和人民的利益于不顾。而且“笑面官僚主义”不仅具有较强的隐蔽性，还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和侵蚀性，它伤害的是人民群众的心，损害的是人民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在某种程度上，只微笑不办事的“笑面官僚主义”会威胁到党的肌体健康。
最后，“笑面官僚主义”可能会导致整改难的问题。就领导干部来看，个别干部因错误地把“笑面官僚主义”视为“见怪不怪”的“正常”社会现象，导致少数干部“轻车熟路”去“有样学样”，模仿这些不良习气，从而陷入错误的路径依赖中出不来。少数干部在整改过程中可能会采取消极观望的态度，左顾右盼，看上级脸色，看周围动作，“别人改我也改”“大家怎么改我就怎么改”，没有主动性，缺乏积极性，容易出现久拖不决、整而不改、改而不实的现象，而且稍有风吹草动，“笑面官僚主义”又会“死灰复燃”。对此，我们需要高度警惕。
深挖“笑面官僚主义”根源
对待人民群众的态度，体现的是对人民群众是否有感情、是否坚持人民至上和践行群众路线；为民服务的效度则是检验为民服务是否真有实效、人民群众是否满意的“试金石”。对于领导干部而言，不能仅仅用“态度好”来替代“解决好”，光有好的态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取得良好的工作实效，否则就是口惠而实不至，就可能导致“笑面官僚主义”。造成“笑面官僚主义”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第一，少数干部官僚主义思想作祟。官僚主义危害严重，破坏性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同我们党的性质宗旨和优良作风格格不入，是我们党的大敌、人民的大敌。”坚定的理想信念是党员干部安身立命之本，对于现实中出现的“笑面官僚主义”抬头之势，深层的原因在于理想信念出现偏差。“笑面官僚主义”看似是新表现、实则是老问题，根源是“官本位”思想严重、权力观扭曲，归根结底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出了问题。说到底，个别沾染“笑面官僚主义”作风的党员干部，思想深处没有牢记党的性质宗旨，不是坚持人民至上，而是置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于不顾，高高在上、脱离群众，搞“做官当老爷”的腐朽一套。
第二，少数干部政绩观出现了偏差。有什么样的政绩观，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方式。真抓实干、狠抓落实是每一位领导干部都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和工作作风。而少数党员干部习惯于“光说不练”，热衷于“和稀泥”“捣糨糊”，这说明其政绩观发生了错位，喜欢搞不费心思的“懒政”“惰政”，责任心缺失。少数党员干部一旦缺少执政为民的公仆之心，就必然不愿意踏踏实实做事；一旦只想着得过且过混日子，就不可能真心实意为群众解难题。少数干部执政本领还有待提升。面对复杂的矛盾和问题，少数干部只会按部就班开展工作，简单以文件落实文件、以会议落实会议，缺乏创造性开展工作的能力。因此，建设服务型政府，不能只靠喊口号、做样子、摆花架子，而是需要将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落到实处，可以说这项任务还任重道远，需要下大气力去完成。
第三，少数干部奉行“好人主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奉行好人主义的人，没有公心、只有私心，没有正气、只有俗气，以为‘坚持原则是非多、碰到硬茬麻烦多、平平稳稳好处多、拉拉扯扯朋友多’。”“奉行好人主义，出发点就有问题，因为好的是自己，坏的是风气、是事业。”骄傲自满、乱作为的干部要不得，不担当、不作为的“老好人”同样要不得。要知道，对群众甘于四平八稳当“太平官”，在工作中就可能是“好好上司”，习惯当文件的“传声筒”，对一些歪风邪气高举轻放，流之于形式，失之于宽松；而少数“好好下属”，则是长于跟风“抬轿子”，只唯上不唯实，事无大小皆称好。“老好人”丢原则保感情、丢规矩护情面、丢公义为私利，会导致公平正义成为“泡影”，歪风邪气滋生蔓延，最终可能会引发渎职和腐败之风。
第四，个别地方监督考核不到位。整治“笑面官僚主义”有赖于建立健全立体化的监督考核网络。一方面，有的地方政务监督没有真正落地落实落细。是“笑面办事”还是“笑面官僚”，人民群众心里最清楚、感受最直接，最有发言权，他们的监督也最能够击中“笑面官僚主义”的要害。因此，服务千万条，成事第一条。用好人民群众的评价，敢于动真碰硬，往往能让“笑面官僚主义”原形毕露、败下阵来。另一方面，考核“指挥棒”没有“挥”到实处。相关的考核办法和标准不够细化，没有完全做到按照实绩实效评价打分。对于领导干部的一些考核评价，有的地方只看表面不重实质，只看领导干部的态度好坏，而不看他们是否尽心竭力办事，不看人民群众的事是不是好办了、容易办成了。这种考核标准就容易导致“笑面官僚主义”的出现，少数领导干部虽然看起来少了一些官威，而且还表现出“好说话、说好话”的模样，但仍然存在“当官做老爷”的心理。
第五，个别地方用人导向出现偏差。在干部选拔任用时，个别地方未能更全面、深入地听取其他干部、群众以及知情人员的意见，存在失察的问题。特别是极个别领导干部爱看所谓的“特色”和“亮点”，追求“与众不同”，甚至对“好看的花活”“好听的假话”情有独钟，使得极个别干部能够靠蒙骗上位。反过来，靠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提拔起来的干部，往往倾向于提拔“同一个路子”的干部，而对善于搞“笑面官僚主义”的人提拔重用，会形成不良的用人导向，造成基层干部在工作中无法扑下身子、沉下心来。因此，不是投机取巧的“花头干部”有多高明和多精明，而是个别领导干部政治上不务实、真糊涂，从而给“花头干部”提供了生存空间，使得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污染扩散，乃至形成“偷奸耍滑”的负面导向，污染了正常的政治生态。
整治“笑面官僚主义”的有效举措
为官避事平生耻。干部光会好好说话是远远不够的，把为人民群众服务的事办好才是正道。整治“笑面官僚主义”，切实扭转人民群众痛恨的“新衙门”作风，重在精准施策、多策并举，认真做好治理大文章。
一是重在从思想深处解决问题。在新征程上，我们需要从思想认识和利益根源上破解作风上存在的问题，找准党性觉悟上的深层原因，坚决整治“笑面官僚主义”背后隐藏的权力观异化、政绩观扭曲、事业观偏差等问题。牢记自己在党旗下的庄严承诺，克服浮躁情绪，摒弃私心杂念，用科学理论武装头脑、锤炼党性，以坚定的理想信念构筑起抵御“笑面官僚主义”的“钢筋铁骨”。坚定理想信念，首要的就是加强政治理论学习。通过理论学习，全面学习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增强宗旨意识和群众观念，从思想深处构筑起自觉抵制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坚强防线。把纠治问题与激励干事创业热情紧密结合起来，着力营造敢于斗争、担当作为的良好工作氛围，推动领导干部以过硬作风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
二是走好新时代党的群众路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充分证明，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必须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站稳人民立场，想人民之所想、行人民之所嘱。深入基层、深入群众，扎实进行调查研究，创新群众工作方式方法，切实解决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一方面，领导干部需要自觉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虚心听取人民群众的宝贵意见，对人民群众反映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问题予以曝光亮丑，并将其纳入干部考核，给予涉事干部一定心理压力。另一方面，加大舆论监督力度。“笑面官僚主义”最怕公开曝光，大力拓宽舆论监督渠道，通过舆论监督形成主流舆论强大声势，从而形成正确的示范和导向，让“笑面官僚主义”“见光死”、无处遁形。
三是大力推进服务型政府建设。通过政府机构改革，积极推进政府职能转变，优化各种审批制度，加快服务型政府建设，挤压“笑面官僚主义”得以产生的操作空间。同时，运用好现代信息技术，发挥好“互联网+”在服务型政府建设和行政审批中的作用，让网络、微信等通信手段在为民服务中更好地运用起来。领导干部需要有高度的事业心和工作责任感，在党政机关大力提倡“马上就办”的服务精神，解决好有的地方人民群众“办事跑断腿、求人磨破嘴”的问题，让“笑面官僚主义”没有生存土壤。
四是鼓励干部真抓实干。求真务实是中国共产党人的重要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求真务实，察真情、说实话，出真招、办实事，下真功、求实效，让埋头苦干、真抓实干的干部真正得到重用、充分施展才华，让作风飘浮、哗众取宠的干部无以表功、受到贬责。”领导干部需要发挥“关键少数”的“头雁效应”，身体力行，杜绝“笑面官僚主义”做派，努力提高自身的政治能力和政治素质，增强精准识别、防范、整治“笑面官僚主义”的能力。党员干部自身需要增强敢于斗争、担当作为的能力，破解因自身能力与岗位的要求差距较大而又不愿意提高能力素质，企图通过糊弄工作、群众产生的“笑面官僚主义”问题。同时，整治“笑面官僚主义”需要以调查研究为前提和基础。“贴近大地，才能听到自然的声音。”开展调查研究，只有作风扎实，下真功夫，才能取得真经。到基层调研，需要一竿子插到底，带着任务下基层，自觉做到俯下身子、放下架子，真正融入到人民群众中去，与群众零距离“话家常”，倾听群众真正的声音，了解基层实际情况，切实将基层一线问题查找出来，将群众诉求反映上来，将基层典型经验提炼出来，以实际行动回应人民群众的期盼。
五是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全面贯彻落实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将整治“笑面官僚主义”纳入领导干部平时考核范畴。完善基层考评机制，优化选人用人制度，让群众打分，用实干考量，靠实绩说话，才能让“不想干事”的人混不下去。优化领导干部推荐程序，对于工作中存在的明显不符合提拔要求的干部，可以倒查推荐人，对出于私心帮衬的推荐，需要予以严厉问责。更加重视群众的意见反馈，在考察干部时需要深入走访，通过群众对干部日常表现的评价反馈，多方面展现被考察对象的工作情况。只有规范“一人之词”，多听“千面之言”，才能形成能者上、优者奖、庸者下、劣者汰的良好局面。
六是建立有效的问责机制。对沾染“笑面官僚主义”作风的干部予以严肃处理，无疑能够起到警示作用，也是改进干部队伍作风的“灵丹妙药”。通过严格查处，让“笑面官僚主义”在刚性的纪律规矩面前无处遁形。制定更加详尽的干部作风考核办法，把群众评价作为作风建设考核的重要标准，让党员干部养成在其位谋其政的责任感，将问责制度真正落到实处，不留情面地批评“老好人”、处理“躺平派”。建立和实施有效的问责机制，“一把手”是关键。有的地方之所以存在“笑面官僚主义”，主要就在于“一把手”不敢大刀阔斧的解决存在的问题。只要“一把手”有担当、敢作为，敢于动真碰硬，把治理“笑面官僚主义”的责任扛在肩上、落实到行动上，就会对整治“笑面官僚主义”起到决定性作用。
（作者简介：戴立兴，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部）
（基金：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提升机关党支部建设质量研究”（项目编号：19@005）的阶段性成果）
来源：《人民论坛》2024年第13期
